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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漫無目的得走自己常常走過的路線，案發地點是他們自己的家，可是那四個陰影為什麽感覺像是在沿着房子牆壁順時針繞圈，誰在家會這樣走路？而且還只有四個陰影，另外一個孩子呢？

“想什麽呢！”熊冠宇熊掌又揮了上去，他最近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妹頗有點神秘氣質，這姑娘絕對有事情瞞着他。

“我要看現場照片！”張小愛被熊冠宇拍的一激靈，一早上暈乎乎的宿醉感瞬間沒了，這事絕對有蹊跷，陰陽陣的名字一聽就不是好東西，況且柳莫崇親口形容過這東西傷天害理倒行逆施。

“你……”熊冠宇遲疑了一下，想起重逢的時候見到張小愛也是在命案現場，“你知道些什麽？”他認識的張小愛絕對不是一個會對命案這麽感興趣的人。

“暫時還沒有。”拿過熊冠宇随身帶着的相機，張小愛擰着眉頭開始翻，“這照片你怎麽拍到的？”

“羅總幫我在警隊裏找了些關系。”熊冠宇探頭過去，他一到現場就收到了這個相機，還沒來得及看就被他四叔逮到了。

訛獸麽？張小愛一張張的翻閱照片，就同先前熊叔叔說的那樣，四個成人死的非常幹淨，沒有扭打痕跡，都是對着牆側卧，致命傷都在胸口，照片拍的很清楚詳實，各個角度都有，上面甚至還有一些警方在現場的備注，比如說是第一案發現場，比如說血跡飛濺的方向說明死者沒有掙紮反抗等等。

“為什麽沒有那個孩子的照片？”熊冠宇看着張小愛已經将相機裏的幾十張照片從頭到尾看了兩遍，皺眉問。

不但沒有孩子的照片，在現場的青色陰影也只有四個。張小愛抿嘴，拿出手機裏之前存檔的那張手繪地圖，拉到紫桂花園的位置，柳莫崇畫線的時候很随意，紫桂花園周邊有六七個紅點連成了一個圈，而這個紅圈的正中央，被柳莫崇單獨點了出來。

“這是什麽？”拿走張小愛的手機，熊冠宇看着那個紅點也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記得。。我似乎是想寫小白文的。。啊。。

☆、陰陽陣

“陰陽陣到底是什麽東西？”張小愛一到家門也沒關鞋也沒脫就劈頭蓋臉的問，她胡亂找了個借口從公司脫身，估計熊冠宇已經在跳腳了。回來的路上她又把整張地圖都仔細的看了一遍，類似這樣圓圈正中的紅點還有好幾個，有一些甚至圓圈還沒有形成。如果都和今天這樣，每個圓點背後都是死于非命或者滅門慘案的話，張小愛簡直頭皮發麻。

最近頻繁被字面意思打臉的柳大神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今天有一起滅門案，一家五口，我在現場只看到四道青色陰影在沿着牆角順時針繞圈，沒看到那個孩子的魂魄。”不理她，她就自顧自的說，張小愛對于陰陽怪氣的柳莫崇适應程度良好。

柳莫崇仍然沒動靜，張小愛繼續說：“四個人全部一刀致命，只有孩子是多處刀傷，失血過多而死。滅門的地點就在你畫的那張地圖其中的一個圓圈的圓心，所以這次滅門案和你說的陰陽陣有關對麽？滅門的兇手是人還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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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訛獸是不是找過你，讓你收了他？”這下柳莫崇突然有話要問了。

“這個問題我們晚點再說。”滿心都在滅門案上的張小愛懶得回答這個問題，然後雙眼圓睜，“訛獸幹的？！”

“嗯……”柳莫崇繼續打坐，該說的都說了，他可以耳根清淨了。

“訛獸是什麽人？”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讓張小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師師師……師兄？！”張小愛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居然沒鎖門。

“訛獸是什麽人？”聽了一半的熊冠宇旁若無人的開門進來，然後一擡頭看到仍然在天花板飄着的張小愛二舅。

“……你舅舅是魔術師？”大白天的飄在上面做什麽？

“……你招鬼啊！天花板挂了那麽多風鈴你晚上睡得着麽？！”重點太多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問哪個，尤其是看到廚房一腳還放着個類似于古代供桌的東西，他這個師妹中邪了？

