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妖魔鬼怪
妖魔鬼怪
肖家,門庭若市。
今日是雲夫人的生辰,道賀者如雲,也是肖家擂臺重新開始啓用的日子。
兩年前,肖也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機緣巧合,偷得些許名聲,所以不服者衆。那時候遞上的拜帖,輕視布滿字裏行間,可畢竟情有可原。
那時候,肖也從未因那字裏行間的東西有什麽憤怒的情緒,所謂運氣,是強者的謙詞,弱者的借口。
如今,肖家少爺的威名赫赫,葉淩寫下的拜帖字句間多是恭順,隐藏着的東西卻讓人怒不可遏。
她以為她是誰?憑什麽……
“諸位大概也聽說了,肖家一月前,收到了一張拜帖,說是要在今日前來拜訪,這發出拜帖的是一位女子,小兒不便出面,若是那位姑娘當真來宣戰,我會親自上擂臺……”
今日雲夫人身着一身黑衣,手指的鮮豔顏色被修剪得幹淨,一張臉未施粉黛,卻依舊滿是風情,一開口,她便确認了衆人心中的猜測。
“諸位若是有興趣,稍後可略作停留觀戰,今日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多多海涵。”
一句話裏音調轉了好幾次,一雙妖豔的眼掃過人群,媚态叢生。
“雲夫人!哪位小輩如此不懂事?非要挑在今日來挑戰?可否與我們分說分說?”
雲夫人不是弱女子,肖也那一身武藝,皆出自她的調/教。這是肖家人一直對外宣稱的說法。
只是傳說畢竟是傳說,沒有人真正見過她出手。當年肖家拜帖如雲的時候,她也從未主動站出來,怎麽今日……卻要主動上場了?
有消息靈通的,已經在心裏暗暗下了判斷,肖也之前在自家餐廳丢臉的事情被刻意壓下,但終究有只言片語流傳出來。想必……是肖也不是對手,才逼迫得這位夫人親自動手了吧?看向雲夫人的目光加上了幾縷不動聲色的打量,這位夫人難道真如傳言中所說,身手了得?
他們沒見過她出手,卻是見過肖也的身手的,攻勢淩厲,幾乎讓人毫無反抗的力氣。聽說,那天晚上讓他出醜的,是肖也那流言裏早就沒了蹤跡的弟弟?那雲夫人口中遞上拜帖的女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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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我确實不知道那位姑娘來自何方,是何居心。”
雲夫人妩媚地一笑,遲疑着繼續說道。
“那拜帖是手寫的,字跡娟秀端莊,想必……是一位大家閨秀,至于她為何如此着急的下了戰書,我确實是不知道了,或許,是聽了什麽傳言?”
眼尾勾起,滿是風情,聲音緩慢,滿是憐惜。
“看那一手好字,就知道是難得的美人,若是有機會深交,我倒是願意提攜一二。”
幾句話,便将這不甚良善的挑戰說成了一場誤會,話語間的憐惜喜愛洋溢着。衆人心中有些驚駭地四顧,如願在其他人臉上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震驚,傳言不是說雲夫人毒蠍心腸嗎?這一臉溫和地說要提攜後輩的人是誰?
雲夫人轉身下了臺,微微阖上眼睑,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幅度,只可惜,太過桀骜了些,不過也沒關系,年輕人嘛……熱血情懷才是正确的,多碰壁幾次就好了。
鑼鼓被敲響的時候,衆人皆興致勃勃,臉上流連着的興奮在空氣裏傳播着,生生營造出了喜氣洋洋的氛圍。
雲夫人站了起來,優雅地發出邀請,“看來,那位姑娘來了,諸位可願與我一起去迎接?”
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眼裏的疑惑更甚,這雲夫人……究竟是怎麽想的?
雲夫人卻沒等他們有什麽反應,徑直向着大門走去,有人跟了上去,谄媚開口,“夫人,我陪你去。”
那率先站出來的,是一個小家族的家主,他看得分明,這位雲夫人對那下挑戰書的女人格外看重,如今既然她開了口,自然是希望多些人去迎接,以示看重。
其他的人被他一句話驚醒,也紛紛跟了上去。雲夫人內心是如何想的他們不知道,其實也不必知道,既然如今她開了口,便陪着她走這一遭吧。
他們也對那敢對如今的肖家下挑戰書的人好奇得狠呢。
是她?不會是搞錯了什麽吧?還是她太過不谙世事,不明白她這行為的意義?
