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綿軟玫瑰酥（下）

綿軟玫瑰酥（下）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直到萦繞在身邊的黑氣逐漸消散，程年年眼前的景象才逐漸明晰，她略有些遲疑地想要伸手觸碰，手腕卻措不及防地被人捏住。

一道淺紅的印記。

讓人想要咬下去，讓殷紅的血液流淌而出，如同成熟果實的果漿，流淌着誘人的沁香。

灰暗中那人幽邃的眸光微斂，悄無聲息地舔了一下手指指尖。

那是方才觸碰過她的地方。

程年年只感到一股寒意逐漸從脊背蔓延而上，伸出小指頭蹭了蹭對方手背微涼的皮膚，頗有些安撫的意味。

手下的觸感單薄而又蒼白，仿若觸上一塊嶙峋的石頭，而她是徘徊的海鳥，細小的羽毛輕輕拂着石上的裂痕。

他的骨頭堅硬至極，程年年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上微微顫動的經脈，脆弱易折得仿佛即刻便斷。

仿佛只要她再多使一點力氣，手下的性命便會分崩離析。

他也曾經是能夠将整個世界掌控在手中，任己蹂躏的魔族，也曾睥睨天下，視萬物于蝼蟻。

程年年忽地有些後悔說出那些話。

她本來是抱着一顆為野獸戴上鐐铐的心理而來，卻沒想到最開始強大的一方便頹然低下了頭顱。

心髒開始微微刺痛，程年年對上那張熟悉的面龐，嗫嚅着沉默。

“程程，你到底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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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沒有心呢？

她修的雖是無情道，但卻能夠察覺到正常人的七情六欲，而對于自己的心意，程年年又怎麽不知？

程年年預想過無數次與他再次見面時的情景，她想過應該怎麽與顧邈解釋自己所作的一切，但是等到時間真的到達那一刻，她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

她的尾音染上沙啞，呢喃道：“我把心給你好不好？”

這句話仿若嘆息一般，消散在空氣中，隐在他愈發冷峻的面容裏。

程年年被關了起來。

意料之中的，她甚至沒有任何掙紮就接受了顧邈的禁锢，躺在極其舒适的大紅色喜床上，甚至還有心情哼唱幾首小曲。

聲音軟軟糯糯的，傳入魔君耳裏酥酥麻麻的，恨不得将她壓下來就地正法。

“我喜歡你。”

她說，語氣誠懇的。

一開始，顧邈只是站在一旁冷冷旁觀，不發一言地看着她。

可後來，在她一日接着一日地重複以後，他的耳根子被磨軟，語氣裏帶了幾分委屈地回應：“程程才不喜歡我，喜歡我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離開。”

“你的喜歡只有那麽一點點。”

她看着他自說自話，委屈得像一個要不到自己喜歡的糖果的小孩子，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将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

她這幾日的飯菜都是他送來的，全部都是她喜歡的菜色，勾得程年年食指大動。

反觀顧邈，他只是蹲在一旁看着她吃飯，偶爾會伸出手喂她，看着她就着自己的手腕咽下食物。

但大部分時候他都只是在看。

他的手現下實在太細了，細到程年年看一眼都覺得心疼，忍不住轉移目光，可過了一會兒又像膠水一般黏在上面。

事情到底是怎樣發展成今天這樣的呢？

傳聞魔尊顧邈一直有一個滅世計劃，他為此準備良久，卻沒有真的實施下去。

程年年很想問他，他從前是什麽樣子的。

無情道的門徒在穿梭世界之間時是沒有任何記憶的，程年年極少記得她與顧邈之間的過往，但是她知道，顧邈一定陪伴在她身邊過許久。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莫名其妙的情感。

程年年也不相信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會付諸深厚的感情。

她被囚禁着，四周是魔力鍛造成的籠子，寬無邊際，只有顧邈的面容如此清晰。

“別濫用煞氣了。”

她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她是必須殺死他沒錯，但是并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顧邈，我們好好的，離開這裏不好嗎？”

她嘗試着這樣建議道。

“離開？我不要你離開，這輩子都休想。”

他又陷入那個無休止的怪圈裏，喃喃自語着：

“程程不喜歡我，我就成為程程喜歡的模樣。”

“她不喜歡這個世界，我就為她創造一個世界。”

