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奶茶店

奶茶店

早高峰時間段過去，馬路上的車輛并不多。

司機問鹿鳴去哪。

他說了句随意。

司機慢慢開着車子犯了難。

他問：“跟男友吵架了？”

後視鏡裏，一輛豪車不緊不慢地跟着。

“沒有，跟他不是很熟。甩開吧。”鹿鳴說，“你帶我去哪都行。”

“甩開他？”司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開車技術，“試試吧。”

他加速，開始七拐八拐，小路亂竄。一個小時後，出租車穿過一條巷子，而秦野的車因為車身太寬，被攔住了。

“哎呦，終于給我甩開了。”司機完成任務一樣。

鹿鳴回頭，看到秦野下了車，無奈看着這邊。

“随便找個他視線盲區的地方，我要下車。”鹿鳴說。

司機拐彎，繞上大路，靠邊停下來。

這是S市中心的時代廣場，人流量密集。就算不是周六日，也比較熱鬧。

街邊新開了一家奶茶店，兩只穿着可愛人偶服裝的人在派發開業優惠卡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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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輕人排隊買奶茶。

熱鬧氣氛裏，鹿鳴覺得自己完全被隔絕，他融入不進去。

他在時代廣場大廈外的長椅上坐下，規劃着自己的未來。

盯着新開業的奶茶店很久，又看了看手上優惠卡券上很小的一行字——加盟熱線。

鹿鳴撥通了這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他完全明白了這家連鎖奶茶店的意思。

只要交錢就行，加盟費35萬，每年上交總利潤的一部分。經營管理和培訓裝修以及材料配送，總公司全包。

選址也不用鹿鳴操心，只要再加5萬，總公司會有市場專員來S市專門考察。

鹿鳴想着，陳佳宇的一百萬他有權利花，就當自己被渣男禁锢十三年的補償。拿出來40萬投資奶茶店，好過自己出去打工。

省的自己這張臉招惹爛桃花。

電話那頭的客服人員客客氣氣地咨詢鹿鳴是否有需要添加項目經理的聯系方式，聊聊合作。

鹿鳴想了想，答應了。

挂了電話，兩分鐘後，有人添加好友。

他通過，對方禮貌詢問是否可以視頻電話，他說合作還是聊聊會了解更快。

鹿鳴同意。

視頻接通，對方是一個斯斯文文但很精幹的男人，他露出标準的職業微笑。

看到鹿鳴的樣子，對方的眼睛明顯睜大了一下，接着他很官方地誇贊鹿鳴。

鹿鳴沒什麽反應，告訴項目經理，他只投資，其他事不想管，公司全包，加錢也行。

項目經理點頭，公司就喜歡甩手掌櫃。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鹿鳴就挂了。加盟談妥了，其餘的客套話沒比較交流。

項目經理很明顯，想要和鹿鳴保持一個私下的聯系，做個朋友。

哪來那麽多朋友，鹿鳴沒心情交朋友。

他坐在時代廣場上發呆。

一上午時間，他買了一個黃色星星的氫氣球，一個超大粉白色兔子棉花團，一個會閃光的透明圓形氣球，還買了一個無臉男面具，最後手裏還拿着一串草莓味冰糖葫蘆。

不管賣什麽的商販在他跟前路過，他都會買下來一個東西。

以前沒人給他買，現在可以自己買。

他告訴自己，不要在別人身上去找缺失的東西，自給自足也可以得到這些。

可是得到了，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

“男孩子喜歡這些小玩意兒？”身後傳來聲音，讓鹿鳴頭皮一緊。

是秦野。

他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個超級大的鯊魚玩偶，接着秦野的頭探出來，問他，“喜歡嗎？”

鹿鳴回頭，平靜問道：“你的人監視我？”

怎麽總能找到自己。

“沒有。”秦野繞到他前邊，坐在他旁邊，“昨晚上我先定位到你，然後找人查了王寧。”

“定位？”

“你現在用的是我副卡，我做了系統，主卡副卡之間可以定位關機也能在我電腦查到具體位置。”秦野說，“我真把你當哥，跟我回酒店，睡一覺。”

鹿鳴心一緊。

“你什麽時候把卡裝我手機的？”

