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做主
做主
安定親王府,向來淺眠的安定親王陸昭珩昨晚飲了些酒,竟在酉時酣然入夢,卻又在寅時突然驚醒,猛灌涼茶。
下人何時見過冷漠而不近人情的安定親王如此失态過?但皆懼于他平時的威嚴,仿若無其事般,伺候他洗漱更衣,倒也是一派祥和。
事實上,陸昭珩做了個很長的夢。他夢到宣國太子,也就是他的親侄,為了一個叫許清璇的外室,葬身火海。
往後的日子裏,老|二和老三各自為政、擴充自己的勢力,一個弑父、一個弑兄。朝廷內亂、外國侵擾,西疆、南夏等蠻夷之族,竟妄想蠶食宣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最最失控的是,亂世之中,竟有人把他推了出來主持大局,登基稱帝。
在夢裏陸昭珩着實體會到了一把紅顏禍水的滋味。
早食後,陸昭珩逐漸平靜下來,不過是一場夢魇罷了,不足以令他記挂在心。
沈珞一進門,便看到陸昭珩罩了件素淨的涼衫,腰間束了條淺色角帶,正坐在茶幾旁怡然自得的拿着本書,讀的專注。
只是尋常打扮,沈珞仍覺得自家王爺恍若谪仙,好看的令人晃眼。
沈珞并不知道陸昭珩做了噩夢,更不知道這夢中的內容。他手裏拿着林府小厮剛剛送到的請柬,躬身道:“王爺,林府派人送了帖子來。”
陸昭珩順手接過來,修長的手指翻開折印,掃了一眼,便擱在了一邊的镂空雕花茶幾上,繼續看着手中的書卷,一旁的火爐上正煎着茶,突騰起袅袅白煙、陣陣茶香,好不惬意。
沈珞見他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心下了然,王爺這是沒有打算要去,便道:“我這便去寫回帖。”說完,轉身欲走。
“慢着”,陸昭珩慢慢擡眼看向他,淡淡道:“你打算如何回帖?”
“自然是敬謝不敏。”沈珞笑了笑,他跟着王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光景了,這樣的回帖早就爛熟于心。
陸昭珩揮了揮手,示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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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珞擡起的腳卻又放了去,回過頭道:“方才,我聽林府那小厮說,二公子回來了,還帶了位西疆女子。聽說那女子容貌傾城,宣京城許多家世顯赫的公子哥都想一睹芳容,争着要參加這次林府的宴請呢。”
陸昭珩冷笑了一聲,林玎身為太子太傅,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太子,從而一直牽制着太子。有了儲君這座靠山,林府便如山般屹立不倒了。可惜,林府那大姑娘尚未及笄,他這如意算盤便落了空。
如今,名義上是操辦嫡女林曦若的生辰,卻又放出府內有位容貌傾城的西疆女子,其心思呼之欲出。試想,整個宣京城的勳貴公子都想見的女子,無論是誰擁有了去,恐都羨煞旁人,風光至極。太子弱冠之年,又怎會免俗?
至于那女子來自西疆還是南夏,無關緊要。林玎的目的不過是擔心日後這女子蠱惑了太子,不受自己控制,提早斷了她的後路罷了。越多的人知道那女子來自西疆,那女子愈加不可能進東宮,只能……只能做個外室。
外室。
陸昭珩心下一緊,拍案而起,吓了沈珞一跳。他略有些無辜,不知何時觸怒了這位閻王爺,小心翼翼的看着陸昭珩,等待發落。
“那女子叫什麽名字?”
“許清璇。”
陸昭珩:“……”
外室許清璇,禍國殃民。
“去回帖,本王赴宴。”陸昭珩想起夢裏的事,先前只覺得荒唐,可現在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想做皇帝,他也不想救世。
……
許清璇本以為一場大火早已将自己燒為灰燼,沒曾想,卻在林府的後罩院裏醒來。一旁的葵嘉還梳着雙丫髻,見她醒來,笑着說:“姑娘生得真好看。”葵嘉雖同是西疆人,卻也沒見過這般好看的姑娘,鳳目蠶眉,顏如渥丹,眼中星波流轉,卻不是柔弱之态,而是一種特有的英氣果敢,直懾人心。
許清璇打量着她,十二歲,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她也微微一笑,輕聲道:“葵嘉。”上一世,便是葵嘉陪着她走到生命的盡頭,走完了一生。如今,見着她,只覺得十分感慨,語氣也柔和了許多。
葵嘉卻很意外,姑娘竟然記住了她的名字,目光微微有些閃爍。心下更是堅定了要好好照料姑娘的決心。
許清璇想了想,如今這個時候,應該是西南經略使,也就是林府二公子林致近将她從西疆帶回來的第七日。原本她應該死在戰場上,死在林致近的青龍戟下,或者死在宣兵的馬刀下,但她卻活下來了。
屋外想起了銀鈴般歡快的聲音,将許清璇的記憶拉回,“外面是誰?”
