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哇!他好MAN啊!”周圍人忍不住發出磕糖的聲音。

“天吶,這就是傳說中的,你随便鬧,我肆意寵嗎?今天磕到真人了,媽媽我人沒了!”

在一群看破文的小迷妹一陣陣羨慕的呼聲中,鹿鳴整個人都傻了。

他感覺自己腦袋已經不會轉了,身體也被死死定在秦野身上一樣。

這個小兔崽子,怎麽能這樣!

秦野擔心他的腰,雖然用了最好的藥,他恢複得也很好,但是醫生還是建議不要劇烈運動。

所以秦野扛他起來的時候,拖着大腿根,另一只手把鹿鳴的腰捂着,盡量不讓他的腰受到外力的沖擊。

鹿鳴視線瞬間高了很多,很多人擡頭看他,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想到了“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恒嘉花園。”秦野把人放在後座,對司機說。

鹿鳴就保持着被秦野放在後座的姿勢,傻呆呆地看着秦野。

突然,他喊了一句:“我的行李!”

“不要了。”秦野又忘了自己現在很窮。

“你竟然沒有罵我。”秦野笑出聲,說完不要了他反應過來,自己不能這麽大方。他下了車,去拿行李箱。

鹿鳴對自己的反應也很奇怪,對啊,自己為什麽沒有罵他?

而且好像連剛才突然爆發的氣都消了。

完蛋,自己竟然喜歡這種霸道強行的橋段?

他捏着發燙的耳朵,臉也開始紅了。

等秦野再上車,他把頭扭過去,努力掩飾自己的害羞。

看看,自己的雙标越來越嚴重了。

他鄙視自己。

當他介意秦野喜歡自己的時候,面對他的碰觸,會瞬間全身發僵,呼吸困難。可自己對秦野産生不該産生的感覺時候,這種扛起來的身體接觸就一點不良反應沒有。

他對自己很無語。

鹿鳴反思。

其實自己是想要秦野留下自己的吧,就像他離開陳佳宇別墅後反反複複看手機,盼着陳佳宇會不會有陳佳挽留道歉的消息。

不得不承認,他極其需要有人關注,有人關心。不管他怎麽鬧,都有人拼命地讓自己感覺到自己被重視。

秦野統統給到他想要的精神需求了。

這個男人是按着尺子絲毫不差地來迎合自己的嗎?

鹿鳴通過出租車玻璃反光偷偷看秦野。

光太強,看不到。

鹿鳴就去看車窗外的風景,後知後覺地心跳加速。

他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陳佳宇從來不會讓自己有心動的感覺。

救命,為什麽被秦野扛了一下,自己整個人都不對了?

這個信號很危險,鹿鳴警鈴大作,他不能讓自己對秦野的感覺越來越好。

“我不回宿舍。”鹿鳴終于想起來反抗,“司機師傅,麻煩靠邊停車。”

司機應着,開始減速。

“別停車,去恒嘉花園。”秦野說。

司機又開始加速。

“我要下車,師傅麻煩停一下。”

司機又減速。

“不能讓他下車,繼續開。”

司機:“……”

他無語看了一眼後視鏡争來争去的人,“你們誰說了算?”

這車開的都趕上劃船了,沽湧沽湧的。

秦野說:“您先開着。”

然後他對比劃着手:“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聽誰的。”

鹿鳴:“……”

這麽幼稚嗎?

但是秦野的舉動正好彌補了鹿鳴晦暗的童年。

失去父母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孤僻冷漠,是大家口中的怪孩子。

除了陳佳宇控制他的人際關系,他自己也會驅趕偷偷過來和他玩的同學。

那個時候他總覺得,全世界都人接近自己都是在可憐自己。

包括陳佳宇,可是他甩不開陳佳宇罷了。

鹿鳴的童年,沒有快樂,沒有游戲,初中以後,再也沒和誰玩過剪刀石頭布。

他不是不喜歡,不是不想玩,是他覺得自己沒了爸媽,成了孤兒,低人一等。

秦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鹿鳴,再次發出邀請:“來嘛,願賭服輸。”

鹿鳴就伸出手,聽着秦野喊着“剪刀石頭布”。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出了一個拳頭。

恍然間覺得自己置身于午後陽光下的教室裏,和同學們在玩這個游戲。

秦野是布。

“我贏了!”他帶着小得意。

“三局兩勝。”鹿鳴回神,他不服輸。

“好啊。”秦野又說,“剪刀石頭布!”

