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只小鹿

25只小鹿

夏季的陣雨說來就來。

獨屬雨天的馥郁草木混雜着泥土的氣息,空氣被雨水氤氲的潮濕一片。

何昀川和陳楚辭離開西餐廳時,天色早已是灰蒙一片。

男人的車停在街角對面的大道上,駛不進這條狹窄的小巷。

陳楚辭站在店門口,眼眶裏的兩顆晶亮的琉璃珠有些踟蹰,“現在怎麽辦啊?”

距離何昀川的車大約有一公裏的路程,平日裏注重防曬的姑娘此刻竟也破天荒地沒帶傘。

“我去便利店買把傘。”

男人嗓音淡漠,像是對這片地域很熟一樣。

陳楚辭側了側頭,“你知道便利店在哪嗎?”

他回答得倒是十分坦然,“不知道。”

陳楚辭沒說話,腦補了下,大雨天裏一個紅衣男子冒雨買傘的場景,沒由來的有些詭異。

她打了個哆嗦,驚恐地搖了搖頭,伸手搓了搓自己小臂上泛起的幾粒雞皮疙瘩,“還是算了。”

何昀川笑得一臉戲谑,“那你……要冒雨過去?”

斜飛入鬓,眸含秋波。

陳楚辭沒說話,暗暗瞧了眼他手中握着的長發套。

心生一計。

霎時笑得眉眼彎彎,唇紅齒白。

桃李年華的陳楚辭曾迷戀過一部電影。

叫《假如愛有天意》。

男主脫下牛仔外套和女主一起躲雨的場面曾一度紅透半邊天。

幾年前的她不會想到,某天陰沉的午後,自己會和一個穿着雪紡連衣裙的男人一同躲在假發套下,往車裏狂奔。

還他媽有泥點子濺到自己腿上。

冒着肥皂泡泡的甜蜜鄉,似乎在一秒鐘裏破裂了。

何昀川雙手舉着長發套,半彎着腰身,貼在她的發頂。

陳楚辭在女生中不算矮,可站在何昀川身旁,有些像初生的小兔仔。

她偷偷瞄了幾眼男人的面容,清秀隽永。

雨滴沿着幹練的短發緩緩下滑,光線從身後打來,隐約勾勒出利落鋒利的骨骼。

哪怕只是頂假發套,他也毫無保留地懸空覆蓋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

多虧了男人的堅實背闊,女孩的臉上沒有落下一滴雨水。

她下意識往他身邊蹭了蹭,縮短二人間的距離,以減少男人被雨水侵占的幾率。

卻沒發現男人的嘴角勾起一記不易察覺的笑容。

玩世不恭卻又體貼細致。

一公裏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縱使發頂上方有男人的庇護,也耐不住風吹雨點往身上揚。

副駕駛上的陳楚辭抽出紙巾,擦拭自己微犯寒意的身軀,“阿嚏。”

她今天穿了身寬大的月白波點連衣裙,雨點打濕了衣襟,貼合在女孩的身上,勾勒出陳楚辭曼妙的弧度。

纖細面料下,黑色內衣若隐若現。

她坐下來之後,裙緣悄悄爬上大腿中部,白到透明的膝骨透着漂亮的暖光。

他将自己放在車上的男裝衣物,丢向陳楚辭潔白如玉的大腿上,轉過頭去,有些支支吾吾,“你穿上吧。”

耳根悄悄爬上了一縷殷紅。

陳楚辭頓了頓,思緒永遠在與其相背的那輛火車上直行,“你愛上穿女裝的感覺了?”

“沒有,”何昀川恢複了往日的懶散,平靜如水,“反正丢臉也不差這一會兒。”

陳楚辭:“那我穿了?”

何昀川:“嗯。”

陳楚辭:“可你穿女裝開車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攔下來啊?”