葵嘉繞過屏風探着身子,瞧了個真切,才答道:“是林府的大姑娘。”
許清璇手中一緊,想起上一世,這位林曦若刺向她的那一劍,還有那場熊熊大火,心口只覺得堵得慌。日子離得遠了些,她差點忘了,沒幾日便是這位家世顯赫的嫡小姐十二歲的生辰了。
她記得前世,林府的大公子林致遠第一眼見着自己便移不開眼睛,沒過多久,她就被林太傅和這位林大公子一同召見。她看着林致遠色迷迷的眼睛,卻猜錯了用意,她以為林致遠是要求林玎做主,将自己許配給他,沒曾想林玎卻是要收她為幹女兒。
沒容得她想的太多,一位比葵嘉看起來年長些的丫鬟便走了進來,“許姑娘,老爺傳您過去。”
許清璇記得她,她叫甜書,是林曦若的人。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那位林府嫡小姐便在她身邊安插了人。細細想來,這宣京城中官宦世家的姑娘打小裏就耳濡目染了府中的明争暗鬥、貌合神離,城府和心機都不是她當年這個年紀能明白的。
可如今,她重生了呀,又怎會再任人擺布了去?
陽春三月,草長莺飛,林府裏桃花怡人,陣陣香氣撲面。許清璇着了件刺繡羅衫,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在府裏行走,輕盈靈動,惹得旁人總想望上一望。
既然曉得了林玎和林致遠傳她的目的,她倒也不急在一時了。
出了後罩房,穿過東西甬道,許清璇在西南角院裏的南書房中見到了林玎和林致遠。
二人皆打量着她,只是一人目光猥瑣,不懷好意。另一人,則若有所思。
其實,許清璇上一世倒也沒猜錯。林致遠跑到父親這,極盡文采去描述許清璇的美貌和與衆不同,就是想讓父親将許清璇賜給他,做妾或是外室。
原本,林大公子想要個女人,也不必費這心思,去找林二公子讨了便是。可是當林致遠向林致近說明來意時,卻被林致近一口拒絕了。
“誰都別打她的主意。”林致近氣憤的說。
他對許清璇的感情非同一般。在西南時,林致近任西南經略使,奉命征服西疆,于西南邊境與許清璇玩起了貓捉耗子。
西疆,蠻夷之地,起于馬背,騎兵倏往忽來、電擊雲飛,宣國西南邊境軍根本摸不着他們的詭異行軍之術。
許清璇彼時任西疆骠騎大将軍,常常趁着林致近不備之時,偷偷襲擊。可當林致近準備作戰時,她又帶着騎兵飛馳電掣,消失不見了。
林致近不堪其擾,半夜仍不得不全軍戒備、苦不堪言。他對許清璇那個恨啊,做夢都想以一把青龍戟,卸下許清璇的頭顱。
可終于有一日,許清璇偷襲宣兵之時,大開殺戒露了破綻,被他活捉。本該将其斬于陣前、顯盡大宣之威。可他卻又臨時動了恻隐之心!若是殺了許清璇,這樣不分伯仲的對手哪裏找?
林致近最終只是廢了其一身功夫,留在了身邊,卻又意外發現許清璇是個女子!
女子!
他無法忍受自己對一個女子做了這般殘忍的事,便把她帶回了宣京林府,将養着。
又如何能忍得這樣一位有勇有謀的女子被宣京這些酒囊飯袋惦記了去?
親大哥也不行。
她就該屬于戰場。
林致遠在林致近那裏碰了一鼻子灰,轉身便來求父親。
林玎聽在心裏,盤算的卻是另一件事。去年太子行加冠之禮,太後便提了太子納妃之事,被他以太子學業為重婉拒了。
可昨日,太後再次提及此事,不單單是太後,還有太子生母宸妃也催着他物色太子妃的人選。
可,他的曦若,還沒有長大啊!
太子正妃這樣的美事絕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所以,當他聽說致近帶回來位西疆女子傾國傾城時,便心生一計。
“許姑娘跟随犬子來了宣京,不知有何打算?”林玎為人圓滑,笑臉之下藏着怎樣的老謀深算,當年許清璇不知,如今卻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與其等他開口,不如主動些。“清璇這條命早已是經略使大人的了,今後的日子全憑大人做主。”
“不知老夫可否為姑娘指條明路?”林玎笑中藏刀。
許清璇卻垂眸颔首,看着地面,溫聲道:“全憑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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