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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六十六章
“你不會是想廢了他吧?”
陸嘉敏銳捕捉到蘇晏禮眸中一閃而過的狠勁,腦袋本能往後一仰,瞠目問道。
蘇晏禮無語:“我是法制咖麽?我怎麽廢了他?”
陸嘉松了口氣,鼓了鼓嘴道:“只是看你剛才的眼神有點吓人而已。”
“吓到你了?”
蘇晏禮濃眉稍擡。
“那倒沒有。”
陸嘉直白道。
蘇晏禮:“那你還問。”
陸嘉說:“我沒被你吓到是因為我确信你不會傷害我,但我不能确定你會不會真的對張致遠下手……”
畢竟之前蘇晏禮讓銀行抽貸,張致遠差點負債累累關門大吉的事還歷歷在目。
蘇晏禮笑了聲:“目前這些事究竟是不是跟我們推測的一致尚未确定。就算真如我們推測的,教訓要給,但給到什麽程度,終歸要看我姐還有晚晚的底線在哪。”
陸嘉一時沒說話。
蘇晏禮注視她幾秒,問:“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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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搖了搖頭,低聲說:“只是突然想起以前一個朋友,臨近婚禮發現未婚夫劈腿,找我們哭訴。我們當時義憤填膺在小群裏幫她出主意怎麽利落分手,還有朋友去幫她教訓未婚夫,結果你猜最後怎麽着?”
蘇晏禮默了片刻說:“她還是跟她未婚夫結婚了?”
陸嘉震驚:“你怎麽會猜到??”
繼而又有點氣不過地說下去,“她不但跟她未婚夫結婚了,還把我們當初在小群裏的聊天內容全給她未婚夫看了,還跟對方說我們這些朋友有多壞,但她是個好女人,所以最終沒有聽我們的話,而是選擇維護老公。”
“後來呢?”蘇晏禮問。
陸嘉說:“後來我們那個小群就閑置了,再也沒人說過話,那個朋友也被我們删掉了。”
蘇晏禮聽笑:“你在擔心晚晚也會這樣?”
陸嘉沒有否認:“不然我也不會從德國糾結回國內。”
蘇晏禮沉吟片刻,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人性本就難測。”
陸嘉想想也是,正如他們自己,在這件事上不也一直猶豫徘徊,考量再三。
過了會,蘇晏禮倒是問她:“你呢?如果是你遇到這種事。”
陸嘉一愣:“如果你劈腿?”
蘇晏禮失笑:“對,雖然我不會劈腿,但我有點好奇你的想法。”
陸嘉還真認真想了想,片刻,正色道:“我會毫不猶豫和你分手,哪怕因此脫去一層皮。我會在跟你徹底脫離關系後,獨自舔舐傷口。”
蘇晏禮笑意更濃。
陸嘉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又說:“怎麽還開心起來了。”
蘇晏禮只說:“寶寶,你知道麽,我好愛你性格裏的藝術感。”
陸嘉莫名挨一頓誇,臉紅了紅,要笑不笑的:“神經。”
今年中秋在九月下旬,三天小長假又是把周末算在內的。
中秋節正值小長假的第二天,白天陸嘉和蘇晏禮回了自己爸媽那,到晚上便帶上自己父母,去蘇家大宅一起吃團圓飯。
約莫是惦記着張致遠的那些事,吃飯時,陸嘉下意識就多觀察了他幾眼。
結果吃完飯,一大家子轉去花園裏吃茶賞月時,陶晚婷悄悄落後幾步,将陸嘉往角落裏一堵。
大人們這會都已經在遠處草坪上坐下,蘇晏禮與陶有良随蘭姨去廚房幫忙切月餅了,張致遠剛剛說去趟洗手間,到現在還沒回來。
陶晚婷面色不善地打量陸嘉,壓着聲道:“你什麽意思,吃飯時一直偷看張致遠,當年那點暗戀情懷又上來了麽?”
陸嘉簡直無語:“我有必要對張致遠念念不忘麽?”
她把重音放在了“張致遠”三個字上,仿佛在說,他是誰,who cares?