秦野摸着鼻子嘿嘿傻笑。

“走吧，今天好冷，再凍下去，你會生病。”秦野單手抱着鯊魚抱枕，拉着鹿鳴起來。

鹿鳴沒動。

“我點了螺蛳粉，送到酒店你的房間。”秦野抛出誘惑。

鹿鳴看他一眼。

這個小屁孩真的很會拿捏自己的喜好。

“還配了一個荷包蛋，一根烤腸，鴨掌，螺蛳肉……”秦野繼續。

“沒有多加一份酸筍不好吃。”鹿鳴終于肯搭理他。

秦野笑：“馬上打電話讓店家補。”

“走吧哥哥。”秦野晃他的手，開始撒嬌。

這次他拉動了鹿鳴，哄小孩一樣帶着他走。

鹿鳴心裏極其複雜。

怎麽辦，他壓根抗拒不了秦野的好。

上了車，鹿鳴發現秦野沒有關閉暖風，也不知道這樣開着多久。

他怕自己冷。

這麽貼心，是陳佳宇怎麽都比不上的。

鹿鳴的感動每天都在增加。

接着，秦野打開電臺，是恐怖專臺。

詭異的音樂，主播壓低嗓音的講述，配合着一聲聲凄慘貓叫和老太太的笑聲。

大白天氛圍也很到位。

“秦野，你不用這麽照顧我的情緒。”鹿鳴覺得自己讓秦野操了太多心了。

“看到你心情好我也會心情好，等于自己照顧我自己。”秦野啓動車子，他說，“你拿着40萬與其加盟一個牌子，不如自己做一個牌子。”

鹿鳴：“？”

“你來了多久啊？”怎麽什麽都知道，“偷聽別人打電話，很沒禮貌。”

秦野笑：“你是我哥，怎麽能算偷聽。我要給你出謀劃策呀。”

車子開動，他分析：“你看，你加盟這個奶茶店，每年要把總利潤分出去給總部。如果自己開一家奶茶店，所有的收入都是你的。會自由很多，不用去總公司培訓，不用他們領導視察，自己做老板才舒服。我建議你現在就想一個喜歡的名字，然後找一個全包的公司給你負責把流程什麽的都做好，一樣是只掏錢做甩手掌櫃。就是資金上，可能花的會更多一點。”

秦野說：“注冊公司那一塊如果你怕麻煩，可以讓段尤嘉全程跑腿，免費。省一筆是一筆。”

“我……”鹿鳴仔細考慮他的話，确實很有道理，上交一部分總金額出去，不如自己都賺了。

“我已經答應了那家公司，他們說會給我郵箱裏發資料。但是因為我沒有郵箱，想着回頭注冊了再跟項目經理聯系。”

“你的世界好簡單，郵箱都沒？沒關系，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拒絕，我跟他談。”秦野說，“聯系方式給我。”

鹿鳴猶豫，他不好意思讓秦野這麽親力親為管自己。

“奶茶店成立了，讓我給你打工吧。”秦野向他保證，“我給你做店長，保證營業額嗖嗖長。”

“诶，就叫呦呦奶茶店怎麽樣，YOYO奶茶。”

秦野單手松開車把，快速寫下YOYO給鹿鳴看。

“呦呦鹿鳴取前兩個字，我覺得很好聽，你覺得呢？”秦野幫他謀劃着。

鹿鳴心動了。

他總要有個能賺錢的渠道養活自己。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秦野願意幫自己，簡直不要太好。

自己什麽都不懂，也擔心會被坑。

他看着完全不計較自己任性胡鬧的人，更加不好意思。

“你不介意我這麽……讨厭嗎？”自己這段時間的反複無常和情緒發洩都給了秦野。

“哪裏讨厭了？”秦野完全不在意，“哥哥奶茶店以後也發展成連鎖的，讓弟弟我有錢賺，讓我傍大腿。”

“有你在，還不是分分鐘就連鎖了。”鹿鳴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是這幾次的事兒，足夠說明秦野人脈有多厲害。

