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

蕭億的一夜,就在這樣的恐怖與混亂中結束。直到東方發白,蕭億才隐約睡着,還做了一些奇怪的夢,有個男人不停的追逐她,要求她記住自己,蕭億既煩亂又恐慌,直到鬧鈴大作,驚得她從床上彈起來。

折騰了一夜,她的病情不輕反重。臉頰火燙,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嚣疼痛。用盡全身力氣從屋裏爬出去,延續了昨天清晨的蓬頭垢面的造型讓蕭仟大吃一驚,然後氣憤,要去醫院把看病的錢要回來。蕭億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眼睛梭巡周圍,有氣無力的問:“蕭拾呢?”

說蕭拾,蕭拾到。只見黑貓毫不費力的躍上餐桌,在蕭億面前站定,洋洋得意的“喵”了一聲。蕭億如臨大敵般仔細觀察了它一番,發現它果真是看着自己而不是腦後的時候,心才放下來。然後,就是天旋地轉和排山倒海般的頭痛。她額頭靠在蕭拾柔軟的皮毛上,□□一聲。

“哇!你們和好了?!”蕭仟怪叫一聲,“說!我昨晚睡着之後發生了什麽?”

蕭億連白他一眼的力氣也沒有,啞着嗓子說:“出門之前送我去醫院吧。”

蕭仟本事不小,不單能找到房子,還能找到車,幾天來他天天四處亂竄,靠着一部破桑塔納。他笑嘻嘻的應下來,片刻,又說:“我今天還去桃源村,問問談家的往事,還有為什麽沒有姓蕭的這回事。”

“好啊!記得回來彙報——如果真的有什麽玄機在裏面,我就申請做一個談家命案和談綿夜之死的研究課題——”蕭億沙啞着嗓子,眼睛半閉着養神。

又片刻,蕭仟沒話找話說:“哪家醫院?”

“中心醫院。”

“昨天下午——”

蕭億睜開眼睛,淡淡地說:“你憋了一個晚上,總算問出來了。”

蕭仟有點洩氣,身為雙胞胎就是這點不好,什麽心事也不太好瞞住。尤其蕭億,表面看看木呆呆,實則心細如發,他們共同進退三十年,蕭億給蕭仟不知消弭了多少禍事。蕭仟暗暗嘆息一聲,說:“你怎麽說?”

“他找過你了?”蕭億打開一包牛奶,先倒一點給蕭拾,剩下的自己喝了一口,說,“找完了我又找你,看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其實,蕭億,有沒有可能——”蕭仟的話頭被蕭億冷冷地打斷:“我們已經是可憐蟲姐弟組了,你還想變成傻蛋姐弟組嗎?蕭仟,要是你來就是為了做濫好人,立馬給我滾回省城!”

蕭仟豎起兩道和蕭億一模一樣的濃眉:“你在胡說些什麽?蕭億,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偏激!他已經夠可憐了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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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億不怒反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博愛了?”

“夠了蕭億!”蕭仟猛地站起來,“你是豪豬還是刺猬?何必如此刻薄!”

“只要你不要招惹我就好!”她不住冷笑,蕭拾從小碟子裏擡頭,警覺地啊唔着,圓圓的腦袋歪向一邊。

蕭仟壓下一肚子火氣,求和:“好吧。我錯了。吃飯,吃完飯去醫院。”

好巧不巧,蕭億果真又遇上了那個老者,他眼神倒是很好,看見蕭億就使勁招呼:“小姑娘!你又來了?怎樣,我老頭子的故事不錯吧!”

“我真懷疑,您是這醫院的托嗎?靠講故事拉病人?”蕭億笑道。這老爺子人雖八卦,性格倒是蠻可愛的。果然,老者豪爽大笑,引來護士一通不滿。

頃刻護士離去,老者又嘿嘿一笑,向蕭億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頭子可是盡州城裏研究談家的專家,你想知道他家的事,可是問對人了。”

蕭億暗暗點頭。古城最大的好處,就是文化氣息異常濃郁,市井之處,尋常巷陌,常有高人。古語道大隐隐于市,她不敢絲毫小看這個很像現在的小報記者的老頭。

“那後來,談綿夜是怎麽失蹤的?”

挂上點滴之後,蕭億恭恭敬敬的發問。有幾個好事之徒也湊過來,随聲附和。

“嘿嘿!”老者得意一笑,環視周圍人群,過足掉胃口的瘾後方說,“後來,談綿夜忍辱負重,只求速死全他談家清白名聲,他這樣的大義,感動了門外看守他的兩個獄卒,他倆就想啊,談綿夜,談二爺,好人吶!好人,就要這麽死了!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個獄卒,曾經受過談家的恩惠,他回家把此事一說,家裏人都不答應了,說不能看恩人就這麽蒙冤送死,說要把他救出來。兩個獄卒一合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偷梁換柱!”

