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

深冬時節一個冷雨霏霏的傍晚,盡州博物館的館長劉成舟,在自己的辦公室,接見了文化局特招來的文史資料員,蕭億。

“蕭億,29歲,歷史碩士,還有一個文學學士的學位,祖籍盡州,原來在省報做記者,不知道發了什麽神經、也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居然要跑到咱們小地方來做資料員——老劉啊,我也就是知道這些了,我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你也小心點。”前一天晚上,在盡州文化局主管人事的劉成舟的老同學打電話這樣提醒他。

“一個女人罷了,能有什麽不簡單?”劉成舟頗有些不以為然。博物館是真正的清水衙門,完全沒有油水可撈的地方。一般市民,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居住的小城裏居然還有個博物館吧。

“這人似乎和楊副市長有些淵源。前天在楊副市長辦公室裏,我已經見過她了。兩個人不知說些什麽,楊樂東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仍然客客氣氣的親自送她出去。你知道楊樂東此人素來是眼高于頂,怎麽會對這麽個年輕女人如此畢恭畢敬?這一次,怕是你的小廟裏來了大菩薩。所以說,你要小心。我看她十有八九是另有所圖。”

劉成舟當時是有些不痛快的,盡州現在雖然只是一個縣級市,卻也曾經是天下八郡之一,號稱3000年文明,盡州靠海,有天然良港,歷朝海運發達,至明朝中葉更加盛極一時。小城的邊邊角角裏,只要仔細發掘,總能找到不少的歷史沉跡,不說別的,單是他所屬下的小博物館,尚坐落在一座明時盡州望族的大宅裏,小怎麽了?她若來研究,一輩子也不知夠不夠。假若她是要以此為跳板,力圖達到什麽別的目的,劉成舟想,那就另當別論了。只是,為什麽偏要選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呢?

懷着這樣的心情足足等待了一天,直到四點也不見人來,劉成舟不由有些懈怠,看着窗外無盡的綿綿冷雨,他很想去吃個熱騰騰的火鍋……辦公室負責接待的尚小娥偏偏就在他想把一筷幻想中的肥牛放進嘴裏的時候,闖進來說:“館長,有人找你。”

哦,是誰?

不認識,是個女的,說姓蕭。

蕭——蕭億?不知怎的,他的心情居然忐忑起來,清了清喉嚨,請她進來。

蕭億,就這樣散發着冬雨凄冷的味道,出現在他面前。

“您好,我就是蕭億。”她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對着劉成舟伸過來的手,淡淡的微笑,“我的手很涼,您不介意吧?”

劉成舟怔了一下,也笑:“怎麽會呢?”

他們握了一下,果然是沁人心骨的涼,劉成舟瑟縮了一下,連忙寒暄着掩飾過去,細節反映出一個人,劉成舟斷定,她是個非常細心的人,于是就有些欣賞,研究歷史,要的,就是這樣的細心。

“聽說小蕭祖籍就是盡州?”

“是的。”握着一杯茶,蕭億被凍得蒼白的臉出現了一絲血色,“據說我們蕭氏一族郡望便是盡州。但不知什麽原因并沒有在此定居。我高曾祖父的時候,曾經舉家搬遷到盡州,但沒過多久就匆匆離開了。這麽多年來,我是我們家族第一個踏上盡州土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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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劉成舟有點好奇,但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也不好随便打聽些什麽:“是嗎?那對盡州的觀感如何啊?”

“還沒有細細看過,只是來的路上,覺得很有歷史感,盡州對古跡的保護是非常好的,劉館長功不可沒。”

“呵呵……”劉成舟不由得意一笑,“當然了,這與市裏的領導班子的大力支持也是分不開的喲!”他沒忘了蕭億那不知道在哪裏的“後臺”,小小的拍了一個馬屁,沒辦法,他申請維護博物館大院的經費還沒批下來呢!

兩人似乎相談甚歡。博物館的科員們紛紛以各種借口進來打擾,蕭億的來頭盡人皆知,進而衍生出對此人的無限好奇——劉成舟有點尴尬,蕭億也似有所悟。她假裝很感興趣的盯着對面的牆壁——那裏懸着一把寶劍,看上去相當的精美華貴。

“這樣,你先安頓下——有住的地方嗎?”

“是,就在這附近,我弟弟的同學幫我找的。”她站起來,身量足以和劉成舟平視。

“好,那明天就正式上班吧,今天太晚了,就不介紹同事們認識了,呵呵,接風宴也改成明天吧。”

兩個人先後走出辦公室,外面起了大霧,水分很重,一團團的霧氣似有生命一樣,在燈光的照射下四處流動着。

蕭億擡頭看這座古老的建築,道:“明代的民居,居然還能保存的這麽好,真是難得。”

居然一眼就能看出建築的歷史年代,劉成舟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正是正是,盡州雖小,卻歷來為兵家必争之地,幾百年的硝煙戰火,竟然沒有把這民居毀壞,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呵呵,也許,和它的傳說有關吧。”

“傳說?”蕭億揚眉,“什麽傳說?”

