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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蕭明翰看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從來沒有在她手下讨過好，偏偏他還不長記性，現在又把這人得罪死了，怪不得上一世死得那麽慘。

不過也感謝他給自己創造了機會不是嗎？蕭思鸾微微勾起唇。

“哪裏的狗在吠，真是吵死了。”蕭思鸾不接他的話，走上前去，環視一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圍，似是真的在找那條‘狗’。

“你——！”蕭明翰臉都氣青了，就是這種不以為意的表情才最氣人。

“五皇弟，你生什麽氣？”蕭思鸾一臉驚訝地望着他，“我說的是狗，又不是說你，犯得着氣成這樣嗎？瞧瞧，臉都青了...”

說到臉都青了時語氣很是輕巧調皮，尾音微微上揚，顯得天真無辜極了，蕭明翰只覺得胸口一甜，差點沒氣厥過去。

瞧着他臉色這麽差，蕭思鸾‘關心’地上前：“五皇弟你沒事吧！身體不好就別出來亂晃。”

又壓低了聲音：“我的人，即便是個下人，也輪不到你來置喙...”語氣透着幾分說不出的危險，“下次再亂說話，就要小心你的嘴巴了，啧啧，好好的一張嘴，要是說不了話了可怎麽辦啊......”

蕭明翰看着她這充滿惡意的笑容突然心一緊，大熱天裏渾身竟有些發冷，連忙抓着一旁的小太監，着急道：“走、回去！”

蕭思鸾輕輕撇了撇唇，慫貨，又大聲道：“呀，尋煙，咱們快走吧，父皇還在等着我呢。”

離去的身子又是一僵，步伐又快了些。

等他們走遠，尋煙才悄聲問：“公主，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剛剛五殿下臉色好難看......”

蕭思鸾噗嗤一笑：“我哄他呢，誰讓他傻，這種話都信，好歹是個皇子，難不成我還真能把他變成啞巴？”

她當然不能明目張膽把他變成啞巴，但可以悄悄來嘛。

這個想法同時在兩人心中浮現。

蕭思鸾笑得張揚，也就沒看到身後葉銘嘴角輕輕勾了勾，然後又用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眼神注視着她。

蕭思鸾沒有安慰葉銘，她覺得此時的安慰反而是另一種刺傷，這種态度無疑讓葉銘放松了很多。

到了禦書房，尋煙和葉銘等在外面，蕭思鸾提着食盒走了進去。

“父皇——”蕭思鸾小臉上挂着明豔的笑容，“看看誰來啦？”

隆慶帝正在批着奏折，聞言悄悄揚起了嘴角，頭也不擡道：“聽聲音倒像那個小沒良心的。”

蕭思鸾一下子不高興了，哼了一聲：“女兒這麽想念父皇，結果父皇這麽編排人家！虧得我還特意做了點心。”

隆慶帝手下的筆微微一頓，總算擡起了頭：“哦？鸾兒親手做的點心？”

蕭思鸾揚起小臉得意道：“對啊，人家練了好久呢。”

隆慶帝哈哈一笑：“原來朕的寶貝鸾兒還會做點心，那朕可要好好嘗一嘗了。”

蕭思鸾将食盒遞了過去，一臉期待：“快嘗嘗，味道怎麽樣？”

旁邊的李總管想過來試菜，被隆慶帝攔住了，拿起一塊荷花酥咬了一口，面露滿足：“沒想到鸾兒還有這樣的手藝，足見往日都是偷懶。”邊說邊點點她的頭。

蕭思鸾一臉理直氣壯：“女兒家的手這麽寶貝，經常下廚豈不是會變糙？再說了，難得的東西才珍貴，若是我天天做，父皇您就該不稀罕了！”

“你這丫頭，總是有道理。”隆慶帝寵溺地點了點她，又有些回味：“難得的東西珍貴？這話倒是不錯......”

