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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喜歡魏浩。

說起來,我與魏浩之間好像有個很怪的定律,只要我們任何一個人說一句“下次見”“回見”這樣的約定,我們就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

我後來有吐槽過,他一定是有毒。

魏浩卻說是我當時沒把他放在心上,所以緣分總是差了那麽點意思。

我現在想想,覺得他說得對。

我在沒有愛上他的時候,覺得他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非常普通的人,沒想過會與他有後續,有未來。

更何況,我也沒有想過我會愛上一個男人。

但我愛上魏浩後才知道,愛一個人,你所有的計劃與命運都開始有了他的存在,睜眼就是他的面容才是上帝的最高獎賞。

大四的冬天到來時,我們宿舍四個人一起死磕考研,每天刷題刷到兩眼發昏,偶爾放松一下就是去跟學弟們打打籃球,踢踢足球。

有天傍晚,我跟四個人在操場散步聊天,我問嚴懷怎麽突然改變想法了?

樂仔和徐時清也好奇地看着他,嚴懷揚着下巴讓我們看主席臺上的一群人,“我喜歡那女孩兒。”

平地驚雷,萬萬沒想到,嚴懷這棵萬年鐵樹竟然是為了愛情考研。

樂仔問:“你什麽時候注意到她的?”

臺上的女孩看過來,嚴懷冷冷轉過臉,裝作沒看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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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操作?

嚴懷面不改色,越走越快:“喜歡一個人還要挑日子嗎?”

我們仨:“……”

無語但很有道理。

嚴懷回頭看主席臺,那一眼讓我莫名想起校慶的時候,坐在臺下的魏浩。

那眼神裏有說不出的溫柔和流連。

我的心又是一沉。

我為什麽會想到魏浩?

一定是我被嚴懷的情緒帶動起來的。

嚴懷突然停下腳步,猶豫了下,不是很确定地問我:“昆嵛山,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我:“????”

樂仔:“!!!”

徐時清:“……”

嚴懷沒啥顧忌,說:“學校裏有傳言說你很大可能喜歡男人,我就覺得有必要跟你證明一下我的性取向。”

“……”我破口大罵:“你神經病吧。”

誰家好兄弟這麽說話的啊。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一直擔心我想泡你?

神經病啊!

樂仔和徐時清捧腹大笑。

忘說了,他倆高中就搞在一起了,大二那年本來決定搬出去住一起,但那年學校有傳言說我取向男,他倆為了給我撐腰決定不搬了,并警告嚴懷,如果看不慣就搬出去。

嚴懷當時很無語,一副關我啥事的态度,跟我們處了現在。

如今,突然被他舊事重提,我差點被口水嗆死。

嚴懷好笑道:“拜托,萬一是真的,我可是頭號危險人物,咱倆可是一欄之隔。”

“……”一萬只烏鴉從頭頂飛過,我真忍不住了:“你真的神經病吧,我就算喜歡男人,也絕對不會喜歡你這種情商低到土裏的男人,長得一般般,性格差的要死,誰喜歡你我都要奉勸她一句千萬別走夜路!”

我咔咔一頓輸出,感覺整個人都暢快了,徐時清跟樂仔笑到走不動路。

嚴懷似乎受到了打擊,不可置信地問:“我情商真的很低?”

我:“……”哈,無語。

徐時清用手比了比:“……呃,智商幫你拉高了一點。”

嚴懷話題一轉:“那你最近見過魏浩了嗎?”

話題換得太迅速,我愣愣搖頭,确實很久沒見了,微信上倒是聊過幾句,不過都是些日常問候。

我忙着複習刷題,他有兩次喊我出去吃飯都不趕巧,我只好把微信狀态都挂上了“沉迷學習”的字樣。

就這樣我們聊天都變少了。

樂仔突然問:“阿山,你之前說要去遠征辦卡,去了嗎?”

我接着搖頭,“沒時間啊,考完再說吧。”

樂仔點點頭,問大家等下要不要去吃燒烤?

我們當然沒意見。

該說不說,連大後門的小吃街店面常常座無虛席,幾乎是整個連大學生的美食天堂。

那晚在烤魚攤吃燒烤,樂仔和徐時清規劃未來,他們問我在外面實習的感覺怎麽樣?

我笑得有些欠打:“我刷經驗,你們刷金幣,感覺不一樣吧。”

仇恨值拉滿,但我也不是在炫耀什麽。

我願意去當廉價勞動力只是想檢驗課本上的真理。

我很幸運出生在一個中産家庭,不需要去考慮養家糊口,做的任何決定都能得到父母的支持,因此我的成長之路幾乎沒有坎坷。

一直以來,我想要的東西都會傾力去得到,所以吃苦抗壓的能力也比別人強一些。

我明白,出了學校之後,會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可如果還能戴上學生的頭銜,好像很多事情都會得到原諒與耐心。

他們說我以後肯定很有出息,其實我也沒有想過要讓自己很有出息。

我只是按部就班地過着,還是會夢想自己能找一份很好的工作,過平凡普通的一生。

那天四個人在燒烤攤大聊特聊,卻沒喝什麽酒。

回宿舍的路上又路過遠征健身房,我老遠就看到魏浩穿着健身衣站在路邊抽煙,緊繃的衣服在燈光下勾勒出他不得了的身材。

哦,旁邊還有個女生在拽他手,被他甩開,女生又去拽,他這回沒甩,只是很不耐煩,撚了煙,摸摸女生的頭。

那是他女朋友吧?

