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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功夫欠火候的黑袍小道士落荒而逃，王香長長地籲了口氣：“跑了，走，都回去吃飯！”

胖丫擔憂：“我聽到他說要把師傅叫過來。”

她不能不擔心，這小道士算是有本事的，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就敏銳地找到觀水父子，發現他們的異常，他的師傅當然會更厲害。

等他的師傅來了，說不定畫個符念個咒，她的觀水就憑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王香大咧咧地一揮手：“沒事，他師傅來了我用糞叉對付！”

胖丫把擔憂暫時丢到腦後：“行，到時候我也來幫你。”

飯桌上，朱望山表揚王香：“你真厲害！”王香很受用，眯着眼睛笑，中年女人的面孔上呈現出年輕女人的青春氣象。

觀水向胖丫道謝：“群子，謝謝你。”

不嫌棄他的奇怪身份，沖出來幫忙，還把自己捂了多少年的金手指曝出來，這份心意太珍貴。

“不客氣，我要吃幹筍。”胖丫一點也不客氣，叫觀水給她夾菜。

觀水立即照做，不但夾了幹筍，每個盤子裏的菜都夾了一點送到胖丫碗裏。

平生第一次給女孩做這種事，沒關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就習慣了。

“王姨，你炒的菜真好吃。”胖丫吃着觀水夾的菜，心滿意足。

王香笑意溫暖親切：“這嘴真乖，喜歡就好，以後天天都來啊。”

朱望山看着兩個女人和諧互動，互相吹捧，暗想以後應該不會有婆媳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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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水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胖丫已經中專畢業了，他們一起乘車去縣城，胖丫去醫院報道，觀水轉乘長途汽車去學校。

兩人在車站告別，轉身的瞬間，兩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胖丫回頭看了看，觀水也在看她：“群子，你想說什麽？”

胖丫揉着行李包：“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觀水的學習當然沒有問題，一個多月很快就過去了，中間兩人通過幾次信件，觀水的信寫得長而且抒情，描述了自己的學習情況、校園趣事，還有一些心理活動，流露出一點淡淡的缱绻之意。

看他的信，完全不是一個高冷的人，平常不好說的話，信上無所顧忌洋洋灑灑。

胖丫的信更長，一頁紙不夠用，她就翻過來反面接着寫。

跟他說一些工作上的瑣事，高興的不高興的都寫在紙上，從各種不适應到熟練地把針頭紮進病人的屁股。

信的末尾附上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再塞一張精美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印着花朵和風景，反面傳達自己的愛意。

“我的王子，不管你從哪裏來，今後要往哪裏去，我們永遠在一起！”

觀水收到這樣的信件就開始心猿意馬，心裏熱辣辣的，這并不妨礙他的學習，反而成為他力争上游的動力。

古人雲：“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現代話叫做“知識就是力量，知識改變命運”。

他要做個真正的男子漢，他要賺錢養家，要讓他的女人笑顏如花。

他的回信溫情脈脈，也塞了一張明信片，正面是一朵大紅的牡丹花，反面寫着他的承諾：同患難，共富貴。

當他有難的時候，她心裏想着他，為他分擔，當他富貴的時候，也會把他的一切分給她一半。

這戀愛談得有些土味兒，不過身在其中幸福滿滿的兩個人一點也不覺得“土”，他們心裏默默地認為，這是情愛本身的樣子。

胖丫每周回一次家，觀水在高考結束之後就常住家中了，徹底放松下來之後，他把小唢吶拿出來擦得亮晶晶，吹起歡快的曲子。

許久不練有點生疏，擺弄了幾天就漸入佳境了，他想起了胖丫那裏的一張“欠條”，他親手寫下的，“今欠趙群子女士兩首歌曲，朱觀水。”

是時候，把這張“欠條”收回來了。

最近一直在練習“冬天裏的一把火”和“月亮代表我的心”。朱望山和王香私下交流：“我怎麽感覺好日子越來越近了呢！”

王香笑容滿面，聽着喜氣洋洋的唢吶聲：“家裏好久沒辦過喜事了，他這不是談戀愛，是直接辦喜事啊！”

朱望山嘆氣：“唉，兒大不中留啊！”

說到辦喜事，似乎早了點，觀水還未滿二十歲，在炎朝時候，還沒有行冠禮，行過冠禮的人才算成年，可以婚配。

鄰居打聽：“觀水考得不錯吧，這高興的喲！老朱家啥時候請客吃酒啊？”

夫妻倆驕傲地謙遜一番。

某一個周末黃昏，胖丫風塵仆仆地回村，在村口大道下了小客三輪，遠遠就聽到熟悉的調調。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