那是在魔山的頂端，顧邈将她抱在懷裏，力度大到似要将捏碎，長指都泛着青白。

她被他放置在懸崖邊緣，背後是萬丈深淵，倘若摔倒下去便是萬劫不複。

程年年卻是不害怕的，即便她摔下去，也不會死去，頂多是以另一種形态、另一種身份穿越到下個世界裏。

她已經通過林墨淮向師父傳達了悔過之意，結束完下一個世界，她也将被逐出無情道，做一個閑散游人，行走于人世間。

這一次，程年年将顧邈記入了自己的未來規劃裏。

她不在乎顧邈怎麽對她，他恨她入骨，要置她于死地也好，要一直守着她，把她囚禁在這裏也罷。

程年年都會親手結束他的性命，再勻他自己一半的生命。

她的命不長，活太久了也只覺膩味，但倘若分一半給他，程年年卻覺得活下來的日子也變得鮮活生動起來。

可種種這些，程年年并不能告訴他，倘若他知道這一切，事情的發展也就不受控制了。

空氣裏彌漫的煞氣愈來愈濃烈，那股混濁的氣息險些讓她喘不過氣來，每當這個時候顧邈便會毫無預兆地吻過來，将新鮮的空氣渡給她。

程年年沒有拒絕，甚至有些笨拙地回應。

她微微眯起眼睛用餘光瞥向顧邈的反應，卻只見他眉目幽深，毫不掩飾的癡迷和沉溺，如蝶翼般輕顫的長睫卻昭顯了他的忐忑不安。

仿佛陷入了一個極端，一方面試圖把她生生困在他的偏執欲望裏，另一方面又害怕她在他的囚籠裏枯萎而後消失。

程年年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面對愛人時才升起的憐惜之情，纖細的雙臂收緊，她脫離近在咫尺的薄唇，踮起腳尖很是認真地吻了他的眼睛。

露水在幹燥的花瓣上短暫停留，如斯甘美。

顧邈仿佛聽見了春花爛漫時分曦光傾灑的聲音。

“你願意為我死去嗎？”

她伸出手指輕輕描摹着他被煞氣侵蝕得熏黑的唇角，輕聲問道。

顧邈垂下了眼睫，他在猶豫，許久不發一言。

程年年感到有些挫敗，現實與她預料的到底還是有區別，她不是天道，不能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期待的運轉。

“天罰要降下來了。”

程年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會親手殺死你。”

“事到如今也還是什麽都不說嗎？殺死你之後我就自由了，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不要以為我沒有能力致你于死地，你早就知道我真實的身份了對不對？我……”

話未結束，剩下的聲音又被吞沒在唇齒之間，鹹澀的液體在舌尖上化開。

程年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捧着她的臉，小心翼翼地舔去她面上的淚漬，動作很輕，仿佛害怕驚擾到她，一舉一動都是悄無聲息的。

他把她抱起來，像安撫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輕拍着單薄的背，聲音沙啞：“乖，很快就會過去了。”

“我會放你自由。”

程年年的預感很準，甚至是話音剛落不久耳邊便穿來了驚雷聲，她想要掙脫顧邈為自己設下的桎梏，卻無奈掙脫不開。

如果顧邈真的選擇自生自滅了，那麽他們之間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程年年心口絞痛。

可如果她現在去攔住顧邈，自己的任務也要失敗，她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她必須親手殺死顧邈，然後将他帶到另一個世界裏，他們才能活下來。

甘心就這麽放棄嗎？

程年年習慣性地捏緊手心，突然發現左手裏似乎有一塊硬物硌着自己的手。

那硬物極薄，溫度與人體體溫一致，程年年的手又被綁了起來，倘若不仔細感受，恐怕是無法發現的。

被綁得太久，雙手已經沒有了知覺，方才還想裝作安分所以一切任顧邈擺布，但是此刻程年年管不了了。

她用盡身上的靈力掙脫了顧邈的束縛，攤開五指，視線飛快地聚焦其上。

——是魔心。

顧邈把魔心給了她。

程年年突然感到身上的某種能量正在一點點地聚集變強，尤其是當她發現顧邈将魔心給了她以後。

她很快便找到了答案。

原來，自己身體上竟然有一半顧邈的力量。

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她一直能夠安然無恙地生活在星河街上，衆妖怪破天荒地極少對她表露出殺意。

她突然明白為何顧邈方才面對她的提問展露出猶豫的神情，一旦他死了，那麽她也活不長。

只有在天劫降下的最後一刻，他才能夠将維系他們生命的魔心從體內逼出，如此才能确保她安然無恙地活下去。

原來愛不僅是侵占，更是尊重與奉獻。

——這是顧邈在生命最後一段時間裏參透的道理。

他當然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死亡。

“去吧，不要留下遺憾。”

正當程年年猶豫之時，星河街的聲音從腦海裏穿來，自從她踏入魔界開始，星河街便一直沉默着，直到它目睹這一切的發生，他才感到動容起來。

自選擇化為一只雄妖，那條街便也沒有了靈氣，其上的住戶紛紛搬離，就連美食樓也換了位置。

他以為能為程年年做到如此，已是盡了全部的力量，卻沒想到與顧邈相比，自己所做所為也不過只是滄海一粟。

有些吃味，但他還是伸出手推着程年年向前走。

“不是舍不得嗎？還愣在原地幹什麽。”

