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合一)
第二十三章(二合一)
趙清岩恍惚了一會兒,盛明月的下一條信息就發了過來。
盛明月:【下個周三下午有空嗎?不然周末也可以,周末也不行的話……】
盛明月:【你能給我介紹個周末可以來的同事嗎[期待.jpg]】
看來是要麽下周三,要麽下周末,他們必須完成集體備課這個任務。
趙清岩也有教學任務,他知道開學之前任課老師事情都很多,這個會那個會,這個培訓那個培訓。
他起身看了眼白板旁邊挂着的排班表,發現下周三他居然要值班。
于是回頭問何霁川:“我下周三跟你換個班行不行?”
何霁川下意識就不想,好家夥,他那可是周四的黃金班!
下夜班後能休兩天半的黃金班!知道它的分量有多重嗎!
趙清岩算算自己的班,其實周末也可以,但他本能地不想拖盛明月的事,于是跟何霁川商量:“周五中午你就回去,下午我幫你上半天,怎麽樣?”
何霁川還在算這樣劃不劃得來,韓敏就好奇地問:“趙哥你幹嘛要這樣換班,周三有什麽急事要辦嗎?”
“呃……我朋友有些事,需要我幫忙,就是參加一下他們教研室集體備課。”趙清岩解釋道。
說完後知後覺地有些臉熱,這是為了別的事耽誤了工作,他有些赧然。
但他很快遮掩了過去,道:“不換也沒事,周末再去好了。”
何霁川問道:“上次來過我們科那個朋友?”
Advertisement
趙清岩點點頭。
他就說:“那換換換,我跟你換,也不用你幫我值那半天了,你幫我看看論文就行,嘿嘿嘿。”
趙清岩驚訝:“之前不是幫你改過了麽,怎麽,還是沒過?”
不是吧,又被退稿了?
他還沒來得及用同情的目光去看何霁川,就聽對方道:“另一篇嘛,這不是都下半年了,怕到時候完不成指标麽。”
趙清岩哭笑不得:“行,你晚上就發給我。”
何霁川大喜過望,講真,你畢業參加工作以後,已經不太可能還有一個人願意無償幫你審讀論文和給出修改意見,甚至親自動手幫你修改了,哪怕這只是件順手的事,那也是別人的本事。
所以要不是何霁川還有點理智,知道自己on call48容易猝死,他都想替趙清岩把那個班值了算了。
韓敏見狀,立刻發出啧啧啧的吐槽聲,對趙清岩道:“你別這麽寵他,孩子寵着是長不大的!”
趙清岩想說沒那麽嚴重,何霁川論文寫得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拒得多了,受到打擊,所以一直不怎麽自信,他也沒怎麽幫他修改,調調語序捉捉別字也花不了幾分鐘。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何霁川大喊一聲:“爸爸你別聽她的!”
趙清岩:“???”有時候一個人活着還是有點無助的:)
辦公室裏頓時爆發出哄堂大笑,大家一面恭喜趙清岩喜當爹,一面吐槽何霁川有奶就是娘,氣氛一時間非常熱鬧。
趙清岩嘴角不停地抽搐,一把推開何霁川:“……勸你不要亂認爹,親爹不會這樣給你改論文的,只會拿棍子打你,花這麽多錢給你讀書,論文都不能自己寫,讀來有什麽用,回來跟我種地吧。”
何霁川:“……”有沒有可能我家裏沒地?
在這樣熱鬧的氣氛裏,趙清岩給盛明月回信息:【就周三吧,上午還是下午?】
盛明月:【下午!】
盛明月:【給你比心[麽麽噠]】
趙清岩看着那個頂着紅心的小企鵝表情,愣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他猶豫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半晌才幹巴巴地回了句:【不客氣。】
盛明月那頭興許是在忙,沒再立刻回複他信息。
趙清岩盯着手機屏幕等了兩分鐘還是沒動靜,這才把手機收起來。
內心有種突如其來的,說不清是為什麽的失落。
那種感覺很淡,就像是天空飄過的浮雲,風一吹就散了,但卻又留下那麽一點痕跡,證明它真的來過。
而這時趙清岩帶的兩個規培生中那位叫肖瑩的女同學,正在講一件也是跟論文有關的事。
事件的主人公是她的本科同學,研一時那位同學的一位師兄找她幫忙整理論文數據,許諾說只要肯幫忙,到時候論文發了會帶她“共一”。
有發論文要求的學生應該都知道“共一”的誘惑有多大,等于是只要幫忙整理一些數據,就可以白得一篇文章,擱誰誰不心動啊。殊不知背後自有圈套。
當時那位同學正在呼吸科輪轉,又是冬天,“冬天的呼吸科簡直了,人山人海,門診爆滿,病房爆滿,她忙得跟狗似的,還要幫師兄整理數據,整整幾千條數據,讓她三天內整理完。”
韓敏聽到這裏忍不住哇地驚呼一聲:“周扒皮托生吧,三天整理幾千條數據?”