張小愛仍然傻在當場，一屋子的漏洞她要怎麽回答，神在關鍵的時候一點用都沒有，有人走近都察覺不到麽？

“訛獸是說謊的妖，其肉鮮美，吃了之後就再也無法說真話。”柳莫崇在上空對着熊冠宇點了點頭，打招呼，“你好。”

這下輪到熊冠宇傻住了。

“那個滅門案的孩子幾歲？”這話誰對着張小愛問的。

“……兩歲。”他想幹嘛？

“陰陽陣的核心在于癡嗔貪三垢，惡之根源，使人沉淪于生死輪回。”柳莫崇突然特別耐心積極的開始解釋，“你之前在酒吧後巷遇到的那個智力低下的流浪鬼就是癡兒代表，但是被你收了。

所以你說的滅門慘案唯獨沒有看到那個小孩的魂魄，那便是訛獸殺人之後，将一無所知的孩子作為第二個癡兒用在陰陽陣上。”

“啊？”熊冠宇張大嘴，什麽東西？！

柳莫崇伸出手在空中揮了一下，張小愛和熊冠宇面前展現了一張懸空的地圖，他指着地圖上面的紅點解釋：“癡三嗔五貪七，是他們需要的魂魄數，而這人數如果與我們驅魔名單重疊，魂魄還會增加，這些還在閃爍的紅點，就是即将被殺掉的人。”

“……”張小愛看着快要昏過去的熊冠宇，柳莫崇從來沒有那麽詳細認真耐心的向她解釋過任何東西，也從來沒有那麽勤快的展示法術，今天是做什麽？為了吓死熊冠宇？

“師師師師師……師妹……”熊冠宇大爪子抓住張小愛的手，一臉惶恐，他應該笑話以上那一段蛇精病一樣的發言的，但是這大活人飄在空中還給随手一揮就全息投影，這都是什麽東西？！

“我答應無傷不會插手陰陽陣的事，但是你可以插手。”柳莫崇看看張小愛又看看熊冠宇，“你這位老板雖然行事喜愛投機，但是他們家在沒有警察制度的時候就已經世代都是鋪快了，這樣的家學淵源，很适合與你一起破壞陰陽陣。”

那麽今天熊冠宇的意外造訪，其實也在柳莫崇的意料之中？拉熊冠宇入坑麽？驅魔世界雖然光怪陸離但是并不賞心悅目……

“為什麽突然要破壞陰陽陣？”神的心思很難懂，在見無傷的時候，他的那句關于柳莫崇不在乎傷天害理的話，這幾日已經讓張小愛猶如芒刺在身，結果他又毫無征兆的改口了……

“為了陰陽陣制造的怨靈，有部分會列入你驅魔的名單內。而一旦你驅魔成功，無傷他們便會再次制造怨靈。”

“如果不破壞陰陽陣，那麽驅魔……就等于殺人？”張小愛打了一個寒顫。

柳莫崇點頭，驅魔本是積福的事，他也因為這樣進入了神界的權力核心，但是這一次驅魔，卻會因為驅魔成功而多造殺孽，這一點他想到了，想來無傷上面的那個家夥，也想到了。

如果他沒有看到那張殺人地圖，或許會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發現陰陽陣的事，而那時候殺孽已成，他的天劫想必也會危險數倍，訛獸被派去投資熊冠宇的公司，估計一方面是想要控制地圖的傳播，另一方面可以讓他們更方便的尋找殺人陣眼。只是沒想到，驅魔人張小愛就在這家公司工作，訛獸在遇到張小愛後已經極盡低調，卻仍然陰差陽錯的讓柳莫崇發現了殺人地圖，這算天意，還是天機？

柳莫崇冷笑，無論如何，無傷上面的那個家夥，都是敵非友。利用貪嗔癡做陣眼的陰陽陣可以颠倒乾坤，制造一個這樣的陣法，還順便搭進一位即将進入天劫的神仙，兩全其美，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有沒有人願意跟我解釋一下！？”被晾在原地很久的熊冠宇兩手一攤，很郁悶的插嘴。

“那個……”張小愛很為難，要說到什麽程度？

“我是神，張小愛是這一世我命定的驅魔人。”柳莫崇看向熊冠宇，“陰陽陣這件事，布陣之時需要怨靈做陣眼，所以會死傷無數；而陣法成型之日，則會日夜颠倒，乾坤扭轉，屆時生死界限會變得模糊，人間會等同煉獄。”