吵架了?

樂仔也注意到了,拉着大家走慢點,他想吃瓜。

嚴懷站定,随即說:“換條路走吧,這熱鬧不沾邊得好。”箍着樂仔和徐時清要繞去前門。

魏浩好像察覺到了,擡眼看過來卻沒有什麽動作,一只手任女生握着。

我心口一滞,跟上嚴懷的步伐,又回頭看了眼,他仍舊看向這邊,忽而勾了勾嘴,一派和煦的模樣卻讓我心口發麻。

晚上魏浩給我發來微信:【阿山,今天不忙着學習了嗎?】

我那會在洗澡,樂仔看到我手機彈出的消息,大聲喊:“喲喲喲,阿山,你不會是有情況了吧?”

宿舍暖氣很足,我赤着上身出來,頭發都沒吹,讓他滾開點。

我回:【還行。】

魏浩甩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感覺很久沒見到你了,今晚看到你跟朋友在一起,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學累了,出去吃點。】

頭頂灑下一片陰影,我一擡頭,三個腦袋探過來,我無語。

徐時清卷着一本書打算上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樂仔激動:“昆嵛山性取向之謎終于要迎來揭秘時刻了嗎?”

嚴懷:“……”

我腦瓜子疼:“你們三個都是神經病吧,這他媽是個男人,遠征健身房的教練,喊我去辦卡的。”

三人石化,我翻了個白眼,火速上床。

魏浩消息又來了:【過完年你們就要畢業了,畢業之後能再相聚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少,珍惜當下挺好的。】

【聽着,你很有感觸啊。】

【正常,我也是有過青春的人好吧。】

我抿嘴笑,腦海裏在想象21歲的魏浩是什麽樣的。

他學習不錯,籃球打得很好,身材也很棒,人品不錯,講話很有趣,笑起來是陽光大男孩……

21歲的魏浩一定有很多過人之處。

那時,我還沒有意識到,我對他的這些想象早已讓自己悄無聲息地落入了他的愛情圈套。

不是說,對一個人有意思的時候才會幻想他的過去與将來,試圖用想象來滿足自己缺失的參與感嗎?

我在還沒有徹底明白這些的時候,心已經比大腦快一步奔向魏浩了。

魏浩又發來信息:【明天有沒有空?我朋友開了家火鍋店,帶你去試個味?】

【不太行,快考試了。】

【腦子都快學呆了,出來透透氣。】後面跟了一個生氣的表情包,莫名可愛。

我開玩笑回:【學長,你給了我一種,我很像那種直播平臺的榜一大哥,你想拼命抱我大腿的感覺。】

魏浩的消息也過來得很快:【我是想抱,但你不給機會啊。】

我呼吸一滞,他又回:【辦卡都辦一年了還沒下來,哥很難受啊。】

我:“……”

好吧,差點想多了。

不過這事,确實我有點責任。

我說:【考完來找你。】

【好勒。】魏浩應得爽快,接着問:【那明天呢?】

【學長你這麽纏人,女朋友一定會煩死你。】

那邊沒有秒回。我想,我試探過頭了。

我在床上暗暗嘆氣,樂仔在下面八卦,“我聽說很多搞健身的男人都是gay,阿山,這個教練不會是想泡你吧?不然為什麽要約你出去吃飯?”

什麽?!泡我?!哪裏看出來的?!

徐時清說:“不是吧,也有可能就是維護客戶關系啊。”

嚴懷搭嘴:“他倆又不是客戶。”

樂仔:“這個教練……”

我撩開床簾探出頭:“明天早八,不睡嗎?”

一句話讓大家沒了八卦欲望。倒是嚴懷一直看着我,眼裏滿是追究。

果不其然,微信收到他消息:【離魏浩遠點。】

我滿臉疑惑:【為什麽?】

嚴懷:【他喜歡男人。】

我驚了:【你怎麽知道?】

【他是我表哥。】

我整個人淩亂,我就說怎麽他倆身上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不太親近卻也不冷漠。

原來是表兄弟,親得很。

我震得滿肚子疑問,可嚴懷不再回複,任我怎麽問他都像死了一樣安靜。

倒是魏浩回消息了。

【沒有女朋友,孤家寡人,你要給我介紹嗎?】

我迷糊了。

想起晚上與她拉扯的女生,回到:【今晚上那個女孩子不是你女朋友啊。】

魏浩:【那是我妹妹,考砸了找我求救的。】

我順勢問道:【這樣啊,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或許我真可以給你牽線。】

他回:【我智性戀。】

我懵了很久,這答複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他又回:【當然,還要好看。】

我:【你這麽慕強,找不到合适的也情有可原。】

魏浩:【那你呢?】

這可真把我問倒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去考慮過這個東西。

喜歡這個詞是很具象化的,可在我身上卻有點抽象。

我說:【看感覺吧。】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不就是憑着感覺持續的嗎?

如果哪一天感覺不對了,這段關系也就到了需要中斷或者修補的時候了。

【我有誇過你,你長得很好看嗎?】

【你說我秀氣算嗎?】

魏浩發來一個叉腰兔的表情包,後面緊跟一條語音:【算。很晚了,睡吧。】

我回:【好,晚安。】

【晚安。】

我一整夜都沒睡着。

短短幾句話,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我智性戀。

要好看的。

我有誇過你好長得很好看嗎?

他不會是想泡你吧?

他喜歡男人。

……

我虎軀一震。

難道……魏浩真的對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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