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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盛邺想要聊的話題是她的婚事,盛明月一聽就覺得,嘴巴裏清甜肉厚的荔枝頓時失去了滋味。
盡管她也知道,在國內的大環境下,任何一個适婚年齡的年輕人,都會被身邊的長輩或多或少的催婚。
上到親生父母,中到七大姑八大姨,下到工作中僅僅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同事,都有可能是來催婚的人。
還有社會輿論,好像到了歲數,不管以後結不結婚,反正一定要經歷這個“催”的流程。
但盛明月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自己被迫着去做一件事,那種“迫不得已”的“不甘心”感讓她抗拒排斥且厭惡。
這種情緒幾乎是在盛邺話音剛落的兩秒之內,就不加掩飾地出現在盛明月臉上。
盛邺看見,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別這麽緊張,爸爸沒有催你結婚的意思。”
盛明月拉下臉,不太高興的樣子,聲音也淡淡的,“不是這個意思,怎麽這個時候聊這種事?”
盛邺無奈地嘆口氣,起身坐到她身邊,攬了一下她的肩膀,哄道:“這不剛好有時間,又想起來了嗎?爸爸主要是想問問你,你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有沒有什麽打算?”
盛明月眼睛一眨,不吭聲,等他繼續往下說。
“有些事是需要未雨綢缪的,尤其是涉及到你的以後。”盛邺嘆口氣,語氣似乎有點低落,“寶珠啊,爸爸老啦,不知道還能陪你多少年,我總是很擔心,我走了以後你會被欺負,日子沒有現在這麽好過,我……”
“呸呸呸,今天你做生日啊,大好日子講這種不吉利的話,你瘋了是不是?”盛明月又氣又好笑,“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明知道媽媽走後她就特別介意這個,居然還說!
盛邺這才想起自己今天過生日,不由得讪讪,“……沒事吧,今天也不是正日子。”
盛明月狠狠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有什麽可說的,我又不是不結婚,這不是沒有遇到合适的喜歡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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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邺沉默,合适,喜歡,這兩個條件單拎出任意一個,其實都不難滿足,但既要又要,就很難了。
世上哪有這麽多能既要又要的事啊。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盛邺問道。
“要說喜歡嘛,肯定是喜歡帥的啊。”盛明月回答道,往一旁一歪,恰恰好歪在靠枕上,懶洋洋的。
盛邺驚訝:“就這一條?”
“不圖錢不圖權的話,就只能圖色了啊。”盛明月回答得很直白。
盛邺心想也是,于是說這多簡單,他介紹了幾個同圈子裏的小夥子,說這些都不錯。
講真,年輕人,又是家裏有錢的年輕人,打扮起來,哪有醜的呢?
可是盛明月一口回絕道:“都不适合,全都等着盛家幫扶他們一大家子呢。”
盛邺一噎:“……你嫁給誰都是下嫁,婆家可能都要靠你。”
“那就找個能入贅的呗,婆家,啧。”盛明月撇撇嘴,“要是人不錯,還老實,我就考慮考慮,不然我管他們去死,我不可能因為他們讓自己陷入麻煩。”
她振振有詞,語氣裏的漫不經心裹挾着輕蔑,在這一刻毫不遮掩地表現出來,盛邺對此毫不在意,甚至覺得是女兒有脾氣,有脾氣好啊,不會被人欺負。
于是盛邺換了個問法:“OK,那你說說,你想找什麽樣的?”
“首先要帥,不然吃不下飯怎麽辦?”盛明月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其次人要清醒,拎得清,糊塗蛋會氣死人!最後,家裏要清淨,可以窮可以笨,但不能奸懶饞滑,本本分分最最好。”
她提的其實就是最低最正常的要求,再差一點點她都忍不了。
“我無法想象一個油膩男和他的家人試圖騎在我頭上拉屎,要給我當爹,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住我的,還要我給他們當什麽賢妻良母的妻子,一分一秒都受不了!”
別說盛明月了,就是自诩經過大風大浪,已經沒什麽能震碎他三觀的盛邺,聽了這種描述都忍不住咬牙切齒。
“哪個龜孫敢這樣對你,老子要他們全家不死也脫一層皮!”
