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适應(捉蟲)
适應(捉蟲)
蕭念琛甫一大學畢業就響應國家號召應征入了伍,其實一半的原因是他自己想要好好體驗一把铮铮鐵骨的軍旅生涯,還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為了滿足當年父親沒能成功入選部隊而抱憾終身的心願。
蕭念琛的父親蕭慕林打小就有一種很強烈的軍人情結,倒不是曾經的蕭家祖上真的有誰在軍隊裏風光過,只是那時大家夥都是在一個家屬大院裏生活,男孩子一多個個都跟蹿天猴似的皮的不得了,各種追逐打鬧,上房揭瓦,家長們紛紛都頭疼的不得了,打的打,罵的罵,不過該追逐打鬧的還是接着打鬧,該上房揭瓦的還是接着揭瓦,唯有汪建國的父親一回來的時候,大院裏所有的孩子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紛紛排列成整齊的隊伍,然後立正稍息行注目禮。
汪建國就住在蕭慕林家的隔壁,他父親是部隊裏的高級軍官,小孩子嘛,雖然對什麽軍官的職銜沒什麽概念,但汪叔叔身上的那種不怒自威的飒爽英姿确實讓大院裏的那幫野小子們沒少驚嘆過,那時小小的孱弱的蕭慕林就已經開始在心裏默默盤算過了,以後長大了他一定要當兵,可惜很不幸的是,就在外科體檢的那一關,他因為精索靜脈曲張嚴重的緣故而慘被淘汰刷了下來。
蕭慕林曾不止一次在別人的面前提及過這件事,雖然覺得很遺憾,但他卻也是個很能想得開的人,久而久之他也只是把這件人生的憾事寫進了自己的筆記本裏,誰知有一天蕭念琛在家裏整理書櫃的時候看到了父親的這本筆記本,他當下毫不猶豫地就對父親說,“爸,我也想去當兵。”
蕭慕林雖然從一開始就持很贊同的态度,但到底部隊裏的生活比不得家裏,所幸蕭家的教育方針裏并沒有嬌慣孩子這一條,所以蕭念琛從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極為自律的性格,什麽時候該起床刷牙,什麽時候開始吃早飯,什麽時候開始寫作業,什麽時候開始關燈睡覺,蕭念琛的書桌上面每一條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這上面的每一條要求都是他自己添上去的,正因為他的這種枯燥反複的生活習慣讓他一開始進部隊就很快适應了裏面的節奏。
當然蕭媽媽雖然平時性子強勢,對人對己要求都很嚴格,但念琛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她跟這世上所有的母親一樣,其實是舍不得孩子出去受苦的,但奈何拗不過兒子的一腔熱血的執着,她也只好應允作罷。
蕭念琛和蘇棠的父親蘇家樹的認識是在成都軍區川藏兵站部某汽車團的部隊裏,當時的蕭念琛已經入伍有差不多将近兩年的時間了,因為在新兵班表現優異又同時又有着過硬的駕駛技術,蕭念琛如願以償地進了油罐營成了英勇的川藏線上汽車兵中的一員。
其實在來這支部隊至少他就對川藏線有了一些較為深刻的理解,正所謂百步之內有險情,十裏之內埋忠骨,318國道的川藏線正是以它的‘險’和‘奇’而被世人所熟知,其實當時蕭念琛并不知道,他所能感悟出來的那種危險當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跟着大部隊執行進藏運輸任務時,他才知道他以前的認知是有多麽膚淺。
川藏線平均海拔就有4000餘米,沿途海拔落差很大,起起伏伏的高山山脈連綿不斷,這就造成了山下和山頂的氣候可能就會截然不同,有時候山下晴朗,山上就有可能是暴風雪,在如此緊張而驚險的路段上行駛,除了要應付道路上各種暗冰,雪崩,泥石流,塌方或是飛石等自然災害,還有各種突發狀況,例如油罐車的突然抛錨,還有無論你怎麽鳴笛永遠都按照自己的步調緩緩離開的牦牛……
