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第四十一章
陸嘉是被自己的潛意識驚醒的。
因為入睡前,她還惦記着早上要起來陪米羅吃早飯的事,所以即使睡着了,她潛意識裏也在等待八點的鬧鐘響起。
結果鬧鐘一直不響,她一邊做夢,腦中同時還有個聲音在問“幾點了”“幾點了”……
于是,陸嘉在睡夢中焦灼得眉頭緊蹙,最終心髒猛地一顫,驚醒過來。
房間窗簾關得嚴絲合縫,房內沒開燈,暗得只能隐約看見物件輪廓。
陸嘉側頭去看一旁的蘇晏禮,卻發現另一邊被窩已經空了。
她伸手一探,連餘溫都摸不到了。
陸嘉淩亂地抓抓頭發,起身從床頭櫃摸來遙控器按了下,窗簾緩緩打開,耀眼的陽光潑灑到房間地板上。
陸嘉呆呆地眨了眨眼,這才想起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驚愕發現這會已是十點出頭,而她的鬧鐘根本就沒有打開。
怎麽會沒開?
她一邊疑惑,一邊點開微信,去看有沒有未讀消息。
下一秒,她便看到米羅六點左右給她發來的信息。
米羅說:嘉嘉,我之前面試一個直播公司的主播有消息了,讓我今天先去試播,他們還提供食宿。我趕時間,先走了哈,有空請你吃飯!
陸嘉怔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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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腦終于恢複正常運轉了,她趕緊給米羅回複:哪家公司啊,地址在哪?這種搞直播的公司良莠不齊的,你确定靠譜嗎?
米羅很快給她回了兩個字:确定。
陸嘉便說:你發我個公司或者宿舍地址吧,萬一有什麽事,我好第一時間趕過去。
米羅道:我還在地鐵上,安頓下來發你。
陸嘉也就沒什麽好說的,只發過去一個ok的手勢。
退出微信,她又去研究她的鬧鐘,想不通她明明記得自己設定了八點鐘的,怎麽就沒響。
也是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蘇晏禮一身米色長袖長褲的家居服走了進來。
“醒了。”
他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傾身在陸嘉嘴角落下一吻。
陸嘉忙偏頭躲了一下。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他,她就控制不住地揚起嘴角。
她捂着唇含糊說道:“我還沒刷牙。”
蘇晏禮看笑,說:“那就趕緊去刷牙,我想吻你,想了一早上,但你一直睡着。”
他的直白讓陸嘉後背又開始烘烘地冒熱氣。
不過,說起她一直睡着,陸嘉就想起剛才在研究的事情,将自己手機舉給他看:“我明明定了八點鬧鐘,但它沒響。不但沒響,我剛才看,它根本就沒打開。”
蘇晏禮鎮定自若地從她手中收走手機,垂頭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片晌,他看回她,說道:“多半是壞了,買個新的就是。”
陸嘉滿臉無語地奪回手機,一邊下床趿拖鞋,一邊叽叽咕咕地念叨:“去年剛買的……起碼也得再用個兩三年再說。”
蘇晏禮失笑,身體微微後仰,雙手撐在自己身體兩側:“一個手機而已。”
陸嘉坐在床沿,扭頭瞪他:“該省省該花花。”
蘇晏禮眼中笑意更濃,點頭附和:“好,現在你是我們家CFO,聽你的。”
陸嘉臉上的嚴肅表情很快就繃不住,嘴角不可自制地翹了一下。
她趕緊起身往浴室走,誰知剛邁開腳步,兩腿之間便傳來不适。
蘇晏禮看出來了,坐直虛扶了她一把:“還痛?”
陸嘉蹙了蹙眉,紅着臉,低聲說了句“還好”,便離開蘇晏禮臂彎,獨自往浴室走去。
等她洗漱完出來,蘇晏禮側坐在床邊,手中多了支藥膏。
他拍拍床畔,溫聲:“過來。”
陸嘉疑惑走到他跟前:“幹嘛?”
蘇晏禮下巴朝床上指了指:“躺好,我給你上藥。”
陸嘉剛剛降溫的臉頰頓時爆紅:“我才不要!”