何昀川:“……閉嘴。”

操,我他媽現在懷疑你在勾引我。

可我沒有證據。

一連幾天的陣雨。

陳楚辭站在百褶窗前,輕輕撕開速溶咖啡的包裝袋,倒入涼白開中。

“楚辭今天也是第一個到公司啊?”八卦劉也不驚訝,伸手準備從上方櫥櫃裏拿出摩卡袋。

開玩笑道,“是不是想窺視年終獎金?”

陳楚辭憨笑了幾下,順着話茬,“誰還嫌錢多啊?”

她已經連續數日第一名到公司了。

主要的原因是,何昀川不想讓她擠公交,自己又必須很早去雲川集團。

所以每天早上死命叫她起床。

餘光一掃,八卦劉正吃力地夠着櫃門把手。

仿佛永遠都差那麽點兒意思。

剛開口的咖啡袋被咬在口中,陳楚辭微微踮腳,又收回。

輕輕遞過,轉身将自己的咖啡粉全部倒入涼白開中。

動作一氣呵成。

“謝謝,”八卦劉也拿起一個倒扣的玻璃杯,站在陳楚辭旁邊,自顧自,“聽說今天有個實習生會來我們公司,也不知道長得怎麽樣……”

耳中不停歇地傳來八卦劉的絮叨,“好像是城北大學的……”

見陳楚辭沒什麽反應,她好奇問,“你今天怎麽不像以往活潑啊?失戀了?”

陳楚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因為我是個……”

故作玄虛,“丁香般結着愁怨的姑娘。”

八卦劉:“……”

別他媽是個傻子?

結着愁怨的姑娘喝完咖啡的功夫,人群蜂擁而至。

上班的早高峰到了。

陳楚辭癱坐在辦公桌前,看着眼前的一大壘報表,莫名一陣力不從心。

自從她拿下了雲川集團的大案子之後,老裴就把她當作業界精英培養。

她心裏苦,但不說。

沒等陳楚辭多傷春惜秋幾時,老裴鬼魂索命般降臨。

“介紹一下,這是帶你實習的師傅。”

憨厚老實的聲音入耳,陳楚辭下意識從座位上彈跳起來,深鞠一躬,“老板好。”

“看看,人多有禮貌,你以後要好好學學。”

老裴的誇獎總是來的特別容易,陳楚辭摸了摸後腦勺,緩緩站直了身子,這才發現,老裴的身旁多了個人。

她頓了頓,才想起他就是昨天和何昀川相親的那個妙蛙種子。

“老師好。”

妙蛙種子甜甜的笑着,一身白襯衫黑褲子,和昨天的智障氣質全然不同。

陳楚辭職業假笑了幾聲,莫名其妙地領了個徒弟,“你、你好。”

老裴沒多說什麽,關照了幾句,便将辦公場所留給了年輕人。

氣氛有些迷離,她剛準備伸手和妙蛙種子交好,就被他驚奇的聲音打斷了。

“學姐,你還記得我嗎?”

“啊?”嘴角抽了抽,尴尬的胳膊懸在半空中。

“我也是動漫社的。”

妙蛙種子今天穿的很正常,說的話依舊讓人雲裏霧裏。

而且,這莫名的羞澀是什麽鬼?

陳楚辭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好端端的大男孩為什麽撓頭,還他媽臉紅。

“……動漫社啊。”

陳楚辭眼神恍惚,遲遲沒有下文。

這他媽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沒印象了?當初是為了湊學分進去的吧?

“對啊,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妙蛙種子不愧是龍的傳人,準備将堅持不懈的品格貫徹到底。

陳楚辭有些發毛,緊緊盯着他。

老子還有那麽多文件你沒看見啊?瞎幾把聊什麽天?

深呼一口氣,用僅存的最後一點耐心按了按他胸前的工作牌,“彭格同學,請你立刻坐到我對面去接受工作指導,我沒時間和你耗着。”

接着嫣然一笑。

自顧自走到對面,也沒理會妙蛙種子的愣頭愣腦,徑直下發工作指派。

我可真是個有魄力的美ol,這該死的魅力。

指導結束後,陳楚辭表情莊重肅穆的問了一句,“我可以叫你妙蛙種子嗎?”