罵得非常真情實感,好像這一切真的已經發生了。
反而讓盛明月一秒冷靜下來,并且莫名覺得有點想笑。
“好啦好啦,假設而已嘛。”她忙安慰老爸,“舉個例子,別當真,這種人我肯定不會要。”
盛邺聽了忍不住嘆氣,“也是你這歲數不上不下鬧的,要是大一點,早幾年就考慮了,那時候還有的是适齡好男兒任你挑,要是再小一點,還有大把時間等合适的韭菜長成。”
“現在好啦,合适的都有主了,我想半天,竟然發現只有溫二一個适合你又還沒結婚的……”
話音未落,盛明月立刻打斷他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可能跟師兄有什麽的,你趕緊死心,人家溫家琢磨着跟裴家聯姻呢。”
盛邺聞言轉臉看向她,目光有點打量:“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難道是溫二說的?
“大姐說的啊,他們跟嚴家的小嚴太搭上線了,準備進軍娛樂行業了,還問我要不要摻一股呢,我拒絕了。”盛明月仿佛沒察覺到老父親的懷疑,淡定地解釋道。
盛邺松口氣,哦,那沒事了。
“別摻和那些你不了解的行業。”盛邺淡淡地道。
盛明月應了聲知道,她從小被他灌輸的理念,就是人賺不到自己認知以外的錢,非想去賺,就等于把脖子洗幹淨送別人手上。
所以這麽些年來,她除了教職以外的唯一副業,不過是和閨蜜沈嫒合作,在瑤光新天地那裏開了一家珠寶定制工作室。
一來沈嫒科班出身,二來她少時興起還學過,沈嫒就是被她傳染的,只不過最後沈嫒堅持下來了,而她三分鐘熱度,三來那處鋪面是母親留給她的,她不願意外租,幹放着又浪費。
高校是明确允許科研人員和教師兼職兼薪的,只是規定不能占用工作時間,如果有特殊情況要占用,按各學校規定的時間計算,容醫大是占用工作的時間每周不得超過1工作日,全年累計不得超過24工作日。
學校工資和研究經費就那麽點,要是不允許大家在外兼職和人拉關系,用盛明月的話說,真真是工資三千五,命比美式苦,喝杯咖啡都沒資格加糖加奶。
盛邺最後對她道:“就算你願意,我也不會同意你跟溫二,你大姐已經嫁過去了,你再去,跟把盛氏拱手送給溫家有什麽區別?”
盛明月嗤笑:“我可拿捏不住他,我要找個能什麽都聽我擺布的,還不能是蠢材。”
那可真是雄心壯志,盛先生覺得自己怕是進棺材了都見不着女婿,要不還是給閨女多攢點家底吧,只要有足夠多的錢,一個人生活其實也挺好的。
于是他問:“下周我和你莓姨要去港島參加拍賣會,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沒有。”盛明月一口否定,“祝你們玩得愉快。”
“真的不要?我看到有一枚藍寶石戒指很襯你的,看看圖片再決定?”盛邺多問了一句。
盛明月從小就喜歡這種亮晶晶的有彩色的東西,聞言果然心動:“那……好吧,給你一個面子。”
盛先生:“……”真是太為難你了呢。
其實他也是有心貼補女兒,畢竟她剛送了一枚斯裏蘭卡藍寶鑲嵌的騰雲麒麟胸針給他,麒麟身上正中是一顆十幾克拉的藍寶,周身還有許多小的藍寶和碎鑽,不說設計和工藝,光是寶石就已經價格不菲,她花了那許多錢,他不得給補回去麽,沒錢花了怎麽辦。
盛明月翻着拍賣會的拍品圖冊,漸漸有了點興趣。
趙清岩在趙家吃過晚飯,提着田英姿用保溫桶給他裝的雞湯,離開福利院往家趕。
去年年尾,他在老師韓衷的牽線下,買下了一套二十年房齡的老破小二居室。
小區在一家社區醫院附近,地段還算可以,但不是什麽學區房,所以價格也還算正常,首付正好是趙清岩能負擔得起的。
買下以後只做了簡單的裝修,滿足基本生活要求就足夠,裝修完又晾了幾個月,春天的時候他就搬了過來,總算是結束了多年的租房生涯,從為房東打工變成為銀行打工。
小區裏流浪貓不少,他剛停好車下來,就看見一只白色的鴛鴦眼母貓帶着幾只小貓在不遠處的車尾後面貓貓祟祟,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小貓都挺可愛的,看着也就兩三個月大,母貓很瘦,脊背上仿佛能看到它在皮毛下隆起的骨骼,大概是因為哺乳,加上流浪在外沒什麽好吃的,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趙清岩看着心軟,但又知道自己确實沒辦法養,他哪有條件養貓啊,養活自己就夠費勁了。
他看了一眼那一家幾口,也沒試圖打擾它們,很快就離開了停車場。
但是上樓走到門口,他又覺得還是不放心,母貓太瘦了,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隔壁家好像是養貓的,他想。
“叮咚——”
“來啦來啦,哪位啊?”