她目光閃爍,人也往梳妝臺走,嘴裏還嘀嘀咕咕地念着,“還要上藥,奇怪死了……又不是特別痛……”
結果她剛走沒兩步,就被一只結實有力的胳膊攔腰從地上拔起。
陸嘉瞪圓眼“诶?”了一聲,等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男人側身按在了床上。
“我不要……”
她掙紮,但力量懸殊,完全如蜉蝣撼大樹。
也是這時,“啪”的一聲,蘇晏禮已經褪去她褲子,在她臀上警告地輕拍了一下。
陸嘉完全傻眼。
片刻,她羞恥到眼眶發熱,在他手底下哼哼唧唧:“蘇晏禮,你打我……”
蘇晏禮好笑,目光從她紅腫的地方移開,去看她半邊抵在被子裏,漲得通紅的臉:“這樣就叫打你了?你哪次捶我不比這個重?”
陸嘉辯不過他,又被他控住了,連掙紮都掙紮不得。
她直接整張臉埋進被子裏,不理他了。
蘇晏禮無奈,笑着搖了搖頭,在指尖沾了藥膏給她抹上。
過了會,他輕笑,又去看陸嘉烏黑的後腦勺,一本正經道:“你能不能控制點,剛塗好的藥膏被你洗幹淨了。”
青天白日,自己衣衫不整,而他一派光風霁月。
陸嘉再怎麽喜歡跟他膩在一起,也受不住這樣的場面。
加之蘇晏禮又這樣逗她,她都快害羞到說不出話來了,好一會,才悶悶憋出一句:“那你別上藥啊,都說了不用。”
蘇晏禮說:“你明天還痛怎麽辦,不上班了?”
陸嘉啞然,無從反駁。
蘇晏禮又給她塗了兩次,幫她整理好衣服後,陸嘉還悶在那。
雖然她臉藏在被子裏,他看不見她的臉,但她紅得能滴出血的耳朵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蘇晏禮心窩一軟,俯身去摟她。
身形大小的關系,他一俯下去,陸嘉便整個被他掩在了身下。
他親親她紅到滾燙的耳廓,在她耳邊用氣音私語:“我給你上藥怎麽了?昨晚看過摸過還親過,你還……”
他後面的話沒能說下去,因為陸嘉忽然翻身,用手捂住了他的雙唇,滿眼警告地瞪着他。
蘇晏禮會意,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說了。
陸嘉這才松手。
蘇晏禮又低頭去吻她,因為陸嘉也刷過了牙,所以她并沒有再逃避這個吻。
直到都有些氣喘,兩人才無聲分開。
蘇晏禮依依不舍地又含了一下她的下唇,這才低聲說:“不生氣了?”
陸嘉沒說話,只故意臭着張臉,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蘇晏禮看她兩秒,忽而又低笑出聲。
這個小姑娘怎麽會集矛盾糾結于一體,明明做的時候,她大膽得要命,也熱情得要命,偏偏事後又羞赧扭捏起來。
陸嘉這時擡眼問他:“笑什麽?”
蘇晏禮扭了一下她臉頰:“沒什麽,只是被你可愛到了。”
陸嘉嘴角翹了翹,得意地輕哼一聲。
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些什麽,滿臉嫌棄:“你用哪只手摸我臉了?”
蘇晏禮說:“不是那只手。”
又略顯無語地說,“都是你自己的東西,什麽表情……”
陸嘉臉頰一鼓,眼看着又要生氣。
蘇晏禮怕了她:“好好好,我不說。”
陸嘉這才推開他,去妝臺擦臉化妝,再到衣帽間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換上。
在全身鏡前轉着圈檢查最後細節時,她才想起問外面的蘇晏禮:“你什麽時候起床的?”
蘇晏禮聲線微揚,從外頭卧室傳來:“七點多,下樓跑步了。”
七點多,那米羅這個點已經走了。
陸嘉原本是想問問他早上有沒有遇到米羅,這會倒也沒必要再問了。
不過,聽到他七點多下樓跑步,她還是略帶震驚地說道:“你才睡了幾個小時,還出差剛回來,真的不累嗎?”
