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3】
【023】
蔡猛把木門關上,然後戴上監聽耳機坐到透視玻璃旁。
另一邊,蘇萍似乎還沒意識到張媛的存在,她仍舊低頭對着自己的雙手發笑。
直到注視她良久的張媛突然張口喊了聲媽,她才猶如被閃電擊中,身體猛地打了個寒顫,然後無神的雙眼瞬間就變得能夠聚焦了。
蘇萍望着張媛,雙手不住的要往前伸,身體也不停的要前傾,情緒肉眼可見的激動。
站在一旁駐守的警衛見狀立刻上前,正要上手控制蘇萍,卻被張媛給喊住了。
她淚眼婆娑的祈求道:“讓我來,我能讓她冷靜,你們相信我好嗎?”
兩名警衛互相看了看,旋即一齊看向玻璃。他們知道蔡猛肯定在關注裏面,所以試圖得到上級的指示。
蔡猛連忙下達了後退的指令,聲音傳達到警衛的耳麥裏後,他們便立即做出了相應的舉措。
張媛連連道謝,直到警衛退到牆角。
她抓住蘇萍的手,眼睛裏含着淚光,十分溫柔的說道:“媽,我是媛兒,你別害怕,沒人會傷害你。”
蘇萍能聽懂張媛的話,她像個無助被欺負的小孩突然找到了靠山,傷心的哭了起來。哭着哭着,她的鼻涕就流了出來,起初她還會深呼吸以防止它流到嘴上,後來幹脆就不管了。
她指着站在牆角的警衛,很是小聲的哭訴道:“他們把我關在這裏,還把我鎖在椅子上。”她眼神躲閃,時不時要停下去提防警衛:
“媛兒你帶我回家,我想回家……”
“他們不會傷害你,”張媛站起身,一邊給蘇萍擦鼻涕,一邊耐心解釋,“這些人啊都是我的朋友,他們是看你自己在家無聊,所以才把你請過來玩的。”
說着,張媛捏住蘇萍的鼻子:“來,擤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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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漲紅着臉往外呼。不等張媛坐回到座位上,她問說:
“那你爸自己在家,他該無聊了。”
張媛把紙攥在手裏,說:“我爸去外地了,短時間不回來了。”
蘇萍不相信:“你爸去外地啦?”
張媛點頭:“公司派他出差,這次少說得小半年,他走之前不是和你都交代了嗎?”
蘇萍突然就情緒崩潰了,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你爸就是嫌我走不了路,不帶上我,以前我扛着一袋大米能走五裏地,他半夜都得帶我上市裏看電影。”
她越哭越大聲,張媛的小聲提醒絲毫不起作用。
為了不弄出更大的洋相,張媛從身後抱住了蘇萍,可是沒等她說出安慰的話,蘇萍突施冷箭,直接咬住了她的手。
然而張媛吃痛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抽離,竟是試圖用言語讓蘇萍松口。
當然最後還是警衛捏住了蘇萍的臉,才強行讓叫她松了口。
另一邊蔡猛立即讓人去叫醫生,随即推開木門沖了進去。他高大的個子以及兇神惡煞的神情,瞬間就喝止住了瘋癫的蘇萍。
她旋即低下腦袋,又自言自語了起來:“就怪你這個狐貍精,是你讓你爸不帶我的,都怪你……”
蔡猛讓人把蘇萍從後門帶走,然後扶着受傷的張媛從木門離開。
“實在對不起,”張媛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滿是愧疚地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蔡猛沒說話,他扶着張媛坐下,然後醫生一進來,他就讓開了位置。
醫生蹲下身子,從醫療箱裏拿出鑷子,棉花,酒精和碘伏。他抓着張媛的手上下打量:“傷口的咬痕很深,而且還在流血,必須得打破傷風,否則很有可能感染。”
張媛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必要吧醫生,這是我媽咬的,又不是野生動物咬的。”
醫生沒回應,他用酒精給張媛清洗傷口,然後用碘伏浸濕棉花擦拭。
這種深度的傷口,按理來說觸碰到酒精會很疼,可張媛卻全程一聲不吭。
清理好後,醫生拿出一大一小的兩個小玻璃瓶,也沒用砂輪,只是用食指彈了兩下,然後很是輕松的摘掉了玻璃頭。
在醫生用針管吸藥劑的時候,張媛又說:“小時候和同學打架,抓咬是很正常的事,所以真的不用打破傷風啊醫生。”
醫生排掉針管裏的空氣,然後用鑷子夾了點棉花,浸濕酒精後在張媛的胳膊上擦拭。
“放松,”說着,針就已經紮了進去。
等針拔出來,張媛似乎才感受到疼痛,忍不住嘶哈了一聲。
醫生把剛用過的醫療物品全都裝進了袋子,然後合上醫療箱。他拎着箱子站在張媛面前,回應她剛說的話:
“以前的山泉水捧起來就能喝,現在的山泉水你敢喝嗎?提以前?提以前只會暴露人類的愚蠢!”