“你家世代當差，正氣護體，雖然你近期因為研究河圖洛書被改了部分命數，但破壞一個陰陽陣仍應該是易如反掌。你可有興趣加入？”柳莫崇浮在半空中金光閃閃，恍惚間似乎看了小寶一眼。

“陰陽陣小愛姐姐一個人搞不定，加入吧！”小寶在邊上推波助瀾。

已經很混亂的熊冠宇又突然聽到了一個孩子的聲音，吓得一陣亂揮：“剛才誰在說話？”

“等等等等！”這坑蒙拐騙的場景也太似曾相識了！張小愛在柳莫崇手覆蓋上熊冠宇眼睛前及時喊停，“你又要給他開天眼簽契約？！”當着她這個受害者的面案件重演麽？！

“只開天眼。”又不是驅魔人簽什麽契約。

“……那也不準！”張小愛拽住柳莫崇的手，她一個人變成這樣還不夠麽！

“他要幹嗎？”熊冠宇覺得自己此刻如果瑟瑟發抖太沒面子了，但是有沒有人願意跟他解釋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讓你以後都能看到鬼。”張小愛言簡意幹。

熊冠宇用和自己巨大的身軀完全不匹配的靈活度跳開兩米，哆哆嗦嗦的對着柳莫崇猛搖頭：“我不要！”

柳莫崇咬牙：“你們不是做撞鬼APP的麽！”

“寫代碼和真的看到鬼是兩回事好不好！”張小愛和熊冠宇異口同聲。

真他媽的現在凡人害怕的點為什麽那麽奇怪！五通神柳莫崇很難得的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那你到底要不要加入？”耐心耗盡，柳莫崇最後又問了一遍，打定主意如果熊冠宇不答應就直接一個雷劈傻他，讓他徹底忘記今天的事就行了。

“師妹，你二舅不是妄想症？”熊冠宇需要最後的确認。

張小愛點頭，雖然她也很希望柳莫崇只是妄想症。

“所以你二舅其實是神？”熊冠宇額頭見汗，他想起四年前他娘帶他去算命的場景，算命的讓他遠離靈異鬼怪，不然性命堪憂，當時還覺得這算命的睜眼說瞎話，現在卻有種被預言砸重的暈眩感。

不想承認，但是只能點頭。

“那陰陽陣真的要殺那麽多人？”人間煉獄這種東西是什麽他是不知道的，不過為了一個陣殺那麽多人這件事，他既然知道了，總不可能不管。

張小愛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然後補充：“柳莫崇是神，神通廣大，所以即使你不參與也沒關系，陰陽陣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總是能找到辦法破壞的。”

“不能，我不會參與。”柳莫崇涼涼的提醒。

“……”

“如果我加入，要怎麽阻止這件事？”熊冠宇擦擦汗繼續問，也難怪張小愛最近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了……

“需要殺人的陣眼我都标識出來了，你們只要趕到阻止就行。”柳莫崇看了一眼張小愛，“不過你要記住，産生一個怨靈，就意味着你可能要多一個驅魔任務，而驅魔任務成功，就意味着你身上得要多背一次殺孽。”

作者有話要說： 張小愛：……作為女主，九萬字了還是沒人愛，一直虐，有意思麽！！！

作者：你要嫁的是神。。忍忍忍忍

☆、神

為什麽會這樣？

張小愛在廚房百思不得其解，客廳裏面一人一神一鬼三個外表成年的大男人正在交談甚歡……

熊冠宇和柳莫崇之間的隔閡，是張小愛解釋五通神就是五娼神的時候消失的，本來對神有點畏手畏腳的熊冠宇，突然就和神找到了共同語言。

而Ted和熊冠宇，是在Ted發現撞鬼APP可以幫他找類似聶小倩這樣的女鬼後，就聊天呈白熱化了——張小愛居然是今天才發現原來鬼可以選擇能不能讓活人聽到自己說話……

她是不是真的太冷漠了，張小愛看着客廳裏面越聊越投契的三個人，熊冠宇對鬼神快速的接受态度讓張小愛開始反思，她很少主動去過問那些她認為不同世界的東西，甚至每次柳莫崇耐心解釋的時候，她也從來都是一知半解不會深入，她以為把自己放在安全距離裏就能夠全身而退，是不是反而給自己設了一堵牆。

