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此行山高路遠

此行山高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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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28 此行山高路遠

賽琳娜的離世讓曉曉傷懷不已，程磊基本上算是三家人裏唯一一個理智在線的人。趁着吳世雲在上海，他找到吳爺爺詳談了一個下午，他把自己的想法包括對幾國局勢的一些預判都跟吳世雲說了。大體內容：【因為東北兵工廠的事，判斷未來三到五年，可能真的有資源搶奪戰發生。現在各地軍閥心思太多，他不看好他們對外的保衛戰。所以想要安排程方雲和吳家遷往英國，避一避。正好現在借着送賽琳娜父母回國，程磊和吳玉曉又都有軍職，不方便出國相送，所以希望請吳爺爺和程方雲作為兩家的最高主事人，可以代表他們去趟英國送賽琳娜一家歸國。如果吳爺爺同意，就陪程方雲在英國住一段時間。後續程磊會安排岳父岳母赴英事宜。當然部分情況需要隐瞞住程方雲。】

吳世雲聽到程磊分析國內局勢，确實震驚了他的認知。回去想了一夜後，才同程磊表示，他可以陪程方雲去英國住上一段時間，盡量幫程磊勸住他爺爺在英待下去。畢竟程磊就這麽一個血親了。

不過他還是要回北平的。因為前一天他同吳仰光電話聊過了，他們吳家一家人盡量不動，不管出現什麽糟糕的情況，總能照看着在國內的一對小兒女，吳玉曉和程磊。

聽到吳家要留下關照他們小夫妻倆，程磊結婚這麽長時間，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自己是吳家的一份子。

他們爺孫倆勾兌好了哄騙程方雲的詞，就去程公館了。沒想到程方雲答應的倒是很順利。可見程方雲和吳世雲也都是打心眼裏喜愛和惋惜賽琳娜那小姑娘的。

只嘆人間相逢太晚，相處的緣分不長。

程磊悄也曾悄悄地同雲姨聊過，雲姨接收信息和反映的時間反而很快，當下就表示，她不去英國。她說留在上海反而能幫程少爺打消程方雲的一些疑慮，還有可以照應老宅和少爺兩家。再說後期可以負責售賣程公館那套房子等事宜，搬家等事宜，這些瑣事總需要有人接應料理的。再說她又不會英文，英國程老管家還在，也不會疏于對程爺爺的照顧。

忙完這一切，程志曾來公寓找程磊，曉曉見着他瘦脫了相，神容十分憔悴。兩個傷心人對上視線，淚眼漸婆娑，可又沒有任何合适的語言勸慰對方，讓他（她）記着，或者忘記。因為歷歷在目的都是那個熟悉的人和眼前人的事。

程志只能和曉曉點頭打了個招呼，就上樓找程磊了，為的是那封信。賽琳娜寄回英國，又轉寄到程公館的那封信。

信裏透露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件。這次shu疫最早被曝出發源地在廣州，但根據多位學者分地區調查，發現同病因病狀病毒分析，疫情初期并沒有形成地域傳播鏈，所以是屬于多地同發性事件。然後通過後期人傳人擴散至全國。簡單講，他們都懷疑這樣全國性疫情更像是有規模的大範圍集中投放病毒。shu疫爆發只是表象，這是個很聳人聽聞的猜測。賽琳娜在調查過程中和他國調查人員曾多次讨論，聽聞了一個消息。日方在黑龍區域曾意向建立一個實驗室，欲招納一些有病菌研究方向的學者。可他們不是為了請科研者一同進行病毒研究。而是接納他們後，提供相對低廉的報酬，由機構非正當的竊取他們對一些病毒研究的論文和成果，然後避開他們，由日方自己的研究員開展實驗。後來很多學者發現無用武之地，并被人白白剽竊自己的學術成果，均紛紛離開了。而這次疫情傳播根源的病毒原理，有些神似某學者研究方向雛期。

各地調查員也都紛紛通報，在調查過程中，都曾遭到日方領事、企業或者軍隊的阻擾。而賽琳娜接到上級收到的相關指令，是要求他們英方調研員即刻停止對病毒的調查，以及現階段調查結果的銷毀。

賽琳娜在工作中一定在官方途徑到受了某些威脅和打擊。迫不得已，給父母的家信中寄回調查真相的部分內容，再轉寄到程家。

此舉意為了躲開國內某些派別對這次事件調查的惡意攔截。最終賽琳娜連可能哪一方勢力攔截都不知曉，最後被牽連其中。

程磊和程志兩個孩子自幼獨立成長，對很多危險事件和危機局勢的判斷都是比旁人敏感的。兩人聊了一晚上，都明白這件事無法從官方渠道上報，這幾乎不可能。他們一個是外事部門，一個醫療系統基層人員，而且他們手上一沒調查數據，二沒人證。全憑故人一封信兒，空口白牙，上級沒有任何采納的必要。

最後他們只能另辟蹊徑。程磊近期在給一位高層将領做手術，這位将軍德高望重，也許通過他可以将疫情部分真相，傳達到政府。

1931這一年的九月，日方制造了一場針對中國軍隊的挑釁事件。日本關東軍的鐵道“守備隊”以炸毀南滿鐵路為借口，炮轟沈陽北大營東北軍新七旅，并于當月侵占了沈陽城。

同年秋天，程磊和吳玉曉一同被調往南京，某軍隊附屬醫院。

他們到南京後并沒有購置房産，只是和隊裏申請了一間宿舍。居住面積小了很多，自然家務輕松不少，但兩人都在盡可能調正“從奢入簡”的舊時生活習慣。吳玉曉為這個家購置了一臺二手收音機，跟着程磊也日漸習慣收聽全國新聞。

一眨眼，就熬到了過年。醫院要求在職基層人員在蘇待命。這一年也是程磊和吳玉曉第一次兩個人過年。

除夕夜，兩人都分別貢獻了自己的拿手菜，占了滿滿一桌子。程磊看着曉曉越來越宜室宜家，心裏反而有些愧疚。

于是吃完飯，将飯桌騰幹淨，又開始嘗試做北方的餃子。他曾在北平吳家過的那次春節，他見過岳母家裏人一起包餃子的場景，很是溫馨，他那時跟他們也一起學過。

于是他帶着吳玉曉，一起回憶研究餃子面的和法，一同探索餃子餡的調制。他們做了五十個，只有二十個不漏。還都是吳玉曉包的。後來程磊才明白，餃子皮的不漏秘訣，在于外薄中厚的餃子皮。

忙忙叨叨地趕到除夕零點，看着窗外煙花彌漫的街景，煙和光混合交融着流動，屋裏兩人端着碗吃着他們自己包的餃子，相視一笑。

程磊看着曉曉蹭在嘴邊的韭菜餡，用拿着筷子的手幫她蹭下來，手邊又沒有手絹，最後直接放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