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043】
【043】
“你他媽別犯渾,趕緊給老子下來。”
蔡猛一只手托舉着胡庇煌,一只手瞄準李紹琛身後的大樓。他知道那裏有狙擊手在埋伏,聲音不免緊張:
“趕緊躲到牆後面來。”
李紹琛仍舊搖頭。
他淚眼汪汪的看着陳夕,笑了笑:
“照顧好自己,李紹琛不能再陪着你了。”
巨大的悲傷情緒讓陳夕連哭都不會了,她只是僵僵站着,然後不知所措的捏住衣服下擺。
她用力咬住下嘴唇,直到咬破流血,她才開口:
“你不要我了嗎?”
李紹琛沒回答,他說了句再見,旋即拉着張媛從升降臺跳了下去。
二十三層,沒有任何保護措施,摔在地上必死。
陳夕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崩潰,她大叫着往前沖,想要去追随李紹琛。
可就在她即将跨出陽臺的時候,蔡猛再一次攔住了她。
她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歇斯底裏的放聲大哭。
蔡猛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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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出安慰的話來,此刻他也需要竭力去控制情緒,好讓眼淚別掉下去。
可他真的控制不住,即便不斷深呼吸,可還是扛不住心髒的絞痛。
也許是自己母親死了來不及哭,也許是舍不得相處八年的小孩在自己眼前殒命,不論是哪一個,都值得他實實在在地哭一場。
可這鐵一般堅硬的男人剛嚎一聲,一架直升機便突然懸停在了他面前。
螺旋槳轉動時的巨大聲響以及風浪直接就喝止住了他的哭聲。
當然最具喜笑顏開功效的,還是挂在飛機下面的李紹琛。
至于旁邊的張媛,大可當作已經死了。
“阿琛沒死。”蔡猛激動的把馬上就要哭暈過去的陳夕拉了起來,他的聲音又急又大:
“這……這臭小子被人救起來了!”
陳夕将信将疑地往外看,結果還真看見了揮手的李紹琛。
她瞬間就笑開了,可轉頭又抱着蔡猛哭了起來:
“他還活着嗚嗚嗚……”
蔡猛也跟着笑了。他把陳夕摟在懷裏,不停的輕拍着她的後背:
“這小子命硬着呢,死不了!”
很快,空中又出現了三架直升飛機。
其中一架緩緩逼近大樓,緊接着機艙門被打開,步梯被放下,三名持槍的特種兵快步進入到大樓裏。
而這群蝦兵蟹将們一眼就看見了直升機上印着的“熊”字,膽子瞬間就被吓破了。
于是不等人家警告,都很是自覺的放下了武器,然後雙手抱頭蹲了下去。
其中兩名特種兵扛起了地上的胡庇煌,另一名則攙扶着把陳夕給拉了起來。
蔡猛看着倆人安全進入飛機,可他自己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知道劉允瑩就在飛機裏面,也猜測到了接下來将要發生的事:
一旦自己上了上飛機,那樓裏的人就必定會被全部屠殺。
這是劉允瑩一貫的作風。
她從來不會對惡人抱有改過自新的幻想,也不願意花資金去教化他們。
她崇尚人性本惡,所以那些無法克制本性的人,在她眼裏根本就沒有活着的資格。
很快劉允瑩的貼身保镖吳河就站出來催促了:
“蔡猛,趕緊上飛機。”
蔡猛不進反退,他拒絕了:
“給我在樓下安排一輛大貨車,我親自把他們押下去。”
吳河的聲音明顯大了起來:“這麽多人,你控制得住嗎?”
陳夕也在一旁應和:“是啊老蔡,你快上車吧。”
蔡猛揮了揮手:“你們先走,給我備好車就行。”
吳河再想要說些什麽,突然背後被人拉了一下。他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把身子縮了回去。
陳夕看得很清楚,是劉允瑩制止了他。
她隐隐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于是趴在窗口拼命地拍打着飛機,她大喊着:
“老蔡,你快上來啊!”