蕭念琛記得自己最驚險的一次就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放單獨立開車執行運輸任務時就遭遇了冰雪路段,其實一開始的各項準備工作和前期行駛都非常順利,可是當車隊行至海拔近5000米的雀兒山時,由于突降暴風雨,柏油路面異常滑濕,當連車帶油約20噸車子一下子側滑到懸崖邊的時候,重型油罐車右後輪幾乎是懸在了崖邊上,他當時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幾乎就要失聲喊了出來,幸好當時是蘇班長心細又有着極為強烈的責任心,在行至太過危險的路段的時候他主動坐進了駕駛室,而當時也确實因為蘇班長的冷靜和高超的駕駛技術和經驗而挽回了蕭念琛的一條命。
從部隊退伍那天,他後知後覺才發現他們這個團隊曾經有264名官兵在執行任務中長眠于這條川藏線上……
穿上一身軍裝容易,難的是在生死一線的瞬間那固守邊防的信念和永遠如鋼鐵般堅毅的品格。
蕭念琛沒有把這一段驚險的經歷告訴過母親,他怕母親會擔心,然而每當他從那樣的噩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母親都能感知到那幾年他在部隊裏的不易和艱辛。
對于蘇班長的那一次義舉,蕭家自是感激不盡,可是關于他身後的這個女兒的存留問題,蕭媽媽也沒再做過多苛求,她只是一邊攏了攏鬓邊滑落了的幾绺碎發往房間裏緩步踱去,一邊嘴裏念念有詞道,“你如今也大了,翅膀硬實了,我老了,管不動了,管不動了……”
母親強勢了一輩子的性格,然而在他面前卻總能最終的軟下來,客廳裏的燈光并不算暗淡,然而母親漸漸佝偻的身軀……他忽然覺得心裏一陣酸澀,待母親關上房門後,他到陽臺上靜靜地抽了一根煙,煙霧缭繞中,他看到陽臺玻璃裏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模糊的,帶着點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光怪陸離。
他終是心頭有事,煙還沒抽完就摁滅在了煙灰缸裏,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他看到蘇棠一個人趴在書桌的臺燈下折疊着什麽……
他以為蘇棠并沒有聽見他和母親之間有關她的去留問題之間的交談,但這姑娘的聰穎卻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從甫一進門時蘇棠就察覺出來了這個面孔嚴肅的奶奶對她的不喜和抗拒。
所以當感覺到蕭念琛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她便停下了手中折紙的動作,仰起頭來看着他說,“她為難你了?”
這不像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詢問長輩的口氣,她更多的是帶着一種淡漠和平靜,或許她早已習慣了人與人之間不太友好的相處氛圍,所以她并沒有感覺到多少的局促。
蕭念琛怕她多想,所以只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發,溫和地說道,“小棠,其實奶奶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她一個人生活慣了,我相信你們會慢慢适應彼此的。”
慢慢适應彼此的……蘇棠在心裏反複消化着這句話,她忽然想明白原來她不必再千辛萬苦折騰回瓜渡村了,原來她是可以住在這個家裏的,雖然這麽些年她一直經歷着不太太平的人生,但此刻的有着有落,她終于展露出這個年紀女孩才有的笑容,對着蕭念琛信心滿滿地點了點頭。
來無緣由的,蕭念琛發現他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性格,抛開蘇班長的那份情面不說,她覺得這姑娘身上有一股機靈勁,仿佛清晨林間的小鹿,令生活始終如一灘死水的他,仿佛起了些許的漣漪。
他笑着對蘇棠說,“坐了一上午的車也該累壞了吧,快點去洗手間洗洗睡覺吧!”
