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要慢慢追

要慢慢追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何歡捂住眼睛，“我會當真的。”

林景深失笑：“你覺得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可是……”她猶豫，心心念念多年的事情突然實現，震驚反而多于欣喜的，“可是，你是從什麽時候……我不知道，林景深，太不真實了。”

“從什麽時候以後再告訴你。”林景深拿掉何歡捂臉的手，讓她被迫與自己對視，他擡腕，盯着手表說道，“現在是八點五十分，你還有三個小時零十分鐘考慮，要不要讓每年的四月十六號成為紀念日。”

一定是因為他兩眼太過含情脈脈，太過堅定，讓她僅存的一點兒顧慮也煙消雲散。

何歡不掩蓋她的開心，也不想玩什麽欲擒故衆，正想點頭答應，卻聽林景深又說：“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着急答複，甚至，可以多給我一些考驗。別多想，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僅僅是你最喜歡的，也是最喜歡你的。”

何歡啞然，胸口被重重一擊，久夢成真的狂喜和虛榮心的滿足，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她也放開了，雙眸狡黠，“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林景深點頭：“會的。”

“完了完了，”何歡突然想到什麽，“你一來就跟你說話了，把訂酒店的事情忘記了！”

“傻孩子，我就是S市人，還用得着訂酒店嗎。”他伸出手，胡亂地揉了下她的頭頂。

“那……”何歡目光閃爍，小聲道，“不會發生上次那種情況吧？”

只有一間房……

林景深信誓旦旦：“當然不會。”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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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S一中出來，何歡回頭望了眼校園，悶悶問：“你在這裏讀書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給你表白啊？”

林景深沒有立即回答，頓了頓：“這是傳說中的求生欲測試嗎？”

何歡一愣，笑道：“當然不是，我只是随口一問，倒是你，竟然還知道求生欲這個詞。”

林景深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他在來的路上，臨時抱佛腳從網上學到的。

“你不要轉移話題哦，是不是有很多呀？”

“嗯……到底是多還是不多……”

何歡噗嗤笑出聲：“林景深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都不像你了。”

“我還在考驗期，當然要你的感受為主，好好表現。”

“不是在考驗期，就不以我的感受為主了嗎？”她自己都沒察覺，不知不覺劉開始恃寵而驕。

糟糕，林景深心驚一動，果然，哪裏都是坑。

“不是考驗期也以你的感受為主。”

何歡心滿意足：“你不要轉移話題呀，問你的問題還沒回答呢。”

怎麽回答？撒謊嗎，那肯定是不對的；實話實說？好像比撒謊還可怕。

“一般吧，沒有追景遠的多。”

何歡還是成功被轉移話題，驚奇道：“你和他一個學校的？！”

“嗯，都是第一名。”說起親弟弟，他實事求是，“不過一個正數一個倒數。當時追他的女孩很多，有很多甚至讓我幫忙牽橋搭線。”

林景深轉頭，看到女孩沒有繼續追問，終于松口氣。

兩人下車，又回到下午的古鎮，夜裏的霓虹亮起來，像一條靜靜流淌的河。屋檐上的河和地上的河交相輝映，泛着五彩斑斓的光。

林景深輕車熟路，帶何歡繞過一個胡同，又轉過一條弄堂，青石板路光滑清脆，踩在上面發出噠噠的腳步聲。

“我家的房子好幾年沒住了，我帶你去大奶奶家吧。”

林景深的大奶奶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老太太，閑置的一間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還讓孫子幫忙挂在網上，做民宿出租給旅客。

等等？一間房，怎麽又是一間房？！

“你不是說和上次不一樣嗎？”何歡嘟囔道，“林景深我發現你很會騙人。”

“是和上次不一樣。”林景深理直氣壯，“上次是酒店，這次是民宿，還是最……最……”他尋思着該怎麽措辭，“最正宗的。”

何歡巡視四周，江南小鎮尋常人家的裝扮，沒有商業民宿的花裏胡哨，的确很“正宗”。

可正不正宗不是重點啊！

“景深。”門外大奶奶叫他。

“我先出去一下。”

奶孫倆搞得神秘兮兮，林景深剛走出房間，何歡就把耳朵貼在門縫，仔細聽着門外的動靜。

“這個小姑娘是誰呀？是你交的女朋友嗎？”

“不是。”

何歡心口一跳。

“我還在追求人家，她還沒有答應我。”

“還沒追上？”大奶奶聲音都變了調，“你怎麽搞的呀，怎麽還沒追上？”

“她太好了，我要慢慢追。”

木門經年累久，表層有凹凸不平的紋路，何歡指腹劃過，酥酥麻麻的感覺流到心裏。

“哎呦，從小就那麽優秀的孩子，怎麽這次這麽笨呀！”大奶奶刻意壓低聲音，念叨着，“找女朋友這件事你可不如老三！”

林景遠在堂兄弟排行第三，當年戀愛鬧得滿城風雨，林景深笑：“這一點我的确比不上他。”

