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酒桌惡習

酒桌惡習

周末家裏食材見底，兩人來到商場采購。

“不是說了買無菌蛋嗎？”蘇博清無語。

“這個多便宜，量大又實惠。”許夏掂了掂這款搞活動的網兜雞蛋。她把手裏的蔬菜一股腦放進推車，沒理睬蘇博清。

他們最近總在這種意想不到的事情上吵架。蘇博清忽然變得喜歡跟她拌嘴，好像回到高中時候。可是有些東西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許夏也說不上來。

“這款不是無菌的。”蘇大總裁望了一眼推車裏的東西。

這一眼給許夏看出火來，哪只蛋不是雞屁股裏下出來的，還分什麽高低貴賤。

“地球上哪有沒細菌的地方？”

“有，就是你的腦子。”

“蘇博清，我聽出來了，你在罵我笨。”

“錯了，其實我在誇你。”

“真的？”

“假的，你果然笨死了。”

“蘇博清！”

“許夏——” 有人比蘇博清先一步喊出聲。

兩人齊齊扭頭，一位四十歲左右的超市員工拿着價簽機向他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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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姐？”許夏熱情打招呼，這位姐姐原來在超市的時候算是許夏半個師傅，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

紅姐親昵摟住許夏，歪頭看着站在後面的人好奇地問：“許夏這是你男朋友嗎？”聽見這問題許夏笑容燦爛的臉僵住，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到該怎麽解釋。

總不能說這是她金主，雖然他的确沒給過許夏錢。

淦，她跟了蘇博清這麽久怎麽一分錢沒拿到？

“您好。” 好在蘇大總裁也不是個見外的，見許夏不出聲就自己上前招呼寒暄，身份不言而喻。

“想不到居然還會在這見到你。許夏你越來越好真替你開心。”紅姐看向蘇博清滿眼的贊賞。

許夏感覺尴尬，連忙将話題扯回以前的同事身上。

自從超市倒閉後大家便斷了聯系。許夏想起這事還是感到可惜，那時候她已經做到前臺收銀，再過一陣就有機會競争當個部門經理。誰能想到後來網購對實體店的沖擊那麽大，他們的超市又開在加油站旁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不倒閉就見鬼了。

她拍着自己鐵打不壞的大腦袋回憶以前的光榮歲月，還來了句“你說我虎不虎哈哈。” 确實周圍也沒誰能比她更虎的。

蘇博清聽着她們談話，伸手揉揉許夏的腦袋。

紅姐一臉欣慰說道：“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許夏想解釋卻被蘇博清搶先，“哪裏，有空來家裏玩。我們就住在前面。”

“那個——”

“我先去忙了。”紅姐打斷許夏，在她耳邊說，“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喽。”

許夏尬笑，心想這個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夜晚天空飄下點點小雪花，剛出超市蘇博清将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披在許夏身上。

“着涼我可不管你。”他看着許夏。說出的話和看着她的眼神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蘇博清看她好像永遠都看不夠似的。

一粒小雪花飄落在蘇博清鼻尖上，許夏傻笑着伸出手指在他鼻尖輕輕一點将雪花撚起，手被蘇博清握住放在嘴邊親吻。

彩燈驟亮絢爛缤紛，風吹着落葉天旋地轉。

蘇博清笑意盈盈。

許夏忽然清醒，大喊道：“哎呀媽，下大雪趕緊回去！”說完拔腿就跑。

她完全不敢回頭，與寒天凍地相反的是她臉頰上越升越高的溫度……

*

狂歡之後是寂寞，特別還是遇上周一。

許夏坐在前臺發呆。攤開的本子被筆尖染上好大一塊墨。

“我們以後也在一起好不好？”

她低頭，看見紙上的話慌張地将紙頁撕下揉成團狠狠扔進垃圾桶。

許夏抓住頭發苦惱，她最近為蘇博清心動的次數有點多。

“許夏，幹什麽呢！”運營的同事突然扒着前臺湊上來。

許夏收斂神色反問：“幹嘛？”