這是頭一次，他的聲音裏填滿了冰渣，盡是譏諷和餘怒。

眉目清秀的少年，倨傲而又不可一世地站在她面前，白色長袍只顯得他仙風道骨。

程年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既是下幻術，也是在向他道別。

星河街只覺眼前一片暈眩，落腳不穩。

再回過神時，那魔心已經被挂在了少年的脖子上，分量比方才重了許多。

“這是……”

沉甸甸的魔心，實則是一塊靈氣馥郁的白玉石，泛着玫瑰色的光澤，在他手心裏微微發燙。

她放棄了生還的機會。

視野裏那個熟悉的影子已經追逐着煞氣離去，直到一陣接着一陣嘶吼般的驚雷聲從耳邊響起，星河街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這是她的選擇，他只能接受。

程年年在一片混沌中見到了光。

她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粒浮塵，随着風飄蕩着，時高時低。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陷入到柔軟的棉絮當中，而後便是漫無天際的回憶。

她想，她大概是看到了顧邈的回憶。

原來在上一個世界裏，是他陪伴着她度過了苦痛般的一生。

起因只不過是為了實現了原主的願望，原主的靈魂寄托在其他人身上，而她則自然而然地代替原主，成為奄奄一息病秧子。

被抹去記憶以後，程年年只是按部就班地将自己當成那個世界的人類，受病痛折磨，雖然大部分時候她的心情并不愉悅，但好在這個任務并不難，除了每天渾水摸魚度過作為“程年年”的一生以外，再沒有附加的任務了。

而顧邈來到這個世界卻是純屬意外。

那時的顧邈還有些少年氣，并未被煞氣侵蝕得不成人形，業餘愛好便是跋山涉水。

直到上一屆魔君撒手人寰，等到顧邈剛剛接手魔界那幾年，魔界戰事四起，又遭遇地上三界千年未有之旱災，此番一打磨，等到顧邈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他的周邊便彌漫着黑暗壓抑的煞氣。

他淩駕于煞氣之上，卻也難免受煞氣影響，性格愈發陰晴不定，多是暴戾。

顧邈是在偶然間知道無情道門派內所作所為的，那時他正處于閑适期，早已厭煩了魔界內烏煙瘴氣的環境，突發奇想便決定跟着無情道一道。

三界已經夠糟了，這世界上還有比三界更糟的地方嗎？

事實證明，還真有。

特別是發現自己變成一只貓以後。

也不知是不是穿越世界時那些結界周圍不穩定的靈氣影響到他，顧邈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蜷縮成了毛絨絨的一團，耳邊傳來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吠叫聲。

他憑借着此時此刻薄弱的聽力努力辨識了一番，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是狗叫聲。

顧邈在心裏冷笑一聲，這年頭什麽都敢往他身邊送了嗎？

生為貓的本能讓他感到後背涼意上湧，隐匿在毛發下的爪子卻已經躍躍欲試。

卻不想，尚未等到他出手，幾塊石子突然從天而降，噼裏啪啦地落在地上，身邊圍着的惡狗也分散着跑開。

“不怕不怕，它們已經走了。”

顧邈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人輕輕地抱起來，那人的手指覆在它後背的軟毛上安撫着，向來不喜被人掌控的他竟然下意識地收回了爪子。

好溫暖。

所有人類的身上，都會有如此沁人的香氣嗎？

“我帶你回家。”

她哄着他，動作極盡小心，看着他身上的傷口，眼裏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同情與關心。