陶晚婷一噎,眼神更加鋒利。
她肚子已經顯懷,九月下旬的天還不是很冷,她只穿了件寬松連衣裙,外面搭薄開衫。
陸嘉目光下意識往她微隆的肚子上一瞥。
看在她肚子裏小孩的份上,陸嘉被她冒犯到的惱怒很快便散去,只低聲問:“你和張致遠……還好嗎?”
陶晚婷一愣,旋即連語氣都變得鋒利:“你沒事打聽我們私生活做什麽,你打的什麽主意!我跟我老公當然好啊!”
陸嘉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轉念又覺得的确是自己唐突了。
她點了點頭,若無其事道:“好就行,該過去了,不然長輩們要找我們了。”
陶晚婷瞪了她一眼,站在原地沒動。
陸嘉看出這是不願意跟她一塊走的意思,便也沒有勉強,自個兒先往花園那走去了。
等她走遠,陶晚婷臉上的厲色才漸漸淡去,垂了垂頭,化作幾分揣度幾分難堪。
陸嘉到花園時,蘇晏禮、陶有良還有張致遠都已經坐下了。
蘇母見她過來,笑着問:“你跟晚晚去哪了?”
陸嘉忙答道:“她帶我去看院子裏的柿子樹了,這會自己在那拍照,讓我先過來。”
蘇母便說道:“過段時間柿子熟了,你們都拿一點回去,讨個事事如意的彩頭。”
圍坐的一桌人紛紛點頭說好。
張致遠跟大家說了聲,起身去柿子樹那邊接陶晚婷。
待他一走,蘇晏禮才若無其事在手機上打字。
不一會,陸嘉的手機便叮咚一聲,彈出未讀微信。
猜到些什麽,她先将手機調至靜音,這才打開微信,果真是蘇晏禮發給她的。
蘇晏禮問她:剛才在跟晚晚聊?說了什麽?
陸嘉見長輩們都在吃茶聊天,便鎮定自若低頭回複:沒說什麽,也問不出什麽。
蘇晏禮看完消息後,扭頭遞給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
陸嘉默默朝他彎了彎唇,也只能放寬心了。
誰知國慶長假後沒幾天,Elaine有次跟陸嘉吃中飯時忽然說道:“我前兩天去海關辦事,碰到Nicholas了,他身邊還跟着個小姑娘,說是新招的助理,結果你猜怎麽着?”
陸嘉心中咯噔一下,只作不知:“怎麽了?”
Elaine說:“我乍一看還以為那是你,側臉簡直神似!”
陸嘉聞言,心中不适感又隐隐翻騰,可面上又不能跟上司表現,只好讪讪笑了笑。
Elaine看了看她,又壓低聲:“你猜我之後還看到了什麽。”
陸嘉抿唇,搖了搖頭,心中的不适轉瞬又化作了不安。
Elaine宛如分享爆炸性八卦,左右四顧後,才小聲告訴陸嘉:“我後來去停車場,看見了Nicholas的車。可能他們以為那個點沒人吧,所以在車裏……”
她兩手手指攢在一起,互相碰了碰,做了個親吻的手勢。
陸嘉心髒猛地一墜,失神愣在了那裏。
Elaine覺得奇怪:“你怎麽了?”
陸嘉回神,搖了搖頭,含糊道:“只是想起Nicholas似乎已經結婚了。”
Elaine并不知道張致遠的結婚對象具體是誰,因此也就不清楚張致遠和陸嘉的姻親關系,只當他們僅是前老板與前員工,并且陸嘉辭職時雙方還鬧得不太體面。
她笑了下,帶着幾分見怪不怪:“男人嘛……哼。”
陸嘉沒說話,Elaine看她兩眼,旋即人精似的想到,陸嘉才結婚沒多久,怕是仍對男人對婚姻充滿了希望,所以這些人間真實難免打擊到她。
Elaine思忖片刻,趕緊自若轉移話題,問起一個土耳其客戶驗貨事宜。
陸嘉也就順勢接過她的話,張致遠與那助理的桃色八卦被她們默契地丢到了一邊。
但沒再跟Elaine細聊,不代表陸嘉真就把這事抛至腦後了。
當晚回家,她便将張致遠的事告訴了蘇晏禮,問他該如何處理。
所有猜測成了真,蘇晏禮冷嗤一聲,一時沒說話。
而最讓他耿耿于懷的,還是那女孩與陸嘉長得神似。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想讓張致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偏偏這事牽扯良多,輕不得重不得。
陸嘉大約過于共情,自個在那氣得團團轉,連罵張致遠爛人。
最後,她幹脆跟蘇晏禮自告奮勇:“我去告訴晚晚吧!”
