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心跳
第032章 心跳
不知道宋予白在瑞士跟自己未來的嬸嬸相親如何, 裴拾音偶爾通過朋友圈,可以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正在這個假期裏醉生夢死, 流連于不同的酒吧尋歡作樂。
只是,這些微不足道的證據,根本無法撼動兩人已經板上釘釘的婚事,畢竟萬一兩邊的長輩給她來一句“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的時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接哪句髒話可以不至于當場發瘋。
也不知道宋予白那邊相親的進度如何,她要是努努力有沒有希望橫刀奪愛。
然而撬牆角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裴拾音理智地一腳踩回了土裏。
她有最基本的自尊心。
宋予白之于她, 從始至終都只是一盤名為“雞肋”的菜。
她早過了一腔孤勇的18歲,這個年紀的她, 很清楚地明白,什麽叫愛人之前要先愛己。
雖然從頭開一局游戲,讓人沮喪。
但經歷過林蓁蓁的失敗後,她對接下來的一切反而也看得開。
葉兆言不是個能管得住下半身的人,只要他一天在這些酒吧裏鬼混,總會有留下馬腳的一天。
如果能查到他的開房記錄,那就意味着有守株待兔的可能——只要有錄像, 只要有案底, 她不信葉家有臉在宋爺爺面前讓她說原諒。
但是如何查到他的開房記錄是個難題。
裴拾音躺在床上為難了半天, 後來是在卞思妤的提醒下,才想到了一個人。
從好友列表裏點開周榕的頭像。
裴拾音:【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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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拾音:【我有一些小小忙, 想要請教一下你。】
作為寧城大學計算機系的學生,周榕從入校開始,參加各類數據編程獲獎無數, 剛上大三,陸陸續續已經有一些互聯網的企業向他們這樣的學生遞出了管培生的橄榄枝。
在咖啡館裏等待的工夫, 她仍下不定決心,畢竟涉及他人隐私,分分鐘都有可能成為法制咖。
卞思妤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你這算什麽?”
“你就算想查葉兆言,那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正當防衛,沒必要這麽過不去。”
裴拾音頭疼。
“不是過不過得去的問題,我就是擔心,萬一周榕他們的專業不涉及這塊,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冒昧了?”
“信我。”
卞思妤已經跟她打包票。
“你忘了之前校門口的那條關于我校大學生刷單被騙的橫幅通告了嗎?”
去年春天,有個富二代被網絡刷單詐騙,套進去40萬,血本無歸。
卞思妤當時就跟她吐槽,都有40萬的存款了,為什麽還要去刷單賺零花錢。
裴拾音對這段舊事記憶深刻。
“寧大計算機系內部有自己的黑客組織,周榕就是其中一個大神,富二代被詐騙後,那幫人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順着網線摸到了對方老巢,扒出了人家信息,才讓對方還了一部分錢。”
具體的過程,卞思妤也不太清楚,但她篤信,查開房軌跡這種小事,周榕他們絕對分分鐘搞定。
卞思妤說的沒錯。
等她猶豫着用“我有一個朋友”跟周榕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對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異,只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理論上說,如果你的朋友在知道對方手機號碼的情況下,是很容易查到她男朋友出軌的證據的。”
裴拾音震驚:“一個手機號碼就夠了嗎?”
周榕:“當然,實名認證的手機號碼就意味着會綁定身份證,有了身份證號,想查開房記錄就變得簡單。”
周榕甚至還給她提供了第二個思路。
“聽你描述,你朋友的對象多半是個慣犯,那這種人的手機號碼一般會關聯注冊了很多app,你甚至可以利用市面上常見的約炮軟件,通過系統根據手機號匹配的熟人模式,直接釣魚。”
這大概就是微博或者小紅書相關人推送。
“當然,只是這種辦法相對來說,沒有那麽立竿見影,不如直接查開房記錄來得有效。”
周榕繼續說:“你知道社工庫麽?”
“這是黑客将獲取的用戶大數據進行整合分析,然後集中歸檔在社工庫裏,你想要的資料基本上應該都能從裏面調取到。”
“無論是對應身份證的開房記錄或者實名認證下賬號的常用密碼,都可以在裏面查到。”
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暴露在這樣的信息不安全下,裴拾音心情複雜。
“這麽做,肯定是非法的吧?”
周榕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私自調用公民隐私信息肯定是違法的,但如果你不将這些信息用于違法途徑,那基本上,你就是一個安全的法外狂徒,畢竟法不責衆,沒錯吧?”