蔡猛笑了笑,只是沖她揮手。
而這時,駕駛員得到了劉允瑩的指令,已經掉頭往回走了。
陳夕去求劉允瑩,想讓她再等等。
可劉允瑩無動于衷。她冷漠地說道:
“你比我更了解蔡猛,也更應該清楚,他決定的事,是沒有回旋餘地的。”
陳夕還在不停的往窗外看:“那他會有危險嗎?”
劉允瑩嘆了口氣,她沒接話。
二十秒後,大樓裏傳出爆炸聲,之後是長達近一分鐘的掃射。
這些聲音都是從吳河的對講機裏傳出來的。
陳夕被吓得直接站了起來,可飛機還在往遠處飛,大樓在他眼裏慢慢的成為了一個點。
直到大樓燃起熊熊烈火,她似乎才又看清了一些。她不知所措地看着劉允瑩:
“你在幹嘛?”
劉允瑩沒回答,回應陳夕的是吳河的對講機。
“報告,大樓裏的人已經全部擊斃,請求指示!”
“蔡猛還活着嗎?”
沉默。
吳河突然情緒失控吼了起來,他重複問道:
“蔡猛還活着嗎?”
又是短暫的沉默。
不過這一次通訊員很快就組織好了措辭,對方用哽噎的聲音回應道:
“發現的時候……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吳河用手捂住額頭,他原地轉了兩圈,然後把對講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同樣情緒失控的,還有剛從悲傷中緩過來的陳夕,她不停的問為什麽。
“老蔡他……”劉允瑩緊緊抱住陳夕,輕聲安慰道:
“他為龍巢鞠躬盡瘁了幾十年,肯定累了,是時候多花點時間去陪陪他娘了。”
三日後,蔡猛的葬禮。
來的都是些平日裏受過蔡猛恩惠的人,當然還有何水生。
那日他都在忙着接待客人、回謝慰問,在會堂走來走去,直到開席才見他坐下。
蔡猛唯一的姐姐則守着靈棺,不見哭也不見鬧,只是默默地坐着。
一直到賓客散盡,何水生過來勸她,她才失魂落魄地離開。
她拉着何水生的手站在門口,淚光閃閃地望着他:
“水生啊……”
何水生弓着身子,畢恭畢敬地應道:“阿姐,水生在呢。”
“你倆是喝一個奶長大的。”
“是的阿姐,我娘生下我就走了,要是沒有幹媽,我活不了。”
“老太太在醫院,你有空去看看她。”
“一定會經常去的阿姐。”
“你和猛子的聲音一模一樣,阿娘眼睛瞎,你以後別喊幹媽。”
“她就是我媽。”
阿姐拍了拍何水生的手,到這時才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老公和兒子都在家癱着,”她說,“我得回去給他們做飯,這裏就交給你了。”
說着,阿姐跪了下去,正要磕頭,被同樣跪着的何水生給攔住了。
“阿姐,不能這樣,”何水生把面前的可憐女人拉了起來。他顫顫悠悠的吐出一口長氣,哽噎着說:
“我會打點好一切的,你放心吧。等忙完,我來家裏看姐夫和外甥。”
阿姐捂住嘴,她最後看了一眼大廳的遺照,毅然決然地轉身走了。
整個會堂現在只剩下何水生,還有站在角落偷偷掩面痛哭的李紹琛三人。
何水生望着阿姐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回過身來,開始死死盯着蔡猛的照片。
就這樣僵持了三五分鐘,他突然仰起頭深深的“嗚”了一聲。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散去一些心中堆積的郁氣。
他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謝謝你們能來參加蔡猛的葬禮。”何水生頭也沒回的說道。
他點了根煙放在遺照前,緊接着往自己嘴裏送了一根。
點燃後他站着沒動,仰起頭背身說道:
“不要再幹這一行了,沒有蔡猛,你們活不久的。”
陳夕點頭說知道。
何水生沒接話,自顧吞雲吐霧。
煙抽完,他在棺木旁坐了下去,然後突然說話,聲音冷得讓人寒顫:
“沒什麽事就回去,再就是,千萬別去醫院。”
胡庇煌聽見這話瞬間就不爽了:“老蔡死了我們誰都不高興,可你跟我們擺什麽臭臉啊,憑什麽不讓我們……”
“胡庇煌!”陳夕連打帶踹的讓胡庇煌收了聲。她指着他的鼻子罵道:
“這他媽是靈堂,你少給我犯渾!”