“你跟秦家是不是真的有親戚。”他問。

秦野暫時選擇回避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現在說明身份，鹿鳴會不會接受。

不承認也不否認，其實也是一種答案。

鹿鳴很聰明，應該知道自己什麽意思。

不是不說，是時機還不夠秦野去坦白。

他想等鹿鳴完全信任自己，不會再受陳佳宇情傷導致情緒反複的時候，讓鹿鳴知道一切。

可是……他又想知道，鹿鳴對自己真實身份的接受度。

所以他還是說了一句。

“反正，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兒找到老秦總，他不會不管就是了。”

說完他趕緊透過後視鏡觀察鹿反應。

鹿鳴被這句話多少驚到了。

他好好消化秦野的身份，雖然還是未知，但已經足夠讓他拼命調整心态了。

秦世峰是人上人，商界龍頭，國內外知名企業家，全球富豪榜能擠進前三。

他……

真的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和秦家人有交集。

鹿鳴的沉默讓秦野很忐忑。

“哥哥。”

鹿鳴搖頭：“受不起。”

“別想那麽多。”

“有點怕。”鹿鳴實話實說。

以前靠猜測就挺怕秦野的身份，現在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壓迫感就更大了。

這說明，他不可能有機會脫離秦野。

不管他想不想離開秦野，要不要他的好，都沒得選。

在秦野對自己還有興趣的前提下，他就是一只被無形大網兜住的鳥，飛不走。

金絲雀三個字清晰地浮在腦海。

不可控制地想到陳佳宇那個晚上對他說的話。

“乖乖做金絲雀。”

煩躁，不可抑制的煩躁。

鹿鳴對秦野身份探知到此為止，一瞬間又産生了巨大的厭惡。

他看着車窗外，保持沉默。

這個世界喪失了色彩，毫無意義。

随便吧，自己沒有任何能力反抗這些有錢人。

秦野後悔了，他應該閉嘴什麽都不提。

鹿鳴隐約猜到自己裝窮的時候，還能跟着裝傻和自己平和相處。現在稍微接近自己真實身份，他還是會讨厭。

秦野知道自己的行為和陳佳宇很相似。

都是牢牢抓着他不放。

這會讓鹿鳴從內心最深處出現抗拒的心态。

可秦野沒有其他辦法讓鹿鳴留在自己身邊。

他相信，只要兩人相處久了，鹿鳴會明白他的強行留人和陳佳宇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車內的鬼故事講完了，主播跟大家聊了幾句，開始念一些真實靈異事件的投稿。

他們不再聊天，聽着那些匪夷所思的投稿，可心思都飄得很遠。

二十分鐘後，鹿鳴乖乖跟着秦野下車，把手裏的東西交給酒店服務生，回到房間。

熱乎乎的螺蛳粉也剛好送到。

秦野遞給他一次性筷子，給他把小食盒打開，加入螺蛳粉裏。

“吃吧。”

鹿鳴接過筷子，一口一口吃起來。

十分鐘，他吃完了所有東西，撐得不想動。

秦野遞給他紙巾，鹿鳴情緒持續低迷，木偶一樣接過來。

人家有錢人想看自己幹什麽就幹什麽，反正也跑不掉。

他擦幹淨，問：“還需要我做什麽。”

秦野：“？”

他這才反應過來，從車上他說了那一句開始，鹿鳴的心态是不是定位成自己的玩偶了？

“我就說你怎麽能吃這麽多東西，不難受嗎？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吃完，也沒有要你一定按照我的喜好做。”

他在鹿鳴吃之前說了句關心的話，讓他多吃點，不能不好好吃飯。

還以為鹿鳴聽進去了，沒想到他只是在完成任務。

鹿鳴面無表情，沒回應，問：“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秦野：“……”

“我們之間，不能，不能平等對待嗎？”

鹿鳴果斷搖頭：“不敢。”

這一句不敢說的有多壓抑，秦野不是感覺不出來。

秦野：“……”

奶奶的，今天就不該模棱兩可給他一個不透明的答案。

“行吧，你随意。”秦野來了脾氣，但他不想跟鹿鳴發。

他出去，給段尤嘉打電話。

對方接聽，秦野首先爆了句粗口。

“怎麽了這是？”段尤嘉關心。

“我他媽不知道陳佳宇到底怎麽對待鹿鳴，是拿着有錢有身份一直讓鹿鳴給他言聽計從的奴隸嗎？”

