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楚亭山被吓的一激靈,手也跟着抖了一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畢竟和傅秉明作對應該是刻在他DNA裏的意識,這家夥越急他越不肯撒手。

他将錦盒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小心的打開。

一塊美玉便映入他的眼簾。

紅玉通透清亮,極為标準的銀紅色,外壁仿佛塗了一層清油般潤澤。

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塊寶貝。

開着車的傅秉明只恨現在自己不能松開方向盤,只能黑着不能再黑的臉:“關星河!”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從萬寶樓拿回來的,花多少錢是小事,只是萬寶樓向來只展出不售賣,這次能把紅玉贖回來,還是他特地去求了人的。

楚亭山全然不顧男人的暴怒,滿心滿眼都是盒子裏的那塊紅玉:“怎麽會在你這,它不是……”差點又要說漏嘴了。

“不是什麽?”男人的語氣依然冷厲,神色裏添上幾分狐疑。

楚亭山咽了口吐沫:“不是在萬寶樓裏嗎?我之前去參觀的時候見過。”

“你還去過萬寶樓?”傅秉明不是很相信他的這套說辭。

在他的印象裏關星河閑暇時候只喜歡在公寓裏刷短視頻,要麽就是去搓麻将。

壓根就不像是一個會喜歡這些東西的人。

“來岚京不去萬寶樓不就是白來。”他沒洗手也沒戴手套,不好伸手去摸一摸玉,只抱着錦盒像呆癡似的盯着看。

男人用餘光都不難看到關星河這副愛不釋手的樣子,眉頭一皺,神色之中的狐疑只增不減。

他忽而踩深油門,車子在淩晨的大道上飛馳。

很快,車子就到了公寓樓下。

楚亭山眼裏全是那塊紅玉,安全帶都沒解就扭過胯去開車門。

将車熄了火的傅秉明第一件事就是把錦盒奪了回來。

楚亭山解着被自己遺忘了的安全帶“啧”了一聲:“小氣。”

傅秉明并沒有理他,冷着臉下了車。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公寓的門,楚亭山進門的時候只見傅秉明已經抱着錦盒坐在沙發上了。

“你喜歡什麽玉可以去買,我報銷。”

楚亭山正站在玄關處換鞋,男人的話便飄進自己的耳朵裏。

換上拖鞋他便大步的走到沙發前坐下:“我就喜歡你手裏這塊。”

“這是他的東西,你不能碰。”他也是剛前幾天才知道楚亭山為了和他競拍那塊東郊的地皮,當了這塊自己珍愛的南疆紅玉。

楚亭山轉眸看着男人,實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夢河酒莊、極光大廈、葬禮、南疆紅玉…還有我……傅秉明,你是不是暗戀楚亭山啊?”

這哪個人看上去不是暗戀啊。

要是真的是死對頭暗戀自己,那這不是我都燒成灰了你來表白了。

荒謬至極。

“你在放什麽狗屁。”冷靜的男人忽而爆出一句“熱詞”來,語氣的波動反映出他的情緒。

“那你倒是和我說說,你總說我像他,這個'他'到底是誰?”關星河這鼻子眼睛不是像他楚亭山還能是像誰,難不成他還有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不成。

“反正不是楚亭山。”

“那你說這玉是他的東西,這個玉不就是楚亭山的?”楚亭山依舊不依不饒。

“你怎麽知道是楚亭山的東西?誰說這塊玉是楚亭山的了?”果然連續的問句就是能産生壓迫感。

楚亭山猛地語塞,氣勢也漸漸弱了下來:“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傅秉明将打開的錦盒緩緩合上,原本亂掉的主場也被自己找回:“岚京城裏誰不知道我和楚亭山是什麽關系,我喜歡他?真是笑話。”他說着,仿佛是為了讓自己這句話聽着更有可信度一般加上了幾聲嗤笑。

“關星河,你不覺得你一直在越界麽?是我最近對你太縱容了。”

傅秉明從前之所以願意花這麽多錢養着這麽一個花瓶,除了因為他長得像楚亭山以外,還因為這個花瓶聽話識趣,最懂得怎麽裝聾作啞,從不多問不該問的。

只是如今這個花瓶倒是越活越有個性,越活越像楚亭山了,什麽都要來橫叉一腳。

楚亭山當然聽出了他這話是在警告自己,憋着氣:“您就喜歡啞巴是吧。”

“是。”

服。

楚亭山氣呼呼的合上了嘴,跑去廚房喝水消消火。

靜下來的客廳裏,只剩下傅秉明一個人。

他重新打開錦盒,看着靜悄悄躺在錦盒裏的紅玉。

他想着,從前的楚亭山是不是也是這樣,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盯着這塊紅玉看。

又在想,自己如果沒有和楚亭山搶那塊地皮就好了。

這樣,他就不用去當了自己心愛的玉石,也不會在雨天急着敢去競拍。

他無數次的後悔。

記得葬禮上他問楚盡閑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是不是能見到故人歸,是不是也會良心發現。