“你還能笑得出來呀？”大奶奶白眼瞥過，“家裏就那一件空房，你們打算怎麽睡？”

林景深點頭，一派聽話小輩的孝順謙遜模樣：“您放心吧，我有安排。”

何歡聽到腳步聲，趕緊端身坐好。

“何歡，我原本想讓你跟大奶奶睡，不過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整夜咳嗽，也習慣一個人，實在不方便。”林景深長嘆一口氣，“我好久沒回老家了，住到酒店也不好，幹脆你睡這兒，我去客廳打地鋪吧。”

“打地鋪啊……”何歡有些猶豫，“要不，睡在房裏吧。”

“嗯？”林景深靠她更近了些，一臉懵懂，“睡哪個房裏？”

“就是這個房裏。”何歡低眼瞧着地面，重複一遍，“這個房裏，別、別打地鋪了……”

“這樣恐怕不太好吧。”他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畢竟還沒有在一起。”

“沒事兒，”何歡頭垂得更低了，“我相信你。”

林景深又向前邁了一步，雙手搭在何歡兩側的椅背上，俯身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道：“可是，我不相信。”

何歡驀地擡頭，圓睜的眸子像是受驚的小鹿：“你……”

男人目色幽深，兩人額頭幾乎碰觸到一起，過了好大會兒，啞聲問：“怕麽？”

她故作輕松：“不……不怕。”

“真的？”林景深忽地笑了，直起身，原本轉身要走，沒忍住又停下，瞥一眼臉紅的女孩，伸出手摸了把她的頭頂，“傻孩子。”

何歡撇嘴：“我不傻，我也不是孩子。”

“嗯，不是孩子，成人何歡要跟哥哥一起睡覺。”

“你別再說了！”何歡臉紅到脖子根，扭過頭不再搭理他。

“生氣了？”林景深卻是笑得更開心了，他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被單換上，随意往床上一仰，“生氣也很可愛。”

甜言蜜語都是炸彈，誰碰誰完蛋，心裏暖暖的漲漲的，她已經忘了為什麽生氣了。

和上次睡一起時一樣，何歡先去洗漱，收拾妥當後鑽進被窩裏。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趕緊躲進被窩裏，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一只眼的縫隙。很快，有人走過來，被褥上陷下一片。

幸虧床大，何歡睡在最裏面，林景深躺在床沿，兩人中間隔着幾十厘米的距離。啪一聲關上電燈，黑暗中靜悄悄的，誰都沒說話。

臨近五月，江南已經很熱，何歡蓋着被子，不一會兒就發了一身汗，實在是熱氣難忍，她小心翼翼，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涼快了不到兩分鐘，又覺覺得渾身僵硬，難受得很。

她裝作睡着後無意識翻身的樣子，可剛一動，木床就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在漆黑的深夜，在身邊還躺着一個男人的情況下，晃動…的響聲顯得格外暧昧。

何歡立馬不敢動了，身體緊繃着，即使隔了好遠的距離，還是能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熱氣。難道他也很熱嗎？

“不舒服？”安靜中，林景深突然開口。

何歡實在難受，幹脆也不裝了，顧不得吱吱呀呀的床聲，痛痛快快得翻了個身：“也沒有不舒服，就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林景深嚴厲道：“離我遠一點。”

“本來離你就很遠。”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景深痛苦地側過身，懊惱道，“我不是兇你。”

何歡知道他沒有惡意，可心裏還是有些不開心：“你看啊，我們兩個離得那麽遠呢。”似乎是證明所說的真實性，她還伸手丈量了一下，好巧不巧的，黑暗中剛巧撞到碰到林景深胸前。

硬邦邦的、滾燙的胸前。

她一驚，慌亂地收回手，有人速度比她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林景深你放開我呀……”

林景深忽地翻身，滾燙的胸膛撐在何歡身上，兩人呼吸全都亂了。

男人氣場太強烈，滾燙的氣息侵略意味十足，把她緊緊包圍，何歡當即就慌了：“你說過不把我怎麽樣的……

“我有說過嗎？”林景深聲音嘶啞，“我只說過讓你離我遠一點。”

何歡沒吃過豬肉，不代表沒見過豬跑，早就不是懵懂不知的小女生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身體變化，可是……可是他們才彼此吐露心意第一天……

她還在糾結，林景深卻翻身下床。

“對不起，吓到你了。”他不過是吓唬吓唬她，發生點什麽？怎麽可能，如此珍視的女孩，現在怎麽舍得。

何歡再次把頭捂在被窩裏，裝死。

林景深走到街上吹了吹夜風，回來又洗了個涼水澡，等回到房間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床上的女孩呼吸勻長，沉沉睡去。

他蹑手蹑腳上床，望着黑暗中何歡的輪廓，驀地自嘲地笑了——這麽機關算盡，難受得不還是自己，圖什麽呢。

睡夢中的女孩含糊呓語，翻過身，抱住身邊的人，擡起腿，無意識的蹭了蹭。

林景深全身一僵，剛洗的涼水澡白洗了……

開了個林景遠的坑，又興趣的仙女可以去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