看到葉淩的時候,衆人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這麽一個念頭。
葉淩一身洋裝,精致得像個娃娃,白裙高跟,顯然不是來打架的模樣。
相較之下,雲夫人一身勁裝就太過嚴肅正式了。
“雲夫人。”
見衆人出來,葉淩把手上拿着的擊打棒槌往旁邊一放,仰頭一笑,聲音幾乎帶着粘膩的撒嬌意味,配上她那一身裝扮,顯得格外純真。
如臨大敵地鋪墊了那麽久,見到她如此裝扮,雲夫人有些尴尬,她輕咳了幾聲,繃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你來了,怎麽穿成這個樣子,你不是下了戰書嗎?”
語氣熟撚,顯然是和她早就認識的。
衆人心下了然,看來,這戰書的事情是她們自娛自樂的情趣。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有有些細微的遺憾,看來,今日是看不到這兩個人登上擂臺了。
沒出來之前,他們覺得對方來勢洶洶,雲夫人一番招撫之心,若是她聽進去了還好,若是聽不進去,恐怕今日會鬧得難以收場。
可如今眼見着這位小姐盛裝而來,兩人的争鬥爆發不開,他們又隐約遺憾着,雲夫人出手難得一見,這次錯過了,下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戰書?我今日來,是特意給夫人賀壽的呀,這是我為夫人準備的禮物,夫人看看喜不喜歡。”
葉淩臉上有些詫異的神色,微微轉過身接過肖越手上精致的紅色盒子,踏上了臺階,徑直走到雲夫人面前。
打開的盒子裏,躺着一塊玉佩。
翠綠通透,色澤鮮亮。即使是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得出它的價格不菲。
雲夫人狐疑地盯着她,沒有伸手去接。她自然是認識葉淩的,在那天和肖也談話之後,她就找人細細調查過肖越和她,她送去的請柬被收下,其實讓她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會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
後來,有人送來了那張拜帖,沒有落款,只說屆時必定登門拜訪,請肖少爺多多指教。
肖也看着那張拜帖臉色都蒼白了幾分,他不是如今肖越的對手,雲夫人卻說,這次她來應戰,拜帖遞到肖家,便是向整個肖家發出挑戰,那麽她上擂臺也不會落下什麽話柄。
最為重要的是,雲夫人身體柔韌,功夫以機變著稱,比起全靠硬碰硬的肖也,在面對邪門歪道時确實更有優勢。
那拜帖上字跡俊秀,但柔中帶剛,雲夫人猜測,那是肖越親手所書。肖也說他功夫變幻莫測,可真總結起來,不過一個速度極快而已。
而雲夫人慣常使用的手段,便是在打鬥中不斷讓人分神,而後致命一擊。速度為骨的功夫,專心最為重要,從這個層面上說,雲夫人所習的流派,正是肖越的天敵。
說那下拜帖的是一位姑娘,當然也是她故意的。肖越所練習的功夫偏于機巧,為人不齒——因為流都的人認為,那是女人該修習的功夫。
等到葉淩說出,那下拜帖的不是她,而是她那位看起來有幾分陰柔氣的哥哥,這場戰鬥無論結果如何,那肖越卻是難抹滅這個被誤認為女人的印象了……
畢竟剛剛,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給衆人勾勒出了一位“大家閨秀”的剪影,雲夫人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向葉淩的目光裏有幾分愉悅,幾分探查。
确實是位難得的美人,在外流落也太可惜了些,不如就讓小也娶了吧。
衆人好奇的目光粘黏在葉淩的身上,幾乎要用眼刀從她身上生生刮下一成皮來,這就是那下戰書的女人,看起來……好像哪裏不對呀。
“啊……夫人你說那個,夫人名聲偌大,讓我十分向往,本來聽說肖家近日已不接受外人挑戰,鮮少公開露面,我還可惜了好久。”
葉淩眉眼彎彎,波光盈盈的眼睛裏滿是崇敬,聲音也是格外的柔順。雲夫人的目光卻陡然淩厲了幾分,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你……”
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葉淩打斷,
“聽說夫人今年有了興致辦生日宴會,我才敢遞上了拜帖,不過今日前來,确實是給夫人賀壽的,不過若是夫人願意賜教,我自然奉陪到底。”
雲夫人眼裏的笑意徹底一凝,而後臉色冷了下來,“是嗎?那我就多謝葉小姐擡愛了,來人,準備兵器!”
果然是個人精,這才一個照面,就看出了不對,不過……你既然敢開這個口,就別怪我拿你的血來祭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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