彭格:“?”

午休和申慧聊天時,陳楚辭漫不經心地提了嘴妙蛙種子的事。

卻被申慧小題大做,“什麽是緣分?”

陳楚辭被她忽如其來的嗷一嗓子吓得一激靈。

申慧沒顧着她,繼續拍案叫絕:“這就是緣分啊!”

陳楚辭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又不太好說。

最終在月老申慧的亂牽紅繩下,雙方你情我不願地加了個微信。

她清楚看見申慧眼裏說着,“回去好好聊,你的愛情指日可待。”

當晚回去的陳楚辭背上耷拉着暗灰色的帆布包,整個人浸泡在說不盡的頹廢裏。

“我去洗澡了。”

有氣無力地将手機和公文包扔在沙發上,她拿出換洗衣物,拖拉地走向浴室。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也沒多問,低嗯了一聲,目光追随姑娘進入浴室後,繼續回到了熒幕前的新聞上。

“嗡嗡。”

沒過幾秒,陳楚辭的手機來了訊息。

他垂眸看了一眼。

沒見過的名字。

彭格:【學姐,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何昀川一側眉毛高挑,嘴角閃過一絲戾氣,指尖微動,:【那你高興的太早了。】

屏幕對面一愣,繼而窮追不舍:【可以請你吃飯嗎?】

何昀川皺了皺眉,飛速打下了“沒空”兩個字,繼而又撤銷,改成了:【我沒嘴。】

彭格不死心,想起大學從室友那學來的土味情話,直接照搬照抄上去:【你為什麽要發光呢?】

他緊緊盯着手機屏幕,覺得憑借學姐的出色頭腦應該能讀懂他的意思。

眼睛一眨不眨,等的有些幹澀。

屏幕上出現一句。

【因為】

哦不,兩句。

【我禿?】

正當彭格醞釀如何進行下一步攻勢的時候,陳楚辭從浴室出來了。

她剛洗完頭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腦後,水珠順着後頸下滑。

沒等她開口,何昀川搶先一步。

突出的喉結,随着吞咽上下滑動,“彭格是誰啊?”

瑩瑩的眸子頓了頓,緩緩走到男人身邊,“你不說我都忘了,就是和你相親的那個妙蛙種子。”

他往沙發上一靠,嘶了聲,“你是他學姐?”

沒意識到危險,姑娘不打自招,“我也不知道,他一上來就說我們以前是一個社團的,都給我整蒙了。”

輕輕打開手機,和彭格的聊天界面跳了出來。

安靜了幾秒後。

她微微颦蹙,這他媽說了個啥?

何昀川早就把聊天記錄删除了,以至于陳楚辭現在看彭格的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光禿禿的一句話讓人摸不着頭腦。

彭格:【你不禿啊】

這是個陳述句還是個疑問句?

陳楚辭眉頭沒松,單手拿着毛巾擦了擦濕答答的頭發,指間勾起幾縷發絲,往眼前擺了擺,“這人……莫不是個瞎子?”

我花一千塊接的貴婦級頭發,瞧瞧這光澤,瞧瞧這顏色,瞧瞧這柔順度……你他媽居然看不見?

何昀川沒被她耍寶的動作虛晃過去,雙手後撐,長腿伸到了茶幾下抖了兩下,懶洋洋道,“剛認識你們就加微信了?”

陳楚辭頭也沒擡,抱怨:“都怪申慧,說什麽命中注定的緣分。”

沒注意到何昀川眸子一暗,她繼續自言自語,“還讓我好好把握機會,多跟他出去吃吃飯培養培養感情。”

她在何昀川眼皮子底下将彭格的備注改成了妙蛙種子。

誰能想到,堂堂雲川集團的總裁,有朝一日竟然會羨慕這個妙蛙種子。

“你給我的備注是什麽?”

何昀川提着40米大刀站在妙蛙種子家門前:是你老婆嗎?你他媽就撩妹?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