“小寶，我是不是有點難以接近？”張小愛切完火腿腸把剩下的肉放到供桌上給小寶當零嘴。

小寶對吃比對科技感興趣，搖了搖頭回答：“不是，你只是不喜歡我們，尤其不喜歡五郎。”

“……”這麽誠實讓她怎麽接話，張小愛吸了吸鼻子。

“為什麽會讨厭五郎呢？”作為柳莫崇的向日葵，小寶覺得難以理解。

“不算讨厭……”張小愛想了下措辭，“只是覺得他有時候不尊重人……”

一直高高在上的鄙視凡人，所以她這個被鄙視的凡人就理所當然的起了逆反心理。

小寶嘴裏叼着肉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五郎說你昨天見過無傷了？”

“嗯。”或許是客廳裏面那三個人聊的太融洽，張小愛這次難得的沒有覺得小寶用大人口吻說話怪怪的。

“無傷修仙的時間其實和五郎差不多，都是在戰國時期。”小寶跳到廚房櫃臺上坐好，“但是無傷現在的修為卻不及五郎的三分之一，你猜這是為什麽？”

“他受過傷？”張小愛想到無傷那一臉不可描述的五官，瞎猜。

“因為他選擇主修了讀心術。”小寶說起來帶着點唏噓，“自從可以知道人的心聲之後，他的修為就再無長進。”

“人心是最難琢磨的東西，大部分都至惡，無傷自從練了讀心術後，就沉浸在至惡的人心上，久而久之，外表性格都發生了劇變。”小寶甩了甩自己頭上的小辮子。

“他為什麽要練讀心術啊？”如此想不開。

“你絕對猜不到無傷在修仙前的樣子，古有潘安出門擲果盈車，而無傷，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家事外貌都是人上人的原因，無傷修仙前個性天真率直，或許是堅信人性本善，通過讀心術可以更好的幫人吧……”

那個五官都模糊成一坨的無傷麽？說話聲音像是含着水，連做個表情都很費勁的無傷？

“而五郎雖然沒有練過讀心術，這兩千多年來卻也見過太多的人心至惡的事。”小寶看着在客廳裏面微笑傾聽熊冠宇向Ted介紹撞鬼APP裏面女鬼類型的柳莫崇，“與其說他不尊重人，倒不如說他同你一樣，都不喜歡別人。”

小寶的意思是柳莫崇這兩千多年來看了太多，所以對人性失望了？所以他不但是個傲嬌的中二病，還是個叛逆期的傲嬌中二病患者？

“他總是神啊……”傾注了太多凡人的祈願的神啊，這樣子真的太幻滅了。

“神在修仙前，也總是凡人啊。”小寶非常老成的總結。

所以凡人的七情六欲，在歲數如同化石一般恒久的神身上，也是存在的麽？

客廳裏的Ted突然非常激動的飛了起來，似乎終于在APP裏找到了心儀的女鬼，小寶吃光了最後一塊火腿腸，好奇的飄過去欣賞，臨走的時候淡淡的抛下一句：“對了，無傷早上來過，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幫你把訛獸除掉了，魂飛魄散，你第四個驅魔任務也完成了。”

訛獸……死了？早上還請她喝咖啡一臉灰白的羅總……死了？

炒鍋裏面的炒飯因為加熱了火腿腸和雞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張小愛看着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熱鬧的客廳，突然有些明白小寶說的話，這個世界每一天都有人生也有人死，每個人都本質上孤獨的活着，而在兩千多年漫長的時間裏看着這一切的不生不滅的神，看着孤獨的自私的世界，看着戰争，看着盛世，才是最最孤獨的那一個吧。

吃完飯送走戀戀不舍的熊冠宇的時候，熊冠宇在張小愛耳邊很向往的說：“五娼神真的是男人的偶像啊！”

張小愛哭笑不得的哐叽一聲關上門，看了眼萬年打坐的柳莫崇，不了解人心，對世間仍然有期盼的凡人，或許才是真正幸運的吧。

***

破壞陰陽陣這件事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被坑的很習慣的張小愛內心毫無波瀾，只是苦了正把柳莫崇當偶像的熊冠宇。

“這樣太不負責任了！”熊冠宇皺着眉頭譴責，這地圖上标出的圓圈紅心有四十幾個，再加上還有些未形成圓圈的紅點，密密麻麻的起碼有兩三百個，這幾百個可能會發生兇案的地點，就他和張小愛兩個人，怎麽查？