“哦?你也對這個感興趣?”劉成舟看了看表,“不過今天太晚了,說這個有點不合适,我們有的是時間,以後,可以慢慢聊嘛!——這樣吧,你拿行李,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小蕭放着好好的記者不當,為什麽要跑到我們這小地方來?以你的學歷人才,我們盡州博物館,似乎是委屈你了。”路上,劉成舟試探蕭億。

她把落在車外的目光收回來,依舊是那樣淡然的微笑:“無非四個字,學以致用而已,在外面漂泊的久了,難免想要尋找一下自己的根源。我喜歡歷史,它能讓人的心靈沉靜。”

劉成舟頗懷疑,但又覺得她說的是實話,蕭億的确有那種氣質,她的目光極其沉靜,正是一個歷史學家所需要具備的那樣。可是,她骨子裏又發散着一種憂傷的味道,是有故事的人才會有的憂傷——以年過5旬的長者的智慧,劉成舟覺得,伴随着蕭億到來的,還将會有很多,很多。

“是我。”

“你是誰?”

“裝什麽蒜啊!我是你老弟蕭仟!”

蕭億和蕭仟,是隔20分鐘先後來到世界上的龍鳳胎,他們的出生,讓蕭家老爸差點樂歪了嘴巴,可惜,做了一輩子會計的蕭老爸對名字實在沒有什麽想象力,便拿他一天到晚都在寫的數字充數,蕭仟從記事起就對自己的名字抓狂,他不明白,為什麽只間隔20分鐘,他就比姐姐差這麽多。

“有事嗎?”蕭億歪頭夾住電話,點火給自己煮面條。

“你能不能表現的熱情一點?好歹這房子也是我給你找得好不好?住着舒服嗎?”

蕭億環視這兩居室的半新套房,不置可否:“就這樣呗!你不好好的籌備畫展,跟我這兒磨什麽牙?”蕭仟在省城開着一間畫廊,偶爾幫一些不知所謂的年輕畫家辦畫展。

“不做了!”電話那頭的蕭仟似乎很火大,“那個白癡竟然說,他的畫不賣!藝術是無價的!!XX的,不賣我還倒貼給他錢不成?要不是覺得有點市場,誰幫他操那個閑心。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他的爛畫,擦屁股我都嫌硬。”

“你不也是畫家嗎?自從開了畫廊,銅臭味日漸的旺盛,藝術味日漸的消失。”蕭億吃面條,不忘損他。

“別說了!——你找到什麽了?”他岔開話題,直奔要害。

“什麽?”

“還裝蒜!老姐,你能不能不要随時随地的裝蒜?你要是不裝蒜,也不會——算了算了,那個傳說,你找到了嗎?”

蕭億的聲音突然淩厲起來:“蕭仟,少亂說話!”

“得了吧!我也不是傻子。蕭家子孫,世世代代,永不得入盡州一步。蕭億,你沒忘了這句祖訓吧”

蕭億悠然吸一根面條:“我是女的。”

“這位是駱明道研究員,這位是小尚,尚思存,他的助手——這位是蕭億,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個共用這一間研究室——小蕭,別看駱研究員年輕,可是北大歷史系的博士啊!”劉成州笑咪咪的介紹着。

“慚愧慚愧!”駱明道大約三十幾歲,舉手投足都帶着典型的學者氣質。他局促的扶了扶眼鏡,伸手欲與蕭億握手,“歡迎你加入。”

“非常高興。”她淺笑道,“以後還請多關照了。”

他們的辦公室,位于這大宅邸的西側,小小一個跨院,曲曲折折的抄手游廊。老房子光線不好,地方倒是非常寬敞,整個房間裏彌漫着一股發黴的油墨味,駱明道正在編纂盡州通史,堆成山的線裝書和電腦混雜着放在一起,讓人有種瞬間穿越歷史的感覺。

蕭億的主要工作,就是為他搜集整理盡量多的盡州的史料,然後交由尚思存分門別類,這是項枯燥的活,已經在枯燥中進行了4年的駱尚兩個人,也伴随這樣的枯燥一起枯燥了。他們都很寡言,也沒什麽表情,日常交流除了“這個”、“是”、“我再查查”之外,也找不出幾句廢話來。一天的時間,在枯燥裏開始,又即将在枯燥裏結束。

依舊是冷雨和濃霧,只有5點鐘,外面已經是漆黑一團,辦公室的節能燈燈光慘白,蕭億透過窗口往外看,隐約有樹木的輪廓,不遠處似乎有個湖,只是被掩于黑暗之中,偌大的院落,說不出的慘淡蕭條,有股肅殺的意味。

“是不是覺得很荒涼?”尚思存心細,笑道,“只怨是這個時候,等立春一過,一天天這院子就活過來了。”

“活過來了?”蕭億覺得這說法很別致。

“可不是活過來。這院子是有生命的。”尚思存對她眨眨眼睛,大有深意的樣子。

駱明道突然咳嗽一聲:“下班了,還不走?”

