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二合一)

第三十一章(二合一)

“真的啊?大家都喜歡麽,早知道我多紮幾束了,筆那麽便宜!”

當趙清岩告訴盛明月同事們很喜歡她送給他的筆花,争相拍照留念時,盛明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不用,一束就夠了。”趙清岩聞言立刻阻止,理由是,“什麽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多了就沒人喜歡了。”

說得好像真的一樣,可是盛明月又不傻,當然聽得出他的不願意。

忍不住在心裏暗自好笑。

故意一本正經地杠他的話:“不是啊,錢就不是,錢越多越讓人喜歡。”

趙清岩一噎,片刻後反駁:“越南盾也可以?”

盛明月嘴角一抽:“那不行。”

“那就換津巴布韋幣。”趙清岩繼續道。

盛明月一拍桌子,餐桌上的碗碟跳起來:“我只說了一句,你堵我兩句,這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活膩了!

趙清岩憋住笑,低下頭認錯:“對不起,一會兒我自罰兩碗湯。”

盛明月沒忍住,眼睛一彎,哈哈哈地笑出聲來。

趙清岩擡眼,看着對面花枝亂顫的年輕女郎,眉眼間笑意盈盈,豔若桃李,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

一時便也跟着高興起來,笑眯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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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盛明月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笑,笑眯眯地回看着他。

明知故問:“你在看什麽呀?”

趙清岩一愣,心裏湧起被抓包的心虛,有些發窘地移開眼,視線落到面前的湯鍋裏。

“……看湯怎麽還沒煮好。”

這是韓敏給他推薦的一家雲南菜館,說是絕對正宗,于是他便請盛明月來這裏吃飯。

真的很正宗,菌湯鍋沒煮好的時候,筷子和勺子都不給他們拿,主打一個怕客人自己作大死見小人。

盛明月聞言忍不住撇嘴,鄙視地看他一眼。

她能感覺到趙清岩看她的目光和以前不一樣了,多了點什麽別的東西,這種變化是最近才出現的,而他在努力掩飾這種變化。

盛明月也不敢現在就戳穿,生怕給他來個揠苗助長,于是只好在心裏吐槽他是膽小鬼。

“嘀嘀嘀——”

桌上的計時器響了,表示湯鍋已經煮夠時間,服務員送來碗筷湯勺,順便收走計時器。

趙清岩把碗筷都燙過一遍,然後給她打了一碗湯。

湯是雜菌雞湯,湯色是很漂亮的金黃色,散發着鮮美的香味。

趙清岩特地給她撈的都是雞腿的部分,一口下去肉特別嫩,菌菇的鮮又放大了它的香,盛明月吃一塊肉,又喝口湯,連連點頭。

誇了句:“好吃的,很鮮甜,雞也新鮮,雞有雞味。”

這簡直是容城人對一只雞最大的褒獎。

趙清岩笑道:“那你多吃點。”

盛明月擡頭,眼睛一轉:“剛才誰說的要自罰兩碗湯的?快喝!”

趙清岩哭笑不得,認命地點點頭:“這就喝。”

“然後其他菜全是我的。”盛明月開玩笑,看向服務員送上來的幾盤炒菜。

幹巴菌炒青椒,幹椒炒鮮牛肝菌,鄧諾火腿燴鮮青頭菌,幹巴菌炒飯,這一桌就是全菌宴。

“要是不夠,再給你加菜。”趙清岩喝着湯,笑眯眯地接她的話。

盛明月就很好奇:“你們評優不會只有一個證書吧,有沒有獎金?”

趙清岩點點頭,她接着問:“多少?”

趙清岩老老實實:“八百。”

頓了頓,怕她對八百塊沒什麽概念,補充道:“夠這頓飯錢,還多一點。”

盛明月扒了一口據說是炒飯屆天花板的幹巴菌炒飯,被香了一跟頭,然後震驚:“這頓飯居然不貴?”

趙清岩語氣頓了頓,點點頭:“我也沒有想到價格還不錯。”

主要是在他的認知裏,因為遠離原産地,所以野生菌價格都是很高的,這麽一桌下來竟然沒到八百,他也有點驚訝。

盛明月立刻看了眼桌角上貼的二維碼,上面有餐廳名字,“明天和爸爸再來吃一次。”

“你來不來?”她問得特別自然,好像趙清岩和她爸一起吃飯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趙清岩眼睛一下,心頭咚咚快速跳了好幾下,然後遺憾地搖搖頭:“我明天值班。”

啊這……

盛五小姐銳評:“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趙清岩:“!!!”

怎麽回事!好好一個大小姐,講話怎麽這麽不講究!!!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明月,手裏拿着筷子,頓在當場,一副懷疑人生的模樣。

盛明月看着他,頭一歪,露出狡黠的笑意:“怎麽,被吓到了?我不止會說這句呢,我還會罵……”

趙清岩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聲截住她沒說完的話:“好好好,知道你會了,可以了可以了。”

盛明月抿住嘴角,只剩一個上翹的弧度,眼睛還微微彎了一下,看上去特別乖巧。

是趙清岩從來沒在她臉上見過的那種乖巧。

他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學會說……這些話的?”

“聽人說了就會了呀。”盛明月笑眯眯地回答,語氣慢條斯理的,“恒哥就會說,他跟人打架的時候就會這樣放狠話,你特……”

趙清岩眼神忽然緊張,她立刻就停了下來,哈哈笑了兩聲,繼續道:“被我聽到了,我就會了呀,我一直都會,只不過不說而已,爸爸特別生氣,罵人的時候也會這麽說,生氣的時候這樣宣洩情緒不是常見的麽?”

