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聖誕結

聖誕結

聖誕節

空調吹出的暖氣讓屋內的空氣變得幹燥。床上那團被子之下裸露的一截胳膊奮力掙紮着伸出。

浴室門打開，蘇博清圍着毛巾走向床邊。在厚厚高高的被團之下精準撈出許夏。

他剛洗完澡身上還帶着水汽，觸到許夏時讓她忍不住縮了縮。

“冷——”帶着濃重的鼻音，讓她的語氣聽起來像在欲迎還拒。于是蘇博清更加得寸進尺，将溫暖的被窩帶進陣陣涼風，直到許夏往他胸口施以老拳伺候。

“聖誕節你想怎麽過？”

蘇博清套上衣服将許夏連人帶被子裹在懷裏，厚厚的被子将她包得透不過氣。

許夏心想這幾年過節她都是跟美美，趙志剛一起。自從和蘇博清在一起之後他們就甚少聯系，也不知道那兩個人今年怎麽過節。見許夏沒回應，蘇博清湊上去吻上她鬓角安慰：“怎麽了？” 許夏搖頭，“休息一天也挺好。” 蘇博清的吻沿着一路而下，漫不經心地問：“那你就不想要什麽禮物嗎？”

“能送點錢嗎？”

許夏想了想，同床共枕到現在這周扒皮也沒給她一個子兒，太摳了！ “……” “你也不給漲工資。”

不能又要馬兒跑還要馬兒不吃草。 “知道了。”

得到答複許夏立刻露出狗腿子般的笑容來了句：“謝謝老板！”

蘇博清很想把她挂聖誕樹上。

“走！”

“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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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要錢嗎？帶你認識家財萬貫的大佬。”蘇博清從衣櫃裏拽出衣服扔給許夏，匆匆洗漱一番便帶着人出門。

車子開到城郊，再往前走許夏也不認得了。這一路密樹叢林，許夏差點以為開到了亞馬遜。最後車一拐停在一片廣闊的場地前，大門打開，蘇博清直接開進去。

許夏按下車窗,看着外面一望無盡的綠草坡，“蘇博清，我不會打高爾夫。”

蘇博清沒接話，他把車開到大門口直接将鑰匙丢給侍應便牽着許夏進屋。兩人穿過建築來到偏角一處能看高爾夫球場全貌的小庭院裏，此時已經有一群人聚在這兒。幾個看起來上年紀的人沖他們打招呼。

”小清，好久不見！“

蘇博清手扶在許夏腰間，帶着她走向那群人面前。

“這是你的朋友嗎？介紹一下。”

“許夏，打個招呼。”蘇博清俯身在她耳邊，親密的狀态讓兩人關系不言而喻。

許夏還在犯懵，好在蘇博清又及時将話茬接過，讓她得以捧着茶杯安靜地坐在旁邊。

從言談間她大概也知道在座這些蘇博清叫叔叔伯伯的人身份極其顯赫。

她是做前臺的，察言觀色是基本。在大家高談闊論的時候許夏已經自動自覺伺候他們泡了兩□□夫茶，還把堅果都砸開放在小碟裏。

“小朋友，不要拘謹嘛！”坐在上位的長輩笑呵呵說。

許夏覺得他們還不如不笑，現在自己更害怕了，要不是坐着腿都要開始打擺子。

衆人望着她，周圍氣氛似乎有些怪異，許夏望一眼四周。太太夫人們要不都在吃東西要不就跟着教練在打球，就她一個跟服務員似的。

自己好像讓蘇博清丢臉了。

“堅果能降膽固醇，保護心髒，對身體好。”蘇博清說着也将堅果砸開放在小碟子裏遞給幾位長者。

貼心的行為讓幾位長輩開懷大笑。大夥忙着分堅果，許夏也趁機将盤子裏的堅果分出去一些。

她看盤子裏還剩點榛果，幹脆遞到蘇博清面前。

“幹嘛？你自己留着吃。”蘇博清摸摸她的頭說道：“在家裏可不是這樣對我的，兇得很。”

話音剛落許夏擡手便要抽他，想起旁邊還有人又馬上收回，轉而瞪了蘇博清一眼。

兩人耍花腔的模樣逗得一衆叔叔伯伯們哈哈大笑。

“小清呀，你跟你爸爸一樣，哈哈……”

先前的尴尬早忘到九霄雲外，他們拍着蘇博清肩膀誇贊。

之後又來了一群人，這些人看起來跟他們一個年紀，跟蘇博清也特別熟絡。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蘇博清說。

許夏望着他們，問出憋在心裏很久的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當醫生的朋友？”

蘇博清的回答也很幹脆，“你要腦科主任的電話我可以給你。”

一輛高爾夫球車開進院子，幾位長輩熱情地拉着蘇博清下場。他看了眼角落，從一衆人群中穿過徑直走過去。

“我去打球，你要來嗎？”

許夏搖頭，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大佬們都喜歡一邊打球一邊談正事。她還是待這兒比較好，免得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