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也錯的太多太多,他做再多,也都是無濟于事。

如果不是他,也許,楚亭山就不會出車禍了吧。

只是,這場車禍,他一直都不信是意外。

車子從水裏打撈出來的時候大部分零件都已經石沉大海,檢查不出來是不是原本就被人動過手腳,至于司機也早已喪了命,親屬孩子更是不見蹤影。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派人找尋司機家屬的下落,可惜依舊沒有什麽消息。

楚亭山以為男人會和往常一樣不在這過夜,沒成想,他卻在浴室裏沖起了澡。

聽着浴室裏不斷傳來的流水聲,楚亭山就開始焦慮。

壓根靜不下心來看老山給自己的劇本。

每次和傅秉明同床共枕對他來說那都是驚心動魄。

“關星河。”隔着浴室的門,他聽到男人在喚自己。

楚亭山抿着嘴巴不想回應。

“關星河。”

“……”

“再不說話這個月的工資……”

“您有什麽吩咐?”又是扣工資的把戲,楚亭山不用聽完都知道。

他從沙發上起來,殷勤的站在了浴室門外。

“幫我去衣櫃裏拿件內褲和睡衣。”男人輕而易舉的開了口。

倒是讓門外的楚亭山紅了臉,放在門把上的手不知應該是松開還是捏緊:“你的內褲和睡衣……”

“快點。”男人的催促聲穿過門板傳進他的耳朵裏。

楚亭山只好硬着頭皮打開了衣帽間裏傅秉明的衣櫃。

一條條嶄新的內褲整齊的疊放在格子裏。

這一看就是當初他哪個助理幫忙置辦的,傅秉明應該都沒打開過這個衣櫃。

要不然他絕對忍不了有一條馬蚤紫色的內褲擺在這裏頭。

這個紫真的馬蚤的楚亭山一眼就看到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家夥是個悶騷怪。

誰能想到平日裏西裝革履不茍言笑的傅總,穿着一條紫的嬌豔的內褲呢。

楚亭山想想都忍不住笑,于是故意拿着這條內褲去了浴室門前:“您開個門。”

男人随即開了門,露出半截手臂來:“剛才叫你這麽多遍為什麽不答應。”

他将東西遞到了男人的手上:“您不是說您喜歡啞巴麽?”

“……”

他看着男人那只白的發光的手臂,這麽多年了,這家夥還沒被曬黑。

記得高中的時候,傅秉明就白的出名。

那個時候自己還叫過他白臉瘟神。

傅秉明接過衣物一看,臉色瞬即黑了好幾個度。

他怎麽會有這麽醜還這麽……的內褲。

楚亭山有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在門外幸災樂禍:“您快穿上可別凍壞了,我先去睡喽。”

“關星河。”男人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愠怒。

楚亭山癟着嘴,不理他,悠哉悠哉的回了卧室。

傅秉明出來的時候身上套着一件寬松的黑色睡衣,領口有些低,半截鎖骨暴露在空氣之外,若隐若現。

他的頭發也是半幹,走進卧室後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的楚亭山。

楚亭山被看的有點發毛,默默将被子往自己的胸上拉。

“這麽喜歡紫內褲?”

“沒有啊,随便拿的。”楚亭山咬着嘴巴裏的軟肉,盡量不讓自己笑場。

男人的面色并沒有緩和,仍舊黑着臉往床上坐。

楚亭山往床沿閃:“就是說…您這麽大一個老板是不是不用和我擠一張床。”

“這樣,那請問……”男人說着,故意停頓了一會,“我花這麽多錢養着你做什麽?”

“做啞巴。”

“……”

傅秉明被氣的甚至有點想笑,也不想再和關星河争下去,默默關掉了床邊的臺燈:“好,啞巴你別說話了。”

累了一天,楚亭山也沒力氣再說話,合上了眼幾乎秒睡。

早上迷迷糊糊間他聽到身邊的男人起床的聲音,但很快自己便又睡死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楚亭山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老山給自己的一堆留言,總結下來的意思就是今晚打扮一下去應付酒局。

起來簡單的吃了點飯,楚亭山就準備收拾收拾出門了。

他知道傅秉明不滿意他打兩份工,所以自然也不好意思讓他的司機來接自己,安安分分的選擇坐地鐵。

費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總算是到了老山給的地址。

他跟着服務員到了包廂門口。

推門進去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許钰成。

關星河同父異母的弟弟,他那富豪老爹正兒八經的兒子。

在關星河的記憶裏,這小子簡直壞的沒邊。

許钰成似乎是在等着他來,用嘲弄的眼神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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