他沒去說書,真是可惜了。蕭億暗笑,并不打斷,只想聽他接下來會說什麽。

“哎呀那個大牢!固若金湯,豈是說放人就放人的?兩個獄卒琢磨來琢磨去,什麽方案也不保險,這一來二去,可了不得,秋天可就來了!就在這時候,談三公子的密使從邊疆回來,找到了兩人,三人一合計,終于想出來一條妙計。”

“可是談三已經流放三千裏了,一個罪犯,何來密使?”蕭億聽他扯的厲害,終于忍不住發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小姑娘,談家富可敵國,豈是一個小小的沒收充公就能敗幹淨的?”老者意味深長地沖蕭億眨眨眼睛,蕭億心中一動,這種說法,倒是和蕭仟頗合。

老者見她沉吟不語,又繼續講下去:“三人商定,就在談綿夜行刑前夜動手!當天夜裏,密使來給談綿夜送飯,照例是一個獄卒陪進去,片刻後出來,大哭三聲,算是告別。孰不知,出來的并不是那個獄卒,而是談綿夜!兩人在裏面偷梁換柱之後,談三少爺的密使就将換了獄卒衣裳的談綿夜帶了出來,兩人即刻翻過圓盡山遠走高飛!那個獄卒見他們走後,就将另一個放出來,大嚷大喊,說談綿夜不翼而飛了!”

“可是此事,不也牽連了他們?”蕭億問道。

“所以說,他們是真英雄!真漢子!”老者挑起大拇哥,“為了救談綿夜,他們真是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不過好在他們雖然身死,談家卻沒虧待他們,留下了一筆金銀給他們的後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果真如此,也不過是一個鳥為食亡的故事罷了。蕭億微哂。老者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笑道:“民間口耳相傳,雖似無稽,卻能反映出最基本的民意,小姑娘,歷史是什麽?歷史可不只是英雄豪傑塗抹光輝的畫布哦~”

“老爺子您好見識!”蕭億雖疑心故事的真僞,卻絲毫不敢輕慢這個老頭,聽他說話,絕非常人,口氣也越來越恭敬,“依您之見,又如何?”

“照我說,只有這個故事,才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老頭大有深意,悠悠道。

蕭億略一思索,覺得他說得沒錯。這樣一個故事,雖然富有戲劇性,雖然看似荒誕,卻努力令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最好的結局。談綿夜不必背負着殺兄的罪名遺臭萬年,那倆個倒黴的獄卒也不至于身後凄慘,甚至無辜的談三,都可以在遙遠的邊境與兄長團聚,甚至可以有一筆錢財保證衣食無虞,還有什麽結局能比這個更好呢?只是,談大夫人,未免歹命了一些,還有,那個所謂的元兇,談夫人的兄弟呢?想道這裏,她不免發問。

老者微皺眉頭:“這個嘛!我就不知道了,怕是,也遠走高飛了吧。”

“不知道這個談夫人姓什麽叫什麽。”

“姓喬。花名喚做絲蘿。”

蕭億被逗笑:“不但知道姓什麽,連閨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喬絲蘿,這名字倒是蠻好聽——”

“蕭億這個名字,也不是很難聽嘛!”

蕭億愣住:“您——怎麽知道?”

老者神秘一笑:“我不但知道你叫蕭億,我還認識昨天送你來的年輕人——他是博物館的駱研究員——”

“您是?”蕭億試探的發問。

“我姓尚——尚小娥是我女兒——”老者呵呵一笑。

“您認識駱明道?可是我看他好像……”

“我的傻姑娘既然沒有指望,老父親又何必徒增尴尬呢?”老者笑道,臉上卻多有感慨,“小娥是我中年得女,把她慣壞了,平日工作中,沒對你太過分吧!”

蕭億聽出老者話外之音,不由尴尬:“伯父您說笑了!我與駱研究員,只是同事關系,小娥是個好女孩,如果要我幫忙,我可以從中說合。”

他搖搖頭,笑道:“我老頭子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呢!我家那傻丫頭我還不清楚嗎?用一句時髦的話說,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小蕭,我看那駱明道,雖不英俊倜傥,倒是一臉正氣,可以托付終身。”

蕭億真的是尴尬了,尴尬之餘還頗好笑,這個老頭的八卦程度不啻于蕭仟,改天介紹他們認識,定然能擦出不少火花。當下不好再說什麽,唯唯而已。

兩個人閑聊一番,蕭億方知道他是中學的歷史老師,賦閑在家之後,便搜集一些民間逸失的傳說故事,或者珍聞史料。對談家的故事也頗有研究,蕭億說出劉成舟的版本與他探讨,老者反而頗有不屑,說那個版本錯訛百出,還不如他研究的這個可信,至于其它傳說,更加是神乎其神,神仙顯靈者有之,坐化飛升者有之,種種不一而足。

“有件事情我很不明白,為什麽幾百年前的事情,到現在都被讨論不休呢?”蕭億道出心中疑惑,“盡州歷史悠久,發生過的傳奇事件不勝枚舉,有名的人物也頗多,為何大家都津津樂道于一個談綿夜呢?”