蘇晏禮心裏也些微跌宕,但他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聞言只說:“我不是害怕傷害晚晚,只是擔心這樣你很容易被當做惡人。”
陸嘉說:“就算被當成惡人,也比放任張致遠劈腿好。總要有人沖破僵局,否則任其發展,今後張致遠如果為了那個女生做出更過分的事來,到時損失更嚴重,最後還不是要你來兜底。”
蘇晏禮不語。
陸嘉又道:“反正我跟晚晚關系都那樣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裏去。”
她倒是心大,蘇晏禮深思之餘,又被她逗笑。
陸嘉見他笑了,便又蹭到他身旁坐下,摟着他脖頸細聲細氣道:“再說還有你給我做後盾,這種事就該及早發現及早處理。”
蘇晏禮輕嘆一息,問她:“你打算怎麽跟晚晚說?”
陸嘉一聽便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忙說道:“下周末不是又要回大宅吃飯麽,到時候我找個機會私下告訴晚晚。”
蘇晏禮沉吟片刻,想了想,又改口:“算了,還是我告訴她吧。”
陸嘉下巴往後一縮,想也不想:“不行。”
她看着蘇晏禮,說下去,“由你去說,一個弄不好,他們又要跟爸爸媽媽說你辦事不妥當,下他們面子。但如果我去說的話,他們估計也不好意思捅到爸媽那兒去,就算捅過去了,爸媽也不好意思直接訓我。”
蘇晏禮說:“我都這麽大人了,還怕被爸媽訓?”
“你是不怕,但你會傷感,會覺得爸媽都這麽大年紀了,你還在讓他們因為你左右為難。”
蘇晏禮一時沒說話,只靜靜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眼眸剔透清亮,可他分明能從她眼神中感受到力量。
片晌,蘇晏禮垂了垂頭,輕笑出聲:“你鐵了心要護着我是不是?”
陸嘉學着他以往的樣子,挑了挑眉梢:“不然?”
蘇晏禮輕嘆一息:“後續無論發生什麽,及時跟我溝通,明白麽?”
“明白明白!”陸嘉脆生生一疊聲應着,“我們是一體的!”
然而,最終事情還是被蘇晏禮說中,陸嘉果真被當做了惡人。
隔周周末回到大宅,吃過中飯後,陸嘉便找機會在偏廳攔住了陶晚婷。
此時只有她們兩人,怕有人過來,陸嘉也沒繞彎子,只開門見山,語速極快:“晚晚,我現在要跟你說很重要的事,與張致遠有關。他跟公司新來的助理有問題,你要盡快做打算才好。”
她說得實在太快了,陶晚婷像是沒反應過來,原地怔住,臉上表情也空白了好一會。
直到陸嘉有點擔心地輕輕喊了她一聲,她才回神般看向陸嘉。
陸嘉張嘴還想說點什麽,但在觸到她眼神的那一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陶晚婷眼圈泛紅,眼中布滿恨意,像是要将陸嘉生吞活剝了。
“陸嘉,你就這麽喜歡無中生有嗎?”
她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
第六十七章
陶晚婷死死盯着陸嘉,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其實枕邊人有異動,她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了孩子,陶晚婷明顯感覺自己有了牽制,所有的想法和行為都在變化。
她第一次看到張致遠手機上刻意清空的某個聊天框時,就心生懷疑。但接下來她的想法卻是,如果張致遠真的劈腿了,她真的要頭也不回地離婚嗎?若離了婚,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之後,她又想到了更現實的問題,那就是,她心裏其實清楚,自己跟爸媽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經商的天賦和能力,可張致遠可以彌補他們家的這個缺陷,今後她和張致遠的小孩多少也能繼承張致遠的基因,得到張致遠的悉心教導。
他們家的命運從她跟張致遠結婚這一刻就開始轉動,最終将在她和張致遠的小孩身上得到根本性的改變。
說來說去,陶晚婷雖然恨蘇晏禮用計謀把她和張致遠迅速綁定,自己抱得心上人,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小舅舅有句話沒說錯,那就是,張致遠其實是她的最優選。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張致遠對她和她父母永遠保持忠誠。
只不過,陶晚婷想來想去也沒想到,若他不忠誠了,她又該怎麽應對,所以暫時只能裝聾作啞。
一來,她若是直接跟張致遠把事情捅破,最後卻拿捏不住張致遠,反倒把自己的底牌攤給了張致遠,那麽今後他都将占盡上風;
二來,這事如果鬧到她爸媽那,她爸媽無疑會為她撐腰,可她爸媽也舍不得張致遠能給他們家帶來的好處,最終也就是個冷處理,同樣只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罷了。
當然,陶晚婷也想過直接告訴外公外婆,讓他們出面給她撐場子。但這也就意味着,這事壓不住了,她的小舅舅以及陸嘉都會知道她被張致遠劈腿。
等過段時間,她圈子裏那些小姐妹也都會從自家大人那聽說這件事,鬼知道她們背後要怎麽說她閑話。
這樣一來,她今後還怎麽在圈子裏擡頭挺胸?