“可不呗,她又要上班,就只好用休息時間做,恨不得不吃飯不睡覺不去廁所,最後居然還真整理出來了。”
肖瑩啧了聲,語氣嘲諷:“要不說共一的誘惑大呢。”
“後來呢?”韓敏問道。
趙清岩聽到這裏,忍不住笑着搖搖頭,不用問,肯定沒什麽好事,不然小肖不是這個表情。
果然,肖瑩的聲音下一秒就變得憤憤:“我同學想着,既然師兄說這篇論文帶她共一,那這篇論文就也是自己的咯,整理數據就是分內事了,所以她熬夜整理好數據,按時交給師兄之後,跟師兄說可以繼續幫忙整理其他的數據,結果那個師兄好不要臉,輕飄飄的說,啊對不起,我已經答應其他師妹帶她共一了,就不能帶你了,其他的事就不麻煩你了,謝謝你哦,然後就走了。”
“哇靠,這不就是白嫖你同學勞動力嗎!”徐薇忍不住罵了句。
肖瑩氣呼呼地點點頭,“可不是,那個師兄就說了這麽一句,連謝謝都不真心的,也沒給過什麽補償,我同學真的太慘了,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熬夜弄這些,結果自己什麽好處都沒得到。”
“也不是什麽好處都沒得到。”趙清岩這時忍不住道,“最起碼她看清了一個人,學會了一個道理,知道職場上會有人不要臉給她畫大餅,也不錯。”
這簡直就是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雖然說得也沒錯,但就是很讓人憋屈。
韓敏八卦地打聽:“那個師兄……是我們醫院的嗎?”
肖瑩搖搖頭,“我同學是學碩。”
她剛說完,趙清岩就見好幾個學生松了口氣,不由得莞爾,看來大家都很擔心自己碰到這種坑人的師兄。
何霁川也好奇:“是我們學校的嗎?”
肖瑩不吭聲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于是大家對視一眼,懂的都懂。
盛明月得到趙清岩的确切回複之後,去找安排集體備課的虞畫,跟她說呼吸系統這一節找到臨床的同事來參與集體備課了,問她要提綱。
虞畫一邊在文件夾裏搜備課提綱,一邊問道:“找了誰呀?”
“我朋友,胸外科的。”盛明月應道。
然後一邊看手機,一邊問虞畫:“你老公,啊不是,你前夫從你家搬出去啦?”
“搬走了呀,我打算把家裏裝修一下,給我女兒弄一個影音房出來,讓她可以在家練架子鼓。”虞畫笑眯眯地應道,神情非常愉快。
盛明月眉頭一揚,“挺好的,你好日子還在後頭,不知道去哪兒買架子鼓好的話記得來問我。”
“那是那是,你人面廣,到時候肯定要找你幫忙。”虞畫笑哈哈地道。
辦公室主任歐正均這時從外頭進來,見到盛明月,就說:“小盛在正好,你的銀/行/卡號發我一下,給你報銷一把排槍。”
盛明月一聽,眼睛都睜大了:“……真的假的,老歐你不是哄我玩的吧?”
她買了兩把排槍,到貨的時候虞畫說想用一下,盛明月就大方貢獻了一把出來給大家用,而另一把,她在槍身上貼了個月亮的金箔貼,表示這是她的專用。
然後她就在實驗室群裏吐槽歐正均,說他作為實驗室大師兄,大管家,明明兜裏有錢,也不改善一下實驗條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懂不懂!
錢不是省出來的,聽我的沒錯,我家做生意的!