男同事一手撐着臺面，挑了挑眉毛一臉油膩地說：“晚上請你們吃飯。”

許夏和小孟兩人不約而同向後退，“不必了，晚上有事。”

“啧，能有什麽事？必須要來。”

小孟直接回絕，“我去不了，晚上有正事。”

男同事笑得暧昧，“晚上有正事？”

這人神态猥瑣，一舉一動都讓人不由得作嘔。

明明十分鐘前她們才打掃過前臺，現在許夏很想再拿洗潔精擦一遍去除那股撲面而來的油乎勁兒。

小孟板起臉，“我吃肥肉膩着了，去醫院看消化科。”說完便不再搭理他。

“那許夏你必須要來。”

許夏詫異，“我也有事，晚上我要上網課。”

“就這麽說定了，晚上一起吃飯！”同事說完趕緊跑走，完全不給許夏拒絕的機會。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許夏想回絕但是想到回家要面對蘇博清又開始心慌。

“算了，出去逛一逛也好。”她想大不了到時就盯着飯猛吃不擡頭好了。

公司裏這幫男的平時最喜歡搞聯誼飯局，這次八成又是找許夏來湊數。

下班的時候許夏給蘇博清發消息說不回去吃飯然後匆匆趕去約定的地方。等她到了包廂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聯誼而是他們運營部聚餐，叫她來的目的是當個陪酒的。

“就等你們了。”

圓桌周圍空着幾個座位，大夥招呼許夏坐領導旁邊，她硬是裝聽不見挑了最角落的位置。

“怎麽這麽晚才來呀小夏。一會得罰一杯！”大家起哄。

許夏看一眼坐着的一圈人，雖說運營部男多女少但也不至于算上她才兩個女的。

“人沒來齊吧？”許夏問。

不知道哪個嘴欠的說了句：“來齊了，不叫那幾個醜女。”

衆人哈哈大笑。

許夏低頭，掩蓋自己翻上天的白眼。

等菜上齊，大夥吃了幾筷子就開始拱着許夏敬酒。

“小夏，知道你能喝。”

“小夏，遲到了先自罰三杯。”

“一口悶，一口悶！”

許夏壓着火氣硬是端着酒杯打了兩圈。

“小夏可以啊，巾帼不讓須眉。”坐在上位的領導這才施舍出一點笑容。

“不過女孩子不能太厲害，不好嫁出去。”不知道又是誰多嘴說這麽一句，許夏屁股剛沾着座那幫男的又開始“關心”起她的感情生活。

“你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咱們運營部的随你挑。”

許夏差點吐出來。

她趕緊喝一口熱茶壓下那股惡心感。

豬糞漚了三天也趕不上這幫老爺們惡臭。

“我暫時不想談戀愛。”許夏說。

話一說完她就開始後悔，果不其然馬上有人”教育“她：“你都多大年紀了，再不結婚就找不到好的了。”

許夏看一眼說這話的禿頭，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

“你不還是單身嗎？要不跟許夏認識認識？”

大夥說着就開始把那禿頭按到許夏旁邊坐下，男人嘴上說着不要，手卻搭上許夏肩膀。

嘭！

許夏倏地站起。

“我去趟廁所。“

她走出包間越想越氣，大晚上的出來遭這份罪，還不如回家面對蘇博清受點感情的煎熬。

許夏去廁所狠狠洗了把臉打算直接拿包走人，走到大廳時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從門外走進來。

她趕緊低下頭裝看不見。

再回到包廂時，許夏拿包禮貌道別。

“小夏，太不給面子了。”

另一位女同事在她出去的時候已經找借口溜走。現在整個包間只有她一個女的。

酒桌上幾人正喝到興頭上，聽見許夏說走就黑下臉來懶懶攤在椅子上嘲諷：“許夏，領導在呢你可別掃興。”