張小愛不說話，為熊冠宇終于能認識偶像的真面目而感到高興。

“就沒有最可能的點麽？或者作案動機什麽的？”熊冠宇仍然對偶像懷抱希望。

“癡三嗔五貪七這十五個為陣眼，而要成為陣眼，則必須要是怨氣聚集地。這些圓圈的中心點，都是可以成為陣眼的極佳位置。”柳莫崇解釋，“至于這未成形的圓圈，則是陣法裏的未知數，萬一陣眼中的怨靈成為我們驅魔的對象的話，他們就需要尋找新的陣眼，而為了形成合适的陣眼，他們就會殺出一個圓圈。”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潛在的可能案發點，并且優先級全看無傷心情……

“殺人這件事都是無傷來做麽？”張小愛問，訛獸已經死了，她當時被誘拐到無傷老巢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他有很多手下，殺那麽多人，工作量不小啊。

“無傷還收了幾個小魔小妖，另外慫恿一個凡人殺人對于無傷來說也并非難事。”

好吧，誰是兇手這件事也是看無傷心情……

那要破壞陰陽陣就只有一個方法：“我們把無傷殺了吧！”一了百了……

“你上次見到無傷，看到他身上有紅點沒？”柳莫崇語氣平平，張小愛知道這大概就是柳莫崇的嘲諷語氣。

搖搖頭，沒有紅點，迄今為止張小愛沒有看到紅點的靈異人士似乎只有無傷，連柳莫崇張小愛都能偶爾的看到左邊胸口的紅光。

“無傷是魍魉，缥缈無依，芝草無根，驅魔人是除不掉的。”柳莫崇笑了笑。

“那你呢？”熊冠宇問。

柳莫崇搖搖頭。

所以無傷上面那個家夥才讓無傷做陰陽陣的陣法人的吧，真要簡單的破壞陰陽陣，就必須柳莫崇出手，而無傷手上的怨靈鞭已經即将成形，他若真的同他說的那樣用魚死網破的方式拼命，他柳莫崇則必有損傷，關鍵時候的天劫也會多許多兇險。

這個人，機關算盡，結局估計就是為了讓他在天劫裏灰飛煙滅吧。

“那就只能蹲守陣眼？”熊冠宇快要絕望了，幾百個啊……

“上一次滅門案的時候，我看到死掉的那四個青色陰影一直貼着牆壁做順時針繞圈姿勢，你知道是為什麽不？”簡單的方法行不通，人力覆蓋的方法又無法實現，那就只能邏輯戰勝一切了，學霸張小愛暗自握拳。

“不知道。”柳莫崇幹脆的回答完，看到張小愛立刻垮下來的臉，又補充了一句，“陰陽陣這樣腌臜的東西我從未研究過。”

“四個人都是一刀致命……訛獸不會法術麽？需要用到刀這樣原始的工具？”張小愛再接再勵，所有的疑點都拿出來過一遍說不定就能找到突破口。

“制造成普通人的殺人案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這點從小浸淫在公安局的熊冠宇代替柳莫崇回答了，“不過那只訛獸真的是羅總？”

張小愛第一百次點頭，對熊冠宇來說，柳莫崇是神的沖擊完全比不上羅總是殺人犯還是訛獸的沖擊，熊冠宇幾乎是立刻就回絕了投資。

“訛獸在和你開會的時候，有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或者針對那些數據有沒有特別關心的地方？”只會打坐的柳莫崇靠不住，張小愛只能轉向熊冠宇。

“……”熊冠宇開始抓耳撓腮，他當時的注意力都在錢……

“對了！他問過我兒童福利院的事情！”熊冠宇熊掌又習慣性的拍了下去，這次很響亮的拍在了柳莫崇的頭上，“我知道他們下一個最有可能的地點是哪裏了！”

然後一臉呆滞的看着迅速找角落躲好的張小愛，很困惑的問：“你跑什麽？”

轟隆隆！

熊冠宇坐的凳子變成了焦炭。

熊冠宇一米九零的大高個一屁股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呆，然後用更崇拜的眼神看向柳莫崇。

張小愛：“……抖M！”