段尤嘉：“說不準。”

“幹！”秦野踢了一腳牆。

“怎麽突然問這個？”

“我這性格和花錢習慣根本做不到裝窮，他又不笨，總是問我和秦家是不是親戚。因為知道他抗拒有錢人，所以我不敢明說。我就說反正以後他找秦家辦事，老秦總不會不幫之類的。結果……”

“這壓力好大。”段尤嘉很懂換位思考，他站在鹿鳴的角度代入一下，确實很難受，“你們家的勢力，誰會完全毫無負擔地跟你交往？況且他之前就被陳佳宇這種不差錢的人糾纏了十三年，肯定會有陰影。這陰影還沒消除，又被你這個更有錢的纏上，好倒黴。”

秦野：“……”

段尤嘉補充：“他八成就是這麽想的，遇到你們真倒黴。”

“別煩我了。”秦野後悔，“我确實是在試探他的反應，可這個反應太大了。他沉默的好可怕，沉默中還極度配合我一切言行，透着那種不管我讓他做什麽他都可以不反抗，無所謂，你有錢你說了算的那種……”

“爆發又安靜的絕望。”段尤嘉懂這種狀态，“剛脫離虎口又落入狼窩，生無可戀。”

“啊啊啊！怎麽辦？”秦野也覺得生無可戀，“到底怎麽才能讓他接受我。”

“難啊，難。”段尤嘉也愁。

“算了算了，反正我不會放他走。鹿鳴這邊要注冊一個奶茶店，名字叫呦呦奶茶，商标設計帶英文，YOYO，你找人給辦好。”他交代段尤嘉。

“奶茶店？”段尤嘉答應，“行，選址裝修什麽的不用我？”

“不用，到時候我讓人搞定，你這邊我跟鹿鳴說了，你會幫忙注冊公司這一塊。”秦野說，“回頭秦家會給你助力，你就跑跑腿就行。”

段尤嘉：“呦呦奶茶，實際劃在你秦氏企業是嗎？”

秦野：“嗯，這樣流程會很快批下來。”

“他有理想店鋪嗎？”段尤嘉問。

秦野：“不知道，我會讓人來S市考察。”

段尤嘉：“要開在那邊？”

“是的。這是他的家，有家有事業的地方才有安全感。再說，以後可以往H市開連鎖。”秦野甚至可以在S市長久居住，陪着鹿鳴。

“我有點不懂，”段尤嘉問，“你來真的？你到底怎麽對他動的心？”

他說：“我一開始以為你就是一時新鮮，遇到了和自己畫中人很相似的人，追一追。鹿鳴跟你鬧了這麽多次，你都沒失去耐性，讓我很詫異。平時不管多好看的人，惹毛你一句，下場都很慘吧？而且我還認為，你就是為了躲開宋臨，拿鹿鳴擋槍。”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太喜歡個性太強的人。”因為秦野本身是個十分有自我個性的人，兩個人性格需要相輔相成，不然豈不是天天吵架。

鹿鳴雖然看似溫和，和接觸下來的幾次，段尤嘉也看得出來，鹿鳴的性子不會很軟。

他習慣性反向用刀子割傷自己，不代表這個人沒有自我想法和性格。

秦野很認真地考慮段尤嘉的問題。

段尤嘉沒有聽到秦野回答，知道他也在掂量自己的想法。

他又問：“是不是因為可憐他？”

陳佳宇對鹿鳴做的事兒，段尤嘉也覺得很看不過去，出手幫一幫也做得出來。

秦野一向很仗義，雖然他總是做些打人的事兒，那也是被惹到了，平常時候，他三觀很正。

扶弱鋤強，路見不平什麽的，也常做。

“我覺得如果你對鹿鳴不是愛情，單純的想幫忙，就不用把他看得那麽緊。我想他也不會特別拒絕一個很有錢的朋友，就像我一樣，壓力沒那麽大。”段尤嘉幫他梳理。

“不是。”秦野聽完段尤嘉的話，很果斷地告訴他，“我對你，沒有産生過性幻想，但我對他會有。”

段尤嘉：“……”