蘇晏禮半躺在窗邊的貴妃椅上,聞言朝衣帽間方向望了眼,心說怎麽不累。
只是五點半随着生物鐘醒來時,看到陸嘉躺在他身邊,他莫名又覺得精力旺盛了。但怕她痛上加痛,他也不敢再折騰她,便去沖了個澡。
回來看了會手機,身心躁動還是難以壓制,他索性下樓去外面跑步。
結果剛到樓下,遇上了拖着行李箱從客房出來的米羅。
對方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他目不斜視地走去玄關,替她打開了大門,等她先搭電梯下去了,空電梯回來,他才走進電梯下了樓。跑完步後,再順便拐了趟藥店。
只不過,蘇晏禮并沒有把整個過程說給陸嘉聽,把遇到米羅的事省去了。
陸嘉整理好裙子從衣帽間出來,“咦~”了一聲:“你大清早去藥店買那種藥膏,店員不會覺得你變态吧?”
蘇晏禮笑着起身,朝她走來:“飲食男女,人之常情,這種事很難理解麽?怎麽就變态了。”
陸嘉說不過他,扭頭朝卧室外走去。
蘇晏禮闊步跟上,到主卧門口時,突然從後面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突如其來地淩空,叫陸嘉尖叫一聲,本能地抱緊了他脖頸。
心髒還在激躍,她回過神後,嗔怪看向抱着她的高大男人:“幹嘛搞突襲?”
蘇晏禮垂眸掃她一眼:“不搞突襲,你能這麽開心?”
陸嘉抿笑,但還是故意否認:“我開心什麽了,我哪開心了?”
“不開心?”蘇晏禮故作無奈地在樓梯口停住腳步,沖她暧昧擺了擺下巴,“那我們現在回房間,我再做點讓你像昨晚一樣開心的事?”
他的眼睛實在太漂亮了,含笑看她的時候,總醞釀着深情。
陸嘉心裏的花綻放到快要溢出來。
她不再跟他拿腔作勢,而是更緊地抱住了他脖頸,又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快下樓吧,我好餓啊,晏禮禮。”
蘇晏禮輕笑一聲,抱着她往樓下走去。
片刻,他想起些什麽,又一本正經叮囑:“有外人的時候不準這麽叫我。”
這是答應她私下裏可以叫他“晏禮禮”了。
“哦。”
陸嘉應了聲,在他胸前偷笑一陣,又舉起三根手指保證,“我絕對不會在外人面前破壞你冷酷霸總形象的。”
蘇晏禮哼笑,以示回應。
第四十二章
兩人到了樓下,恰好遇到孫姐拿着只噴壺從客房出來。
客房門還沒掩上,陸嘉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她眉心疑惑微蹙,從蘇晏禮懷中跳下,伸着腦袋往客房裏張望一眼,再看向孫姐,問她:“怎麽在消毒?”
孫姐神色明顯慌亂了一下,下意識瞥向陸嘉身後的蘇晏禮。
蘇晏禮淡聲開口:“最近外面流感嚴重,我就讓孫姐把家裏都消殺一下。”
說完,他又看向孫姐,使了個眼色:“孫姐,麻煩你再去洗衣房看看,每天換洗衣服都在那裏,更要注意。”
孫姐神态一松,如蒙大赦,應了聲後便快步往洗衣房走去。
陸嘉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但蘇晏禮已經拉她往餐廳走:“不是餓了麽?”
陸嘉也就把心中那點疑慮抛在了腦後,安心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這餐早午飯是蘇晏禮一早讓孫姐備在那裏的,就怕陸嘉醒的時間不上不下,先給她準備了點貝果沙拉牛奶放在餐廳。
見她喝了口牛奶,蘇晏禮說:“我去煎牛排,要幾分熟?”
陸嘉嘴裏含着塗了藍莓醬的貝果,說不了話,但她的笑容就和舌尖彌漫的藍莓醬一樣酸酸甜甜。
她舉起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指尖并攏,朝男人做了個七的手勢。
蘇晏禮會意,笑着揉了一下她腦袋,轉身往島臺走去。
房子寬敞,餐桌到島臺的距離也富裕。
陸嘉一邊繼續往貝果上抹醬,一邊忍不住将視線投向背對她在島臺處理牛排的高大男人。
慢慢地,她抹藍莓醬的動作停了下來,抽張濕巾擦了擦手,而後悄悄舉起手機,對着他的背影迅速按下快門。
蘇晏禮似有所察覺,忽然扭頭朝她看過來。
陸嘉措手不及,直接将他系着圍裙,轉頭笑看她的樣子,框入了照片。
兩人隔着手機屏幕對視。
過了會,陸嘉臉慢慢漲紅,默默收起了手機,若無其事低頭吃沙拉。
而蘇晏禮眼底笑意快要溢出來,視線繼續在她身上停了兩秒,才扭頭繼續處理盤中的牛排。
吃飽之後,陸嘉就有點犯困。
蘇晏禮問她:“要不要看電影,還是回房間睡午覺?”