歐正均開始還跟她辯論,說她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知不知道現在抗體多少錢,知不知道這個那個多少錢,還有學生的勞務費,如何如何,一整個倒苦水的狀态。
群裏的其他同事全都在看熱鬧吃瓜,還有人不小心發出一個[打起來,愛看]的表情包。
連在外地出差的章院士都被吸引到冒泡,建議他們下學期可以組織學生就“錢是省出來的還是花出來”為題進行一次辯論。
盛明月:“……”就不,你們想看熱鬧?不讓你們看了!
她跟歐正均就是打下嘴仗,其實根本沒把一把排槍放在心上,畢竟她也常讓實驗室的學生幫忙做點小事,送一把在她看來價格不算貴的排槍給大家用,算不上什麽。
但卻可以得到大家的感謝,她再拜托學生們幫忙,也不必覺得很愧疚,挺好的。
沒想到歐正均會忽然跟她說可以給她報銷。
歐正均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頓時就樂了:“騙你幹嘛,是章院士說的,讓我給你報銷,那排槍不便宜,沒道理讓你破費。”
實驗室也确實沒到缺買一把把排槍的錢的地步,沒必要占她這便宜。
盛明月聞言笑道:“我給你打六折。”
虞畫好奇:“為什麽不是五折?”
“666啊。”盛明月開玩笑,說完她自己就先樂不可支起來。
虞畫:“……”
轉眼就到下一個周三,趙清岩要來參加人體解剖學教研室集體備課的日子。
其實在這天之前,盛明月他們已經集體備了四天課了,今天是第五天,已經備得頭昏眼花,但又不得不忍耐下去。
午休時,實驗室另一位講師吐槽:“以前小時候不愛上學,現在我還是不愛上學。”
盛明月調侃他:“你媽媽有沒有每天到你床頭喊你起床,跟你說,還睡,太陽曬屁股了,上學要遲到了?”
“比如今天早上?”對方看向她,一臉菜色,“我媽到現在,別人問我去哪兒了,她都跟人家說我去上學了,搞得周圍人都覺得我還沒畢業,她想找人給我介紹對象,人家跟她說,你兒子不是還沒畢業嗎?學生要以學業為準,相親不着急,以後再說吧。”
這話說的……辦公室裏幾個适齡未婚的小年輕頓時都一臉學到了的表情,這是沒有想過的反催婚方式!
“別想了,操作起來很有難度的,首先你要有一個愛把你到學校上班說成上學的媽。”盛明月回過神,一拳打散小夥伴們的幻想。
看大家都蔫兒了,盛明月頓時嘿嘿壞笑起來。
虞畫靠在椅背上,一邊拿滾輪按摩着自己的臉,一邊問盛明月:“明月,你家裏不催嗎?”
大家好奇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來,有人還問她:“明月姐,你家是不是要讓你聯姻吶?就像小說和電視劇裏那樣。”
辦公室裏人人都知道盛明月的出身來歷,她是他們能接觸到的最符合文藝作品裏描述的那種豪門千金大小姐,于是關于她家的一切,大家其實都很好奇。
盛明月頂着大家好奇的目光一陣失笑:“別人用不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用,因為我大姐已經聯姻了,不過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因為和她的事業有關,但到我這裏,我爸覺得沒必要,因為不會有什麽很明顯的增益。”
她的研究課題并不會因為她聯姻了哪家的子弟,就可以立刻出成果,她也不需要靠誰來發論文拿課題,甚至說得再直白一點,就算到了非升即走期限最後一年她還沒出成果,只要盛邺想,一大筆錢砸下去,學校依舊有辦法對她睜只眼閉只眼。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聯姻。
“我爸覺得其實最好就是我招贅,這樣我就不用離開家啦。”盛明月笑嘻嘻,“等我哪天想結婚了,我就去馬路上抓個大帥哥。”
大家都被她這話逗樂,盛明月一邊跟他們聊天,一邊給趙清岩發信息。
盛明月:【趙清岩你什麽時候來學校啊,幫我帶點吃的來吧[求求了][救救孩子.jpg]】
趙清岩這會兒剛從韓主任辦公室請好假出來,收到信息的時候,忽然有種錯覺。
真的真的好像以前上學,某天中午得知他請假離校,一群同學給他寫紙條:“幫我帶份炸雞柳/炸雞腿/珍珠奶茶回來!大恩不言謝,來日必有重謝!”
