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怕

不怕

會這樣嗎?

烏憬忍不住顫着眼睑去看人,有些迷茫,又覺着按照對方這麽說,那好像寧輕鴻這麽做似乎也并沒有錯。

在這個時代,

在對方的立場下。

寧輕鴻此言不虛,但不談條件,就有些哄騙人的意味在了,畢竟皇城衛掌控在他手中,宮中侍衛又歸皇城衛管,內衛府也不是吃素的,每年入宮的婢女及太監都得經過內衛府的層層選拔。

他平日又不會讓不信任的侍衛宮人近身伺候,寧輕鴻在宮中被行刺可能與其說接近于零,不如說他親手杜絕了這種可能性的發生。

他方才所說,永遠都不可能發生。

若是讓寧輕鴻聽到此話,第一反應似笑非笑,去猜測是這掌權者是太過無能,還是其将要倒臺。

可少年天子卻當真信了一般,神色懵懂得讓人心生憐愛。

若是換作宮外,此事卻并無可能,輕一些是如今日一般往外傳一些消息,重一些便是性命之憂。

可那臣子當真該殺嗎?

轉圜之餘地不是沒有,錯就錯在,那人語中威脅之意,這才是死罪。

寧輕鴻笑道,“又不說話。”語中似責罰,他話只說一半,也不強求,只是一點一點地道,“還有伺候烏烏的那個婢女。”

什麽婢女?

烏憬迷茫地跟着他想。

Advertisement

是燕荷嗎?

“叫什麽來着?哥哥又忘了。”

寧輕鴻似笑,他并非記性不好,只是不重要的事與人,他不會特地去記。

“烏烏會怪她給哥哥傳遞消息嗎?”

“只是宮內所有下人都聽主子的,換作任何一個人在,都不敢瞞我。”

寧輕鴻的指尖從少年的脖頸繞到臉側,輕輕摩挲着,安撫道,“畢竟是我的令牌,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進出宮門,調動宮中侍衛,茲事體大。”

“烏烏要怪,就怪哥哥吧。”

他輕聲道。

烏憬呼吸一滞,莫名覺得有哪裏不對。

可是,可是這怎麽能怪寧輕鴻呢?是他偷拿東西,也是燕荷姐姐沒有遵守跟他的約定。

他以為寧輕鴻不罰他就算好的了,

怎麽,怎麽……

少年無措地眨着眼,怔怔地聽寧輕鴻道,“是哥哥沒将令牌好好放着,放在那,讓烏烏瞧見了,烏烏好奇也是難免的。”他輕聲哄,“是不是?”

“宮人也并非故意背叛烏烏,只是聽了我的命令,不敢不敬,也是哥哥故意讓烏烏聽見的。”

“烏烏若是想,就換一個新的人過去替了,好不好?”

烏憬艱難地搖着腦袋,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是這樣的嗎?

他腦中暈乎乎的,只覺着要攪成一團漿糊了。

“至于烏烏床榻底下的物什,早些時候內衛府修整養心殿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禀報與我。”

“烏烏若是想藏着放那,就繼續放着,若是想大大方方拿出來,也無甚要緊。”

是他自己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烏憬愣愣地想。

真的給他放嗎?

那……那寧輕鴻知道了嗎?

……那個九連環,

他知道了嗎?

烏憬不敢問,只困難地呼着氣,又隐隐覺着,寧輕鴻這樣跟他這麽細致的解釋,肯定是心中有數了。

他又忍不住開始低着腦袋,指尖發着顫。

“那對九連環——”

烏憬險些停了呼吸,像個小鹌鹑一樣安靜地聽寧輕鴻說,“是宮人在烏烏的床榻上收拾起來,被哥哥無意間在盒中瞧見的。”

“是哥哥不對,拿了烏烏的東西。”

“本來說好要給烏烏玩的,結果哥哥自己放在一邊了。”

寧輕鴻笑,“現下還給烏烏。”