陸嘉忙支起眼皮說:“看電影吧,再睡生物鐘就亂了。”
蘇晏禮看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也就沒拉着她去外面電影院看,而是直接将她從椅子上抱起來,往家裏的放映室走去。
陸嘉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就清醒過來了。準确來說,應該是驚醒。
她好笑地拍拍他肩膀:“你幹嘛,老是抱着我走。”
蘇晏禮睨她一眼,說:“不是你說想變成我身上的挂件?”
陸嘉惬意窩在他懷裏,時而摸摸他耳垂,時而又去戳戳他下唇,嘴裏小聲說着:“那也只能在家裏這樣,到外面,我們各自工作的時候,你就不能繼續抱我了。”
蘇晏禮問她:“喜歡被我這樣抱着?”
陸嘉點點頭,嗯了聲。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放映室。
蘇晏禮俯身将她放到熒幕前的沙發上,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我也喜歡這樣抱着你。”
頓了片刻,他想到些什麽,又彎唇道,“剛才有句話說錯了。”
陸嘉好奇揚眼:“什麽?”
蘇晏禮在她臉頰扭了一記:“是我想變成你的挂件。”
陸嘉心中的甜意瞬間滿到裝不下,她朝他嘟起嘴,除了親吻,她根本想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
蘇晏禮笑着在她濕潤嫣紅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後想起些什麽,摸了摸她的發頂:“你先挑電影,我有樣東西忘了拿,等我一會。”
陸嘉問他什麽東西,他卻只笑不語,闊步出去了。
只留陸嘉一個人在那嘀咕:“神神秘秘……”
蘇晏禮從尚未收拾的行李箱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包裝盒,回到樓下時,正好在客廳遇到往廚房走的孫姐。
孫姐見了他,忙過來低聲道歉:“對不起蘇先生,我沒想到太太會在那個時間下來。”
蘇晏禮半擡手,往下壓了壓,意思是沒事,又說:“客房那位小姐用過的床品都處理掉了嗎?”
孫姐點頭:“都扔了。”
“好。”
蘇晏禮微微颔首,又叮囑,“今後太太要是再問起,一律說不知道不清楚,明白嗎?”
“诶,明白了。”
蘇晏禮這才扭頭往放映室走去。
推門進去,裏頭一片昏暗。熒幕上,畫面定格在一個二手樂器店。
蘇晏禮只瞥一眼,便說:“《海上鋼琴師》?”
他在陸嘉旁邊沙發上坐了下來,又将手中盒子放到兩張沙發間的小桌上。
陸嘉找到同好般看向他:“你一下就認出來了!”
又指指那只有山茶花logo的盒子,問他,“是什麽?”
蘇晏禮朝她的方向側身,眼尾一彎:“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陸嘉根本壓制不住上揚的嘴角,把盒子捧在懷裏,還在那猜測:“香水?化妝品?……不對,這個重量不對。”
蘇晏禮手肘支在扶手上,撐着下巴,恨不得把她臉上所有生動的小表情都映入腦中。
陸嘉掀開了盒子,下一秒,她驚呼起來:“天!是我看了好久的那只包!”
她伸手去摸,又覺得不真實,或者怕皮質太嬌貴,指尖剛觸碰一下就收回了。
她咬着拇指,扭頭去看蘇晏禮,眼中滿是興奮。
縱使室內晦昧,蘇晏禮也能看到她眼裏亮閃閃的光。
“不拿出來看看?”
蘇晏禮用下巴點了點她懷裏的包裝盒。
陸嘉深吸氣,鼓了鼓嘴說:“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只?”