沒有敵人之間的爾虞我詐，也不像下屬對自己的刻意獻媚。

她只是單純地釋放善意，恰到好處地為它處理傷口。

但只有他看到，女孩在扔石子時手腕害怕得顫抖，白色的裙擺不安地輕晃。

顧邈身上的煞氣好似被突然淨化一般，令他感到無比安心。

他想，這裏才是他真正的的歸宿吧。

或許每個世界原本都是污穢不堪的，但只要有她在身邊，他便能夠尋到一方淨土。

時間久了，便只想将這片淨土據為己有。

只可惜程年年的病情并不允許她養貓，她僅僅和他待在一起一個星期，病情便進一步惡化了。

顧邈也被家中的保姆送出，企圖為他再尋一個“主人”。

他知道她的迫不得已和無可奈何，卻不願意就這樣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心安。

顧邈暗自回了魔界，研究許久，沒有找到一個十全十美的法子，卻因為過度的眷戀和執念生成了魇。

魇是另一個他，沒有任何實體，能夠附身到任何物體上，卻晦澀灰暗，偏執到底，倘若不将它毀滅，他遭的孽障便又多了厚重的一層，遲早要遭天譴。

可顧邈還是毫不猶豫地将魇留下，并與魇一同回到了程年年所在的那個世界裏。

他知道，程年年過得并不開心。

雖然從來都沒有體驗過人類生病的感受，但從少女蒼白若紙的灰敗神情中，他也跟着沮喪。

我的小姑娘，如果有來世，你想要一個怎樣的人生？

我來造給你。

即便我生于泥沼，不見天日，滿心灰暗，手裏布滿污穢，時常沾滿血腥。

我也會用最幹淨的那只手指，為你斬去荊棘，撫平你因跋山涉水而蹙起的眉頭，令你得償所願。

——哪怕萬劫不複。

初春，正是萬物生長的時刻，暖意融融。

程年年躺在搖椅上打盹，慢悠悠地曬着太陽，嘴角勾着一抹閑适的笑意。

并沒有深沉的睡意，只是身體愈發笨重，她已有孕四月，在這早春春困之感越來越濃。

窗外穿來稀稀落落的對話聲。

“公子，要來一碗烏梅湯嗎？”

“不了不了，這烏梅酸得很，吃一顆牙齒要酸掉了。”

“真的不要嗎？這是程記美食樓今日特供……”

“要要要！诶，再給我來兩份，我帶兩份給內子和小兒。”

“好嘞！”

耳邊熱鬧的對話充滿煙火氣，程年年想要探頭去看，超右邊翻了個身，險些落空，幸而被男人安穩地攬住。

“淘氣。”

鼻尖被男人輕輕地刮蹭了一下，他湊過來與她額頭相抵，吃味道：“現在三界無人不知美食樓，無人不知藥谷掌門、無情道弟子是美食樓老板，卻無人得知魔君夫人究竟是何人。”

“夫人準備什麽時候給我一個名分，嗯？”

他埋在她脖頸，呼吸噴灑在其上，微量的不滿，更多的是委屈。

那一日她與他共同抗了天劫，竟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星河街飛升成仙，将分量沉重的魔心交予天帝，抵了那一場天煞孤星降下的災禍，天帝權衡功過，最後選擇了原諒。

當然，代價便是，魔族歸屬天界管理，顧邈的靈力被削弱一半。

自此以後，顧邈與普通的妖族幾乎沒甚差別了，好似在程年年眼裏他的地位也下降了些許。

想到這裏委屈，他埋在她懷裏蹭來蹭去以示不滿。

懷裏的女子有些癢，忍不住笑出聲來，就着他的話語反問道：“那我現在豈不是成了萬人迷？”

“哼。”

男人這一聲鼻音幾乎是咬牙切齒。

即便心裏醋壇子早就打翻了無數次，顧邈還是暗自藏匿起來，他想讓程年年心軟，如此便能在某些事情上多為自己讨一些福利。

她的頭發都被睡得散亂，顧邈把她扶正，讓她坐在自己懷裏，極其專注地挽起一縷青絲，清隽的眉眼裏笑意深濃，仿佛正在做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

她感受着他指尖百年如一日的深情，忍不住仰起頭，吻落在他的嘴角：

“可我只愛你一個。”

世事無常，總有人突如其來出現，也有人悄無聲息離去，但還好，你一直在我身邊。

後來，我在你的眼裏看到了我自己，也在我的心裏發現了你。

從此，不論山高水闊，你我只管白頭偕老。

——全文完——

正文已完結，會修一修文~

尤其是最後幾章會修一修，番外大概沒有啦，我盡量把最後幾章修得更清楚一些，再多加一點糖。

這篇文其實我覺得自己沒有寫太好，甚至有些難看QAQ

尤其是中後期越寫越疲軟，最後勉強完結，實在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筆下的人物。

但是相比第一本，俺覺得還是有進步的。

下一本一定一定多存稿再發，立下flag！！！

雖然但是，最後還是想求一個五星好評，全定的小可愛可以為撲街作者點亮五顆星星嗎≧≦，愛泥萌

總之終于完結啦！倘若有緣，咱們下一本見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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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棠穿越到一部小衆愛好的戀愛游戲裏，電子音提示她，攻略完所有男性角色，她将獲得一份驚喜大禮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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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席棠面前浮現出四個攻略對象分別的攻略通道，以及同時攻略他們的快捷通道。

為了茍活下去，她決定全員攻略後，迅速跑路。

席棠毫不猶豫地選擇快捷通道。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什麽都要！

做一個莫得心的海王，偷偷養魚的日子不要太快樂。

直到後來——

攻略完所有角色後，席棠翻車了。

這時她才知道，原來所謂的驚喜大禮包，竟然是……

席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_┯)

1、正文第三人稱，非典型買股文，幾乎全員單箭頭，大型修羅場預定。

2、女主穩中帶皮，沙雕佛系鹹魚一枚，全文蘇甜，私設很多，請勿考據。

3、預知後事如何，收藏一下就将得到正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