“嗝就是，看你長得還行才叫你過來的，甩臉子給誰看？“

許夏面對門，定定站着。

“不準走啊，不喝酒還想跑，真當過來蹭吃蹭喝的？”

酒杯跌落在地，發出尖脆響聲。

許夏長籲口氣，心中的怒火已達臨界。

掃興是吧？

甩臉子是吧？

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老娘的面子有多隆重！

她轉身，冷哼一聲：“各位，我開玩笑呢！”

半瓶白酒倒在紅酒杯裏，許夏笑容滿臉朝上座走去，“這麽高興的日子，我今天就在這陪各位喝盡興！”

這間餐廳是由集團旗下的公司投資開設，平時公司裏聚餐招待都會選在這裏。今晚蘇博清是在飯局進行到一半被臨時叫來挂賬簽單的，他剛走進門口就撞見許夏從裏面出來。

許夏今晚有聚會他知道，只不過沒想到她會在這裏吃飯。

結賬時蘇博清随口問道：“大廳旁邊的包廂裏也是我們公司的人嗎？“

服務員點頭。

蘇博清邁向門口的腳步停住，片刻後還是調轉方向朝着隔壁包廂走去。

“哎呀！太辣眼睛啦哈哈哈……”包廂門打開，一股酒酸氣鋪面而來。

屋內亂七八糟，菜被打翻在桌面上，地上還有一灘灘水漬。

擡眼看去中間站着四五個穿褲衩的男的正壓着禿頭要把他的褲子給脫下來。其他人圍成一圈興奮地拿手機錄像。

蘇博清順着看向角落，許夏正抱着手臂在一旁悠哉看戲。

“我是進了廁所嗎？”蘇博清淡定關上門，隔絕住這荒唐的景象。

“蘇總，您怎麽來了！”大家趕緊穿上褲子。

“聽說你們在聚餐。”蘇博清掃一眼角落裏的人，“我過來看看。”

他走向櫃子拿了一個空杯。

“快給滿上酒！”大夥見總裁過來敬酒興奮道，“許夏，把酒拿過來。”

“快點，快點！”許夏被推着走到旁邊開酒。

透明澄淨的液體倒入杯中，蘇博清低頭望着身前低眉順眼的人，“許夏，我車上還有幾瓶酒，幫我拿到前臺存上。”

許夏擡頭盯着他，眼神對視那一剎那便無需多言。她點了點頭，走出包間。

“今年辛苦了，我敬大家一杯。”蘇博清說完便一飲而盡。

“噢！！！”衆人歡呼，紛紛湧上來勸酒。

蘇博清笑着打圈敬酒，身旁有人狗腿子的端着酒，蘇博清喝完一杯就立刻給滿上。

等喝完一輪，他站在運營部老大面前，“您辛苦了！”

運營部的老領導也不敢怠慢，趕緊也給自己的酒杯滿上一飲而盡，“蘇總您太客氣了！”

"今年多虧大家，我不過來敬一杯實在說不過去。”

“哪裏的話，您來是我們的榮幸。”老領導此時沉浸在領導的誇獎飄飄然中，雙頰通紅笑眯了眼。

“哪裏的話，你們都敢讓我的前臺過來陪酒，我不敬你們一輪哪說得過去。”蘇博清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說出口的話卻讓對面的人越咂摸越不對勁，瞬時酒醒大半。

“各位，我還有事先走了。”蘇博清放下酒杯離開。

屋裏的人醉得東倒西歪，見人走了還傻笑着招手歡送。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跌坐在位子上的領導。

“許夏是誰叫來的？”運營老大沉着臉問身邊的人。

“怎麽了？”

“以後少惹她。”領導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下。

身邊的人不屑一笑，“她有啥了不起？”

老禿頭瞪着身邊醉醺醺的小禿頭恨鐵不成鋼地訓道：“沒看到蘇博清把她的包帶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