他語氣輕描淡寫,好像渾然不打算計較。

“好了,另一只眼還沒上藥膏。”

“乖,閉上眼。”

烏憬便聽他的話,乖乖地閉上了眼,感受着寧輕鴻的指尖在他的眉眼間輕輕打轉兒,将藥膏一點一點地抹勻,還會特地避開他的眼睑,不沾到睫毛上。

動作很溫柔,很舒服。

好像讓他擔心害怕得不行的事,都在寧輕鴻溫和的語中跟緩慢的動作中一件一件地被解決了,然後慢慢地在烏憬心裏消散。

每一句都在輕聲跟他說,讓他不要害怕。

可是,可是……

烏憬暈乎乎地想,好像真的有哪裏不對勁,只是他想不通……

寧輕鴻每一句都沒有瞞他,每一句也切切實實地跟烏憬說清楚了,甚至将自己做的事也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

可烏憬就是,莫名地沒有先前那麽害怕了。

他本身也是怕寧輕鴻知道了會罰他,怎麽罰他不知道,烏憬也不敢去想,只是人都會趨利避害,他自然就想躲着。

可現下就像有人拿着好吃的茶水糕點,在他躲身的洞口微俯下身,一手端着,一手微深,輕聲細語地哄他出來。

說不清哪裏不對,

又哪裏對。

于是烏憬只能懵懵懂懂,記吃不記打地探出了腦袋,一點點地傾靠過去,帶着一絲不敢置信,又有點茫然地看着人問,這個好吃的糕點真的真的真的是給他的嗎?

世界上真的真的有這麽好的事情嗎?

對方說了是,他還不相信,要人将糕點喂到嘴裏了,吃進肚子了,才安下心,翻出肚皮給人摸。

烏憬不相信這事就這麽輕輕揭過了,也不知道寧輕鴻到底知道不知道,心裏又是怎麽想的。

他想問,又不敢問。

只能大着膽子,一點一點地去試探。

“塗好了,明日就能消腫了。”寧輕鴻道,他擱下藥膏,放下手,只是另一手的手心還在捧着烏憬的側臉,瞧着依舊閉着眼睛,顫顫巍巍沒有睜開的少年天子,毫無征兆地将臉傾近。

烏憬站着,寧輕鴻是坐着的。

他小心翼翼地甫一睜開眼,眼前就是堪堪快跟他碰上的寧輕鴻,對方似在淡笑着,輕聲問,“烏烏怪我,怕我嗎?”

因為離得太近,

連氣息都在交融。

烏憬怔怔地下意識搖了搖腦袋。

寧輕鴻似是覺着還不夠,低低“嗯?”了一聲。

烏憬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微微側了側臉,避開正面,小心再小心地擡起手,像之前一樣,去抱寧輕鴻,摟對方的脖頸,将臉埋進對方肩頸中。

他一搖腦袋,就像在用綿軟的臉肉蹭着寧輕鴻那處肩骨,小聲地試探,“我……”

“我沒有怪哥哥的。”

“也……沒有怕你。”

寧輕鴻聽罷,似被烏憬這舉措引得輕輕笑了一下,又似乎很是受用,靜了片刻,才微微側臉,輕聲喟嘆,“烏烏怎麽總是這般……”他頓了頓,換了個詞,“可愛。”

烏憬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寧輕鴻低低道,“烏烏,擡頭。”

烏憬怔怔地跟着擡腦袋,只一眨眼,寧輕鴻的薄唇就停在了他的唇珠前,但隔着層空氣,沒有徹徹底底地親上去。

毫不避違,又自如地似在等着些什麽。

直到烏憬顫着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迎上去,真真切切地貼到寧輕鴻的唇時,對方才淡笑着開始了動作。

是一個細水長流又格外溫柔的吻。

沒有先前奇怪的味道,

只是很單純的一個吻。

寧輕鴻環住他,撫着他的背部,将少年拉入懷裏,讓人坐到他腿中,連唇舌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說着他很乖。