倆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但終究還是陳夕的氣勢要更勝一籌。
胡庇煌不情不願地給人道了個歉,便灰溜溜的走了。
陳夕也連着賠了好幾個不是,然後拉着李紹琛跟了出去。
三人站在車前,胡庇煌仍舊覺得憋屈:
“那何水生從咱仨來,就沒正眼瞧過咱們。他就是覺得咱仨害死了他兒子,沖咱發怨氣呢!”
陳夕也不爽着呢,誰他媽好人在靈堂上跟人主家大喊大叫的啊?
那不明擺着是傻逼嗎?
可她也沒心情再去争論,自顧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胡庇煌掏出煙想着點煙抽郁悶,結果摸了半天打火機又不見了。
他轉而去找李紹琛要。
可這個自從大樓事件結束就一直沉默不語,似乎在和陳夕冷戰的男人,也沒帶打火機。
這下煙都抽不成了,胡庇煌更郁悶了。
他靠着車子四處張望,見李紹琛自言自語的咕哝着,便提起肩膀撞了過去:
“嘀咕啥呢?”
李紹琛搖頭:“沒。”
胡庇煌的好奇心又漲了起來,盡管為這事他已經吃了無數回閉門羹,可他還是想問。
他摟住李紹琛的肩膀,貼着對方耳朵輕聲問說:
“你和夕姐到底怎麽了?”
李紹琛還是搖頭:“沒怎麽。”
“這還沒怎麽?你倆那劍拔弩張的樣子,得虧是沒碰到火星子,否則都燃起來了。”
“真的沒事。”
“不信我?”
“先回去吧,馬上就高峰期了。”
說着,李紹琛慌忙鑽進了車裏。
胡庇煌朝天翻了個白眼。
他跟着打開車門,不等坐下,李紹琛便噓了一聲:
“動靜小點,阿夕睡着了。”
胡庇煌應了聲好,旋即小心翼翼地坐下。
可看着陳夕那憔悴的可憐模樣,他還是不忍抱怨了起來:
“你住院那三天,夕姐幾乎沒合過眼,她是真的喜歡你。所以我不管你倆之間有什麽隔閡,你要是個男人,我希望你低下頭跟夕姐認個錯。”
李紹琛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等個合适的機會吧。”
胡庇煌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沒應聲,十分謹慎的朝着陳夕挪動。
他把陳夕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在之後漫長的時間裏,他一直都保持着腰板挺直的姿勢。
半個小時後,車子當真在順店大橋的入口堵住了。
地圖不僅提醒說有超長的紅色擁堵路段,甚至還标注了三起車禍。
這讓車子在原地停了十幾分鐘都未能前進半米。
而這幾日同樣沒睡好,一直在苦苦支撐的胡庇煌也終于耐不住沉靜,往後一倒昏昏睡了過去。
李紹琛知道是時候了。
他往嘴裏送了根煙,然後悄悄打開門溜了出去。
他順手敲開一扇窗戶借了個火,随即便開始在車縫中艱難的穿行。
他趴在大橋的欄杆上,俯身往下看。
奔騰的湍急水流咆哮着,似乎在向世人證明,它足以撕碎卷入其中的任何東西。
李紹琛咬着煙不停的咳嗽,眼睛也被熏出了眼淚。
這風是往人臉上吹的,煙根本就吐不出去。
無奈,李紹琛只好把煙扔了。
他低下頭碾了碾煙,餘光中發現原本空曠的圍欄旁竟多出了一個人。
是旁白。他開口就是在解釋:
“劉允瑩真不是我喊來的。”
李紹琛哼哼笑着:
“就算是你叫的,我能有辦法?”
“我理解那種将要登頂卻被人硬生生拽到谷底的失落感。”
“所以呢?”
