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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想這樣啊，上面什麽架勢你也看見了，保安都跑沒影了，根本攔不住。”駱辰光不滿地撇撇嘴，在地上緩了片刻，拍拍屁股起身。

“行吧，你們小區的保安還挺不靠譜的，你應該到物業投訴他。”

夏恬憋着笑往外走，“這裏說話不方便，找個地方吧。”

兩人在附近随便找了個便利店，駱辰光買了瓶可樂，到前臺結賬時又讓售貨員做了杯冰美式。

他拿着兩杯飲品走到夏恬坐着的地方，把冰美式放到她面前，“怎麽了？”

“嗯，沒事。”

夏恬欲言又止，喝了一口之後把案件檔案從包裏拿出，“那什麽，就是忽然覺得那天對你的說教不太對，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的，你不說我我還不習慣。”駱辰光笑着接過，還沒打開就大概猜出是關于向明陽的事。

趁他翻看檔案的功夫，夏恬拿出手機，一打開APP就發現和報紙上一樣的報道上了熱搜排行榜。

好在她的那條在最底下，而有關駱辰光的那條被明晃晃地頂到了熱一。

夏恬還沒點進去看具體寫的什麽引起這麽大的社會反應，駱辰光就把腦袋湊過來，“好家夥，咱們這是雙雙上熱搜啊。”

“聽你的樣子還挺自豪？這又不是什麽值得光榮的事情。”

她把那顆腦袋向外推推，“而且，這兩條熱搜的始作俑者不都是同一個人麽？”

“啧啧，這你就不懂了，要是我自己上就算了，這不多少還跟你沾着邊嘛。”

駱辰光嬉皮笑臉地合上檔案，“看完了，跟我想的差不多。”

“哦。”不知道他這股裝逼勁是從哪學的，夏恬随口應了一聲後把檔案收回包裏。

面前的駱辰光突然一臉正色：“其實我對向家的恨意遠遠比不上對無德媒體來的多。他們既不是受害者，也沒有任何損失，可卻絲毫不用為自己胡口說的言論負責。”

“你可以告他們，不過你好像沒怎麽上過理論課。”

夏恬拿起冰美式一口喝完，“學校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你自己解決吧，另外當務之急是......”

“我知道，我會盡量去處理。”

“行，那就沒什麽事了，走了。今天母親節，我得去看我媽。”

夏恬随手把塑料空杯扔進垃圾桶起身，走到便利店門前又回頭，“對，少喝點兒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

“你怎麽跟我媽似的......”駱辰光沖着玻璃窗外發呆半晌後跟着走出便利店。

那瓶只喝了一口的可樂被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

駱辰光佯裝成記者到學校，好在這些無德記者還沒猖狂到随便侵犯肖像權把他照片裱到報紙上的地步。

他輕車熟路地摸到辦公室，別的老師大概都去上課了，裏面只坐着陳老師。

駱辰光背着手走進，發現他正在寫檢讨書，“尊敬的校領導，感謝您抽出寶貴的時間......”

“嘶......”

陳老師顯然是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手裏的筆都掉到地上，看清來人之後忍不住抱怨，“我的祖宗啊，你怎麽又來了......”

“來看看你啊，畢竟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駱辰光憋着笑指指他的檢讨書，“原來老師犯錯也要寫檢讨書啊。”

“誰跟你是一條繩的螞蚱，不用你看，你可快走吧。”陳老師做出一副趕客的手勢，結果駱辰光不但沒走，反而在他面前坐下。

駱辰光看了一眼表，“一節課45分鐘，咱們長話短說，具體是怎麽回事？你應該看過監控了，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本來陳老師是不想搭理駱辰光的，畢竟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但想想的确這件事發生的突然，可疑的地方還真不少。

提起當老師他有經驗，但分析這些不太在行，眼前倒是有個現成的偵探......

思考片刻，權衡再三，陳老師決定合作。

他走過去将辦公室的門關上又坐回來，“疑點挺多的。”

“比如？”

“白天，課間，提前讓學生報了警。監控裏在學校附近接觸過一個男人，看不清臉，兩個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OK，夠了，上次給你的名片上有我的手機號碼，把那女生的病房發過來吧，那個男人或許是警方重點關注對象。”

這些話足以讓陳老師配合，駱辰光插着兜起身離去。

再不用過多的形容，駱辰光已經把這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跟某人對上了號。

他可不是什麽業餘偵探，知道這些已經足夠，只是煩躁今天的工作內容過于繁瑣。

由此可見張心莺不是真的想死，雖不知她為什麽配合，但制造輿論恰巧是那個人最擅長的，和從前向家的手段如出一轍。

駱辰光在醫院樓下抽了兩根煙，确認附近沒有記者之後走進醫院大門，陳老師的短信也剛好發來。

偌大的病房裏只有張心莺一個人，她靠坐在床頭玩手機，一手插着針管，看到駱辰光後也不吃驚，眨巴眨巴無辜的眼睛看着他，“又見面了，叔叔。”