鹿鳴還是選擇出拳頭,自己不變對方變,那就有一半的幾率平手,一半幾率贏。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秦野也沒變,他還是出的布。

“你?”鹿鳴輸了兩次,沒有再比下去的意義。

他不甘心,“你為什麽不變?”

像個河豚,氣鼓鼓。

“因為我猜到你應該不會變。”秦野機靈挑眉。

鹿鳴:“不行,你不能猜我的意思,重來。”

他好勝心起來了。

童年缺失的口子無限放大,他想要一次性滿足自己的需求,在秦野這個願意陪他玩的人身上瘋狂找補。

“好啊。”

秦野:“剪刀石頭布!”

鹿鳴依舊選擇出拳頭,他以為這次自己按兵不動的心思不會被秦野猜到。

可,秦野依舊用布把他贏了。

“秦野!”鹿鳴拍了他一下,“都說了不許再猜我的想法。”

“冤枉啊,這次真沒猜,”秦野笑得開了花,“哥哥三局全輸,今天我說了算。”

司機也笑出聲,“不停了啊,我聽贏了的,去恒嘉花園。”

鹿鳴:“……”

他微微嘟着嘴生悶氣。

竟然次次都敗給秦野。

“還玩不玩?”秦野看他的樣子,就像搶不到胡蘿蔔的小兔子,蹲在牆角好委屈。

“不玩。”鹿鳴玩不過他。

他只是嘴上別扭。

他希望自己的別扭會被秦野理解,會拉着自己繼續玩。

潛意識的撒嬌舉動,陳佳宇從來不會滿足。

“萬一這次就贏了呢?”秦野已經舉起開手,做好準備。

“贏了又不會怎麽樣。”鹿鳴暗暗開心,秦野真的在哄着估計繼續玩,他內心得到了多年以來的填補,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他貪心,他想知道秦野對自己的耐性究竟有多少。

“如果這次贏了,我們不去恒嘉花園,去看恐怖電影。”秦野說。

鹿鳴眼睛一亮。

但他很快搖頭,不,不對。

不要被秦野這個超級會哄人的人思維走,不要被自己一直想要的情感缺失帶入秦野身上。

這是不道德的,因為吃飯看電影約會,這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兒。

他不要耽誤秦野。

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不去。”鹿鳴把頭扭向一邊,緊緊關上自己心裏的缺口,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分散注意力。

“我們帶上段尤嘉。”秦野知道鹿鳴介意什麽。

人家不想單獨和自己相處。

“那……那可以。”鹿鳴妥協。

他真的很想看最新上映的恐怖片。

“來來,剪刀石頭布。”秦野很歡樂。

這次鹿鳴還是出拳頭,他還是忍不住想看看秦野要不要讓着自己。

結果秦野很懂事兒的出了剪刀。

他贏了。

鹿鳴就很奇怪:“你為什麽會猜到我這次也不會變?你故意讓我贏。”

他很感動。

“因為你善良。”秦野對他笑,燦爛得比陽光還耀眼。

“善良?”這和他猜到自己每次都出拳頭有什麽關系?

秦野沒解釋。

在商海之中長大的孩子,從小閱人無數,什麽人什麽性格他大概有些分辨力。

除非像宋臨這種僞裝的實在太深的,一般人都不會坑到秦野。

鹿鳴是個很純粹很單純的人,他只想着怎麽贏,卻沒想着怎麽去猜秦野的心思。

最後一次還出拳頭,秦野還能猜到,是秦野覺得,鹿鳴想去看電影,想贏的心思更重。

為了保證幾率,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成不變。他想,聰明的鹿鳴也知道自己會故意讓着他,出剪刀。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的默契了一把。

“司機師父,麻煩找個最近的電影院。”秦野對司機說。

司機被他倆甜到了,笑呵呵地答應。

鹿鳴沒說什麽,可以看恐怖電影,他還是很期待的。

“哥哥喜歡玩密室逃脫嗎,一般電影院附近都有這樣的室內娛樂場所。”秦野投其所好,“我們去玩恐怖解密類的,不玩真人npc那種,等你腰徹底好了,再去。”