他剛想領着蘇棠去洗手間告訴她哪邊是調熱水哪邊是調冷水的時候,才發現這丫頭站在了自己的行李邊上半步也沒動彈。
他剛想問怎麽了的時候,目光瞥到她極為簡單的行李箱子裏,原來她沒有帶毛巾過來,其實家裏是有的,但好幾年前的洗臉毛巾早已被她洗得薄如尿片,她有她自己小小的自尊,她不好意思帶出來丢人現眼,所以就留在了那個一貧如洗的家裏。
蕭念琛知道她不肯開口說自己的難處,但本身他跟母親的生活就極為樸素簡潔,家裏雖然有多餘的新的毛巾可以使用,但都擱置在了母親的房間裏,他看到母親房門縫隙處漏出來的黑影知道她已經睡下了,不便打擾,他便對蘇棠眨了眨眼睛說道,“哦,對了,我剛想起來家裏缺了好幾條毛巾,小棠,你願意跟叔叔一起去便利店超市挑幾條回來嗎?”
蘇棠只是覺得這個蕭叔叔人很好,沒想到說話也是這麽的動聽悅耳,她當即點了頭,表示願意。
蘇果購物小超市就在蕭念琛居住的這個小區不遠的地方,這個點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但車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多得要命,因為要橫穿馬路,況且還沒有信號燈,蕭念琛囑咐他要小心看着車,蘇棠卻忽然一步向前情不自禁牽住了蕭念琛的衣襟,就像小時候在鄉間田野裏走夜路,即使沒有手電筒的光照着,只要有父親在前面引路,她就從來不會害怕。
一輛汽車從他們兩個身邊‘唰’地一下就開了過去,蘇棠的眼睛在路燈暈黃的燈光照耀下,映得亮堂堂,她忽然有一絲慧黠地笑了起來,小大人似地老練地說道,“念深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指路燈……”
指路燈?
念深哥哥?
蕭念琛一時半會還真沒法消化這兩個詞語,因為長這麽大,可真沒有人這麽喊過他,等沉默了幾秒鐘,他忽然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呃,小棠,叔叔比你大好十幾歲呢,以後要記得喊叔叔……”
蘇棠頭一扭,撅着嘴說道,“比我大二十多歲的我還喊過哥哥呢,怎麽偏到你這裏就不成了呢?”
在中國确實有因為輩分的原因,年齡小的确實能成了年齡大的長輩,感受到了原來她早熟懂事裏也有的那麽一絲絲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小女生所擁有的小小的倔強,他一時被堵地竟有點啞口無言起來,不過臉上的笑容卻從始至終綻放地愈發燦爛。
就像後來他的好兄弟陸峥說過的,自從你帶回來這個小丫頭以後,我看你臉上的笑容都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其實真的只是情不自禁,他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待蘇棠卻是極有耐心的,抑或者他在骨子裏就把這小姑娘當成自己的女兒,所以他才有那樣的無限寵溺。
蘇棠才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她一蹦一跳地拉着蕭念琛的衣襟就蹦到了超市裏。
超市雖然很小,但貨架上琳琅滿目擺放的貨品卻讓蘇棠看着一時有些興奮,其實在她們村,哪怕是這種小超市也是很難見到的,除了過節的時候大人們帶她們去街上玩,琳琅滿目的零食和各種小玩具,她看得眼花缭亂,卻從來不會亂嚷亂要。
是誰說過的,太早懂事的孩子其實是不幸福的,她很少有機會被告知幸福的樣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安寧的。
蕭念琛在收銀臺的玻璃櫃子下挑選着自己想要的香煙,蘇棠則一個人踱步到了賣毛巾的貨架區,她盯着那些毛巾看了很久,最後眼光落在了一個粉色的繡着哆啦A夢的毛巾上,不過随着餘光瞥到了下面的價格牌,她再一次要塞回那條毛巾的時候,卻被橫伸出來的一只手忽然攔住了。
那只手骨節分明,削瘦修長,卻是極為好看的,蘇棠怔怔地看着有些發愣,而那只手的主人卻忽然開口說話了,他說,“你也喜歡叮當貓?”
蘇棠重重地點了點頭,卻想起母親臨逃走時給她買的最後一只玩偶,就是多啦A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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