張媛尴尬的笑了笑。
“這兩三天盡量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醫生叮囑道:“再就是別過度疲勞,別劇烈運動,其它就沒什麽了。”
張媛點頭道了聲謝,正想掏錢把醫藥費結掉,結果摸了半天發現兜比臉都幹淨。
醫生已經走遠了,她只好沖着蔡猛尬笑:
“這錢先欠着,等出去了我再給你吧?”
蔡猛擺手說不用。他走進剛才關押蘇萍的房間,關掉燈後又走了出來。“進了警局,我們就得确保你的人身安全。”他一邊關窗戶一邊說,“讓你受傷,我們應該道歉才是。”
“是我忘記了你的叮囑,”張媛的臉又羞紅了,“我不該和我媽有肢體接觸的。”
蔡猛把兩邊的窗簾都拉了下去,然後支走了其它警衛,只給觀察室留了一盞燈。
他搬了張椅子讓張媛坐,自己則坐在了她對面。
張媛一時間顯得有些局促,她捏着衣襟,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蔡猛雙手抱胸,翹起二郎腿,聲音很輕:“方便問你幾個問題嗎?”
張媛擡頭看了眼蔡猛,她點頭:“您問吧。”
“剛聽見你和蘇萍說,你說你爸去外地了。”蔡猛神情平靜地說:
“你爸就是張佰吧?”
張媛點頭:“我有兩個爸爸,張佰是我生父,張千是我養父。”
說實話,蔡猛沒想過張媛會如此坦誠的承認自己的身世,他以為常年和黃傑生活在上流圈子,和貴族少爺、小姐一起生活的人,多少會有一座難以下去的高臺。
可她似乎完全不把這些當作污點,反而十分坦然。
“我養父死後,我爺爺奶奶也死了,後來我生父和我娘失蹤了,”張媛說,“我是跟着我舅舅長大的,一直在龍巢市裏生活,然後直到前幾年才查到我爹娘的位置。”
蔡猛點了點頭:“所以蘇萍還不知道張佰死了?”
張媛很是無奈的笑了:“也許知道吧,因為我現在沒辦法确認她的神智是否清醒。”
“張佰死的時候,”蔡猛低下頭試圖去找張媛的眼睛,“你在現場嗎?”
張媛搖頭:“我爹出事的那天,我确實去找過他,但給他過完生日我就回去了,後面的事我也不清楚,其中的零碎也都是你們告訴我的。”
蔡猛聽出了話裏的意思,張媛這是在點明她不在場。他繼續問:
“你娘和你爹,平時有過節嗎?”
“沒有,他倆很恩愛。”張媛的聲音開始變得哽咽,似乎張佰的死又喚起了她的悲傷情緒。她盯着自己的腳尖說道:
“找到他們的生活住址後,我有空就會過去玩,反正沒見他倆彼此大聲說過話,言行舉止也都透露着對彼此的愛,即便真的有矛盾,也只是小打小鬧。”
蔡猛還在試圖去和張媛對視,他總覺得倆人面對面坐着的時候,唯有通過眼神交流才能感受到言語的真實性。可張媛卻一直在躲避。
他頓了兩秒,而後盯着被張媛緊緊捏住的衣襟說:“所以你不相信蘇萍會是殺害張佰的兇手。”
張媛邊哭邊搖頭:“我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蔡猛沒追問,靜靜的看着。
可張媛的情緒并沒有很快穩定下來,她強壓着聲音,時而哭泣時而抽噎。
蔡猛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張媛有在十分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如果周圍沒有人,想必她會歇斯底裏地放聲大哭。
蔡猛清楚再問下去也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出來,反而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因為張媛眼下為自己塑造的人設,是貼心有同理心的高層人士,是有情有義的女兒,反正不是窮兇極惡的罪人。
除非找到強有力的證據直接去撕開她的僞善面具,否則所有的試探和引誘,到頭來都只是無用功。
蔡猛眼下得趕緊帶着張媛離開,因為李紹琛已經在警局門口等了很久,再耗下去,會耽誤彼此的進程。他站起身來,用十分愧疚的語氣說道:
“再次讓你想起傷心的往事,我很抱歉,但這是我的工作,也請張小姐理解。”
張媛把擦眼淚的紙攥在手裏,跟着站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是我的問題,我應該盡全力配合你才是。”
“那就等下次,”蔡猛說,“咱倆約個能吃飯喝酒的地方慢慢聊,審訊室确實太壓抑了,難免會讓人感到不适。”
說着,蔡猛把審訊室的門打開,走廊的陽光一瞬間就照亮了裏面。
強光讓倆人都有些晃了眼。
蔡猛走了出去,站在門口望着光柱裏的張媛說:“張小姐,我現在送你出去。”
張媛應了聲好,随即深呼吸調整狀态,這才緩步朝着蔡猛走去。
倆人一直沉默着來到工作區。
秦枝看見蔡猛鐵着臉出來,本來還想過去送個小餅幹,結果直接就又原地坐下了。
倒也不是怕,只是擔心待會蔡猛說狠話,然後自己頂嘴讓他接不上來話,會害他在外人面前尴尬。
蔡猛拿起暫存在飲水機旁的希斯莊,繼續在前面領路。
将要踏出警局的時候,張媛突然停了下來,她喊了句蔡警官,然後很小聲的問說:
“如果我娘真的是兇手,那她會被判死刑嗎?”