“我沒玩過。”鹿鳴的興趣被帶起來了,“想玩。”

沒玩過……

秦野在心裏再次狠狠鄙視了一遍陳佳宇。

限制得也太狠了,都不讓人出去玩。

“那我們看完電影,去玩。”

“呃……”鹿鳴從興奮中拉回自己,“還是不要了吧。”

控制自己控制自己。

不能和秦野做情侶之間做的事兒。

“不要?”秦野看他心都已經飛到密室逃脫裏去了,還要嘴硬。

“不要。”

“真不要?”秦野慢慢貼近鹿鳴,帶着壞笑。

距離拉近,鹿鳴根根睫毛清晰,小刷子一樣慌張的眨着,“你別這樣。”

秦野的壓迫感太強,鹿鳴被他盯着,感覺全身都被覆蓋了一層強壓,緊張,心跳加速。

手指尖微微發麻。

他的身體很抗拒秦野身體的逼近。

雖然,雖然他心裏好像不怎麽排斥這種靠近了。

鹿鳴捏了幾下指尖,“不舒服,有反應。”

他已經知道自己神經中樞受損的問題了,醫生覺得瞞着病情不是事兒,讓鹿鳴知道這個問題,才能有效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刺激,也能有效在心理上做調節。

畢竟傷着神經中樞的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磕到了腰沒有來得及及時治療,還有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當時他的心理承受落差太大,被刺激得太狠。

鹿鳴為了能很好地治療,把那天陳佳宇對自己做的事兒告訴了醫生。

醫生轉頭就告訴了秦野。

秦野這才知道,當時陳佳宇看着傷心憤怒哭起來的鹿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還要霸王硬上弓。

當時鹿鳴的褲子基本被扒下來,鹿鳴那時侯因為陳佳宇要跟別的女人結婚,還定制婚戒而提出來分手,可陳佳宇還要做那種事兒,這是多大的羞辱。

鹿鳴情緒反應是極致的不可控,所以落下了嚴重的應激反應。

身體對于痛苦或者悲傷的記憶遠遠大于大腦的記憶。

當陳佳宇強行的舉動和他腰上傷痛撞擊在一起,導致鹿鳴對那種事,或者對那些對他帶有那種思想的人極其抗拒,身體會瞬間激發應激反應。

秦野懂,鹿鳴是個有過那種經驗的男人,對男人之間散發出的情緒氣息會很敏感。

這就是為什麽自己平時兜着感情跟他接觸,碰一下抱一下,鹿鳴都沒事兒。但是自己帶上那種不該有的想法時候,他會反應那麽大。

醫生告訴秦野,其實他身體應激反應越強,就說明鹿鳴越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他就是不想被人侵犯,才會那麽害怕。

其實身體的應激反應也是在給大腦快速傳遞自我保護的方式,只是鹿鳴的神經中樞受到損傷,做出來的反應不受控,反而害他不能動,更加不能保護自己。

秦野還特意找了個比較權威的心理醫師咨詢了一下鹿鳴這種情況。

心理醫師見過太多擁有各種應激情況的患者,聽了秦野的描述,回答的相當輕松。

“沒事啊,不用太擔心,情感創傷導致的身體應激,在我看來,不難調理。知道溫水煮青蛙嗎?”心理醫生說,“例子不是很恰當,但是道理差不多。青蛙在溫水裏很舒服,水溫慢慢升高,等它察覺了跳不出去了,死裏頭了是吧。你要追這種對感情傷害應激的人,就把自己當溫水,讓他适應你的陪着,你的存在,到最後習慣了,依賴了,沒你受不了,你慢慢變成高溫,變成開水,他基本逃不掉了。只要你在陪伴他這段時間,一點點嘗試讓他知道你的感情,他沒有應激,就治愈了。”

感情的良藥,永遠是另一個感情。

秦野琢磨琢磨心理醫生的話,聽着是不難,但實際操作,他可要千千萬萬的小心。

剛才故意貼近鹿鳴,他就是在用心理醫生的方法,嘗試把自己這溫水加一點點溫度,看看鹿鳴能不能接受。

看到鹿鳴開始揉手指,他馬上退回。

“醫生說你要定期針灸,神經中樞很快就會恢複的。”秦野乖乖坐好。

鹿鳴沒吭聲。

他真的挺怕剛才那樣帶有侵略性的秦野。

還是軟乎乎的阿拉斯加讨人喜歡,可是秦野總會變成他害怕的小野狼。

車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司機很合适的開始放歌。

“你倆談多久了,怎麽感覺又熟又不熟的。”他為了緩解突然的安靜,開始搭話。

別的小情侶上車都是摟摟抱抱,親親膩膩。他倆可好,仿佛中間隔着一座城。

鹿鳴:“……”

