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吃過飯後駱辰光随手從書架上抽出本黑色封面的書栽進沙發裏,沖一旁看電視的駱母揮了揮,“你還看這啊?看得懂嗎。”
駱母磕着瓜子白他一眼,“那有什麽看不懂的,不就是群體心理學嗎。”
“是啊,我還蠻喜歡裏面的一句話,一個斷言越是簡單明了,證據和證明看上去越貧乏,它就越有威力。*”駱辰光随手翻着那本書,但心思卻沒在書上。
“媽,我問你個事兒。”
他正襟危坐,“如果我因為向家那件事情産生陰影,多年之後以意外的形式結束自己的生命,你會怎麽做?”
駱母嗑瓜子的手停頓片刻,拿遙控器無聊地換着頻道,“我兒子可沒那麽脆弱。”
他奪過駱母手中的遙控器關閉電視機,“媽,我說真的。”
“哎呀,都過去的事了有什麽好提的。”
駱母搶回遙控器,“不過你媽沒什麽能耐,只會掙錢,大概會用我所有的資産讓他們不得安寧。或者買//兇殺人吧,反正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駱辰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自己母親如此,那麽天下父母亦是如此。
他又換回自己的角度,如果自己因為什麽原因要從大衆視野裏消失,那麽他能保證這麽多年不聯系自己的父母嗎?
不會的。
所以如果向明陽就是Y先生,如果他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向家父母一定知道自己兒子的蹤跡。
要證明簡單明了的斷言,突破點在于向家。
“诶,怪就怪你爸,早說讓他別做那種得罪人的工作,他不聽。沒時間顧家就算了,還搞出這麽破檔子事,鬧得大家都不高興......”
事業成功的女強人發起牢騷來倒是跟普通婦女沒什麽差別,駱辰光聽得直打哈欠,順帶看了眼表。
這個點兒家裏應該沒記者蹲着了。
思及此他拍拍屁股起身,“那什麽媽,沒事我就先走了啊。”
“行,你帶點兒菜回去,別老吃那種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駱辰光走到門前又被她叫住,“你是不是很久沒聯系過你爸了?”
他那只想扭動門把的手僵在半空,身後接着響起駱母的聲音:“诶,他雖然對不起這個家,但他對于你一直是抱有愧疚的。我知道你爸的性格,畢竟曾經在一起那麽長時間......”
“有空還是多走動走動吧。”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重新扭動門把手。
隔天駱辰光頭發淩亂地躺在床上,臉上挂着兩個重重的黑眼圈。
思考了一夜,他還是決定給自己爹發個短信。
都這個年紀的人了,還有什麽事還是不能商量的呢?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說實話,他态度的轉變或許也跟重新接觸夏恬有關系。
她身上關于母親那件事的遺憾感是只要站在她身邊就能感覺到的。
原來時間和經歷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還好她是夏恬,才能重新振作起來繼續若無其事地生活。
這世上還有什麽是能比生死離別更跨不去的坎呢?
活着總要選擇跟自己和解,更何況他還有事情想問,這才是最主要的。
‘有空嗎?’
‘有,怎麽了?’
‘沒怎麽,想找你坐坐。’
短信發出去後很快收到某公園的地址,駱辰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去刷牙洗臉。
刮完胡子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倒是還挺像個人的,除了臉色有些憔悴還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外。
畢竟和解不代表與他見面還需要特意打扮。
許久沒見,駱父看上去蒼老了不少。
他坐在公園長椅上,旁邊擺放着一聽可樂。
媽媽會勸你不要吃垃圾食品,而爸爸會因為知道你嘴饞,用私房錢偷偷幫你買那麽一兩次。
駱辰光走過去打開那聽可樂,難免有些生疏,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相比之下駱父就顯得不那麽緊張,“來了啊。”
語氣就像是他剛剛放學回家,父子打招呼一般随便。
“嗯。”
不過駱辰光一向是有話直說的性格,實在懶得客套,“開門見山吧,我來是想問,你當年為什麽要接這件案子的辯護?”
“你不用跟我說這是律師的責任之類的大道理,當然也不是因為錢,我調查過那家人不怎麽有錢的。”
“你還真是直接,一點也沒變。”
駱父笑着看向不遠處,一個媽媽正帶着孩子在公園裏玩兒滑梯,“你覺得你到這個年紀還能沒有生活的煩惱是因為什麽?”
