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只小鹿
23只小鹿
八月的風,裹挾着燥熱,肆無忌憚地從城北低掠。
陳楚辭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瘦小的肩頭陣陣起伏,吐出一口氣。
總算把報告做完了。
因将醒未醒而濕漉漉的杏月眼恹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喂,”好在申慧及時拍醒了她,“別睡了,馬上老裴要來。”
可除了不讓她被領導抓包之外,她好像有更直接的意圖,冷不丁靠近後,狠捏了把陳楚辭的肩膀。
“昨天那個男人是誰?”
申慧向她滾了個直球。
因為她知道旁敲側擊的拐彎抹角對于陳楚辭來說,簡直是對牛彈琴。
側了側腦袋,眉頭微颦,陳楚辭沉默了幾秒。
自己被摟在男人懷裏掉眼淚的場景倏忽出現在腦海裏,一抹粉黛悄悄爬上白嫩的臉頰上。
她佯裝不知,沒敢對上申慧的眸子,“……哪個?”
申慧眯起眼,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細細推敲她的行為,慢吞吞又帶着質疑的語氣讓陳楚辭有些心虛,“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陳楚辭不動聲色的撇開頭,下颌不受控制地有些發抖,“沒、沒有。”
“真的嗎?”
申慧的不依不撓,讓陳楚辭隐約對自己“鐵血女戰士”的稱號感到自愧不如。
陳楚辭忽然覺得有些口渴,擰開面前的礦泉水瓶蓋,向嘴裏猛灌了幾口,義正言辭地反駁,“應該是你看錯了,我一下班就準時溜的人,怎麽可能在公司面前摟摟抱抱的!”停頓之餘還偷偷瞟了幾眼申慧的反應,繼續添油加醋,“我這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個深宮貴婦似的,怎麽可能有男朋友呢?”
她又喝了一口,“你肯定是看錯了!”
申慧的表情很複雜,臉上出現了一種由恍然大悟、質疑、懵逼、茫然構成的混合體。
可透過她的眸子,陳楚辭卻瞧見了狡黠的光芒。
果然,下一秒這些情緒通通被一樣名為“奸計得逞”的讨好笑容所取代。
申慧挪了挪椅子,向她靠近了些,雙手挽上姑娘的臂彎,語氣嬌滴滴的,有些膩人,“那你幫我個忙吧?”
“什麽忙?”
陳楚辭擰緊瓶蓋,下意識将身子向後靠了靠,有些警惕。
上一次她這麽笑的時候,陳楚辭被罰打掃教室一周。
申慧盯着她,直言不諱:“你想相親嗎?”
不知怎的,陳楚辭聽見這句話想起了網絡流行詞“你渴望力量嗎?”以及何昀川直勾勾看着她的那張冷白的臉。
她嘴角抽了抽,“不想,下一個。”
“哎呀,”申慧料到她會拒絕,輕輕搖了搖她的小臂,軟綿綿道,“你就去吧,反正你也沒有男朋友。”
鬣狗般的妙語連珠,“你需要一位勇士把你從寂寞中拯救出來。”
“或者,你不滿意的話拒絕就好了啊,就當認識個朋友呗!”
“再不濟,你也可以免費蹭頓飯呀。”
聽見蹭飯兩個字,陳楚辭霎時感到自己的體內有一股洪荒之力,沒多想便一口答應,“去!”
申慧太了解陳楚辭了,知道怎樣才能誘敵深入,然後手到擒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輕咳一聲,“那我把日期和地點發給你,你自己一個人加油。”
“好,”陳楚辭還徜徉在免費的海洋裏,沒意識到申慧突如其來的當頭一棒,後知後覺道,“……不是你和我一起去嗎?”
側了側腦袋,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這和她腦海裏期許的2對2不一樣。
“不是啊,一對一,”申慧慢吞吞的将椅子挪回原位,表情凝重地指了指她,“你,值得擁有。”
陳楚辭弱弱道:“……我害怕。”
申慧老氣橫秋:“加油,孩子大了,是時候和男生獨處了。”
同居人何昀川斜靠在牆角的寡冷形象,再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她從來沒和男生獨處過,就連說一句話可能都會磕磕碰碰,找不到話題。
姑娘不自覺嘟了嘟嘴,可為什麽會如此依賴何昀川呢?
她撓了撓脖間的皮膚,淺棕色的眼底閃過一絲懵逼:難道他是個女人?
申慧沒注意到她在發愣,轉身假裝抽泣,“能不能失敗就靠你了!為父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啊。”
陳楚辭一臉黑線:為什麽總有人想做我爸爸?
可能是因為申慧的那句“為父”,被流星砸中地球般,東京機場裏何昀川自诩爸爸并且欠她一個願望的事情,莫名其妙地閃現在她的腦海中。
接着,一個極其荒謬的想法出現在她的大腦一閃而過。
頓了幾秒。
晶亮的瞳仁驀然奇光異彩,接收神明信號的姑娘忍笑,低喃道,“這可怪不得我,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何昀川下班回家時,陳楚辭像只小奶貓似的在玄關迎接他,“親愛的何總,您回來了呀!”
身上系着條粉色方格的圍兜,雙手畢恭畢敬地握在腰前,賢良淑德得不像話。
“請問您是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呢?”
