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海棠花開(四)
海棠花開(四)
緣起燈滅,海棠再次凝起靈力,沉聲道:
“你若不來,我便等。”
沈慕洲看她,他比何人都更知,她想要的是什麽,可他給不起。
但此刻,恐怕他若不來,她會耗盡餘生。
“海棠。”他終于還是做不到,做不到看她如此執着,卻只是無動于衷。
他走下緣起燈,向她而來。
“你說過要娶我的。”海棠看他。
“嗯。”
他記得。
過去,現在,即便化成無形,陪伴在她身邊的每一個日夜,他都記得。
“我想嫁了。”
沈慕洲拿起蓋頭,小心蓋在她頭上,“我知。”
他的海棠,竟如此勇敢。是因為真的尋到了,讓她敢義無返顧,也可以依靠的家人了吧。
他的目光看向白娘和沈将離,颔首感激。
他又轉身,對夏侯家的三人颔首,表示感謝。
然後對衆人道:“我沈慕洲此生夙願,也唯有海棠。”
她看不見他的目光。
但正堂中的其他人,卻都感受到了,那再也止不住的愛意……
沈慕洲拉起海棠的手,看向白娘,“煩請白夫人為我們主持。”
因為愛而拒絕的心,終是抵不過愛着的念頭,白娘含笑點頭。
“婚禮正式開始,”白娘站到一旁朗聲道:
“一拜——天地!”
夏侯元擡手,将沈三爺身上青衫,化作一身婚服。夏侯白萱在側,已是淚水漣漣。
沈慕洲和海棠,向着堂外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沈慕洲和海棠皆無父母,于是再拜天地。
“夫妻對拜!”沈慕洲和海棠轉身面向彼此,這一刻,他們都等得太久太久。
沈将離擦了眼角。
夏侯扶耘站在她身後,久久看她。
他本是怪她不肯珍惜自己的,可此刻,他的心,在為她而動。他知曉沈将離的善良、執着、傻氣,已經一點點占據,并嵌入了他心。
禮畢,沈慕洲掀開海棠的蓋頭。
“我們出去走走。”沈慕洲道。
海棠點頭,向衆人露出一個見諒的微笑。
那笑,如此明媚,像最迷人的春光下,粲然開放的嬌豔芬芳。
“去後院空地。”白娘低聲道。
海棠會意。
夏侯一家,告辭離開。
白娘和沈将離,忙去了後院。
通向後院的小路上,沈慕洲和海棠并肩而行。
路兩側的海棠樹,破土而出,一株株樹苗迅速生長,不過片刻,便仿佛經歷了歲月更疊,長得比人還高。樹上花苞綻開,花瓣漸漸舒展。
小路末端,沈将離看白娘行花妖令決,雲袖翻飛,美的驚人。
娘和海棠姨,終還是幸運了一個。
她想。
“你一直都在?”小路上,海棠依偎在沈慕洲身旁,問道。
“都在,”所以看到你為我流淚,所以看到你以為阿來是我的孩子,心痛卻又悉心照顧,所以知曉你動了嫁我的心思。“一直都在。”
“海棠,”沈慕洲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她的肩頭,“我曾以為這般守着你,即使無法見面,也便是最好。可阿來說的沒錯,這份感情只會讓你的日子空有孤寂。是我錯了,我只貪心的想守在你身邊,可你所經歷的一切,我卻幫不上半分。如今,你有了白夫人和阿來,我也可以走了。”
“你要走了?”海棠忍着淚,他本就應該離開。
“如今你身邊有了可依靠的家人,我是放心的。”沈慕洲看向小徑末端,用靈力催生海棠花開的白娘和沈将離。
“嗯,我有了家人。”她也向她們看去。
海棠漸漸感受不到沈慕洲了。
她低着頭,不想讓三爺,在最後只看見她眼中淚光。
沈慕洲摟住海棠,在她耳畔道:“你已嫁我,便不可再嫁他人了。我會馬上離開,也早早回來。我不會喝孟婆湯,所以海棠,你也不要忘記我……”
海棠眼中淚水,全都閃着希望。
她鄭重道:“不忘!”
向着沈慕洲消失的方向。
她永遠都不會忘。
風起,花瓣在着月夜中紛飛。
海棠轉身,不是空無一人。
白娘和阿來,在等她。
海棠向她們走了過去,深深鞠躬,“謝謝你們。”
白娘板着臉,“舒服了?空空耗去了三百年陽壽!”
“噢。”海棠一向穩重,平日多是她教訓白娘和阿來的。這次被訓得心服口服。
“太不節制了!”沈将離跟在白娘身後,指指點點的幫腔。
“你還說她,要不是你弄來這個燈,哪有這些事?”白娘轉臉斥責沈将離。
“哦。”沈将離也沒了氣勢,默默低頭。
空氣凝住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啊啊啊啊!”