瞧他思緒又飛走了，蕭思鸾閉上了嘴沒有說話。

只一會兒隆慶帝就回過了神：“我聽說你最近很是看重一個小太監？”女兒的癖好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有些好奇他是怎樣的人，能得了鸾兒的青眼。

蕭思鸾心裏的警鐘一下敲響：“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太監，女兒見他讀過書，也會寫字，心裏起來愛才之心，所以才關注了一二。”

隆慶帝慢悠悠地點頭，沒有再提他。

蕭思鸾也不知他是什麽意思，心裏的警惕沒有放下，面上還是一派天真和樂。

蕭思鸾眸子一側，紅唇微微翹起，突然擺出一臉讨好：“父皇——”

隆慶帝瞥了她一眼：“說吧，又惹什麽禍了？”

蕭思鸾微微噘着嘴：“人家哪有天天惹禍，瞧您說的...”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來的路上和五皇弟拌了拌嘴，放了些狠話。”蕭思鸾嘴上說着沒事，面上還是透出一抹心虛。

“哦？”隆慶帝語氣微微揚起，似是有些興味：“放了什麽狠話”

“還不是他，無緣無故地非要說些有的沒的氣我，還侮辱我的人，那我能答應嗎？這可是踩我的臉！”蕭思鸾一臉憤憤。

“所以我就說叫他小心自己的嘴，別老是口出惡言，省得哪天說不了話就好玩了。”說完偷偷觑了隆慶帝一臉，似是怕他生氣。

隆慶帝面無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

蕭思鸾上前搖着他的胳膊：“父皇，您說句話嘛，難道女兒錯了？明明是他先撩撥的，我知道，他們就是見我母妃身體不好，覺着我和阿弟沒人管，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說着說着眼睛都紅了。

隆慶帝臉一沉，喝道：“誰敢欺負你，朕絕對饒不了他！”

又看着眼眶紅紅的小姑娘，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嬌氣得很，父皇何時說怪你了？倒是老五，多大人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李德福，你去，叫惠妃好好管教管教，別成天不成個樣子。”

“是。”李公公低頭應是。

蕭思鸾這才破涕為笑：“鸾兒知道父皇疼鸾兒就夠了，父皇也別叫李大伴去了，想必五皇弟已經知錯了，他都這麽大人了，您這樣訓斥他該多難受啊。”

聽罷，隆慶帝面上更柔和了幾分，又道：“他再大，朕也教訓得了他。”

父女二人又聊了會兒，蕭思鸾說了幾句叫他保重身體的話，然後告辭回了栖鸾宮。

她走後，李總管走到隆慶帝身旁，笑着道：“三公主純孝，心疼陛下呢。”

他在隆慶帝身旁已經幾十年了，自然知道他愛聽什麽話。

果不其然，隆慶帝摸了摸胡須，語氣透着一絲欣慰：“是懂事了不少，瞧着性子也收斂了些。”

又肅着臉問道：“鸾兒剛才說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總管早就弄清了來龍去脈，将事情清清楚楚說了一遍。

聽完，隆慶帝微微挑了挑眉：“又是這個叫葉銘的？看來鸾兒果真對他上心了，倒是難得。”

“這丫頭是個護短的，老五這樣說她的人，也怪不得她說那些話。”

倒是老五，人也不小了，怎麽還是這樣沉不住性子。想到這裏隆慶帝微微皺眉。

心裏又浮現出剛剛蕭思鸾說的話，眉皺得更深了，一雙眼銳利無比，長期處在上位的威壓一下洩了出來，李總管低着腦袋不敢看。

“去敲打敲打，叫後宮的人安份些。”隆慶帝冷着聲吩咐。

李總管立刻領會了其中的意思，俯首應是。

“至于慕貴妃......”隆慶帝陷入沉思，有些事他不願意深想，更不願意讓旁人知道，尤其是青鸾，可她最近的表現卻由不得他不多想......

若她真的知道了...隆慶帝眸色一下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