秦野笑:“你沒聽我喊他哥哥?他是我哥。”

司機意味深長:“沒追上呢?嘿,我多嘴了啊,多嘴了。”

鹿鳴:“…………”

秦野笑出聲:“這麽明顯嗎?”

鹿鳴看他一眼,略顯無語。

難不成還要舉着牌子告訴全世界,他秦野對自己目的不純?

誰家弟弟扛着哥哥上出租車?

誰家弟弟玩剪刀石頭布要讓着哥哥?

誰家弟弟不是被哥哥寵着。

不要太明顯好不好。

“電影院到了啊,特意找了個有情侶座的電影院。”司機善解人意。

鹿鳴把無語兩個大字刻在了臉上。

誰要特意來一個有情侶座的電影院了?

“師傅,您再去趟恒嘉花園,把後備箱的行李箱送過去,交給保安室,說1001業主的東西就行。車費您估一下,我轉你。”

“好嘞。”司機報了價,開車走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鹿鳴看着他花錢的架勢,問,“你們家不是公司倒閉了嗎?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不着急。”

“啊……我們家倒了不是第一次了,沒事兒,不慌。就是暫時窮一點,還能再起來的。”

鹿鳴:“?”

這樣嗎?

所以秦野理解的窮和他理解的窮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他覺得自己好像個大傻子,還拿着卡要救濟人家。

“走吧,電影馬上開始了。”秦野下巴一揚。

“那段總……”鹿鳴可沒忘。

“我給他打個電話。”秦野一點都不擔心段尤嘉那小子沒眼力,會跑過來當電燈泡。

“段尤嘉,過來看電影,我和鹿鳴請你。”秦野點題。

鹿鳴看他一眼,一個淺淺白眼自己先進電影院了。

“你倆不用跟我這演戲。”鹿鳴說。

秦野追上他。

鹿鳴說:“他跟人販子一樣非要拉着我去此間上班就是為了你這個好哥們吧,你倆串通好的。現在你故意告訴段總是我和你要看電影,他怎麽可能過來。”

秦野笑,他聳肩,對電話那頭的段尤嘉說,“工具人沒你啥事兒了,退下吧。”

段尤嘉也笑:“我這憋好的臺詞,想說死忙死忙,去不了,還沒發揮演技呢,就下線了。”

“你倆真行。”鹿鳴看着電影院牆的今天要看的恐怖電影海報,超級無敵想看,來都來了,絕不能走,單獨跟秦野看就跟秦野看吧。

“我去買票。”鹿鳴走向售票臺。

“我買好了,直接去那邊的取票機取票就行。”秦野指了指那邊的機器。

鹿鳴眉頭一皺:“你,不會買的情侶座吧。”

秦野嘿嘿傻笑。

“不行,換個廳。”鹿鳴拒絕。

“哥哥,這家電影院只有兩個廳播放這部恐怖電影,另外一個廳的票全滿,只能買情侶廳。”

“全滿?”

“嗯。”

鹿鳴不信,他去前臺問。

前臺的售票員告訴他,“今天真是邪了門了,也不知道哪位神仙,包場了另一個廳,出手豪橫!八可能是公司團建,但是公司團建看恐怖片的還是頭一次。”

還真是滿了,鹿鳴本想說換個電影院,可想到還要打車去找,浪費錢。

考慮了一下,他覺得秦野是個有分寸的人,情侶座就情侶座吧。

他妥協了。

秦世峰的秘書接到一個電話:“先生您好,您預訂的電影還有20分鐘開場。請問你們大概還有久到,電影廳需要提前五分鐘入場。”

秘書奇怪:“什麽?什麽電影?”

“你說包場?恐怖電影?”

“20分鐘前定的,留的我的電話讓你聯系?訂票人電話號碼是多少?”

“你确定電話號碼沒說錯?啧,知道了,謝謝,我看看我們旗下哪個公司的員工離得近,安排他們馬上去。”

秘書挂了電話,哭笑不得,他們秦家大少爺幹嘛突然包了一場恐怖電影?