☆、迦南孤兒院

這家兒童福利院的前身迦南福利院張小愛也知道，民國時期在當地很出名的地方，只是并不是什麽好名聲，當時的院長因為虐待和販賣人口曝光後直接被民間義士槍斃了，而這個福利院也因為鬧鬼之類的傳聞封閉了很久，十年前才重新翻修改造成現在的福利院。

張小愛這個年紀的孩子，幾乎每個都曾經在不懂事的年齡跑到那家荒廢的孤兒院裏面探過險，那種廁所裏面有哭聲，進去之後出不來之類的鬼故事在孩子間流傳很廣。

不過讓張小愛意外的是，柳莫崇和小寶也知道這家福利院。

“我在裏面驅過魔。”柳莫崇雲淡風輕的樣子。

“這家孤兒院的院長就是五郎當時的驅魔人槍斃的，變成惡鬼後也是五郎收的。”小寶拍着胸脯炫耀。

這真不像柳莫崇的作風啊，他不是整天中二兮兮的認為凡人皆如蝼蟻的麽，張小愛好奇：“原來你也插手凡人的恩怨啊。”

“做出那等事情的畜生，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虐待猥亵，販賣人口買賣器官，甚至死後還不知悔改，這等戾氣早已經不是凡人恩怨了。

張小愛無語的看着兩眼已經變成心形的熊冠宇，這下估計他更崇拜柳莫崇了。

“訛獸問迦南孤兒院做什麽？”就算是鬧鬼也是民國期間的事了，現在的兒童福利院難道也有什麽不妥麽？

“我們的APP上不是有迦南孤兒院的鬼故事麽，你也知道解放前的案子放上去都是盡可能的詳實的，所以我查了很多資料，羅總問的都是資料上的內容。”熊冠宇仍然不習慣稱羅總為訛獸，“另外我有次過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查現在這個兒童福利院的院長資料啊和資金來源什麽的，我當時以為他要捐款。”

“把資料都拿過來我們看看。”柳莫崇沉吟，當時驅魔的時候，孤兒院裏确實很不幹淨，但是因為都是些生前受盡折磨的孩子，又不在驅魔名單內，他就只是在孤兒院門口畫了幾道禁锢的符咒，過去了一百多年，難道訛獸在裏面發現了和陰陽陣陣眼有關的怨靈了？

“不對啊……師兄這地圖裏面沒有迦南孤兒院的紅點。”張小愛拿着手機繼續研究那張地圖。

柳莫崇湊近，看到張小愛在那個小小的手機屏幕上手指滑來滑去的找紅點，如果真的和張小愛說得那樣，他們把所有歷史曾經死于非命的地點都記錄在這個APP裏面的話，就不可能沒有标出孤兒院，這地方死了那麽多人。

“不可能，這資料我找了很久，因為大部分都是孩子相關的命案，四四畫人設圖都用了半個月。”熊冠宇對這地方印象太深刻了，不可能沒有錄入。

“确實沒有。”嫌手機屏幕太小，柳莫崇又重新調出了那張全息地圖。

“你們之前還收錄了哪些多人命案？在這個城市的，除了戰争，超過三十人以上的那種。”柳莫崇擰眉，第一次看到這張地圖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全在紅點展示出來的畫面上，現在被張小愛一提醒，這地圖裏少了一些東西。

“這種事情不多啊……”只要有的熊冠宇都印象深刻，不會超過五件，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地圖，不敢相信的罵了一句，“擦，怎麽都沒了？”

柳莫崇重新在地圖上點上了四個黑色的點，然後嘴角一揚：“還是低估了無傷。”

張小愛和熊冠宇湊上去看那四個黑點，前面三個包括迦南孤兒院，都是本地出了名的鬧鬼場所，只是最後一個點，張小愛後退了一步，看向柳莫崇。

柳莫崇站在張小愛身後，手放在張小愛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那個地方，是張小愛六歲的時候，父母車禍身亡的地方。

“我爸媽是車禍身亡的。”張小愛不解。

“那個地方，連續幾百年來都會有人意外身亡。”柳莫崇猶豫了下，這件事他本來晚點再說的，“如果地圖上這幾個多人死亡的地方都是被人為的删掉的話，這個點也可能是被刻意删掉的。”

“……小愛？”熊冠宇想上前安慰，卻在看到柳莫崇方在張小愛肩膀上的手的時候停了下來。

張小愛苦笑：“我沒事，繼續。”