“海棠你結婚了。恭喜你!”白娘摟住海棠和阿來。
“海棠姨你說的沒錯,三爺真的值得!”沈将離抱住海棠和白娘。
“謝謝你們,我此生無憾了!!!”海棠摟住白娘和沈将離。
三個人擁抱在一起,跳啊,笑啊。
真好,她們出現在彼此的生命裏。
就連這一刻的幸福,也因為有彼此存在,而加了倍。
“好好吃一頓!”海棠道。
“喝酒!”白娘道。
“好好慶祝一下!”沈将離同意。
海棠的布置成婚房的卧室裏,酒過三巡,白娘沒了力氣,歪在桌上。海棠突然起身,跌跌撞撞的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放到沈将離面前。
“這是三爺的箱子。”海棠道,“我怕見了這些舊物會難過,他走後就沒開過。”
海棠拿出鑰匙,開了箱。
裏面都是三爺制的,摒去妖氣的物件。
海棠抓了一大把簪子步搖,有點翠的、掐絲的、描金的、燒藍的,材質也是各異,白玉的、墨玉的、金的、翡翠的、瑪瑙的應有盡有。
“三爺說了,阿來叫了她快百年爹爹,他要送阿來些禮物。”
沈将離知曉這其中一件,拿到北都城,都是價值連城。可如今她來了無量城,不需要屏住妖氣了,也不用再帶着簪子了。
海棠見沈将離不選,幹脆把一大把簪子步搖,都塞到沈将離手裏。搖搖晃晃道:“三爺說了,你那白玉簪子,他看了快七十年,早就想給你換了。你先拿着,他說他回來後,再送更好的。”
沈将離只拿了一根青玉的,插在頭上,笑道:“這麽多,也沒地方戴,我要一根就行了。”
海棠久久看着沈将離,原來三爺和自己一起,看她一點點長大。
她笑了,拉着沈将離的手,“三爺啊,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沈将離鼻子一酸,原來愛她的,還有一人。
還未來得及感慨。
海棠姨已經歪過頭,睡了過去。
她睡着,嘴角還是帶着笑的。
沈将離也笑了。
***
這晚沈将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月色清輝,透過窗棂。
沈将離把被子拉到眼睛下,宛若深深埋在着夜色下。
原來這世間愛情,有千百種。
有夏侯白萱那樣的,只等一個能讓她心動的,否則不聽也不看。
也有娘那般,多年為愛瘋魔,可一旦想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可還有海棠姨和三爺這般,只為對方着想,愛的簡單卻真摯動人。
她會遇到什麽人?會是哪般的愛呢?
許是這月光作亂,那如清輝滿身的淩清秋,出現在沈将離的腦海裏。
她搖了搖頭,把心中想法壓了下去。
她喜歡的那個人,一定會是讓人感到自在,能自由呼吸的。
***
回到城主府。
夏侯白萱痛哭一場,頭疼的很,便直接回了房。
夏侯元叫住夏侯扶耘,問道:“若是日後你遇到一人,或者就是我和你姑姑,遇到這種能用你陽壽交換的事,你會怎麽做?”
夏侯扶耘本是不願沈将離獻出陽壽的。
可經歷過今晚的一切,夏侯扶耘竟然生出了認同,“我亦會如沈将離那般,為你和姑姑獻出我的壽命。”
“冥頑不靈!”夏侯元一巴掌打在夏侯扶耘背上。
“怎麽又打我呀?”夏侯扶耘無奈至極,“明明剛才父親也感動的不行,還親自贈了婚服。還有姑姑,根本就是哭了一路。”
夏侯元看着他,單膝跪地抱拳道:“可你是妖族少主!”
“爹,你這是幹什麽啊?起來。”夏侯扶耘拉夏侯元,卻拉不動他。
“少主身上擔着整個妖族的命運,決不可不可因私情,意氣用事。保全你自己,才能為妖族謀得更多生機。”
“你不是教我為妖良善嗎?怎麽現在又要我不能幫重要之人?”夏侯扶耘第一次覺得,少主竟要成為如此荒謬的人。“快起來。”
“若少主不答應臣,臣就不起。”
夏侯扶耘閉上眼,從看見親生父親被人害死的那天,他身上便擔上了千斤重擔。
他輕嘆,既已是千斤,再加些又何妨呢?
“我答應你。”夏侯扶耘伸手攙扶夏侯元。
“謝少主。”
“我累了。”夏侯扶耘轉身回屋,夏侯元看着他的背影,無聲嘆氣。
北都城發生異動,三皇子一黨似乎要謀儲君之位。
太子待妖寬容,可若是三皇子得勢,他們的安穩,也便到頭了。
若可能,他希望少主一輩子不谙世事。
可不管願不願,少主也得擔起身上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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