對方顯然很想借這個機會幫她的忙。
“其實你朋友也不用有這麽大的心理負擔,主要是我們系裏,稍微有點技術的,都上過社工庫,或多或少都查過點東西。”
雖然很想抓到葉兆言切實的把柄,雖然周榕也在勸慰她這種事情稀疏平常,但她仍然不想做一個潛在的法制咖。
但至少,她現在有了一張保底牌。
距離婚期還有半年時間,如果想不到其他退婚的辦法,她再來違法犯罪的邊緣瘋狂試探也不是不行。
見她猶豫,周榕也很知趣地沒多問。
“如果學姐的朋友有需要的話,這個也不難,随時找我就行。”
裴拾音緩緩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下午臨時約你出來也挺麻煩的,要不然晚上我請你吃飯?”
咖啡店本來就是一家周邊商圈口碑極佳的小館子,到了晚餐飯點,供應樣式豐富的定食套餐,味道都相當不錯,尤其是有個叫開心果布蕾的甜品,在小紅書上風吹得很大,據說還是老板特地從瑞士的某個西餐廳裏偷師回來的複刻品。
甜品供不應求,但每桌限定兩份,
不走尋常路的饑餓營銷,再搭上“情侶”這個特定标簽,在網上宣傳得鋪天蓋地的時候,吸引了相當一部分獵奇的受衆。
卞思妤也曾幾次提過,約她來這裏嘗鮮,但屢屢因為訂不到位置、排隊時間太久而錯過。
引得她在朋友圈都抱怨過兩次。
今天跟周榕見面能約到這裏,實在是破天荒的運氣。
翻菜單的時候,周榕笑眼彎彎,露出一口很幹淨的白牙,說:“本來上學期社團公演結束的時候,就想找你一起吃串的,結果你中途跑了。”
是那次宋予白剛剛回國,為了滿足爺爺的要求勒令要她搬家的那次。
裴拾音有些尴尬地笑笑,只能推說家裏臨時有急事。
“那既然這樣,這頓就應該讓我請。”
裴拾音:“為什麽?”
周榕:“反正社團裏你聚餐沒去,國慶的時候團建也沒去,這麽多次公演排練你都有出力,沒道理社團的收入你一分錢都享受不到吧?”
“沒事,賬目到時候我拿發票回去報銷就行,也不完全算是我請。”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他笑眯眯地摁了桌鈴。
小資的咖啡館,氛圍和情調到了夜間都恰到好處。
晚餐時分,隔壁桌陸陸續續開始坐滿人。
成雙成對進來的情侶,點的都是咖啡館裏特供的情侶套餐。
她跟周榕不是情侶,正準備各自點餐,服務員卻充滿歉意地表示,周六的晚上,門店不提供單點,僅有幾種不同口味的雙人定食。
所謂的雙人定食,也不過就是情侶套餐另一種說法而已。
套餐裏提供一份主廚沙拉和小食,兩份主食,可供應煎烤牛排或者豬扒,外加兩例招牌甜點,以及兩份餐後的雞尾酒和水果——光看搭配已經情侶味十足。
服務員熱情地跟他們介紹廣受好評的開心果布蕾,這份招牌點心,目前只在雙人套餐中供應。
周榕下意識看她反應。
裴拾音無所謂:“我都可以,沒什麽忌口的,套餐就套餐吧。”
坦白說,她對開心果布蕾的确好奇,打算仔細品鑒一番好給卞思妤一個repo,以便兩人下次相約。
等上菜的間隙,暗置在桌面上的手機卻忽然開始震動。
周榕見她伸手毫不猶豫地按掉鈴聲,好奇:“你電話?”
“是鬧鐘。”
是宋予白航班落地的提醒鬧鐘。
雖然之前明确回複了他,自己并不會去接他。
但下午出門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
潛意識裏她想去接機,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但理智又在勸阻她——萬一不小心看到宋予白跟王馥雪兩個人進展神速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因為心态不穩而當場不給所有人好臉色看。
思前想後,與其當着別人的面發瘋,不如專注做當下最重要的事。
畢竟,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只會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頭盤是凱撒沙拉和被烤得很松軟的牛奶小面包。
兩人邊吃邊閑聊。
周榕問起她畢業後的計劃,是打算去實習,還是繼續讀研深造。
她跟葉兆言的事情,在學校裏真正知道的內情的人反而不多,很多人只當她跟葉兆言家世相當,從小關系好,自然在走動上也比普通朋友要來得更加親密。
裴拾音:“我想去外面看一下。”
“外面?”
周榕問:“你畢業以後想出國?”