姑娘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兩道月牙兒,兩側臉頰上時隐時現出淺淺的梨渦,乖巧的面容像塊剛出爐的奶油蛋糕,軟乎乎地讓人想一口吃掉。
他安靜了好幾秒,挑了挑眉,嘴角笑意淺淺,“你……幹壞事了?”
晶瑩剔透的黑色眼珠依舊純良無害地望着他,嗓音裏還有消散不去的奶味,“沒有呀!”
何昀川緩緩俯下身子,勾起壞笑,“今天這麽乖?”
須臾直起身子徑直走向餐桌,手中的公文包被漫不經心地丢在了茶幾上。
陳楚辭輕聲小步跟在男人身後,心中哼唧道:要不是為了給你下套,我才不裝小可愛呢哼哼。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蹲在男人旁邊,将下巴颏抵在桌角上,雙手耷拉在兩側,輕輕軟軟的說,“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願望呀?”
小貓爪輕輕在男人的心尖兒上踩了踩。
“嗯?”男人覺得有些好笑,漆黑的眸子裏全是溫柔細碎的光圈,小奶貓的背後似乎露出了小狐貍的尾巴,“你說。”
可惜偷偷摸摸下山的小狐貍又怎能敵得過道行千年的老狐仙呢?
“你能不能……”她下意識舔了舔幹燥的下唇,有些不言而喻又難以啓齒的羞澀感。
“能什麽?”何昀川嗓音很低,望見她的猶豫,放下筷子湊到姑娘的眼前,輕佻的語氣更讓人覺得他在調戲自己。
男人睫毛很長,眼底的笑意更像是快要溢出來了。
在柔和的白織燈光照耀下,眼睑處被投下了一層溫暖的陰霾,細微顫動的睫毛上落着零星的碎光。
稍不留神,滑落入他眼底無波無瀾的秋波中。
姑娘像是被勾了魂,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能不能穿女裝啊?”
眉梢微挑,男人懶洋洋地眨了下眼,身子後靠,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雖然什麽也沒說,但姑娘還是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壓迫感。
怕自己被誤以為是變态,陳楚辭連忙擺了擺附在幾案上的小貓爪,“是申慧想讓我替她相親,然後、然後……”
“然後你就讓我替你相親?”
何昀川幾乎是舔着後槽牙說出這句話的,愣是被姑娘奇特的要求氣笑了。
讓他做男朋友不成?卻讓他……扮女裝?
這個要求是認真的嗎?
他眯眼看了她良久,笑意不減,伸手掐了把姑娘能擠出水的臉頰肉。
陳楚辭被他掐着臉蛋,眨了眨眼,“你不願意嗎?”
尾音有些奶裏奶氣的。
畢竟,是個男的都不太想扮女裝吧?更何況眼前的男人不僅有錢還長得這麽帥。
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軟的不行,她打算來柔弱的,“你就忍心讓我獨自面對一個陌生男人嗎?要是他想非禮我怎麽辦?”
楚楚可憐的表情,她自己當然看不到,可何昀川不禁喉結一緊。
他自然不願意陳楚辭和別的男人單獨見面,可小狐貍都鑽進洞裏來了,他怎能浪費這個機會呢?
“是不怎麽願意,”何昀川懶懶松開手,粲然一笑,“不過……你叫聲好聽的,我不就答應了?”
見姑娘依舊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低啞地給了個提示,“比如……叫哥哥?”
趴在桌角上的人兒身子僵了僵,腮幫子裏的軟肉不自覺開始分泌唾液,陳楚辭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良久,才鼓起勇氣迎上他潋滟的目光,語氣含羞,“……哥哥。”
怕他還是不願意,她自作主張道,“求你。”
陳楚辭天生媚眼如絲,叫起人來還真有種撒嬌的意思。
小貓爪像是撒了歡兒似的輕撓他的心髒。
何昀川的心髒頃刻間漏了兩拍,沒說話。
陳楚辭見他有些木讷,輕輕伸出奶貓爪,拉了拉男人的衣角,軟糯道,“求你啦。”
何昀川一時啞然,喉間像是覆了一層砂紙,“……好。”
“不過……我也要,”他頓了頓,嗓音依舊沙啞,“一個願望。”
“那我不就虧了?”
小狐貍圓圓的眼睛撲閃撲閃,新月眼裏寫滿莫名其妙,不自知地躲過了第一道坎。
白皙纖長的手支起瘦削的下颌,何昀川朱唇皓齒道,“那各加一個願望?”
陳楚辭鼓嘴想了想,覺得對自己沒什麽壞處,說不定還多了一次看何昀川女裝的機會,大大方方的說,“成交。”
達到目的的陳楚辭沒了繼續搖晃男人心髒的理由,粗糙地擺弄着腰間的圍裙邊脫下,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手機,邁着輕盈的步子,準備去樓下商業街的大碼女裝店,給何昀川挑物件兒。
她有種預感,一個傑出作品即将在她手中誕生。
看着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何昀川眯着眼,戲虐道,“你不是要幫我放洗澡水?”
“泡什麽浴啊不健康,”陳楚辭正專注搗鼓自己的雙肩包,也沒過腦,敷衍了事地揶揄,“涼水沖沖得了。”
便直奔門外。
玄關處散亂着一雙粉色的小兔子拖鞋。
看着緊閉的大門。
何昀川有些無奈地低笑着,“是得沖個涼水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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