歡快的樂聲鑽進她的心裏，胖丫小跑起來，觀水回來了！觀水在吹奏情歌！這是觀水吹給她聽的，屬于她的專場音樂會！

她一路小跑着回來，站在觀水家門檻上，面色紅潤生光：“觀水，你這是在還我欠條嗎？”

觀水擡頭看着她，臉色微紅：“對，好聽嗎？”

胖丫露齒而笑：“好聽，不過欠了這麽久，是不是要加點利息？”

觀水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高利貸也沒有問題。”

他站起來朝外挪步：“我們去茶山玩？”

胖丫笑容擴大，兩人颠着步子朝村後走，茶山上一片青蔥，夏茶還沒有到采摘的時候，山上靜悄悄的，是村裏年輕人談戀愛的好地方。

觀水再次墜入愛河，這一次，可以坦蕩地把愛說出口。他用他的唢吶吹了胖丫夢寐以求的兩首情歌，然後一本正經地念誦了幾首炎朝時候流行的情詩。

兩個人待到天黑才慢慢走回來，甜得發暈的胖丫突然問：“朱深，我小時候是不是很讨厭？”

觀水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個，一時語塞。

一個村裏長大，幾乎天天照面，在一起玩耍的時候卻不多。小時候的胖丫就很活潑，精力充沛，卻不是觀水留意的那一款。

“我不覺得你讨厭。”觀水向她解釋。

“那你小時候為什麽不跟我玩？”胖丫算起舊賬，想到錯過的那些年月，她就不甘。

人果然是貪心的，得了一寸，還想要更進一寸，如果他們能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定更美妙。

為什麽不跟她一起玩？觀水想起小時候的情景，覺得有些歉疚，支吾着答道：“因為那會兒眼睛小沒長開。”

語言無力，只好用行動填補，觀水是個很機智的人。

夜色的掩蓋下，他悄悄握住胖丫的手：“我以後一直跟你玩！”

胖丫猝不及防得了個驚喜，心想這進展也太快了吧，前些天還在紙上談情，這會兒兩只手就捏到一起去了。

她沒有想到更快的還在後頭。

這幾天她幾乎不着家，她媽不是傻子，伸頭一望，她女兒不是在觀水家的院子裏，就是在觀水家的門檻上，要不就從茶山上回來，旁邊跟着一個觀水。

晚上她媽就問了：“你倆幹啥呢？”

“沒幹啥。”

“天天膩一塊兒，還沒幹啥？”

胖丫理直氣壯地交代：“談戀愛！”

“喲！”她媽吃了個大驚，接着教訓女兒：“你成天傻乎乎的，能不能談得長久啊？他這高考成績不出來，少說是省城的大學，你心裏有打算沒有啊？”

胖丫傻乎乎地問：“什麽打算啊？”

她媽嘆氣：“你考慮将來沒有啊？肯定沒有吧？他要是不回來了呢？鳥飛了魚跳了龍門，還有你什麽事啊？”

胖丫篤定：“不會的，他說與我共富貴！”

“真是個傻丫頭，甜言蜜語說出來的時候自然真心的，不然也不能那麽招人，時間長了呢？外面世界那麽大，風景好着呢，放出去了就沒有一點風險？”

胖丫心裏掙紮起來，平生第一次認同了她媽媽的話：“那怎麽辦？”

“找根繩子先栓着呀！”

胖丫迷糊了，找根繩子拴着？繩子是什麽？栓在哪兒？

“觀水是個有出息的，你這眼光還不錯，他家裏知道嗎？”

“我猜他們知道，他爸媽對我挺好的，總留我吃飯，王姨還跟我說悄悄話，當我是她家裏人，他爸看到我就笑得很親切。”

胖丫媽心定了：“這就好，先把事定下。”

胖丫吃驚：“這個……有點早吧？”她和觀水都不滿二十，戀愛才談了幾天，就直奔主題。把甜蜜蜜的戀愛環節倉促地跳過去，她不願意。

“早什麽？你堂妹比你還小半歲，嫁到隔壁村孩子都懷上了。”

“可是觀水要讀書。”

“不耽誤他讀書。”

“媽呀，這怪丢人的。”胖丫雖然大方豪爽，但叫她去說訂婚的事，她張不開口。

“又不用你出頭，媽去說，只要你們倆小的沒意見，剩下的都是大人的事，把事定下來，都給我安安分分的，時候到了再辦酒席。”

胖丫媽動作幹脆，王香提着籃子來池塘邊錘衣服，她站在自家門口笑眯眯地打招呼：“嫂子忙着呢，到屋裏坐會兒？”

王香看她這一出突如其來的熱情，心裏隐約有數，笑着回應：“行啊，有啥好事呢？”

今日雙更，往後翻翻~

下一章：小道士的師傅來了。

提示，作者放飛，邏輯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