駱辰光的表情有點兒不耐煩,他最煩的就是這些理論性的說教,心想着反正不是因為你這個大律師。
“別生氣,我想說的是,你之所以能沐浴在陽光底下,是有人在替你遮風擋雨。”
駱父轉頭看向他,“錢固然重要,但做父親的總是想給孩子樹立榜樣。”
駱辰光不太懂他說的這些東西到底跟自己問的有什麽關系,還是說這麽多年過去,他一點都不覺得他有錯。
縱然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但童年多多少少對成長會有影響。
遇到夏恬之前,他确實是個中二少年,整天都覺得世界愧對于他,所有人都對不起他。
駱辰光的忍耐逐漸到了極限,他插着兜起身,“我今天不是來聽你說教的,你把那個詐騙犯家裏的聯系方式給我。”
玩兒滑梯的小孩摔到了,哭哭啼啼的,那位媽媽趕緊把小孩扶起來。
“哦,你是來問這個啊,那我直接把他家的聯系方式發給你就好......”
駱父的話還沒說完駱辰光就拿着衣服走了,暗嘆來找這一趟真是浪費時間。
他邊走邊照着短信裏的號碼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駱辰光詫異着自報家門:“林正家屬嗎?我是駱......駱律師的兒子,有點兒事情想找林正,您方便讓他聽一下電話嗎?”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他很久沒回來過了......”
“很久沒回來?大概有多久?”駱辰光很快意識到電話裏說也許不太方便,“這樣吧,您給我發個地址,我們見面聊。”
女人家裏并不大,還有個約莫十幾歲的小男孩。
即便如此,她還是趁駱辰光來之前買了不少對于她來說十分奢侈的水果。
小男孩目不轉睛地盯着桌上擺放的水果,女人發話讓他先去一邊玩,他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駱辰光随便搬了張椅子坐下,“不用這麽客氣的。”
“要的,您是駱律師的兒子,駱律師算是我們家的恩人。”女人慈眉善目,将身上的圍裙摘下放到一旁。
駱辰光将眼鏡扶正,“您電話裏說林正很久沒回來了,大概是多久?”
“剛剛出獄的時候回來過一次,然後就杳無音訊了。我怕他再去做壞事,也不敢報警找,怕給家裏添麻煩......”
出獄的時候......駱辰光腦海裏的時間點突然跟某件事情對上了號。
眼前的女人還在喋喋不休:“畢竟像您父親那樣德高望重又收錢很少的律師不多,我們都是農村出來的,沒什麽錢,還要養孩子......”
駱辰光是個偵探,但他現在突然開始讨厭自己是個偵探。
因為女人的話一下子就讓他聯想起剛才在公園裏的對話。
差點兒忘記,他是個律師,但他也是位父親。
他也想給駱辰光做榜樣,想驕傲地告訴孩子他幫助了需要幫助的人。想教育自己的孩子,往後也要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只可惜結果是背道而馳适得其反,畢竟我們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不會去思考意外結果。
他是個詐騙犯,但同樣的,他也是個父親。
他不像駱父那樣有錢有文化,所以就算知道這是條不歸路,依舊想讓孩子和妻子的溫飽得到片刻滿足。
他在賭,他們都在賭。
可惜他們都沒有選對方式和方法。
駱辰光讨厭這該死的宿命感,就好像一只井底之蛙因為某件事蜷縮在井裏不肯出去,畫地為牢。
而後別人告訴你,這是個有心人特意為你搭建的井,并不高,只要你輕輕一躍,就足以跳出去。
這麽多年來你自以為是的牢底不過是大千世界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自怨自艾地将自己藏起來,說白了不過是不願面對。
駱辰光再次變成個啞巴,似是有一團火堵在喉嚨裏,不知道該說什麽。
眼前的女人見他在發呆,拿起水果刀削了個蘋果放到他面前。
放完怕他不喜歡吃,又開始剝橙子。
駱辰光花了些時間把那團火咽下去後才緩緩開口:“不用麻煩了,我不太喜歡吃水果。”
女人略顯尴尬地拿着剝了一半的橙子,“我特意買的甜橙,不酸的。”
“留給孩子吃吧。”駱辰光把手伸進兜裏,掏出來一沓錢放到桌子上,這是他身上僅裝的現金。
“這是......我爸讓我轉交給你們的,對,有事兒還是去報個警,說不定不僅能幫到你們,也能幫到他們。犯罪固然不對,但禍不及你跟孩子......”
駱辰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間屋子的,一步比一步沉重。
沒走多久,他拿出手機給駱父發了條短信:‘什麽時候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吧。’
總有一天要都會與世界和解的。
也許是個很漫長的過程,但什麽時候都不晚。
短信很快收到回複:‘嗯。’
*烏合之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