剛才有那麽一剎那，她甚至覺得意外身亡總好過靈異死亡，但是畢竟都是死了，畢竟她就這樣和外婆相依為命了十幾年。

“之前地圖上的紅點加上那起滅門案，讓我以為無傷會用新鮮的魂魄做陰陽陣。”柳莫崇說話的時候，手仍然搭在張小愛的肩膀上，她很瘦，肩膀的觸感瘦骨嶙峋。

“但是新鮮的魂魄怨氣不足，這也是我一直認為陰陽陣雖然已有雛形卻不足為懼的原因。”柳莫崇看着那四個黑點，“但如果他最終的陣眼選擇的是這幾個地方的怨靈，那陰陽陣真的成功的話，這世道就危險了……”

“這四個點我确實都記錄過。”熊冠宇很肯定，“羅總在同我做投資談判的時候，問了許多和後臺資料庫有關的內容，可能是在那時候找人删掉了這四個點的。這四個地方的死亡案件年代久遠，删掉了我們都沒有注意到。”

“那麽之前的滅門案和之後可能發生的殺人案，都是因為煙霧彈？”為了隐藏這四個真正的目的地，人為的制造那麽多新的怨靈讓他們疲于奔命？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僅僅是凡人的專利。”柳莫崇冷笑，神也好，魔也罷，也都是血肉之軀，該有的七情六欲都在，只是活得久了，更會隐藏，也更殘酷。

“那我們下一步目标就是這個迦南孤兒院？”熊冠宇是行動派，對着迦南孤兒院舊址的黑點惡狠狠的戳了一下，因為家庭原因，人性的黑暗面他見過不少，不過他更相信邪不勝正。

“小愛說過，她曾經看到滅門案的四個受害者貼着牆角順時針繞圈。”柳莫崇指了指地圖上的四個黑點，如果按照時鐘排列，迦南孤兒院正好是在時針十二點方向，“迦南孤兒院确實是第一個點。”

這似乎是張小愛第一次聽到柳莫崇喊她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問：“無傷為什麽不直接去收這些怨靈？”搞那麽多煙霧彈的時間估計陣眼都成型了。

“他在等指令。”柳莫崇冷笑，不過這神之間的恩怨情仇就不逼解釋那麽多了。

“總之越快清除這四個黑點裏的怨靈，就能越快阻止無傷在其他地方制造煙霧彈，但是如果中途失敗，那麽無傷就一定會因為損失的這些怨靈去制造更多的新鮮怨靈做彌補。”

“清除怨靈的工作，我同小愛去做，你就負責多盯着地圖上的這些紅點，動靜盡量大一些，讓無傷認為我們仍然被煙霧彈蒙蔽，為我們驅魔争取時間。”既然最終仍然是怨靈的事，熊冠宇幫不了多少忙，只是讓柳莫崇覺得意外的事，這幾個地方的怨靈沒有一個是在驅魔範圍內的，這次奪位之争，是敵是友已經越來越破朔迷離了。

***

現在的兒童福利院，同張小愛小時候來探險的迦南孤兒院相比已經完全大變樣了，之前主樓的地方被鏟平修成了操場，隔着操場遠遠的才能看到大愛福利院五個大字，三層的小洋房，用粉紅色和粉藍色色調刷成童話的樣子，看起來溫暖陽光。

“這地方會有怨靈？”張小愛環顧一周，很幹淨的地方，只有偶爾悠閑飄過的青色陰影。

柳莫崇臉色卻有些難看，重修福利院的人明顯是個內行人，是個只進不出的格局，他之前鎮在裏面的怨靈被放了出來，卻永遠走不出這個地方，這麽個大兇之地，有活人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阻止想要沖進去一探究竟的小寶，問張小愛：“這地方的風評怎麽樣？”

張小愛搖頭，她連這地方已經重建十年的事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因為自己身世的原因，她平時總會下意識的多關注一些孤兒相關的消息，但是對這個大愛福利院卻完全沒有印象。

“小寶先回去，幫熊冠宇和Ted巡邏地圖上的紅點。”這地方有魂魄的鬼魂全部有進不出，他當年鎮在裏面那麽多的孩童的怨靈再加上這幾年新增的，估計這大愛福利院，愛的是人是鬼還很難說。

人，偶爾還是會展現出還未退化的動物直覺的，張小愛的腳一踏入大愛福利院的操場大門的時候，全身就抖了一下，然後回頭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