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偶得
偶得
“日後同甜書少些來往。”
“我們總是要離開林府的。”
許清璇耐心同她講,對葵嘉她總是多了些耐性。
葵嘉又想起府中的傳言來,“是太子殿下那邊?”
她以為許清璇說的離開林府,是跟了太子殿下,這個宣京城最尊貴的男人。
可誰知許清璇微微蹙眉,杏眼凝起一層霜氣,正色道:“宣國太子這樣的身份,豈是我們能高攀的?你可想過,以我這般身份若是跟了他,不過只能淪為一個外室。”
“外室?”葵嘉不解。
正妻為貴,妾室次之,外室為不堪。
葵嘉從來也不曾妄想了太子正妻之位。不過普通百姓尚有三妻四妾,東宮妃嫔上百,不過是求個安身立命之處,何必淪為外室?
上一世,許清璇也這麽想過,可是陸博文卻說,“西疆與大宣戰事吃緊,兩國關系僵化,不是入東宮的最佳時機。”
“一旦兩國關系緩和,本王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後來,他給了許清璇什麽交代呢?
迎娶林府嫡女為東宮主母,從此再不踏入外室一步。
“那是你不了解這位太子殿下”,許清璇釋然一笑,“這也怨不得你,不過人心難測罷了。”
人心之下,是看不見的利己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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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天朗氣清,三兩只風筝逆着風飛翔,一會兒徐徐升高,一會兒又直擊向下。院子裏林致遠的一雙幼兒幼女正拍着手,時而跳躍,時而又對着身邊的小厮喊道,“風筝掉下來咯!”
“快、快讓它飛起來。”
府外傳來達達的馬蹄聲,葵嘉早些時候便從謝瑛那打探到,西南邊境又出了兩次騷亂,宣帝大發雷霆,下旨命西南經略使再次出征,這次不僅僅是給西疆一些教訓,而是要……要讓西疆國繳械投降,臣服大宣。
林致近顧及許清璇曾經西疆骠騎大将軍的身份,沒能告訴她實話。但謝瑛從不去注意她們這些女子的身份,他一心覺得西疆歸降大宣不過指日可待,對此次出征更覺勝券在握。“剿滅西疆,收複藩地。”
是了,曾經的西疆不過是前朝的西南一帶,不過西南王趁着前朝動亂,舉兵圈地,自立為西疆王。
葵嘉站在影壁後面,眼中有一瞬失落,“姑娘,我們會亡國嗎?”她們都是西疆人,哪怕明知道西疆的建國史經不起推敲,仍不忍看着它被戰火荼毒,百姓颠沛流離。
許清璇沒有回答葵嘉這個問題,上一世,她去了宣京外城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林致近了。
若她還是西疆國骠騎大将軍,統領鐵騎三萬,一定不能容忍這般愚蠢的問題,但如今,她卻不會怪罪葵嘉。亡國與否,已不再她的掌控之下,她能做的不過是保全自己、好好活着。
這一世,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見林致近了吧!
想到這裏,許清璇稍稍加快了步伐。待她穿過狹而修曲的闕樓,踏出角門,果然看到高大魁梧、勇武過人的林致近已經縱身在馬背上了。
渾身是勁兒、戰功赫赫的西南經略使是百姓心中的英雄。
林致近本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打算,看到許清璇後目光微閃,他要她活着,卻又要她眼睜睜的看着國家滅亡,淪為歷史長河裏的一段屈辱。終究是善是惡?
于是,他拉了拉馬脖子上的缰繩,戰馬及時掉轉方向,往許清璇這邊跑來。
二人相視,一高一下,林致近看着她目光如星子流轉,絲毫沒有一分憤懑,他在心裏同她說:“對不住,不能帶你回西疆。”
許清璇望着他一臉正氣浩然,在心裏對這個憨直善良的男人說:“對不住,林府不能困我一生。”
說不出的抓不住,說出來的終成希冀,誰都知道他日再見,必是物是人非。而他們注定立場不同,這知己難覓,不過是不能說出口的一聲:我護你。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二人異口同聲,然後相視一笑,以後大路南北,各通東西,誰也不能再替誰。
林致近調轉馬頭,西南經略使一隊人馬向西而去,戰馬碾起塵土飛揚,許清璇才默默的道了聲:“大人珍重,後會無期。”
*
待林致近的人馬走得遠了,許清璇一改往日的端莊自持,拉着葵嘉從後院偷偷溜了出去。後院出了角門,是東西向一條長長的甬道,林致近往西,許清璇便往東。
葵嘉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的問道:“姑娘這是要追随二公子而去嗎?可二公子去的不是這個方向。”
“況且,宣國攻打西疆之事已成事實,我們……我們改變不了什麽。”
“我要離開林府。”許清璇笑了笑,一臉的輕松暢快,“你可願跟着我?”