“對,其實我媽媽去世後,因為怕家裏人擔心,所以我就再沒有一個人去過太遠的地方。”
即便有,也只是短途旅行,而且在宋爺爺面前,需要各種各樣的掩護。
也許是宋予白幼年被綁架害得宋予年身死的經歷過于驚悚,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老人家更希望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獲得他認定标準裏的各種程度和各種意義上的完美。
念一個不錯的大學,嫁一個家世相當的年輕才俊,擁有一份清閑卻不失意義的工作。
早早地懷孕生子,過那種能一眼能望到頭,卻也能獲得人人羨慕、稱頌的人生。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老人家以過來人的眼光,為她挑選的最平順的路。
他是為了她好。
但她不想這樣。
她參加話劇社,背着所有人,偷偷在網上投簡歷,應聘cv,研究配音設備,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配音演員,漸漸在網上擁有自己的粉絲,偶爾還能接到一些小網劇的配音商單。
她有小小的虛榮,也希望在網上分享日常生活時,受人追捧。
即使夜盲,也渴望天南海北觀星,聽一個又一個背包客講述那些自己永遠無法觸及的經歷。
她想擁有一個可以自由支配的人生。
不需要再為宋墨然的亂點鴛鴦譜發愁。
不需要去思考,根據自己的本心拒絕他人好意,他人會否生氣。
不需要将別人的情緒,放在自己意志的首位。
她想要一個完完全全獨立自主的人生。
不用再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或者有一天,她可以靠裴蓉留下來的積蓄和自己的努力,擁有屬于她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周榕:“那你有想要去的學校麽,以及,你家裏人是怎麽想的?”
“我家裏人,”她想了想,“應該不太願意我一個人出遠門。”
周榕驚呼“怎麽會”。
他知道她家裏的經濟條件,堪稱優渥。
但她待人接物教養極好,一點也不像是金玉堆裏養出來的大小姐。
裴拾音遲疑,斟酌着給出了解釋:“主要是,你不太了解我的情況。”
她是為了滿足他人願望而誕生的。
因為就連她的出生,都不是正常選擇的結果。
她像被裴蓉培育出來的一粒帶着某些特定屬性的豌豆——夜盲、花粉過敏,五官裏那些神似宋予年的、模棱兩可的輪廓。
她是裴蓉親手打造的工藝品——
自打她記事起,裴蓉看她的目光,就不是一個媽媽看待一個女兒,而是一個處心積慮的藝術家看待一件完美無缺的工藝品。
裴蓉死後,宋墨然将她作為早亡兒子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寄托。
與其将她視為一個獨立人,不如将她當做一件用來緬懷逝者的文物,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需要被放進玻璃櫃中,專門用來給所有人觀瞻。
自然而然地,她在意什麽喜歡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安安全全,承載着所有故去的希望,按既定的軌跡生老病死。
裴拾音無意在這個話題上深聊,周榕識趣,便也沒再繼續追問。
套餐在後廚早就提前配好餐,上菜的速度很快。
她點的牛排是西冷,不喜歡帶血,選的全熟。
牛排的切面厚實,肉質偏老,然而配給她的刀叉卻不夠鋒利,切割的時候費勁。
“我們換一盤?”周榕大大方方地舉過切成小條的牛排遞給她,“我這份戰斧還沒吃過。”
“麻煩了。”
餐盤隔着桌子遞過來,裴拾音意外于他的信心,與他交換牛排,并微笑道謝。
周六情侶聚集的咖啡館,內部陳列設置的小物件,充滿戀愛的氛圍。
每張小方桌上都點着小小的蠟燭,燭火在玻璃香薰盞裏輕微晃動,燭火旁邊的碎琉璃小花瓶裏,插着含苞欲放的玫瑰。
暧昧的愛心氣球輕飄飄地懸浮于天花板頂。
從木框玻璃窗上映出的年輕男女的側臉,氛圍融洽,相談甚歡。
他們交換彼此的餐點,互相品嘗對方的美食。
然而,時不時有信息短暫打破了兩人融洽交談的氛圍。
少女每一次拿起手機的時候,臉上都有淺淺的不耐和被打擾,但很快,她就調整好表情,一臉漫不經心地咬着甜品勺,敲鍵盤。
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在匆匆回完消息後,就随手将手機丢回到了包裏。
——再也不做理會。
不知道她對面的年輕人說了什麽令她感興趣的東西,她目光炯炯,咬着飲料的吸管,一邊笑一邊專注地聽。
散在肩上的長發随着她傾身抽紙巾的動作,有幾縷勾上了擺桌花瓶裏的玫瑰。
她伸手想去解,卻被對面細心的年輕人捷足先登。
那些被她匆忙遞出的消息,終于姍姍來遲地,在幾秒鐘後,被傳送到了另一頭。
靜谧到只能聽見呼吸聲的車內。
宋予白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垂下眼簾,平靜地看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宋予白:【我到了。】
裴拾音:【嗯嗯!叔叔辛苦了呢!我們現在還在唱k,我陪卞思妤P幾張圖就差不多好啦!】
宋予白:【需要我順路過來接你嗎?】
裴拾音:【不用了呢!叔叔到家之後好好休息,我跟社團裏的朋友再聊一會兒,他們真的都太熱情啦!晚點自己打車回來就好了!】
裴拾音:【發射愛心.jpg】
裴拾音:【叔叔,我真的太想你了嗚嗚嗚,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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