趙清岩囧囧地回複她:【這位同學,你想吃什麽?】
盛明月看到他回複的信息裏,“這位同學”四個字,又讓她忍俊不禁。
她想起以前上中學,走讀的同學簡直是住校生的爸爸,每天幫他們從外面偷運垃圾食品進校,只有跟走讀的打好關系,才能在想解饞的時候吃上一口外面的炸雞。
天華作為十二年一貫制的高端私立學校,很多學生家裏非富即貴,他們的父母雙親可能是一年到頭沒在家幾天的空中飛人,但又怕孩子在家沒人管教,索性讓他們住宿。
關在學校,一周只能出去半天,一個月只有一個大周末,減少學生和外界接觸的同時,大大提高了他們的安全保障率。
所以雖然少爺小姐們不缺錢,雖然學校裏啥都有,連肯德基麥當勞都開進校園了,但是他們還是喜歡外賣。
那是簡單的外賣嗎?不!那是對自由的向往!
盛明月當年是走讀的,盛邺舍不得她去住校,于是安排了司機每天接送,于是她就成為了同學們心目中最好的代購人選。
首先她車接車送,不用擔心帶不進來;其次她姓盛,查誰也不會查到她頭上,發現了大概率也不會被沒收,于是,盛明月高中當了整整三年的……外賣員。
她一邊跟同事吐槽起這件往事,一邊回複趙清岩:【要醫院對面那家便利店的烤串,照燒雞肉串、照燒脆骨丸、鹽味雞肉串和墨魚蛋,還有便利店旁邊的早餐店旁邊的鴨脖鴨架鴨掌這些來一點,辣的不辣的都要哦,再幫我在鴨貨店旁邊的奶茶店帶杯超清爽檸打綠,謝謝[鞠躬]】
趙清岩看完,直呼好家夥,你可真能吃!
他忍不住問:【你牙好了麽?】
盛明月見他問自己的牙,就忍不住嘆氣:【好了又怎麽樣,明天還不是要繼續拔牙[委屈]】
康主任當時還說,她頂多去三次,因為第三次她會選擇兩顆一起拔掉,但是她仔細想想,還是不敢,拔一顆她就好幾天不能好好吃飯了,拔兩顆……
她到時候不得把眼睛餓綠了呀?這委屈堅決不能受。
于是就還是每周拔一顆,快了,馬上就要結束這一次漫長的拔牙體驗了。
所以她決定:【明天就要拔下一顆了,今天必須吃夠本,買多點啊,我們辦公室十幾個人呢[快樂]】
趙清岩:“……”
他收起手機,走到辦公室門口,把學生肖瑩叫出來,交代了她一大堆要注意的事,包括但不僅限于某某床的引流量和某某床的某個藥這種細節。
交代完之後,他立刻馬不停蹄地換下白大褂,離開辦公室,在醫院對面的幾個店裏一頓大采購。
見他跑這麽快,肖瑩還好奇呢,跟自己的小師妹嘀咕:“老師他怎麽這麽着急,集體備課而已。”
韓敏聽到這句,不由得暗笑,備課當然不着急了,可也得看喊他去備課的人是誰啊。
韓敏就是有種強烈的只覺,趙一刀和他這位朋友之間,會有別的故事。
趙清岩買完東西,驅車直奔容醫大大學城校區。
早在十八年前,大學城建成,容醫大就成為第一批遷入大學城的高校之一,基礎醫學院和其他諸如醫工、外語之類的院系,都搬到了大學城,就連臨床醫學院和護理這些與臨床緊密相關的院系的同學,大學的頭兩年也都安排在大學城校區上課。
老校區因為在城區,離各附屬醫院教學單位比較近,方便學生見習實習,所以臨床相關專業的學生在大三的時候,就要搬回老校區,授課的不再是基礎醫學院的老師,而是各臨床科室的醫生了。
趙清岩平時也要給學生上課,但他去的是老校區,就在一附院後面,而盛明月的工作地點則是在大學城,從老校區到大學城,公交車需要将近兩個小時,這段遙遠的距離,一定程度上讓臨床和基礎成為兩個世界。
如今學校推進的課改,就是為了打破這種藩籬,促使二者融合,讓臨床實際走進基礎教學的課堂。
而這種融合的背後,需要老師們付出許多努力。
趙清岩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大學城校區了,感覺和記憶中的校園不一樣了,變得陌生許多,如果不是樓體外鋪的标志性的白綠瓷磚,他差點就開錯道。