“是啊,這也是我不得其解的地方。但是事情就是這麽奇怪,假如有一陣大家失去了對談氏的興趣,定然會出現新的故事版本,談家大院也出現一些離奇的事情。我研究談家也不是一年兩年,可我越研究就越驚奇,那些五六百年前的人,他們的面孔,音容,幾乎近在眼前,越來越鮮活,越來越明顯,我覺得,談家的人是有靈魂的,他們不甘心被遺忘,他們仍舊活在這個古城裏,他們有話要說。”

蕭億并不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對于怪力亂神的東西,她所抱持的态度是:不能因為沒有見過就說不存在。作為歷史系的學生,她也不願意把某些事件稱為“偶然” 但是當尚老者以如此認真的态度說起談家的時候,蕭億還是一陣的毛骨悚然。

“離奇的事件——是那些關于鬧鬼的傳聞?”

老者嘿然一笑:“傳聞?小姑娘,你覺得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是傳聞嗎?”

駱明道捏着報紙坐在窗邊,一臉的若有所思。這幾天,他經常會處于這種發呆的狀态。從資料室回來的尚思存看見他愣怔的樣子,不由好笑。

“回魂啦!”

駱明道擡眼看好友,一臉的不明所以。

“人家不過才兩天沒上班,至于嗎?”

他臉微紅:“沒有的事,你別瞎說。”

尚思存笑道:“你那幅樣子,全天下都看得見,就你自己是瞎子。就象我家苦命的小娥,她沒指望,也是全天下都明白,就她不明白。你跟小娥唯一的共同之處,大概就是糊塗。剛才我還聽陳列室的三姑六婆說小蕭來了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解決你的終身大事。”

駱明道這次的臉紅遮也遮不住,分辯道:“不可能的,我跟小蕭,根本沒可能。”

“老兄啊,我再也沒見過比你們更般配的了!”尚思存驚訝于好友的遲鈍,“你敢說你對她不來電?”

駱明道沉默。

電?火花?

只是,會不會太遲?

駱明道有些恍惚,那是多久以前?5年? 6年?那時候有陽光和草地——他把目光投向窗外,盡州的下午,陰冷,潮濕。

電話響,那頭是蕭億微微沙啞的女中音。

“駱研究員嗎?中午請您吃飯,好不好?”沒有寒喧,不打哈哈,直奔主題是蕭億的風格。駱明道支吾着應承。尚思存在旁邊笑的很促狹。

尚思存一貫的會吃,照例是他介紹的館子,偏僻之極,卻火的不得了,若不是尚思存的面子,怕是連廚房都盛不下,更不用說有雅座了。

“會不會太浪費了?”駱明道對于“吃”的概念極為模糊,吃飽是他最根本的目标。蕭億一口氣點了六菜一湯,方擡頭笑道:“我是有事相求,就盼着您吃飽了嘴短。”

兩人都不喝酒,要了一壺菊花茶。老板是尚思存好友,特特揀了極品的白菊,侍應斟出兩杯,清香撲鼻。蕭億示意侍應出去。關上門,偌大的桌子旁守着兩個人,低頭品茶,寂然無聲。

“有事找我的話,只說無妨,何必這麽破費?”

菜陸續上來,駱明道再遲鈍,也從菜色精致的程度上看出價格不菲,蕭億微笑:“您就當是我嘴饞想吃吧。病人嘛,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念頭的。”

“好,那我就沾你這個光。”

“不愧是小尚,他真的很會吃。”蕭億嘆道,“我在盡州住半輩子,大概也比不上他。”

“思存的父親是大廚,盡州館子裏的大師傅,大概有一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你說他會不會吃?”駱明道說。

“我在醫院,遇到了小尚的叔父。”蕭億拿紙巾擦手,不再拐彎抹角,“他告訴我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關于談家。”

駱明道揚眉:“哦?他說什麽?”