所以,陶晚婷最終的決定是按兵不動。
而張致遠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偷腥所以對她産生了愧疚,這段時間來,對她越發溫柔小意。
若說以前他在她跟前的低眉順眼還多少迫于她的家世脾氣,但現在,陶晚婷分明感覺到他完全發自內心。
夜深人靜時,她看着熟睡的枕邊人,多少覺得悲哀可恨;可天一亮,她又是外人眼中被丈夫小心翼翼捧着的貴婦,半夜裏的那些悲哀也就暫時被得意掩埋了。
陶晚婷就這樣在時而悲從中來,時而憤慨不已,時而又洋洋得意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現在,陸嘉突然跑到她跟前,告訴她,她的丈夫在外面不幹淨。
就如國王赤|身|裸|體被護衛們簇擁着在街上跟他的民衆們展示他的新衣時,那個讨人厭的小孩突然沖出來大喊:“快看呀!他根本就沒穿衣服!”
第一時間,陶晚婷只有當衆裸裎般羞恥,但緊接着恨意便從心底湧上來。
為什麽是陸嘉,為什麽又是陸嘉!
她不給陸嘉繼續說話的機會,只咬着牙說下去:“我的丈夫有沒有出軌,我比你清楚,你別想破壞我們夫妻倆的關系!”
她用力挺直腰板,如一根繃緊的蒲草,“憑我的家世,張致遠跟我結婚已經是高攀,給他三個膽子,他都不敢背叛我。倒是你,想想哪天被我小舅舅抛棄了,你該怎麽辦吧!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說完,她嘲諷哼笑一聲,沒再多看陸嘉一眼,徑直錯開她,往外面走去了。
陸嘉只覺一陣光火,她想到了陶晚婷各種反應,罵她多事,或者指責她故意來看笑話,但唯獨沒想到陶晚婷根本不信她說的。
陸嘉叉腰,原地深呼吸了好幾次。
這周六大家都沒在大宅過夜,吃過晚飯後,便各回各家。
回水榭林邸的路上,陸嘉終于找到機會跟蘇晏禮複述下午自己跟陶晚婷之間的對話。
說完之後,她沒忍住踢了下腳墊,憤憤道:“我沒事破壞他們夫妻關系做什麽,她以為我閑的嗎?真是狗咬呂洞賓!”
蘇晏禮沉吟一會,卻道:“或許這就是晚晚對張致遠那些事的表态。”
陸嘉不解看向他。
蘇晏禮側她一眼,淡聲說下去:“裝聾作啞未必不是一種解決辦法。”
陸嘉一頓,繼而恍然,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許久,她才問蘇晏禮:“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蘇晏禮目視前方,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幾下,說道:“既然她決定冷處理,我們外人也不好再多管閑事,況且原本我們決定捅破這層紙,也是為了盡快想出今後的對策。”
陸嘉默了默,而後輕輕嗯了聲,問他:“所以今後你什麽打算?”