對門的鄰居隔着防盜門往外看了一眼,見到是趙清岩,忙打開門,問道:“趙醫生有什麽事嗎?”
趙清岩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問道:“你家養貓,有沒有多的貓糧賣給我一袋?我看停車場有一窩貓,母貓太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幾只小崽,想喂它吃點。”
鄰居哦了聲,問道:“停車場?是不是一只白色的大貓帶着四個小的?”
“……對,你認識?”趙清岩驚訝道。
“不認識,但見過好幾回。”鄰居說,“那只大貓警惕性很高的,樓下的楊姐去年就想把它抓了送去絕育不讓它再生了,好家夥,一直抓不着。”
趙清岩一愣,聽鄰居繼續說:“這次它本來生了六只,只剩四只,那兩只小崽已經死了,流浪貓就是這樣,夭折率很高的。”
“對了,我家貓糧三斤一袋的,你确定要一包?一次喂不完的,要不我給你拿一碗算了。”鄰居問道。
趙清岩聽說已經夭折了兩只小的,心裏一軟,說:“就要一包吧,給你添麻煩了,我放車裏,見到它就喂一點,多吃幾次也就吃完了。”
“也行,我給你拿兩個一次性的碗,你再給它們倒點水吧。”鄰居去找貓糧,還不肯要他的錢。
但趙清岩還是硬付了錢,幸好搬來的時候因為團購東西加了微信,直接轉了一百塊過去,也不知道夠不夠。
走的時候鄰居還跟他說:“你跟它們套套磁,要是能把它們一鍋端了,咱送它們一個豪華絕育套餐然後找領養,以後就不用再喂了。”
趙清岩失笑:“好,我努努力。”
母貓對這個去而複返的陌生人類非常警惕,立刻從趴卧的姿勢變成弓背站立,一副立刻就開打的架勢。
趙清岩見狀難免有點忐忑,這要是被野貓抓了,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他在車裏拿了瓶礦泉水,走近貓群幾米遠的地方,确定還在彼此的安全範圍內,停了下來,将手裏的貓糧袋打開,先往一次性碗裏倒了大半碗貓糧。
想着小貓還小,應該吃不動吧,要不加點水泡軟一點,再給貓抓一把放地上?
他沒養過貓,只好上網查,網上說可以這麽幹,他就往碗裏倒了點水,看到放旁邊的保溫桶,想了想,又往碗裏倒了一點點雞湯。
“借個味兒吧,這是我明天的飯,咱們也算吃過同一鍋飯了。”趙清岩招呼它們,“過來吃吧,別客氣。”
放好貓糧,再給它們舔一碗水,收拾好東西就幹脆地離開了。
走遠以後又停下來,轉身借着旁邊車子的掩護,小心地偷瞄貓群。
見貓媽媽猶豫半天後自己走向貓糧,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以後回頭喵了聲,四只小團子就連滾帶爬地沖過來大口大口地吃飯,貓媽媽在旁邊吃一口幹糧就看一眼崽子。
趙清岩忍不住感慨,真是一個母性很強的小家夥呢。
它們吃上了,趙清岩也不多待,很快就回了家。
按部就班地洗漱,覺得還不困,就進了書房,滿書架的書擠擠挨挨,唯有書架最中間的亞克力盒子獨享一大塊天地。
透明的亞克力盒子裏,擺放着一盞早已不會亮的月亮燈。
“媽媽,我今天見到趙清岩了。”盛明月趴在床上,扭臉看向床頭櫃,同母親說,“你還記不記得他?就是那年中秋節來過我們家的中考狀元啊,我還送了他一盞花燈的。”
這是特地布置出來的房間,裝飾也好,家具寝具也好,都維持着十幾年前趙良臻住過的樣子,還保留着很多她的遺物,盛明月有時候甚至會過來借衣服。
“他也當醫生了诶,還是福利院出來的第一個博士,我今天才知道他居然跟我是一個學校的同事,媽媽,你知道了會不會高興啊?”
“媽媽,你想不想見見他?哎,我也沒問他要聯系方式,下次見面再問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你吧,要不……你自己去他夢裏看看也行?”
她絮絮叨叨,絲毫不考慮當事人趙清岩的意願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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