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只小鹿
20只小鹿
“嗯……不好意思啊,”收銀員小姐姐的表情有些困窘,“您的支付寶餘額不足,請問還有別的支付方式嗎?”
陳楚辭茫然:“不夠?”
小姐姐讪讪笑了笑,表示同意。
幾分鐘後,何昀川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他剛離開不到十分鐘,就又回來給她當人肉提款機了。
陳楚辭注意到小姐姐的耳根微紅,又看了看正在簽名的何昀川,軟軟的腮幫子鼓了鼓,有些不滿。
“走了,發什麽呆?”
何昀川的襯衫袖口卷着,露出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腕,骨節分明的手掌在陳楚辭眼前晃了晃,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她總覺得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因為平白無故又請她吃了頓飯?
送她回去的何昀川匆匆趕去了公司,整個過程中一句話也沒說。
多大的事兒,不就是請人吃頓飯嗎?至于這麽小家子氣嗎?居然還生氣!
陳楚辭不知道自己又觸動了他的哪個神經開關,有些氣不打一出來。
她躺在乳白色的大床上,一襲亞麻色的長發如雲密布般散亂,食指輕捏幾根,呼了一口氣,“他沒注意到嗎?”
須臾,又坐直了身子,不知道自己在小家碧玉個什麽勁兒。
反正大家都是兄弟,這種細枝末節還是不要在意了。
啧,雖然話是這麽說,她心裏還是有些不爽,怒捶了幾下無辜的枕頭,她翻下床,準備去公司慰問慰問想象中哭的淚眼婆娑的老裴。
唉,看來是指望不上何昀川那個死人臉了。
請頓飯都小氣成這樣,怎麽可能幫她們公司解決難題呢?
來的路上,陳楚辭準備了一大段慷慨激昂的演講稿,希望能振奮老裴那顆破碎的心。
不料剛上四樓,就看見老裴頂着個喜盈盈的笑臉,像個剛豐收的農民伯伯。
她已經腦補出老裴在秋日的陽光下,抱着一捧麥穗站在田裏的畫面了。
他笑的憨态可掬,時不時向過路的人招手,“你看俺多棒,方圓10畝地都是俺的。”
陳楚辭忽然有點惡寒,嘴角硬是擠出一個弧度,“老裴,下午好。”
她小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手提包,半捂住自己的嘴,小聲詢問旁邊的小李,“這是怎麽了?氣的魔怔了?”
一臉憂心忡忡。
小李倒也不像那天那樣陰沉,語氣裏多了幾分語重心長,“妹啊,你的消息能不能靈通點兒,姐很操心。”
老成的語氣讓她想起了以前鄰居家雇傭的老媽子。
“雲川集團已經給我們注資了。”
“啊?為什麽啊?”
陳楚辭有些懵,她明明屁都沒放一個,何昀川是怎麽知道的?莫非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成精了,化身成了何昀川?
她撓了撓下巴,那這個蛔蟲有點牛逼啊。
“理由我不清楚,”小李冒着星星眼,一臉幸福的憧憬,“你說他會不會是看上我了?”
陳楚辭沒說話,靜悄悄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掏出一瓶六個核桃,涼涼道,“我覺得你有必要來點兒。”
夜幕降臨,晚風拂面。
城北的夜晚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陳楚辭是和同事們小酌一杯後才會去的。
的确是小酌,在申慧的勸阻下她只喝了半口酒。
小巷裏的吆喝聲,男男女女勾肩搭臂的打鬧聲,車水馬龍的喧鬧聲。
還有,申慧的咒罵聲,都是她留在這座城市的原因。
“你怎麽又吃垃圾食品?”
陳楚辭沒搭腔,挖了一口刨冰放進嘴裏。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暈開,面無表情道,“解酒。”
她蹲坐在馬路旁邊,安安靜靜地打量周圍的一切,仿佛自己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而是上帝遺留在世界上的一個小天使,透明到誰也看不見。
真是熱鬧非凡。
少女的多愁善感總是說來就來,不置可否,老少女也還是屬于少女的範疇。
小天使的鼻子忽然有些酸澀,像是怕被別人嘲笑,戳了戳身邊人兒的腳踝,嗫嚅道,“……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小臉兒深埋在膝間,耷拉的手上還有半杯沒吃完的冰沙,有種無法言說的頹廢。
申慧怔了幾秒,垂眼看着縮得小小的一團,俯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腦袋,“……會啊。”
城北的夜晚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
但卻不妨礙極少數人的悲傷。
不知道為什麽,身邊的人都會在某個不确定的時間裏離她而去。
她怕申慧和何昀川也是這樣。
回到家時,已經是十一點了。
她木讷地看了對面的房門幾秒,也可能是幾十秒,房門是緊鎖的,暗黑的顏色像是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有種預感,何昀川也即将棄她而去。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他又不是她的誰,她沒理由難過的。
一連一個禮拜,何昀川都早出晚歸的,像是在刻意躲着她。
她不明白,就算自己做錯了事,難道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嗎?