蔡猛頓住了,他心想龍巢的殺人犯,有誰逃過死刑嗎?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回應道:
“得看後期醫生對蘇萍的診斷了,如果她是間歇性精神病,那就需要負刑事責任。”
張媛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這個回答,她捂着額頭向後連連踉跄。
得虧蔡猛及時托住她的後背,這才讓她不至于摔倒。
張媛緩緩睜開險些閉起來的眼睛,咬緊牙站直身子,臉色蒼白的說了句抱歉。
聲音軟弱無力,像是掉在棉花上的銀針。
蔡猛一直沒有把手撤掉,直到張媛主動走開。“如果你需要的話,”他說,“我可以讓人送你回去。”
張媛連連擺手:“我去車上躺會兒,等緩過勁來我再開車,你放心吧蔡警官。”
話音剛落,靠着門口樟樹發呆了半天的李紹琛,便大步沖了過來。
見蔡猛手裏拿着希斯莊,他兩只眼睛瞬間就放光了,二話不說就要去搶。
“你幹嘛!”蔡猛推開李紹琛,然後把希斯莊藏在身後,皺着眉呵斥:“你他媽餓死鬼啊,這又不是我的。”
李紹琛不屑地呵了一聲:“人家給你了,你讓我也嘗嘗怎麽了?”
說着,他笑嘻嘻地朝着張媛伸出手:“你好,我是李紹琛。”
張媛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禮貌還是把手迎了上去。被握住的那一刻,她只是點頭微笑,并沒有說話。
蔡猛突然給了李紹琛一個腦瓜蹦,吓得他立馬就松開了張媛的手。
“你來幹嘛?”他厲聲問道:“要是想撈人,趁早滾回去。”
“我不撈人,”李紹琛仍舊一副無賴的模樣,眼睛盯着希斯莊就沒有挪過窩:“你讓我嘗嘗這個呗,就一口,你別那麽小氣啊!”
話剛說完,蔡猛擡手就又要打人,但這一次被張媛給攔住了。
“蔡警官,您不是不能收我們的東西嗎?”她說,“那要不然就把它給這位小兄弟,反正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再說我家離得近,想吃很方便。”
有張媛撐腰,李紹琛也就不怕蔡猛了,他應和道:“人家物主都說話了,你給不給吧!”
蔡猛翻了個白眼,把希斯莊整個扔進李紹琛懷裏,然後再次問他:“你來這裏到底要幹嘛?”
李紹琛掂量了兩下,發現沉甸甸的,不禁朝着張媛比了個大拇指:“卧槽,這商家好實在啊,感覺裏面全是真材實料!”
張媛尴尬的笑了笑:“确實。”
蔡猛沒等到李紹琛的回話,便不再搭理他,轉而去提醒張媛路上注意安全。
張媛笑着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了。
見她還沒走遠,李紹琛繼續演起了未完的戲:“老蔡,那東風網吧着火,和我們真的沒關系,他倆是去找線索的。”
“沒有罪自然就會放出來,你急沒用。”
“可你們這個辦事效率,他倆過年之前能出來嗎?”
……
張媛上了車也還隐約能聽見倆人在警局門口的對話,聽不太具體,但能猜出個大概。
就是李紹琛的同伴被當成縱火的嫌疑人給抓起來了。
張媛都調查過,他們三個都是給警局當差的,而且和蔡猛合作了很多年,按理來說彼此都知根知底,應該不會出現錯抓錯判的事。
難道是上頭給的壓力太大,讓蔡猛自己亂了陣腳?
張媛覺得這一點可能性很小,畢竟蔡猛是老刑警,心理素質很強。
可她打心眼裏覺得李紹琛的出現很蹊跷,只是又找不到理由。
突然車裏響起了手機鈴聲。
張媛把扔在副駕駛的手機翻了個面,接通後靜靜等待着。
對方低聲下氣的喂了一聲,說:“張小姐,老夫人那邊的事我已經處理妥當了。”
張媛冷冷的應了聲好。
随即電話被挂斷。
她扭頭透過玻璃朝着警局的方向看過去,此時門口已經沒人了。她又低頭看了眼剛被咬的傷口,還再往外滲血,而且較之幾分鐘前要更紅豔一些。
得趕緊回去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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