“生理上的感覺，也不能完全代表心理上的情感。”他依舊勸。

“你為什麽一定要說服我，讓我承認自己不喜歡鹿鳴。”秦野不想接受段尤嘉的分析。

“你不覺得你們倆好累嗎？”他說，“兩個人一開始的感覺怎麽樣，以後也不會有太大偏差。人和人之間的磁場很奇怪，有感覺就是有感覺，氣場不和就是氣場不和。”

“如果相處的不算合适，就不要生硬去适應，我不太看好。所以作為朋友，想要你清醒點。”段尤嘉是好心。

“就拿宋臨舉例子，他追了你五年，不管他做什麽，你有對他有過任何情感上的包容和想接受嗎？”

“呃……”秦野內心默默反對着段尤嘉的一切說法，卻被這一句徹底打敗，“完蛋，所以我現在是宋臨的角色。”

段尤嘉贊同。

“所以，我應該，放開鹿鳴。”秦野反問自己。

“你自己決定吧，到底是喜歡還是其他想法。其實最重要的是鹿鳴不接受你，你做什麽都白搭。”段尤嘉也不好完全做他的主。

“媽的煩死我了。”秦野心情不好，“挂了挂了，我要補個覺。”

一晚上沒睡，心力交瘁。

挂了電話，段尤嘉看着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宋臨，無奈聳肩。

“不是我不幫你勸秦野，剛才我說的話都是出于我是他兄弟的出發點，理性幫他分析。鹿鳴不接受他，他不接受你，我都沒辦法改變什麽。你以後也不用來找我幫忙，我真的做不到讓我兄弟選擇一個他不喜歡的人。”段尤嘉擔心自己這番話說得太絕情，又補充，“其實我以前跟秦野說過，讓他接受你，但是他的性格你也清楚，誰勸得動？他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宋臨點點頭，推過去一個精美的禮盒。

他懇切說：“他向來聽你的話，把你當做最好的導師。只要你平時多多跟他灌輸關于我和他在一起合适的話，他會聽你的。段尤嘉，你幫幫我。”

“宋總你這是做什麽。這禮我怎麽收？我收了就是背叛兄弟。緣分這東西，真不能靠我。”段尤嘉把禮盒推了回去。

宋臨再次推過去，站起身，說：“這份禮，就當你這麽多年照顧秦野，我也很感激。我先走了，以後有事兒還是會來麻煩段總。”

“喂！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段尤嘉起身，把禮物塞給宋臨。

“我可不想讓秦野知道，我收過你的東西，那我今天任何的一句話以及以後關于鹿鳴的任何分析，他都會覺得我已經站在你這邊。”段尤嘉态度很嚴肅，“況且，剛才那通電話，我已經很反常了，他過後也會覺得今天跟他說這些帶有目的。”

“我已經算是幫你了。秦野認不認得清自己的感情，我本不該插手，那是他鹿鳴之間的事兒。還有，今天你也知道了，秦野和鹿鳴沒有戀愛，沒有同居，他就是為了讓你死心，鹿鳴配合他演戲。我這樣不算幫你？我已經對秦野感到非常抱歉了，我在很努力地想怎麽跟秦野道歉，彌補我今天的這些分析！”

段尤嘉也很煩躁。

好兄弟這邊絕對不能坑，宋臨這邊好歹也算是有些交往，也不能做得太絕。

宋臨點點頭，很紳士。

“其實你今天的話，還是對他幫助更多。”宋臨拿着禮盒，眉頭輕輕皺着，“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或許會放棄鹿鳴，省得自己那麽累。可對我來說，好像不會有什麽改變。秦野不會因為梳理明白自己的感情後，對我産生在一起的想法。”

“所以，段總不用內疚。我也很感謝你今天為了不讓我無功而返，為秦野分析他的情感狀态。”

算是兩頭都沒傷，都幫了。

宋臨說完，拿着東西出了辦公室。

“唉。”段尤嘉看着關閉的大門，嘆了口氣，“但我還是好內疚。”

宋臨返回車上，副駕駛戴着帽子墨鏡的人看他一眼。

“今天是意外收獲。”他說，“你的那位和我那位，根本沒談。”

陳佳宇摘下墨鏡，冷笑一下：“我們在一起13年，他不可能放得下我。宋總，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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