對比情//事而言,更像在安撫。

可烏憬連這點程度都受不了,他半合着眼睛,見寧輕鴻已經完全閉上了眸,連留給他喘息的空隙,他們分開的唇舌間都參與着銀絲,将斷未斷。

每一次換氣,少年呼吸間的泣音就愈發放大,他的眼淚又要掉出來,被親得全身都在發着顫,止不住地“嗚咽”出聲。

反倒寧輕鴻,他甚至連呼吸都未變,只在烏憬受不住要躲時,按在少年的後頸處,低聲道,“烏烏,張嘴。”

烏憬只能竭力地張開唇齒,即使他在不停地吸着氣,眼睑都被淚暈濕了,也乖乖地微張着唇。

直到寧輕鴻隔着層衣裳用指尖抵住時,坐在他懷裏的少年才忍不住不停地反抗,無助地拍打寧輕鴻的手,去推拒他的整條手臂,眼淚大滴大滴地滾下,“哥哥,烏烏……不,松……松。”

寧輕鴻微微擡眸,眉眼淡淡,放開了少年的唇舌,不管人怎麽掙紮,動作卻都鐵面無私般分毫不留情,一動不動。

他語氣輕哄着,“烏烏的忍耐力太低了,今日已經過了兩次,多了傷身。”

寧輕鴻殘忍地吐出兩字,“不行。”

烏憬剛換好的衣裳又被淚跟汗染濕了,他摟着人的脖頸,因為太想疏解,情不自禁又意亂情迷地主動去舔吻寧輕鴻的唇角。

懵懵懂懂地不懂技巧,只青澀地去舔舐着寧輕鴻的唇縫,似乎正讨好地想讓人松開,又想更進一步。

烏憬也不知自己想幹什麽。

可偏偏就是這抹青澀,

讓寧輕鴻眉眼間總算多了分隐忍。

“烏烏,烏烏乖……”

“親,親親,哥哥。”

烏憬斷斷續續又語無倫次地說着。

寧輕鴻眉眼不動,“乖也不行。”

烏憬又哭了。

他哭得實在可憐,剛抹上去的藥膏又被淚暈染在寧輕鴻的衣裳上,不知過了多久,才總算有些消停,在寧輕鴻懷裏小聲地抽泣着,吸着鼻子。

寧輕鴻哄了他不知多久,輕拍着人的背,“好了,沒事了。”

“哥哥不是故意的。”

“只是想親一下烏烏。”

只是少年實在是太敏感,

克制力又沒他這麽強。

“罷了,用完午膳再給烏烏重新上一次藥。”他輕笑着道,低嘆,“怕也好,不怕也好。”

寧輕鴻笑,“下次哥哥病時,自個疏遠些我便好,機靈些。”又低聲,“不要被我察覺即可。”

他似是不解,微嘆,“怎麽能……”語中隐去了一個字,只道,“……這種程度。”

躲都不會躲,

連送到眼前的機會都抓不住。

烏憬卻仿佛只聽見了其中一句話似的,愣愣地反問,“病?”

他嗓音中還帶着哭腔。

寧輕鴻半笑着應下,他似乎并不在意,又說起旁的事,“還有那道藥膳,本是要吃三日,停一日,再吃五日,才算一輪結束。”

“烏烏今日恰好吃到最後一日了,藥效會慢慢開始發作,若是有不舒服的,可以随時找哥哥幫忙。”

“若是自己來,弄完之後需得去浴池清洗換衣,像今日在哥哥眼前做的那般,仔仔細細地抹上皂角,不能偷懶。”

“烏烏也不想到時出了毛病,被哥哥叫禦醫來診斷罷?”

“知道嗎?”

烏憬艱難地把臉埋得更深了,吶吶地點頭,不好意思再問了,只是他除了這些,還有許多不懂,不能理解,又不知道怎麽問,很難問出口的事。

比如……

寧輕鴻為什麽要親自己?

55:被親得想——

9k:手動幫忙制止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