蘇晏禮說:“蘇家的生意和資産不能再讓我姐一家有進一步接觸,只是将來我姐和晚晚如果有什麽人生大事上的變動,該兜底還是要給她們兜底。”
陸嘉微微側身,支肘撐在車窗上,握拳抵着腦袋,定定望向前方夜色。
蘇晏禮有一陣沒聽到她回應,趁紅燈扭頭看了她一眼,笑問:“是不是嫌家裏的事太煩了?明明結婚前承諾你,不會把你卷進家裏這些繁雜人際事物中,但現在還是……”
“沒有,你別多想。”
陸嘉連忙重新坐直,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了,我和你是一體的。再說,和你面對的那些親情恩怨相比,我現在處理的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麽。我剛才只是在想……”
她微微一頓,蘇晏禮也沒催,靜靜等着她組織語言。
直到綠燈重新亮起,陸嘉才說下去:“我只是在想,我突然有點懷念以前嚣張傲慢的晚晚了。那時她起碼底氣十足,可是現在,她分明是色厲內荏。”
說完,她垂眸輕嘆一息。
蘇晏禮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也滑過一絲黯然。
他原以為姐姐大半輩子為陶有良要死要活,不停給家裏添麻煩,以至于沒把陶晚婷教養好,讓他對姐姐一家充滿了嫌棄厭惡。
但他沒想到,眼看晚晚或許會以另一種方式踏上他姐姐的老路,他在許多個瞬間,竟也生出滿腔不忍。
親情實在是種神奇的東西。
隔天周日,天氣不錯。
陸嘉和蘇晏禮都有意将張致遠和晚晚的事徹底抛到腦後,中午吃過飯後,便一塊出去野營散心。
中途路過一家面包店時,陸嘉又讓蘇晏禮停車,拉着他一塊下去買了奶油瀑布、半熟芝士,以及一個庫洛米小蛋糕。
回到車上,陸嘉将一袋子甜品捧在腿上,興奮道:“我已經開始想象等會在草地上吃着這些甜品,再打開一個綜藝,曬着太陽的幸福了!”
蘇晏禮聽笑,這小姑娘似乎總是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幸福。
他剛想說些什麽,忽然連着車內藍牙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蹙眉看了眼中控臺屏幕上的來電,竟是蘭姨。
以為是父母有什麽事,蘇晏禮連忙接通,一旁陸嘉也下意識地屏息聽着。
下一秒,蘭姨急促的說話聲從車內音響中傳出:“晏禮,快到寧一醫院,晚晚早上進了手術室,蘇董和太太這會正趕過去!”
“晚晚怎麽會進手術室?”
蘇晏禮詫異,忙靠邊停車,與陸嘉對視一眼。
蘭姨忙說:“明禮打電話來講,具體她也沒說清楚,只說今早小兩口吵架,晚晚摔了一跤……早上就送去醫院了,這會估計問題不小,這才往家裏打電話!”
蘇晏禮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忽然換了個聲音,是蘇父。
蘇父低沉道:“晏禮,先到醫院再說。你姐要不是沒了主意,怕也不會給家裏打電話。”
蘇晏禮忙應下:“好。”
挂斷電話,他又看向陸嘉,歉意道:“嘉嘉,野營……”
“當然是人命安全重要!”陸嘉想也不想,“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蘇晏禮這才松了口氣,一邊調轉車頭,一邊承諾:“等這事過了,再陪你出來野營。”
這男人語氣微繃,陸嘉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察覺,反正她是聽出來了。
她在心裏無聲一嘆,心想這人平日裏做事再怎麽雷厲風行,幾近冷漠無情,但在親情家事上,到底有着柔軟的底色。
也不知怎的,她一時又覺得他身上這種矛盾又複雜的色彩無比吸引人,以至于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愛上他。
陸嘉伸手,搭在了蘇晏禮右手手背上,似是要傳遞他能量。
蘇晏禮目光往兩人交疊的雙手一落,心下了然。
以往他是給她支撐的那一個,但現下他們角色對換,這種感覺雖有些新奇,但細品又确實不錯。
半個多小時後,兩人在醫院下車。
中途蘇父已經發信息過來,說陶晚婷已從手術室出來,轉去了病房。
蘇晏禮便拉着陸嘉直奔VIP病房。
哪知兩人剛到病房外,卻被蘇明禮攔住。
蘇明禮哭得雙眼紅腫,整個人在陶有良懷裏搖搖欲墜。
但看到蘇晏禮的那一刻,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丈夫懷抱,拼盡全力推了蘇晏禮一把,哭喊道:
“你來做什麽?!你害我們家害得還不夠,現在還來幹什麽?!”