哪怕是他忽然轉變了心意,覺得她不該繼續寄人籬下,也好歹和她說一聲啊?
她也不是賴着不走的哈巴狗。
平日裏的開心果就算遇到再難受的事情都會默默地承受,這次當然也一樣。
她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前,拿出筆記本,從中間撕下了一張紙。
無波無瀾的話語在白紙上緩緩出現,“這些天打擾了,是我不對,對不起。”
本是打印體的字跡有些虛無,像是馬上就要散架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就像很多年前她還在上初中的時候,調皮的男孩子偷偷抄她的作業,事情敗露後她被班主任拎起來,在全班同學面前罵得狗血淋頭,還不解氣,去家長群裏通報批評。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可第二天她還是向班主任道了歉,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
她知道的,她從來不是誰的小公主,認錯的只能是她。
良久,她緩緩擡起頭,不知怎的,酸澀的感覺再次從心底湧出。
嘆了口氣,她拖着行李箱站在玄關處細細地看每一處。
乳白色的天花板,不知名的壁畫,還有陽臺上的雛菊。
很久以後,吸了吸鼻子,她關上了門。
“咦,”申慧看着她微紅的手上提着行李箱,有些疑惑,“你要住公司?”
“嗯。”
陳楚辭老實巴交的把自己被家裏趕出來的事情告訴了申慧,可一點兒沒提何昀川。
申慧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袋,歪了歪頭,“那你可以去我家啊?”
“……還是不了吧。”
陳楚辭腦海裏忽然閃出上次那幅香豔的畫面,心說着:受不住,受不住。
“可……你住公司被發現了怎麽辦?”申慧瞟了瞟她緊握行李箱的手,以為她正因陳詩經的事而忿忿。
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下意識松弛下來,她竭力擠出一個微笑,“不會的,我會小心的。”
“可……”
申慧還想說些什麽,可見她執意如此,看是說什麽也沒用了。
陳楚辭的性子,她還是知道的。
就一個字:軸。
軸的要命。
申慧:“那你晚上注意點。”
陳楚辭:“嗯。”
可惜,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朦胧的月色透過玻璃窗灑在柔軟的人兒身上,安靜得有些詭異。
“啪嗒啪嗒。”
廁所間的水龍頭不知道是誰沒有擰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可能是空調溫度打得太低,陳楚辭有些冷,不自覺抱緊了手中的毛毯。
“沙沙。”
夏日的晚風,輕輕吹動窗外矮小的皂角樹葉,沙沙作響。
門外漸漸傳來不合時宜的腳步聲,陳楚辭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将毛毯移到了辦公室的角落。
公司的大樓在下班後處于斷電狀态,在漆黑一片中,她裹緊毯子,縮成了一個小團兒。
雙手向四周随便抓了抓,她摸到身後的一根棍棒。
很結實,像是鋼筋做的。
她舔了舔幹燥起皮的下唇,毫不猶豫地抄了起來,心說着:只要有人靠近就一杆子打過去。
我就是今夜地表最強的女戰士。
黑暗寂靜的辦公室地板上,一抹忽明忽暗的微光漸漸靠近。
陳楚辭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她始終覺得PEI雖然比不上什麽國際500強,但保安措施還是做的挺好的。
“你在這幹嘛?”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保安大叔正拿着手電筒照了照她,劇烈的明暗反差讓她丢掉了手中的棍子,雙手捂住眼睛。
“我借住一晚。”
保安大叔她還挺熟的,是個挺好相處的老頭子,平時話不多,做起事來倒是嚴謹認真。
“抱歉。”大叔見晃了她的眼睛,趕緊移開手電筒。
餘光掃到旁邊的行李,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緣由,語氣中有些無奈,“下不為例啊!”
說完,便移步旁邊的辦公室例行檢查。
諾大的屋子恢複了寧靜。
她警惕地坐了幾分鐘後,繼續趴在她的毛毯上。
不知道是少了什麽,她總覺得今夜特別難熬。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的相似的聲音。
什麽情況啊?怎麽我一來就這麽多事兒呢?
她有點想去申慧家了。
更有點想去何昀川家。
須臾,一個熟悉的身型從微光中浮現。
保安大叔手裏拿着小夜燈和防狼器,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她頓了頓,雙手接過,“謝謝。”
面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溫暖,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道謝還能說什麽。
氣氛安靜了幾秒,保安大叔朝外走去,手指剛觸到玻璃門,身後傳來姑娘小小的請求。
“那個……能幫我把辦公室的門鎖死嗎?”
看得出來,小姑娘有點害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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