主幹道的路燈都換了一個款式,變得更加大氣簡約,小廣場地面的磚也換了,站在校史館門口往下看,可以看到小廣場的地磚拼出了一幅太極八卦圖的圖案,教學樓似乎比以前更舊了。
但也有很多東西沒變,圖書館門面的雕像還是那個,下方的名醫壁磚紅的顏色依舊古樸光亮,校訓石靜靜矗立在草坪中,辦公樓對面同心園裏某屆校友手植的榕樹依舊郁郁蔥蔥,圖書館後面的小河這麽多年了還是很像臭水溝。
整個校園靜谧極了,趙清岩找地方停好車,然後提着兩大袋東西往基礎醫學院走去。
穿過小廣場,繞近路從豎着山名石碑的小山坡腳下走過去,他忽然有種以前上學時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上臨床,對未來還有一點懵懂,不知道以後要卷學術,要學十八般武藝,要為了生活奔波忙碌,那時候最窮,但那時候也最快樂。
他一面感慨,一面走進一段更加幽靜蔭涼的校道,路兩旁種的都是芒果樹,長得很茂盛,基礎醫學院的樓就在一片樹蔭裏,再過去正好是解剖樓。
趙清岩上樓,找到挂着人體解剖學教研室牌子的辦公室,站在門口就見到盛明月正趴在辦公桌上玩手機。
坐在離門口最近的虞畫先看見他,只覺得眼前視線一暗,擡頭就看見門口逆光站了個高挑俊朗的青年,眉眼間神采奕奕。
她一愣:“……啊?有誰點了外賣嗎?”
外賣?剛給大家點了飲料的盛明月立刻擡眼去看,心想今天外賣送這麽快嗎,剛下單不到五分鐘就送到了?
等她定睛一眼,原來是比外賣小哥更讓她高興的人來了。
她立刻放下手機起身跑過去接他:“趙清岩你來啦!”
滿臉寫着高興和熱情,但趙清岩知道,她是沖着自己手裏的東西來的。
就……有時候人太清醒确實不那麽容易快樂[狗頭]。
他把東西遞給盛明月,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無奈的笑意,“喏,幸不辱命,幸好去得及時,再晚一點,你要的鹽味雞肉串就沒有了。”
盛明月聞言立刻驚呼:“哇,我們這麽幸運!”
然後不吝大力誇獎,對趙清岩吹起彩虹屁來,誇他厲害能幹,辦事能力頂呱呱,雲雲。
趙清岩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略微有點尴尬,當然,他對她的誇獎也十分受用,眉眼頓時舒展開來。
盛明月讓他進了辦公室,說:“先歇會兒,備課要三點才開始呢,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辦公室裏就有小冰箱,是盛明月入職三個月後,感覺自己已經和同事們熟了以後,自己添置的,為此她願意負擔電費,只為了在夏天時能喝到一口冷飲吃到一口雪糕。
起初歐正均和負責辦公室事務的副主任廖捷還頗有微詞,覺得這位大小姐根本不是來工作的,哪有人上班一點點委屈都不肯受的。
但當上完課回來又累又渴又熱時,盛明月殷勤的遞過來一瓶冰礦泉水,你別說,誰不愛享受啊,可以吃一點苦,但憑他們的成績,也不必一直吃苦吧?
于是冰箱就這樣留了下來,盛明月幾個月前還換了一個容量更大一點的,往裏面塞滿了雪糕冷飲以及……榴蓮冰皮月餅。
還搬了個買東西送的微波爐過來,說是大家早上可以加熱早餐,中午可以加熱午飯。
大家:“……”你是會過日子的。
這會兒她從冷藏格裏拿出一個已經化好凍的,問趙清岩:“能不能吃榴蓮?可好吃了,特別甜,特別香。”
趙清岩倒是能吃,可是現在……
他清清嗓子:“我等備課結束再吃,可以麽?”