“我早知道你看不上我,更看不上有良和晚晚,但你也不能害晚晚啊!”
蘇晏禮一時不備,竟被她推得往後踉跄幾步。
陸嘉連忙扶住他,蹙眉地望向蘇明禮。
蘇晏禮站定後便沉了臉,沉聲道:“晚晚還躺在裏面,你在外頭胡鬧些什麽。當醫院是家裏麽,任由你陰陽怪氣搬弄口舌。”
“爸!媽!你們這回總要給我做主了吧!”
蘇明禮滿臉淚水,扭頭向一旁椅子上起身的蘇父蘇母哭訴。
蘇母嘆氣,看看兒子兒媳,又看看女兒夫妻倆,想到躺在病房裏還沒醒過來的外孫女,她心中又是狠狠一揪。
可手心手背全是肉,她正想說些什麽,緩和一下姐弟倆的氣氛,蘇父卻在這時将她往後拉了一把。
蘇母一怔,眼看丈夫站到了她前面。
蘇父嘆了口氣,面無表情注視着女兒。
過了會,他才似終于下定決心,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有聲:“這世上沒有人能預測未來,明禮,傷心歸傷心,話不能亂說,免得傷了自家人和氣。”
父親擺明了是在敲打她,委婉指責她趁機拉扯蘇晏禮實在不講道理,也是在向她表明無論如何,他們還是一家人。
蘇明禮一哽,怔怔望住父親,後面的哭訴全被她咽回了肚子裏。
蘇父繼續說道:“我和你媽年紀越來越大,你們這些小輩的事,我們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你應該記得,在你弟弟之前,我和你媽傾心培養過你作為接班人,但你那會一心戀愛結婚生孩子,我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弟弟身上。”
“晏禮是犧牲了他本該有的無憂無慮年少時光,才撐起如今蘇家這麽大的家業。你要記住,今後能給你撐腰的,不是我和你媽,而是晏禮。現在晚晚的事,你沒能力處理,能幫你的也只有晏禮。我和你媽已經老了,也該頤養天年了。”
他這話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也就是從他說出這番話開始,蘇家大小事務全都以蘇晏禮的決策為準,他與蘇母徹底不再管事,也不會再因為誰來告蘇晏禮的狀,而私下提點蘇晏禮,叫蘇晏禮注意調和家人關系。
病房外的走廊為之一靜。
陸嘉本能地攥緊了蘇晏禮的手,蘇晏禮也悄然回握。
而蘇明禮身子微微一晃,與丈夫對視一眼後,又讷讷望向自己的弟弟。
蘇晏禮的視線卻定定落在父母身上。
自多年前遠洋集團的權力交接後,今時今日,他又跟父母完成了家庭權力的最後交接。
也是在這一刻,蘇晏禮忽然感懷,父母真的老了。
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但很快,他又收起心中蕪雜情緒,沉沉看向蘇明禮,問她:“晚晚到底怎麽回事,還有,張致遠人呢?”
寶子們,快完結了,我來求個預收~
《只戀你》,女主先婚後愛,男主暗戀成真,以下文案:
楚覓被渣男劈腿,還遭家人嘲諷連個男人都抓不住。
悲憤之際,曾經的高中同學時則川突然問她:“要不要跟我結婚?”
楚覓目瞪口呆。
她雖有幸與時則川同窗三年,但三年裏,他們并無交集。
時則川含着金湯匙出生,相貌成就樣樣頂尖;而她不過是個普通社畜,家境平凡,自知連做灰姑娘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婚,她不敢結。
楚覓正要拒絕。
時則川忽然補充:“協議結婚,婚後各幹各的,長輩面前裝裝樣子就好。”
楚覓一怔,開始動搖:“我不是演員。”
時則川說:“有償,稅後兩千萬。”
楚覓瞳孔地震,片刻:“我突然覺得,我可以學。”
婚後。
楚覓意外在書房翻到一本日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對她的情愫,日期貫穿高中三年。
“你……怎麽沒告訴我?”
她讷讷望着走進書房的時則川。
“告訴你這些做什麽,讨要同情分麽?”
時則川從她手中抽走日記,合起來,語氣平靜,“大活人跟你朝夕相處,還需要你通過陳年日記愛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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