蕭億簡明扼要的複述了一遍尚老者的故事,末了,又說:“他跟我說,前幾天博物館的失竊案,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單純,他說,是——”

“鬧鬼。是嗎?”駱明道接住話頭,很平靜地說。

“你也知道?”蕭億有些吃驚。

駱明道淡淡一笑:“住在老居民區就是有這點好處,可以聽到很多家長裏短。我來盡州7年了,只要是博物館裏發生過什麽芝麻綠豆大的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都會歸結到這上邊來。不過,7年來,甚至是十幾年來,博物館還是頭一次發生這麽重大的事件。”

“那以前都是些什麽事件?”蕭億問道。

駱明道回憶說:“我記得我來的第一年,有一個同事住進了療養院,原因是他說在資料室裏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信誓旦旦的。後來查了很久,并沒有什麽,醫生診斷說他精神壓力太大,乃至出現幻覺,住了半年的療養院就好了。還有一次,是一個來視察的什麽領導,竟然試圖在劉館長辦公室裏偷東西——當然沒得逞,市委給他留了面子,小懲大誡。我親眼見過的就是這兩次。”

“你來之前呢?”

駱明道搖頭:“不知道,館裏的老同事口風都很嚴——不過話說回來,真正知道以前事件的人恐怕不多。咱們博物館裏,比我資格老的,現在只有劉館長,老會計,還有陳列室裏的三姑——咳——幾個大姐。”

蕭億假裝沒聽見他的失言,繼續發問:“這麽說來,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博物館不加晚班,太陽一落就下班,沒有門房以及在某些房間不回頭的原因喽?”

“不知道。不過看劉館長他們認真的樣子,真的不像是故作姿态。畢竟,他們都是有學問的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忌諱這些的。”

“那你聽到的民間傳聞呢?都有什麽?”

“無非就是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談家大院沒出大事已經很久了,此次的事件,又可以供人們談論很久。”

蕭億心中一動,她想起尚老者的話——他們不願意被遺忘——如果說這是巧合,未免太巧,可是鬼神之事,未免虛妄。或者,竟是有人在操縱這一切嗎?會是誰呢?

“你對談家的事情感興趣?”駱明道看着她出神的樣子,問道。

蕭億一笑:“有一點。”

駱明道沉默了許久,方說:“蕭億——我不是危言聳聽,只是,談家的事情,絕非你想象中那麽好玩,有的時候,還是不要有太多好奇心比較好。”

蕭億有些驚訝:“我覺得,你有學者的探索精神。”

“探索也罷,好奇也罷,都是有底線的,人要做自己能力之內的事情。蕭億,不是我小看你,談家的事情,遠非你我所能為。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繼續探究了,這對你有害而無益。”駱明道誠懇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蕭億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心中還是有些不愉快,什麽叫能力之內的事情,莫非我蕭億連這麽點能力都沒有?

駱明道似乎看出她的不快,又補充道:“你別誤會,我不是質疑你的專業能力——只是,談家的事情,着實詭異離奇,我怕——”

“原來你相信那些?”蕭億半是驚訝半是好笑,無論怎樣看,駱明道也不是那種談論鬼神之事的人,這種事情,不是通常只有那些想象力過分發達的人才願意相信的嗎?

駱明道卻沒有絲毫發笑的意思,依舊嚴肅誠懇:“蕭億,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你都要聽我的,別再繼續了,好嗎?”

面對這樣懇切的要求,蕭億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的,只好點頭。看來,想從駱明道這裏再探聽些什麽已屬不可能,更不用提讓他給自己提供資料了。

結賬,蕭億無意摸到包裏冷冰冰沉甸甸的一塊。是那枚莫名其妙得來的玉玦,腦海順帶浮現出“談昭”的名字。思想鬥争了良久,在門口分手的時候,假裝無意地問道:“你在盡州幾年,認不認識一個叫談昭的人?”

駱明道的呼吸短暫一滞,旋即恢複正常,答道:“不,從來沒聽過,怎麽了?”

蕭億并不留意他的異樣,搖搖頭,表情困惑:“沒什麽,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對了——”她掏出玉玦給駱明道看。

他微微吃驚:“很漂亮的東西,怕有些年頭了吧。”

“你懂得?”

他搖頭:“一點點。說到古玩鑒賞,劉館長是行家——你從哪裏得到這個?沒來歷的東西,最好不要放在身邊。”

“一個朋友的,要我找人看看。”蕭億撒謊,不露痕跡。

駱明道就着蕭億的手仔細看了幾眼,欲言又止。蕭億自己心裏有事,并不在意他的舉動,見他看完,又放回包裏,說明天去上班。

兩人不順路,蕭億先走。駱明道看着出租車的車屁股,心裏複雜之極。風突然潮濕起來,駱明道裹緊棉衣,匆忙打車去上班。

大雪,又一次降落到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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