只要姑娘不是飛蛾撲火、一意孤行,葵嘉便沒什麽可顧慮的。她鄭重的點了點頭,道:“自然是願意的。”
在這宣京城內,一旦冠上“西疆人”三個字,頓時矮了人半截,林府的那些個下人都不太瞧得上她,可她卻跟了個旁人羨慕的主子,雖說主子也沒什麽地位,卻從不曾打罵于她。如今主子要離開林府,她自然是要随着主子一道兒走的。
主子往東,葵嘉便不往西。
可是,她又有些擔心主子的安危,“若是被大公子發現呢?”林致近在府內的時候,林致遠還有所顧忌,再不濟,只要在林府一日,太傅林公便不會允許林致遠踏入後罩院半步。可離開了林府,就再也沒有人護着姑娘了,葵嘉不免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擔憂。
“這個時候離開林府,太傅和大公子必定以為我是跟着二公子走了,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至真的追上去要人。因而,我們離開林府的真相就不會有人知道。”
那麽将她敬獻給太子的計謀就算是作罷了。雖然這只是短時之計,一旦她暴露在林府任何一個人的視線中,這法子便也失了效用。不過,眼前能離開,便是出手得盧,大吉之兆了。
許清璇想到這裏,心中一陣輕松。
“況且,誰還能護得住我們一輩子?”
一直往東走,就是宣京內城了。上一世,她處在外城,從未踏上內城一步。如今看着內城牌樓恢弘,廟宇莊嚴,水榭亭臺輕巧雅致,連帶着心情順暢了許多。
比起皇城的宏偉磅礴、外城的清冷蕭條,這內城街邊花開滿路,林立着各色店鋪、客舍,青石板街上商販和行人往來如織,将這宣京內城裝扮得十分有煙火氣息。
“宣京真繁華啊。”許清璇忍不住感嘆,也隐隐後悔上一世為了陸博文委身于外城,錯過了宣國的繁華盛世。
“是啊。”葵嘉也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內城。
街邊小販吆喝着:“香飲子,香飲子喽。”看到許清璇和葵嘉張望着,那攤販便将汗巾晾在右肩上,露出熟絡的笑容,轉了個圈,攔在她們面前,“姑娘,要不要來碗香飲子?”
“什麽是香飲子?”
“這香引子啊,是用上百種中草藥熬制而成的涼茶,清涼解渴,每日一碗,對身體大有裨益。”
“那便來兩碗。”
許清璇和葵嘉在街邊的茶攤上相對而坐,等着茶販端來香飲子。她左顧右盼着,杏眼瞪得圓圓的,似乎要将宣京內城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都給一眼攬盡。
……
左面街道,一家裝修別致的茶樓,生意有些慘淡,零散散不過三兩個客人,可掌櫃的絲毫沒有任何愁容,甚至拿着個算盤,撥的劈裏啪啦響,竟比那日進鬥金、腰纏萬貫的生意人還要神氣些。
茶樓的二樓臨窗位置,一位冷傲矜貴的男子負手而立,倚窗而望。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清冷的氣息,目光如炬直望着熙攘的人群,直到看到那張如鵝卵般俏麗端莊的臉,目光便不曾再轉移。
安定親王顯然很意外,林府那個義女,即将成為太子外室的許氏清璇,怎得出現在了內城的喧嚣中呢?
沈珞捧起茶案的黑砂茶瓯,遞到陸昭珩的面前,道:“王爺,茶涼了。”
人人都曉得安定親王視茶如命,總是變着法子往府裏塞了各地的好茶。安定親王陸昭珩有個怪癖,奇珍異寶,拒不接受,可這些好茶,卻是來者不拒。
因而,安定親王府好茶不計其數,沈珞就不能明白了,王爺何必費這個累,來這喧嚣的市井中喝着他從王府帶來的茶!
可他也不敢問,只能默默提醒王爺茶……涼了。
涼涼。
不過,安定親王的視線仍未離開,他眉眼松了松,瞧,他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那許氏端着二郎腿,一碗涼茶三口并作兩口飲盡,卻仍似不盡興,沖着茶販道:“老板,再來一碗!”
坊間傳言,林府義女許氏清璇秀外慧中、端莊賢淑。
那......分明就是一頭水牛!
陸昭珩挑眉,嘴角微微抿起,真是不枉此行,不知太子得知這水牛的真面目,是否懊惱地想自挖雙目?
“王爺,茶涼了。”沈珞仍保持着端茶的姿态,自覺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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