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重逢
重逢
盡管陸昭珩平日裏對兩國戰況關注不多,卻對西疆原骠騎大将軍略有耳聞。
當然他對西疆骠騎大将軍的認知來源于太常寺少卿蕭晏。着實是他在耳邊唠叨的夠多。
蕭晏為文官,因而對武将備加推崇。用他的話來說,便是,哪個文官沒有一顆從武的心?只是苦于宣國重文輕武的國策,不敢将心聲大聲說出來。
但在陸昭珩面前,他卻也從不隐瞞心思。
他總說,他就佩服二人,南骠騎,北昭珩。
陸昭珩的身手深不可測,不過是順手救過蕭晏一回,蕭晏便記在了心裏。這些年,不知疲倦的在他身邊,上蹿下跳,給陸昭珩的生活平添了許多快樂。
而西疆骠騎大将軍之名,不過是聽孫猛贊不絕口,蕭晏便記在了心上。
究其底,他也沒見過西疆骠騎大将軍的真身。
陸昭珩不以為意,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死了?一代骁将,終有殒落的那一天。
與此相比,他更關心眼前的對手,張澤岳。
“關于張澤岳,我要你詳盡說來。”陸昭珩吩咐。
孫猛便不再浪費時間,将先前整理好的關于張澤岳的卷軸和每一次作戰剖析拿給陸昭珩瞧着。
趁着陸昭珩翻看卷軸的時候,他在一旁解釋道:“張澤岳為人驕傲自大,出手狠絕。數場戰事下來,我們發現他指揮作戰,沒什麽策略,皆以硬碰硬為主。”
“只可惜,他們的兵器勝過我軍太多。否則,也不至于這般慘敗。”孫猛嘆息,那些慘死的兄弟手足,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還有死去的林致近,二人情同手足,卻也不得不陰陽相隔,此生殊途。
“本王聽聞孫将軍英勇善戰,可如今一見,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之态?”陸昭珩冷聲道,“為将者這般垂喪,何德何能領兵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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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猛眼下閃過一絲羞愧難當。他自然明白陸昭珩說的都是對的。只可惜,這麽些戰役下來,他早已筋疲力盡,再沒了當初那份心氣兒。
每每想到近身肉搏時,他們的馬刀又重又笨,将士們舉着馬刀還未揮下時,就被敵人割了喉。
同樣是馬刀,他們的馬刀又輕又薄,還不易折斷。
西疆人還有些簡易的火器,雖作戰威力不大,緊要關頭,卻也能拉不下十人陪葬。
可他們什麽都沒有啊!
孫猛不欲多加解釋,戰敗了,便是他這個射身校尉技不如人,沒什麽可逃避了。
“孫猛有愧,願以死謝罪,告慰戰死将士們不屈的亡靈。”
陸昭珩哪是真要了孫猛的性命?不過是為了激發他的鬥志罷了。如果連孫猛都如此頹敗,陸昭珩又如何能鼓舞将士的士氣?
“孫校尉,這說的什麽話?”趙殊聽不下去了,“你若是這般死去,便是懦夫的窩囊之舉。我和王爺都來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陸昭珩眼中閃過一瞬光芒,卻很快隐匿。他原以為趙殊是宰相趙睿的一顆廢棋而已,但眼下看來,要麽他太過天真,被人賣了卻不知。
要麽,便是他有膽有識,是個可塑之才。
陸昭珩希望是第二種。
“孫校尉還是打贏這場仗,再做決定吧。是生是死,本王不攔着。”陸昭珩冷冷的說。
孫猛這才意識到,安定親王冷心冷面的傳聞并不假。方才,他對自己的耐心與親和,不過是他有意為之,算得上是刻意的拉攏。
拉攏他、拉攏人心。
孫猛願意這麽做,願意有一個人來告訴他,這場仗還可以怎麽打?
他重燃了信心。
“是孫猛失了本心,今日起,屬下願追随王爺,不問生死。”武将,向來一個義字當頭,他既然已經決定将這條命交于陸昭珩手裏,就不去過問,陸昭珩會如何用他。
宣京外城,許清璇已有七日未回到外城的院子裏頭了,累了、困了,便在鐵鋪的茶室裏稍作休息。醒來,便直奔淬煉室,圍着那新打出來的兵器,瞧得仔細。
是否鋒利,是否輕便,是否結實?
只有通過了許清璇的檢驗,才算是合格的兵器,也才有可能被送上戰場,援助宣兵。哪怕,許清璇仍不能知曉,此舉會對戰事的成敗造成怎樣的影響,可她心下無悔!
前世,她領兵作戰,小心謹慎,從不敢随心而為,因為她手上握着幾萬将士的命,握着一個國家的命運。怎會由着她胡來?
