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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夢對于兼蝶仙子來說，簡直再熟悉不過，她擡眼看了會兒四周，發現好多弟子都用很複雜的眼神看着她。

她攥緊手指，面色蒼白地辯解道：“這夢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又是誰？昨夜我去參化殿的時候都看到了，要不是你剛才故意作祟，往這銅鑼上作祟，我會把昨天吃進去的夢又吐出來？”凜樂撫了撫胸口，覺得把這個惡心的夢給吐出來後，整個身子都好多了。

她眼力好，見有師兄拿出記錄石，想将方才的夢境給錄下來，凜樂一揮手，将那場夢和記錄石都弄碎了。

兼蝶很清楚，她要是直接承認，那她在上仙界的名聲便全毀了。

她厚着臉皮說：“單憑你紅口白牙這麽一說，就能證明這夢是我做的了？”

凜樂想不到兼蝶居然那麽不要臉，她從袖中取出一枚測謊石，“那二長老敢不敢試試這個？倘若你說謊，這測謊石就會變成紅色！”

“笑話！你一個小小弟子，有什麽資格同我這個長老這般說話？”兼蝶單手結印，只見眨眼之間，凜樂手中的的測謊石就到了她手中。

她十分嚣張地當着衆仙人之面，将那枚測謊石給捏碎了。

“凜樂，我看你就是故意在我的課上搗亂！本長老今日就代你師尊，好好教訓你一番！”兼蝶從虛空幻出一把銅鑼，正欲重重一敲給她一個教訓。

手裏的銅鑼卻忽然不受她控制地飛到了地上！

參化殿的上空，霎時傳來藏容長老威嚴的聲音：

“兼蝶，到浮羅殿一趟，門主有事傳召。”

衆弟子神色一凜，知道這是有大事要發生。

浮羅殿在千音門很少派到用場，一般用于祭祀蒼穹或者審問門派罪仙，今日在參化殿發生之事，顯然可以歸類為第二者。

亵渎千音門門主，為長不尊，欺辱弟子，條條罪狀，都足夠将兼蝶仙子打落下二長老的位置。

兼蝶抖着腿去到浮羅殿時，再也沒有在參化殿的嚣張之色。

藏容拿出一顆測謊石，漠聲說：“方才之事，我和門主在鏡池都看到了。”

“師兄，那夢真不是我做的，你信我……”兼蝶一臉乞求地抓住藏容寬大的黑色玄袍，但卻被他毫不留情地給甩開了。

“是或不是，一測便知。” 藏容定住她的身子，控制測謊石在兼蝶全身上下繞了一圈，測謊石不過須臾，就發出了耀眼的紅光。

顯然，兼蝶方才說的全是謊話。

藏容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兼蝶咬住下唇，難堪道：“藏師兄，你當是知道的，我一直戀慕門主！我昨日也是太過難過，一氣之下這才喝了那麽多的酒，做下如此不堪之夢。”

“可夢中之景，誰又能控制得住，我是仙，又不是佛！”

說到底，她就是做做夢，又真沒對他做什麽？

兼蝶就不信，藏容真會為了這樣一個荒誕的夢，就将她逐出千音門。

她可是蓬萊島主之女，若是冒然被貶，千音門就算與蓬萊結下梁子。

“師弟，你怎麽看？”藏容作為旁關者，不好對這事下決斷，就把這燙手山芋又踢回去。

葉修鶴淡聲道：“自是按門規處置，将兼蝶逐出千音門。”

兼蝶驚了，“……就因為我在夢中把你給上了？”

“兼蝶慎言！”藏容用力咳了一聲。

他将玉鏡傳給她看，仙訊上議論度最高的就是她在夢中亵渎葉修鶴之事，還有仙者将她陰陽蝶的身份給扒出來，說她當年是借蓬萊之勢才進入千音門，成為二長老後她又多次欺壓門中弟子，其實以她的實力根本不配做千音門二長老。

而當年，很有希望成為千音門二長老的朝露仙子突然淪為堕仙之事也被人舊事重提，迅速成為上仙界很耐人尋味的話題。

仙訊上對千音門的讨論實在太多，倘若這次不将兼蝶之事好好處理，千音門萬年來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

如今，最好的處置方法确實是将兼蝶逐出千音門。

藏容便道：“師妹，千音門的聲譽容不得任何人抹黑，還請你自行在仙訊上發布――你自願辭去千音門二長老之位，倘若你不願意，那就由我來發。”

反正他做這些事情都已經習慣了，千音門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是由他發出去的。

可兼蝶哪裏會願意？

這事若是由藏容長老來發，外界指不定會傳她是灰頭土臉被千音門給逐出去的，倘若換成她自個來發，最後還能留一兩分體面給自己。

兼蝶難堪地咬着下唇，迅速照着藏容的意思，在仙訊上宣布完消息後，坐上彩鳳就離開了千音門。

藏容暼目一望，問：“關于二長老的位置，你可有合适的人選？”

“暫無。”

葉修鶴側頭望着殿外的雲層，遠處的碎雲卷了些烏雲過來，想必不久後，他的白羽峰定會受一場大雨。

―

參化殿內，衆弟子看到兼蝶仙子發布的仙訊瞬間又炸開了鍋，凜樂看着身邊的同門人手捧着一把鏡子就能知道上仙界發生的大事，頓時覺得自己就像剛進城的土包子。

她挨着陸歸雲坐下，指着他手裏的東西好奇問：“師兄，這是什麽啊？”

陸歸雲微微一怔，想到傳聞裏凜師妹似乎是從人界過來的，便耐心解釋：“這是仙界玉鏡，可以傳播最新仙訊、傳音留言、上傳記錄石的一種随身法器。”

“那它貴嗎？”凜樂弱弱問。

她是個窮鬼，要是貴的話她就不買了！

陸歸雲善意一笑，“小師妹初到千音門，作為師兄，我自當送個禮物給你。”

他翻找出一把全新的玉鏡，遞到凜樂手中。

凜樂頓時一陣感動，“多謝師兄，等我有了錢，一定會買件法器送你。”

“不用如此客氣。”陸歸雲覺得小師妹甚是可愛，根本不想外界所傳的那樣粗俗不堪，他露出更加溫柔的笑意，教凜樂如何使用玉鏡。

凜樂一時對他更加感激，玉鏡上還加上了陸歸雲的傳音密令。

回到赤霜殿，她還在一直刷玉鏡上的仙界熱搜，排在首榜的是［兼蝶辭去千音門長老之位］，其後是［可惜沒看到修鶴仙君的身子］。

凜樂點進去第二個熱搜，裏面沒有記錄石刻錄的畫面，有的是好多仙子嘆息自己不是千音門弟子，沒能看到今日的熱鬧。

其實就算那場夢境被上傳到玉鏡，她們也只能看到兼蝶仙子用長繩鞭打葉修鶴那一幕，因為後面的發生之事全被大紅帳子給遮住了。

凜樂也是這才意識到，原來上仙界有那麽多女仙饞他師尊身子。

這簡直太可怕了。

凜樂正準備放下玉鏡，陸歸雲就私發了一條仙訊過來。

［師妹，藏容長老正在玉鏡上發布――你最中意的新任千音門二長老是誰？

你可否為我的師尊投一票？］

凜樂一時都有些懵了，她才剛認識陸歸雲一天，他居然就找上她拉票？

她努力想了想，還真想不起陸歸雲的師尊是誰。

［陸師兄！］

凜樂正打算回問過去，手裏的玉鏡倏然就不見了。

她擡起頭，就看見自家師尊正站在她面前，蹙眉看着她和陸歸雲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