蘇晏禮輕笑:“前段時間你有空就在網上看這只包,我只是近視,不是瞎了。”
陸嘉被他逗笑,垂眸看一眼包包,又喃喃:“好貴的,我咬牙切齒了那麽久,都舍不得買。”
蘇晏禮将她早上那句話還給她:“該省省該花花。”
陸嘉聽笑,這才把包包拿出來,緊緊地抱在懷裏,過會又放到鼻尖深嗅。
蘇晏禮看笑:“你真的是小狗麽?”
陸嘉赧然看向他,坦白道:“很奇怪,以前手頭緊的時候,我從來不覺得這些包包有什麽特別。現在不一樣了,我覺得每一個都有獨屬于它的巧思。”
蘇晏禮說:“這好辦,以後看上哪個包就告訴我。卧室衣帽間不是還有一面牆空着,争取早日讓你填滿。”
陸嘉笑得都快露出牙龈了,片刻,又嘀嘀咕咕說:“你不會覺得我很敗家嗎?”
蘇晏禮呵笑一聲:“看來你沒有認真看我給你的那些資産情況,幾個包而已,敗不了。”
陸嘉抿笑,不說話了,将包包再抱了一會,這才放回盒子裏,連帶包裝袋一起,放到沙發邊的地毯上。
到這時,她才想起問他:“你什麽時候買的?”
蘇晏禮說:“之前在遼城看一家商場的時候。”
陸嘉詫異:“這麽忙還有時間逛商場?誰陪你去的?”
蘇晏禮側頭看她,捏了捏她的臉頰:“開始查崗了?”
陸嘉一臉冤枉:“沒有好不好……我百分百信任你,單純好奇而已。”
蘇晏禮笑:“跟劉勉一起。”
又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和朋友投資了商場,遼城那邊市場不錯,我就順便考察考察還有沒有發展一家新高奢商場的空間。”
他第一次跟她說投資商場這話,都已經是去年平安夜了。
陸嘉一時有些恍惚,又莫名感慨:“好神奇啊,我那時候根本沒想過會和你結婚。”
蘇晏禮笑了笑,沒說話。
因為真正回溯到那個時候,他也說不清自己那時想過或者沒想過。
若說完全沒想過,他自己都覺得違心;若說想過,多少又會讓陸嘉覺得結婚這事他早有謀算。
于是,他選了個折衷的說法:“誰又能料到将來的事。”
頓了頓,他提醒陸嘉,“電影還看麽?”
陸嘉這才記起還有電影這回事,忙撈過遙控板,重新按下播放鍵。
其實這部電影,陸嘉高中就看過。那時候看得一知半解,只覺得看完後,心裏難受得要命,想哭但哭不出來的感覺。
後來上了大學,她陸續又看過幾遍。
約莫是有些情緒随着年齡的增長開竅了,她每次都看得淚流滿面。
電影足有兩個半小時,但沉浸到影片中後,時間就過得很快。
當看到1900踏上下船的甲板,但走到一半,終究選擇回到船上時,陸嘉眼淚便再一次決堤。
旁邊遞過來一張紙巾,她接過,同時扭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太沉浸在電影裏了,所以不知道整個過程中,蘇晏禮有沒有掉眼淚。
但這會看過去,他的眼睛特別亮,像被清水洗滌過。
男人擡手抹掉淌到她下巴上的淚珠,聲線微微發緊:“再哭眼睛就腫了。”
陸嘉聽出他聲音異常,抽噎了兩下,才問:“你也哭了,是不是?”
蘇晏禮沒說是或者不是,只道:“不是孤獨選擇了他,是他選擇了孤獨。”
陸嘉挂着眼淚說:“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每個人的底色都是孤獨的。”
蘇晏禮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是。”
陸嘉說:“他的曲子成為絕唱,他也湮沒在沒落游輪被爆破後的殘骸裏,最後只有那個號手記得他,知道他存在過……以前我總覺得這是個悲劇,可是仔細想,1900得到了他想要的純粹。”
蘇晏禮不知想到了什麽,将她的手牽來自己掌心。
他的另只手捧着她的臉,拇指指腹輕輕抹去她眼角流下的淚水,掌心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
“孤獨和純粹本就是一體。”
他溫聲低語,“就像你,是我要找的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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