“那你一個人在這可以嗎？我很快回來。”蘇博清摟住她的腰輕輕叮囑，像哄小孩一樣。

許夏心想總不能因為自己害怕攔着人家談生意，何況這幫人也不能吃了她，大不了就說點難聽的話呗，也不影響吃喝，畢竟自己也不是沒經歷過比這難堪一百倍的場面。

“去吧，我在這有吃有喝挺好。”她誠實地回答。

蘇博清看着她，忽然湊過去在許夏臉上吧唧一口才轉身離去。

兩人親密的相處被衆目共睹。在蘇博清離開之後漸漸有人走過來跟許夏搭話。聊的也不是什麽晦澀的東西，就是閑話家常。

臨近午後，球場的侍應走來在那群太太間不知說了什麽，跟着一群人浩浩蕩蕩挪到室內。

華麗的大廳擺滿下午茶，人們懶散地坐在沙發上聊天喝茶，許夏也有樣學樣找了個沙發坐下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聽旁邊剛回國的黑皮小帥哥大談特談自己攀岩的經歷。小哥也是個貧嘴的，一路上的遭遇讓他添油加醋說的曲折離奇，連開車這種無聊的事從他嘴裏說出都妙趣橫生添上三分奇幻色彩。許夏聽着他們從旅游聊到買車，讨論着各種車型和性能。

”……剛上學用不着買太貴的。”

“所以你覺得女孩子買哪款合适？”

“哎，這兒不有現成的，問問她呀！”帥哥拍拍許夏，“姑娘你偷聽半天了，給我們說說女孩子一般喜歡什麽樣的車？”

許夏愣了愣，”……“

傍晚時分，高爾夫球車終于開回來。蘇博清攙扶長輩們走進餐廳。一進門便看見大夥圍坐在一塊，他望向人群中央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怎麽？”身旁長輩問到。

“沒什麽。”蘇博清收斂神情。

歡笑聲從人群傳來，長輩看了眼那邊随即了然笑道：“小朋友人緣不錯。”

“叔叔阿姨們擡愛了。”蘇博清嘴上客氣，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他拿了些點心坐到許夏身旁，等許夏反應過來的時候蘇博清已經半摟着她和旁邊的人聊起來。

蘇博清的臉挨着自己極近，許夏被吓得哆嗦一下。滑稽的模樣逗得對面的帥哥大笑，他對許夏提出邀約：“過兩天我帶你去城郊的賽車場玩，你肯定會喜歡。”

許夏轉頭，探尋的目光望向蘇博清，而對方也正看着她。

蘇博清攬着許夏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低聲問道：“你想來嗎？”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帥哥搶先開口：“就我們這些志同道合的愛車人士，不帶蘇博清那慫包。一腳開三邁的貨。”

大夥哈哈大笑，許夏也跟着笑。

在她印象裏蘇博清的朋友都很讨人厭。許夏還沒見過這麽好玩的，天南海北聊什麽都行。

晚飯後兩人回家。蘇博清為了醒酒在快到家時拉着許夏下車散步，車直接讓司機開回小區。

他們沿着馬路一直走，許夏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

晚風微涼，許夏伸手去抓被吹落的花瓣，卻被一只溫暖修長的手包住。

“喜歡嗎？”蘇博清牽住她的手問，“下次也一起來？”

許夏想了想，沒說話。

蘇博清以為她在顧慮今天在場的長輩，于是捏了捏她的手又解釋道：“下次只帶我的朋友，沒有今天這些長輩。”

“我不是因為這個。”說完許夏意識到什麽垮下臉來，“你的朋友啊，那言仲會來嗎？”

蘇博清皺眉，似乎從很遠古的記憶裏翻出這個人名。

“我和他高中之後就斷了聯系。”

“啊？！”

“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在前面走着。

“你們不是死黨嗎？怎麽回事？”許夏追上去，一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那麽八卦做什麽？”

“問問而已嘛！”

“問要收錢的。”

“切，不想說就算了。”

“喔。”

“所以為什麽不聯系呀？”

“求我。”

“求你。”

“沒誠意。”

“蘇博清！”許夏又開始扭他的胳膊。

“啊——許夏，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不告訴就不告訴，我還不稀罕呢！”

她快走幾步走在蘇博清前面，幼稚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蘇博清看着前面活蹦亂跳的身影心底一陣柔軟，突然從身後将人抱住，“你怎麽這麽可愛。”

晚風吹起，卻帶着一陣火，撩的許夏臉頰發燙。身後的人明明抱的不緊卻讓她手足無措。

許夏有點想哭，小的時候她爸媽也誇過她可愛來着。

後來都不要她了。

再然後許夏就沒聽過別人這樣誇她。

“滾，老娘才不稀罕呢！”

“我誇你可愛，要你稀罕幹什麽？”

“我稀罕什麽關你什麽事？就不稀罕你誇我。”

”我就誇你……”

“不準誇我，不準……”

他們一路鬥嘴到家門口，差點被大門只認車不認人的保安當成來鬧事的酒鬼。

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一直吵個沒完。

臨到家門口，蘇博清握住許夏雙手凝視着她，看向的彼此的雙眸即使在黑夜裏也閃爍動人的星光。

他指尖輕輕撫上許夏臉龐，貪婪地享受這一刻。

那一剎那蘇博清脫口而出：“我們以後也在一起好不好？”

我們以後也在一起好不好？

許夏打了個大哈欠，眼裏蒙上一層薄薄的淚，她用力眨眼。

“困死了，哈哈……”

路燈的光束細細的一條照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也拉得好長好長。

許夏轉身，心髒咚咚跳的厲害。害怕身後的人說什麽，又害怕他什麽也不說。

等了很久，最終蘇博清牽起她的手說：“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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