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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之後,我找了個時間去了遠征健身房,前臺小姐姐笑得燦爛,我指着牆上的一張海報說:“我要辦魏浩的課,可以請他出來嗎?”
魏浩出來的時候,臉上汗水未退,他見到我有些驚訝但還是保持着客氣的微笑,“你來了,挺久沒看到你了。”
說來慚愧,從他給我遞傳單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我這才算正式來到他的地盤,打算從潛在客戶變成正式客戶。
我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出現的很刻意,如果他是在欲擒故縱的話,那我确實自投羅網了。
與他相處就像在與命運對弈。賭對了皆大歡喜,賭錯了我就當是自作多情。
他拿着一張表格給我,帶我去體檢,嘴裏說道:“別緊張,常規的體檢,我需要完整掌握你的身體數據才能為你制定健身計劃。”
我在後面一言不發,從身高到體重,一連串的數據出現在他的平板上,他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從未覺得與他距離如此遠。
“魏哥,我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有些為難,“怎麽辦,今天可能不太行,你着急嗎?不急的話我們改天再談。”
這确實不是一個聊天的地方,但我好不容易冒上來的勇氣被他兜頭掐滅,我覺得很生氣但我只能點頭說好。
不一會兒,魏浩給我發來一□□身的計劃表,細致到我每天的飲食。
他站在我身側,微低頭跟我解釋這些食譜的營養,“健康飲食也很重要,我可以監督你。”
此時我們距離不過幾公分。
他讓我覺得,一會遠一會近。
隔天我再來健身房,沒有看到魏浩,前臺小姐姐說他出去跑業務了,我以為他又在路邊發傳單,于是在健身房耗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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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我在舉鈴,突然感覺雙手有些輕泛,還未回頭就聽見了魏浩的聲音,很溫柔的鼓勵:“還可以再加點重。”
我汗流浃背,降下杠鈴之後,彎着背喘氣,他突然扶住我的腰,讓我挺直背,手掌心的溫度隔着薄薄的一層衣服料子,讓我心跳加速。
汗水滾燙,他的手滑到我的腹部,我低頭見到他手背上分明的筋脈,內心爆發出一股強烈欲望。
我向來就是個喜歡速戰速決的人,如果一道題用簡單的思路得不出答案,我不介意多花時間去繞路探索。
就像付明月說的那樣,有了已知條件和假設條件,即使沒有滿分答案也一定會有最優解。
我在最接近答案的尾聲,看到魏浩的臉就知道,這道題不可能有滿分答案。
魏浩拍了拍我的肚子,笑說:“不錯啊,你平時還是有鍛煉的。”
我穩了穩心神,“偶爾跟嚴懷出去跑跑而已。”
他站到我面前,我才發現,他穿着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身上還有淡淡的煙味。
他笑了笑,“聽說你來了,我過來看下,你坐着,我給你抻一抻。”
昂貴的西裝在他眼裏如草芥,他毫不可惜地坐在地板上,我整個人似乎都被他包裹住,除去他身上的煙味,還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水味。
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局,見了什麽人。
啊,我不能深想,否則會嫉妒。
我與他面對面,他用力拉着我的手,雙腳抻開我的腿,讓我彎腰,我幾乎伏在地上。
我開玩笑問他打扮得這麽正式是不是又去相親了,他突然雙腿一用力,我整個人痛到發麻。
他拍着我的腰說:“出去談了個生意。等下要一起吃個飯嗎?”
我說好。
那天我才知道,他不只是個健身教練,還是這家健身房的老板,并且投資了很多項目。
我就說他不可能是一個平庸的人。
晚上吃過飯後,他送我回學校的路上,突然問我:“你昨天有話要對我說,是什麽?”
或許有些突然,但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路燈明亮,來往的學生成群結隊,籃球場下的大明燈照亮青春,連大的夜晚十分熱鬧。
我就在這一片熱鬧中,輕而易舉将自己的欲望說了出來,“我想要吻你。”
他腳步一頓,詫異地看向我,随即又笑了,似在确認我說話的真假,“你再說一次。”
我突然就沒有底氣了。
我想,我在那一刻理解了付明月的話。
喜歡一個人是會緊張的。
我當時緊張的要死,胸腔裏的窒息感就要蔓延全身。
魏浩垂下眼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輕捏了我耳垂,氣聲從胸腔穿過,“或許,我可以不可以請你去我家坐坐呢?”
他在暗示我,我聽得懂。
在魏浩家,他磨着最新買的咖啡豆,坦白的很随意,“阿山,我是個男人,但你要知道我和別的男人不太一樣。”
“我知道。”
“但你不是。”
我沒有認真,或者說全面的去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以我現有的經歷,我拿他和身邊的每一個人對比過,最後發現,那些別人身上感受不到的東西,魏浩都給我了。
喜歡一個人的所有情緒,他都給我了。
他手上的動作沒停,說話的口氣很随意,“但你是交過女朋友的,可以喜歡女孩子的。”
不,我只喜歡你。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心生熱烈愛意卻兜頭迎來一盆冷水,要說不生氣是假的。
我走到他身邊,看他熟稔地沖泡咖啡,“可我不覺得這種事情一定要分性別,難道我喜歡你,愛上你很奇怪嗎?如果是這樣,你又為什麽要對我坦白,為什麽招惹我,為什麽吻我?”