“是啊，又見面了，不過跟我就不用裝了吧？”駱辰光嫌棄地瞥她一眼，看着就不像有事兒的樣子，頂多是點皮外傷，應該是等救援到了才跳的。

“另一個叔叔說你是壞人，是因為你跟陳老師說了關于我的事情，他才會找我家長。”張心莺放下手機，笑着看向駱辰光。

“那對你來說我确實算壞人。”

駱辰光不得不承認張心莺确實比同齡人機靈，可惜沒用在正道上，“不過你怎麽知道那個叔叔就是好人呢？”

張心莺搖搖頭，“我沒有說那個叔叔是好人，只是你們倆個一對比，顯然他的行為幫助了我。”

“你說的幫助就是上新聞？”

“當然是給你和陳老師施壓呀，哈哈哈，這麽一來你們就拿我沒有辦法了。怎麽辦呢，我還會繼續欺負那些該欺負的人，我家有錢，開除我換所學校就行。”

“哦，他讓你這麽做的？”

駱辰光冷哼一聲，“你聽沒聽過惡有惡報？說天道輪回不符合現實主義，但生長在惡意周圍沒什麽好下場的。”

“那就試試。”

說話間張心莺看見門外的白色衣角走過，忽然把手上的針管拔掉，開始大喊大叫：“護士！這個叔叔要打我，快救救我，護士！”

護士聞聲進來，疑惑地看看駱辰光。

“我可什麽都沒幹，你們可以自行調病房監控。”他将雙手舉起，沖張心莺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離開。

駱辰光在醫院樓下找張長椅坐了片刻，又掏出根煙點燃。

跟張心莺的對話只讓他覺得心煩，這才是家庭教育真正出了問題的孩子，無可救藥。

撒謊成性的十七歲，難以想象長大是什麽樣子。

不過這世界哪兒有那麽多真善美。

他自嘲地笑笑，将煙踩滅丢到垃圾桶裏。

“母親節啊。”

駱辰光看了一眼表，翻了翻手機，“晚上還是找我媽吃個飯吧，反正家也回不去。”

駱辰光拿着鑰匙在門前戳了半天也沒戳開，沒多久門從裏面打開，駱母探出頭看看他手裏的鑰匙，“你拿你家鑰匙捅什麽呢？要不是從貓眼看了我還以為是小偷呢。”

“哦，你在家啊。”駱辰光撓撓頭進屋，心不在焉地把鑰匙塞回兜裏。

看來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倒是遠超過預料。

駱母招呼完保姆多做幾個菜後轉頭問：“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啦？”

“嗯......閑嘛。”駱辰光本是想說聲母親節快樂，但話到嘴邊又覺着別扭，男孩子總是覺得這種話矯情。

駱母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哎呀，可惜我這桌子上還少束花。”

“吃頓飯而已，要什麽花。”駱辰光拿出手機劃拉了幾下，“你怎麽還沒學會做飯。”

“你懂什麽，女人到我這個年紀要把心思花在臉上才是，哪兒有空學做飯？”

駱母神采奕奕地伸出手，“你看看我上周新買的手镯，好看不？”

“還行。”駱辰光随手拿起桌上玻璃碗裏的葡萄放到嘴裏，不禁聯想起夏恬。

跟她交往那麽久都沒見她化過妝，也從來沒見她把時間浪費在穿衣打扮上。

她以後老了會不會也跟媽媽一樣？還真說不準。

想到這兒，他悶笑了一聲。

“笑什麽呢？”

“沒事兒，葡萄好吃。”

駱母白他一眼，“好吃也要少吃，馬上飯好了，該吃飯......”

門鈴聲響起，她邊唠叨邊起身，“今兒怎麽這麽熱鬧，誰呀？”

駱辰光再次點開手機APP，打了個五星好評。

駱母抱着一大捧康乃馨進屋，臉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還嘴硬說自己閑的，分明就是特意來看我。”

保姆做好飯喊他們吃飯，駱辰光把手機放回兜裏：“是啊是啊，特意來看大美女的，節日快樂。”

駱母把花插到了餐桌上的花瓶裏，大片粉色花瓣開得鮮豔，整個屋子裏都彌漫淡淡花香。

另一束花的送達消息和夏恬的微信通知一起來，她拍了張花束的照片問：‘你買的？’

‘是啊，替我跟阿姨說聲母親節快樂。’

女孩子不管多大都喜歡花，男孩子也總會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