省得熏着人吧。
盛明月哦了聲,轉身去給他倒水,用半杯熱水,摻半杯冰水,混合成微溫的溫水,然後遞給他。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吊帶裙,外頭套着一件薄薄的白襯衫,頭發用油畫絲巾紮成辮子別在腦後,脖頸上金色的小老虎懷裏抱着一顆色澤濃郁且尺寸碩大的金色珍珠球,頭圓乎乎的,藍色寶石鑲嵌的眼睛閃閃發光,看上去呆萌憨厚,存在感十足。
随着她的靠近,一陣輕盈的花香同時襲來,趙清岩的呼吸瞬間一滞。
明明這花香淡淡的,一點都不濃烈,可是他的鼻腔裏卻頃刻之間只剩下這一種柔和且清幽的味道。
他甚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顆金燦燦的金珠,又迅速将視線從她霜雪似的皮膚上別開,像是被火光灼了一下似的。
“給你水。”盛明月把一次性水杯遞給他,又問虞畫,“畫姐,下午茶是現在吃還是現在吃?”
虞畫剛想回答,就發覺她話不對勁,忍不住一頓:“……好家夥,一句話你還挖坑,還是等備完課再吃吧,還有十幾分鐘就三點了。”
盛明月努努嘴,看一眼桌上的東西,有點不甘心。
趙清岩倒是被她這樣逗得忍不住翹起嘴角。
“那個……”虞畫看他一眼,好奇,“明月的朋友是吧,怎麽稱呼啊?貴姓?”
“免貴姓趙,趙清岩,清水岩石的清岩。”趙清岩忙應道,又禮貌地問她姓名。
互通姓名之後,虞畫才想起盛明月說過,她朋友是一附院胸外科的,便問他認不認識檢驗科的某某某,說以前也是他們教研室的,後來才轉去做檢驗,已經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借着共同認識的同事,趙清岩跟她聊起來,氣氛很快從陌生拘謹變得融洽。
盛明月實在忍不住,從袋子裏拿出一根鹽味雞肉串,啊嗚一口咬下一塊。
食物的香味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忍不住轉頭看她,她眨眨眼:“你們也想吃嗎?早說啊,來來來,一起分享。”
她大方地把烤串分給大家,趙清岩這時忍不住勸了句:“你少吃點,萬一又牙疼……”
“不可能,上次牙疼是被智齒踹的,它已經被拔了。”盛明月信誓旦旦,熱情勸吃,準備用吃的堵住他的嘴。
于是在備課會議開始前十幾分鐘,他們在辦公室分享起烤串來,氣氛一時間十分輕松。
三點剛到,陳雪就過來叫他們了:“各位老師,開會啦,歐主任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盛明月的手機就響了,是外賣小哥送飲料過來,她讓陳雪下樓幫忙取一下。
陳雪應了聲是,好奇地多看一眼趙清岩,因為他眼熟,是楊峰車禍住院的時候見過的醫生。
集體備課無非是趙清岩跟盛明月和她的同事們講一下現在的臨床現狀,主要是和呼吸系統有關的病例。
從臨床病例入手,圍繞解剖基礎、臨床表現和手術方案三大重點內容去講述,重點要講的,是各種呼吸系統常見病的治療方式,傳統胸外手術、現代微創手術等治療手段的異同優缺,以及手術預後,趙清岩為了講好這些內容,還特地整理了一份新的PPT,內容非常詳實,裏頭還有盛明月很感興趣的手術機器人。
于是她圍繞使用手術機器人的那個病例問了許多問題,趙清岩都一一詳細解答了。
講完以後她忽然問了句:“拍照的拍了沒?”
這是發公衆號要用的配圖,負責的同事回答道:“拍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盛明月立刻把腳邊的袋子提上了辦公桌,扯開袋子,一股鹵味特有的香味就開始輕輕飄出來。
“邊吃邊聽呗,一會兒奶茶都喝完了,拿什麽解辣。”她一臉理直氣壯,“歇歇,讓趙清岩歇歇。”
趙清岩嘴角一抽:“……謝謝五、盛老師。”
環視一下衆人,居然人人臉上都是一副淡定的表情,似乎對盛明月這種操作很适應。
盛明月在自己旁邊給他留了張椅子,拍了下桌面,招呼他:“快來坐。”
“……該有幾張PPT就講完了,你們先……吃。”他略微有些無語地回答道。
可真有你們的,開會呢,啃鴨脖,像話嗎?!
老趙:真是不像話!怎麽可以在辦公室吃東西!
小五:?還沒當領導呢,就已經是領導嘴臉了,啧。
老趙:???
小五:總愛說單位是我家,怎麽,我在我家還不讓吃啊?
老趙:……
小五:沒躺着吃已經很克制了!
老趙:更過分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