魏浩停下動作,我接過他手裏的咖啡,替他給出回答:“因為這就是出于本能。”
愛是本能。
我喝了口杯裏的咖啡,香味濃郁,帶了一點點酸,一點點苦,是好豆子。
就像我接下來要走的這條路一樣。
我喜歡直來直往,迂回戰術、暧昧游戲都到此結束,如果他能是我的最好,如果不能我也可以體面地離開,不會讓他為難。
“魏哥,如果我們正好都互相喜歡,為什麽不能試試呢?”
他低下頭,有認輸的感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在問你,要不要試着和我談戀愛。”
他沉默了兩秒,始終低着腦袋,雙手搭在我肩膀,或許他心裏還有糾結,我耐心等着。
“要親一下嗎?”
他揚起一張我無法拒絕的笑臉,我就知道,最優解躍于紙上。
為什麽不呢?
我吻住他,在唇舌纏綿之間,見到他笑彎的眼,後知後覺意識到,他不是我費力狩獵而來的獵物,反倒是我更像掉入了他圈套的獵物。
他抵住我的額頭,将我整個人按在牆上,氣息纏綿卻滿是笑意,說:“你是不是撒謊了?”
“什麽?”
“你不是談不了戀愛嗎?一靠近就會頭暈,呼吸不暢。”
我攬住他的脖子,努力平複心情道:“是,你明明都知道。”
他側頭吻下來,洶湧又急躁,“真的喜歡我?”
“是。”
“真的?”
“真的。”
他笑了起來,氣息在我們之間來回竄動,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心跳,強而有力。
他摸着我的臉,指腹薄繭粗粝,“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所有的見與不見,若即若離,只是一種手段,我想要确認你是不是跟我一樣。”
“那你現在可以确定了。”我湊上去再次吻住他。
我與你一樣。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接吻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我們緊彼此坦承,空氣似在抽離,他流連的眼神,急促的呼吸,情動的樣子實在勾人。
衣服被撩起來,一絲涼意侵襲,他的手指冰涼涼的,手掌卻溫熱。
魏浩的眼神片刻清醒,忽而笑了,問:“會覺得很奇怪嗎?”
我誠實點頭,他抵着我額頭,低沉道:“覺得讨厭就推開我。”
他緩緩抓住我,動作很輕,我覺得羞燥,根本顧不上讨厭,他笑意更甚,“一次都沒有做過嗎?”
我難堪地搖頭,他大膽了幾分,“這樣也沒有過?”
“你閉嘴!”現在焦躁的是我,羞恥的也是我,難道要告訴他我曾在夢裏與你翻雲覆雨嗎?
不要,打死都不要說,他肯定又會笑。
“沒有夢到過我嗎?”他一只手捏着我下巴,拇指擦過我的嘴,輕輕抵開,眉頭輕皺,緩緩吐氣。
我大腦已經宕機,渾身發軟,口腔裏被攪動着,舌尖劃過的粗糙感讓我清醒,于是咬住他手指,口齒不清地說着:“說了讓你閉嘴。”
他垂眸,眼神如窗外濃稠的夜色,燈光點影,照見他散不開的情欲,“那就是夢到過。我也是。”
他變得興奮了起來,我突然覺得他好陌生,也覺得自己很丢臉,竟然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做樣子就被他狠狠拿捏住了。
就跟我夢裏的他一樣,大膽、暧昧、索取,可明明在夢裏,我才是拿捏他的人。
我攥緊了他衣領,有些難以啓齒,整個人的力氣好似都被抽走了。
他到底沒有再繼續下去,我們靜默地站着,感受着彼此的氣息,他突然給了我一個輕輕柔柔的吻,見我呆愣的模樣又笑了起來,說了句舍不得。
我問他舍不得什麽?
他說應該要在一個更有氣氛的情況下再做歡好的事,“不過,你現在是不是該幫幫我了?”
我沒說話,手卻很有自己的想法。
好吧,大膽一點,反正今天起,他就是我的人了。
“一般來說,第一次跟男人發生關系心裏都會有些硌應,你抖得很厲害。”後來他側身躺着,一只手在我背上游走,螞蟻上樹一樣撓癢癢,“真是奇怪,一到冬天你渾身幹得起靜電,但是在夏天怎麽會這麽光滑?”
我揮開他的手,穿好衣服,“不知道,倒是你懂太多了。”
他半撐着身子,笑意未達眼底,“有過些人生經歷,你想聽嗎?”
這是試探還是挑釁,或許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當時将他摁在床上警告他,“我不管你的過去,但是現在,以後,你脫口而出的名字應該是我。”
也只能是我。
魏浩有些震驚,似乎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的一面。他拉着我的手,眼神發亮,“阿山,剛剛那句話你再說一次。好酷啊。”
我:“……”
“這根本不是你平時會說的話,真的好意外啊。阿山,你再說一次,說一次吧。”他湊過來,像極了大寶找我撒嬌的樣子。
“很晚了,我該走了。”
我起身但被他拉住,“不能走,你難道不想體驗一次醒來睜眼愛人就躺在身邊的感覺嗎?”
我:“……”
他實在太知道怎麽拿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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