“所以我幫你争取了特權。”
“嗯?”
“游戲官方同意你的下一個任務還與龍巢有關。”
聽到這,愁容滿面的李紹琛才表現出了些許興趣。他看着旁白:
“記憶呢?”
旁白:“記憶會被暫時封鎖,但随着任務的推進,我們會給你找回記憶的方法。”
李紹琛其實挺願意接受這個結果的。
可想到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他難免坎坷不安。
無論成功或是失敗,都會有遺憾吧?
可人生難道不就是這樣嗎?
旁白拍了拍了李紹琛的肩膀,留下一句“趕緊上路”,便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李紹琛聽着湍急的水聲,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呼喊聲。
是陳夕。
“後面的車子喇叭都摁爛了,”她雙手抱胸,口氣略帶責怪意味:
“你幹嘛呢?”
李紹琛循者聲音看去。半響,他微微張嘴:“對不起。”
陳夕皺着眉頭:“什麽?”
李紹琛笑了笑:“一定要等我。”
陳夕隐隐猜出了李紹琛要說的話,她把在空中飛舞的頭發往後挽,定定地看着李紹琛:
“等你幹嘛?”
李紹琛沒應聲。他單手撐着欄杆,最後看了眼陳夕,旋即雙腳輕輕蹬地,翻身便跳了下去。
陳夕直接吓得原地跳了起來。她瘋了似地在馬路上穿插奔跑。
被迫逼停的司機紛紛咒罵了起來:
“精神病啊,在大橋上亂跑什麽?”
“要死找個沒人的地方,別他媽在這兒當禍害!”
……
胡庇煌在漫天的喇叭和叫罵聲下丢掉了手機。
他扭頭往外看,發現陳夕正不要命似的朝着大橋奔去。
她身後是一堆因為緊急制動而停得亂七八糟的車。
胡庇煌趕忙松開安全帶沖了出去。
為了減少時間,他跳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而後把其它車當作跳板,踩着它們的車頭就跑了起來。
在陳夕離欄杆只剩兩三米的時候,他飛身跳了出去。
好在把陳夕撲倒了。
他吼叫着抱住瀕臨崩潰的陳夕:“你瘋了,往這兒跑什麽?”
陳夕只是無助又絕望地嘶吼。
胡庇煌的心猛地被紮了一下。
他趕忙道歉,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緊陳夕。
他膽戰心驚的四處張望着,幾分鐘前還趴在圍欄上的李紹琛……
不見了?
地板上只留一根幾乎燃到煙頭的煙。
他還是不相信,仍舊四處張望,可欄杆上明明白白地擺放着李紹琛的鑰匙和手機。
那被壓在手機下面、露出來的照片一角,甚至能夠看見陳夕微笑的嘴角。
胡庇煌這才真切感受到了陳夕的絕望:
李紹琛跳河了。
這條河是達姆海的入口,出了名的急和深。
歷來進入其中的,不論水性有多好,都難逃一個相同的結局:
死。
極個別幸運的,也許屍體能被打撈起來,家屬還能見個最後一面。
可李紹琛他……
他是個喝水都容易嗆到,沒有任何水下技能的人。
陳夕在胡庇煌懷裏失聲痛哭着,一直過去很久,收到報警信息的消防員趕來了。
倆人被攙扶着送進了車裏。
蜷縮在角落裏的陳夕問胡庇煌:
“河神能眷顧他嗎?”
胡庇煌大腦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陳夕又說:
“那河神會可憐我嗎,會給我再見他一面的機會嗎?”
胡庇煌不敢擡頭,他怕看見陳夕的眼睛。
他呆呆地盯着手裏的照片,毫無底氣的說道:
“會的,河神會眷顧我們的。”
這時,天空出現了漫天的絢爛煙花。
他們在慶祝張佰案的真相大白。
緊接着系統的聲音響起:
“尊敬游戲玩家趙延,由于龍巢任務失敗,您即将進入下一個關卡。”
“主線任務:成為元洲的統治者。”
“期待與您再次相見。”
“祝您游戲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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