他趕緊把這事跟老秦總彙報,申請批準離得近的公司員工去撐場子。

秦野擔心電影散場,隔壁影廳一個人都不出來,會讓鹿鳴懷疑。

他抽着去買爆米花的工夫,讓鹿鳴在前廳沙發上坐着,趕緊給他爸的秘書發了消息,讓他快點安排。

秘書哪裏敢耽誤。

老秦總雖然莫名其妙,卻也沒多問,“讓他玩吧,你去安排。”

秦野帶着鹿鳴檢票的時候,電影院裏忽然呼啦啦地進來幾十號人,各個都穿着工作服,一臉蒙逼。

一個看起來是小領導的人,舉着手機去前臺報號領電影票,稀裏糊塗帶着工作還沒完成的員工,來享受突如其來的福利。

“還真的是哪家公司老板給員工包場,這老板真好。”鹿鳴瞅着他們烏泱泱進了對面影廳,發出羨慕的聲音。

不知道自己以後離開此間會不會遇到這麽好的老板,帶着大家看恐怖電影诶。

秦野憋笑,拎着他的衣角把人拽進情侶廳。

裏頭已經坐了兩三對,膩膩歪歪說着什麽,或者小動作不斷。

鹿鳴不好意思看他們,被秦野拽着衣服乖乖坐到第三排中間位置。

情侶座他和陳佳宇也買過,這種座位通常都挺寬大,所以他也不會太介意。

靠着邊坐就行了。

秦野也規規矩矩地靠着另一邊,安安靜靜陪着鹿鳴看電影。

“等一下電影結束,能不能讓我等一下彩蛋。”鹿鳴問。

“他從來不給你看到最後?”

秦野的第一反應,是鹿鳴被陳佳宇欺負得太狠了。

“嗯,偶爾帶我出來看幾次電影,片尾曲一出來就催着走。”鹿鳴不想提他。

秦野點頭:“我陪你看完彩蛋。”

他說完很認真地看着大屏幕。

鹿鳴今天卻有點心不在焉,他時不時用餘光偷瞄秦野。

電影院裏不夠清晰的光線投射下的秦野,慢慢具象化成了陳佳宇。

在一起十三年,感情的藤蔓有多結實,他做不到連根拔起。

如果,陳佳宇能像秦野這樣對待自己,鹿鳴會心甘情願地裝傻,任由他在外邊花天酒地。

只要他看不見,只要他能得到他想要的關心和愛,就足夠。

明明是恐怖氛圍超強的電影,鹿鳴硬生生給自己看傷感了。

半個多月之前,他還盼着陳佳宇的公司趕緊上市,然後抽出來時間和自己結婚,他就能擁有一個夢寐以求的家。

可現在,陳佳宇完蛋了。他的公司倒閉了,很大原因是因為自己,因為秦野給自己撐腰。

他做不到不內疚。

不過,陳佳宇畢竟偷稅,這些懲罰也是他應得的。

鹿鳴心煩意亂,不再想這個人和他的事兒。

看着秦野面對網上飄着公司倒閉的熱搜全不在意,他真的不知道這個陽光大男孩的背景到底有多深。

鹿鳴輕輕嘆了口氣。

秦野扭頭看他。

“怎麽了。”他探過來身子,小聲問。

從電影開始,鹿鳴的情緒就不太對,但是秦野不敢問。

“我好像,進入了一個奇怪的歸宿裏。”鹿鳴語氣很悲傷。

“奇怪的歸宿是什麽?”

鹿鳴搖頭,“可能我的命就這樣,求不得,以後不求了。”

他一直在尋求的愛,卻永遠得不到。

在陳佳宇身上求不來,而秦野現在積極給予的愛他不能要。

各種因素導致的結果都是:得不到愛。

可他真的很想得到,鹿鳴激憤地想,既然秦野願意對自己好,為什麽不要?

黑暗裏總是藏着不為人知的邪惡。

鹿鳴在這樣環境裏,漸漸失去理智。

他忽然擡手,抓住秦野的衣領,把人按座椅靠背上,欺身過來。

秦野一愣,小心髒噗噗跳。

鹿鳴說:“我們都是成年人,我這種人,應該懂游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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