駱明道看着起身收拾的蕭億,幾次欲言又止。

他覺得蕭億看上去,竟然是說不出的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他曾經見過這樣一個沉靜安詳的女人,可是,究竟是在哪裏呢?

“要不要送她回去?”看着她告別後單身一人離開,尚思存看着若有所思的他,突然發話。他微微驚訝,卻見好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促狹。

“這可是擺脫小娥的好方法哦。”

駱明道苦笑了一下,尚小娥是尚思存的堂妹,師範學院歷史系畢業,寧可在博物館辦公室裏端茶遞水也不去學校裏教書,為的就是一個對她惟恐避之不及的駱明道。這是暮氣沉沉的博物館裏唯一的鮮活的故事。

“不過坦白說,相比較而言,蕭億比小娥更合适你喲——”

“別胡說!”

這條老路少有行人,路燈也半死不活,昏黃的光拼命掙紮着,想要穿透這濃厚的霧氣。蕭億一個人慢吞吞的走着,并不是有什麽閑情逸致,而是實在冷得走不動了。她的住處離博物館步行大約需要二十分鐘,卻已經在認真的考慮要不要買臺車來代步——

那是什麽?

她猛地回頭,身後霧茫茫一片。有一個人影從無到有的出現,然後急匆匆的超過她走了。

神經過敏,她嘲笑自己。然後繼續扭頭走路。

——可是,那是什麽呢?

一路上,她不再回頭,心卻有些慌張。步子也加快了許多。雖然沒有看清,可她發誓,曾經有什麽東西,一閃不見了。

“嗷!——”

“啊!——”蕭億慘叫一聲,有什麽毛茸茸軟乎乎的東西在她進房門的一剎那撲到了她身上,她死命把它摔出去,聽到一聲凄厲的怪叫,蕭億幹脆蹲在地上,也慘叫不已。

突然間燈火通明,蕭億馬上遮住眼睛——“喂!”

兩只爪子狀的東西搭住她的肩,用力把她拉起來,她連想都沒想就反手扭住,一個幹脆利落的側摔,只聽撲通一聲,一個龐大的身形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第三種慘叫也應運而生了。

“你想謀殺啊蕭億!我死了蕭家就絕後啦!你這個毒辣的女人!!!”

蕭億的弟弟蕭仟捂着腰眼,誇張的翻來翻去。

“你去死!”蕭億看見搗鬼的居然是弟弟,立刻惡向膽邊生。

混戰之後,一只黑得離譜的貓悄無聲息的溜過來,跳上沙發,尋覓了一個最舒服的角落窩下,一雙綠眼在蕭家姐弟之間游離,似乎在評估些什麽。原來,那個毛茸茸的吓得蕭億靈魂出竅的東西就是它。

“這是什麽?”蕭億吃着弟弟做的熱乎乎的晚飯,不忘損人,“你特地帶它锔過油?”

“這是蕭拾。”蕭仟很得意的介紹,“我帶來跟你做伴的。”

蕭億噴飯:“蕭拾?為什麽不是蕭佰?”

“沒辦法,我們就是這樣排序的。”他嘆息,撓了一下這只叫蕭拾的黑貓的耳朵,“而且,他真的是我拾到的——你看,”他擡起蕭拾的一條前腿,這條腿的前半截,已經齊刷刷的斷掉了。

蕭億一陣惡心,飯也吃不下去了:“王八蛋,太狠了!要遭報應的。”

“不過好在,蕭拾還是很樂觀的,該吃吃該睡睡,真是身殘志堅的好青年啊——啊!”蕭拾對這只總在撓自己的人類爪子不太滿意,很不客氣的撓了他一把。

蕭家有一條很奇怪的祖訓。蕭億姐弟考大學那一年,蕭爸爸特地把他們叫到書房,讓他們對着東方跪下,三跪九叩之後,才告訴他們這件事。

“為什麽?”他們異口同聲的發問。

“不知道!”蕭爸爸面有怒色,“讓你們記住就記住,哪來那麽多廢話?!”

“如果違犯了呢?”蕭仟不怕死,“再說,姐姐是學歷史的,盡州那邊那麽多古老的東西,難保姐姐會動心哦……”

蕭爸爸瞪他們:“我看你們誰敢!你們爺爺告訴我的,盡州的風水和姓蕭的犯沖,要想平平安安的活完這輩子,就不要到那裏去!——好啊蕭仟,竟敢套我的話!我告訴你們!不要說去,就是有這個念頭也不行!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不會吧!爺爺可是老革命唉~~晚節不保竟然信這種東——啊!——”

那場談話是這樣結束的:蕭仟被爸爸手持擀面杖追出門外。

家門不幸啊!十年後,蕭家的忤逆子們,竟然在盡州相聚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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