但她并非沒有做過随性之事。只是那唯一一次,她敗了,本該死在林致近的青龍戟下。可如今,林致近死了,她卻活着。
也是,那唯一一次,讓她由一個西疆國人人心中英勇善戰的大将軍淪為一個慘死的敗将。西疆重武,只可贏,不能輸。
眼下,她已有整整三日未合眼了,實在疲累的厲害,便決定回外城的宅子裏,好好休整,以備來日,有更充沛的精力投身兵器打造中。
只是許清璇剛踏出門,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來,幂籬之下,她還是微微眯了眯眼。
耳邊傳來熟悉卻刻意壓低的聲音,“清璇,瞧誰來了?”
許清璇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将目光投向那側,原來是孫郡望,孫郡望的身後還跟着個身影,是許清璇一直惦念,卻不敢問起的人。
“郡望”,許清璇熬了夜,嗓子又幹又啞,“葵嘉。”
幂籬下,她疲憊的雙眼卻閃着光亮。
許清璇很想問問葵嘉過得好不好,可是一想到她跟着孫郡望更好些,便忍住了心中的關切,冷漠的如同陌生人。
“姑娘”,葵嘉幾欲哭了,“您是當真不要葵嘉了嗎?”
“此地不宜敘舊。”孫郡望見着二人,再不加阻止,恐就要上演一場主仆二人重逢淚眼婆娑的畫面了,“上車。”
孫郡望的馬車停在鐵鋪後院的暗巷裏頭,并不會引人注目。
車夫駕着馬車,馬鞭甩得噼啪作響,直向孫府去。
馬車到了孫府,又停在了孫府的後門,三人悄無聲息的進了孫郡望的閨房,才算是松了口氣。
許清璇想說這樣一場見面太過冒險,但沒能說出口。到底是她心中所挂念的,那麽冒險一場,便也沒什麽不值當的。
誰料,一關上門,葵嘉啜泣着給她跪下了,“葵嘉不知做錯何事,讓姑娘厭棄。但,無論如何,請姑娘再給葵嘉一次機會,留在姑娘身邊吧。”
許清璇本還想橫着心拒絕,不曾想,孫郡望卻“撲哧”笑出了聲,“好了,我看着都難受。你也別拒絕葵嘉這孩子一番心意了。這些日子,她雖在我身邊伺候着,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你。”
“她聽說你在林府被大火燒死,差點兒就投了井。還好,我及時發現。”
“我告訴她你還活着,之後,她又整日擔心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吃不吃得好,穿不穿的暖?”
“罷了罷了,你還是将人領走吧。”
許清璇這才笑了笑,将幂籬摘下來,露出鵝卵般的俏臉,“跟着我,前路不知如何,或許有吃不盡的苦頭,你可願意?”
葵嘉想都不想,便道:“願意,願意,我願意。”緊接着,她舉起三根指頭,對着窗戶,窗外有青天,發誓,“我願追随姑娘,不論生死。”
說實話,她的舉動有些出人意料了,但許清璇并未感到驚訝。前世,她對自己那般追随,陪着自己走到生命的盡頭。這般忠心之人,重活一世,既然丢不掉的緣分,不如選擇珍惜。
許清璇躬身将她扶起,笑着說:“何至生死相随?既留你在身邊,定當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同葵嘉談妥之後,孫郡望同她對坐在茶案兩側,葵嘉準備茶水去了。
許清璇說起了正經事,“郡望,清璇還有一事相托。”
她離開林府已有一段時間,而孫郡望暗中觀察了些日子,林府的人尚未發現許清璇的蹤跡,因而,她尚且不知,許清璇還有何事需得拜托一說。
“這些日子,我趕制了一批兵器,有馬刀、長戟以及弓箭。我想你不能容得我在你眼皮底下離開宣京,所以,這批兵器得由你親自押送至戰場。”
孫郡望有些詫異,“你……這是?”她遲疑不決的是,許清璇是否真的放下了原來的身份,原本的責任。這些她連着日夜準備的兵器,是增援了誰?
許清璇知曉她的顧慮,“這些都是為安定親王準備的。”
“安定親王?”這下就更令孫郡望詫異了,何時,這二人有了這般交情?
而葵嘉正好端了冰飲子進來,聽到安定親王四個字,則是穿插進來,“安定親王是個好歸宿。”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出征前,他托人在我處采買兵器,當時備貨不足,我便無法承諾什麽。如今,既然鋪內兵器充足,自當給他補上。只是,恐要勞煩你趕一程了。”
這所謂的兵器充足,不過是她日夜連趕着出來的罷了。
“既然是為安定親王準備的,那便是給宣兵準備的,郡望哪有勞煩一說?應了你便是!”孫郡望抿了口冰飲子,“只是,畢竟這是西疆和宣國的戰役,你……”
你心裏一定為難,所有的抉擇背後,是你默默承受的煎熬,苦不堪言。
“不過是要他別輸在兵器上罷了。”許清璇望着窗外,“也算是我為林二公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對了,我會盡力說服,太常寺少卿蕭大人,同你一道兒去。”許清璇眼睛眯了眯,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是孫郡望後知後覺了。
顯然,孫郡望喜出望外。
你在
在冬天看到花開
我在
在聽你說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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