“……是常見。”趙清岩還是那副懷疑人生的表情,“但我以為你不會,不太……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他總覺得盛明月這樣家教很好的千金小姐,都應該是優雅的,斯文的,不會說這種粗俗的話。

可是盛明月卻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我什麽身份?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我在烏克蘭旅行的時候,有一次特別倒黴,遇到了搶劫的,被搶走了包,包裏有我的護照身份證和銀/行/卡,還有不少現金,我當時怕得要死,甚至都在想,只要能活着回家,讓我給什麽都行,包括我的身體。”

趙清岩一愣,怔怔地看着她,眼前是她平靜的表情,心裏卻忍不住狠狠一揪。

脫口就問:“那你沒事吧?”

“那個搶劫犯還算講道義,只搶了包,還有我的戒指和項鏈,都沒要我的手機。”盛明月笑笑,語氣雲淡風輕,“所以我逃開以後,立刻去找到大使館求助。”

她告訴趙清岩,得虧是她在國外旅行時都習慣打扮得非常普通,除非要去必要的場合,否則都不化妝也不佩戴貴重首飾,而且當時她還在路邊啃面包,對方看不出她有錢,不然最後會怎麽樣還真說不好。

她說得很輕松,但趙清岩卻從這只言片語裏聽出了當時如何情況緊急,驚心動魄,只要稍稍有那麽一點差池,她就面臨生命危險。

他沉默許久,說了句:“命才是最重要的。”

盛明月笑笑:“爸爸派直升機去接我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罵那個搶劫犯,用中文罵完用英文罵,你知道的,只有這樣才能發洩我內心的恐懼,那個時候我就很慶幸,我還能有詞彙去痛罵對方,而不是只能蜷縮在座椅上瑟瑟發抖。”

趙清岩瞬間啞然,他發現盛明月真的太會講故事了,分分鐘拔高立意,講髒話罵人是不好的啊,居然被她升華到這個地步。

真是離大譜。

他好不容易才堅持住自己的立場:“……情況不一樣,現在可不危險。”

盛明月笑眯眯地嗯嗯兩聲:“可是我現在沒有罵髒話啊,剛才只不過是話糙了點而已。”

誰還沒說過幾句跟屎尿屁有關的話啊!

“……可是現在在吃飯。”趙清岩無語,問她,“你讀書的時候,是不是在辯論隊的?”

盛明月一臉驚訝:“你怎麽知道?”

随後又有點不好意思,腼腆道:“其實沒怎麽上過場,才待了一年,覺得新鮮感過了,就退了。”

趙清岩:“……”難怪口才這麽好:)

他無語了一會兒,又覺得這件事挺有趣,嘴角一翹就笑起來了。

一邊喝湯,一邊慢悠悠地對盛明月說:“突然間覺得五小姐接地氣很多。”

盛明月眨眨眼:“我什麽時候沒接地氣呢?”

趙清岩被她問得一愣,捧着碗認真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狹隘。

“沒有。”他搖搖頭,眼睛忽然閃了一下,微光瞬間又斂入眼底,“是我的問題,是我以為你沒有接地氣。”

可是實際上,從甫一見面,她向趙恒抱怨熬夜到三點結果做出來的實驗結果不如人意時,他就該知道,她是在和他一樣的世界裏,腳踏實地的生活着。

這個認知帶給他另一種堪稱瘋狂的妄念,讓他在看向盛明月時,目光裏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熱切。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如果對方離你很遠,連見一面都難如登天時,你便會認清彼此之間的遙遠距離,将這份心動埋進心底。

可是如果對方出現在你面前,你們可以同桌吃飯相談甚歡,這種距離就會被拉近,你會覺得你們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你所有的念想都會有實現的一天。

人們将之稱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趙清岩聽見自己內心有一道貪婪的聲音在說,你看,你們是一樣的,那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他剛想點頭,就猛地反應過來,如果他和盛明月在一起,盛先生會怎麽看他,院長和英媽會怎麽看他,他們會不會覺得他心懷叵測存心觊觎,趙恒會不會覺得他是利用了他去認識盛明月?

盛家太富有了,富有到所有人都知道,盛明月本身就意味着財富、權力和地位,那她呢,會不會覺得他是故意接近她,對她居心不良?

感情告訴他,你應該去勇敢追求這一刻的心動,人活一世,總要為了愛情去沖動一次。

可是理智告訴他,你還承擔不起可能的代價,人生在世,本來就不可能事事如意,你們差距太大了,齊大非偶。

這種沖突簡直就像是大腦在左右互搏,讓趙清岩的心一下就涼了下去,瞬間變得冷靜。

盛明月一邊啃着雞翅,一邊饒有興致地打量對面的人。

他好有趣喲,看似在認真喝湯,實際上在胡思亂想,原來人的眼睛真的會說話诶。

盛明月越看越覺得趙清岩有意思,要不是關系還不到位,她一定要問問他在想什麽。

而現在她卻只能問一句:“你怎麽光喝湯啊,不吃菜麽?”

趙清岩被她的聲音拉回神智,眨了一下眼,笑笑:“……吃的。”

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盛明月更好奇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在想什麽?”

趙清岩一愣,擡眼對上她好奇又關切的目光,驀的回憶起很多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這樣好懂。

他忽然從心底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來。

這種愧疚讓他忍不住低頭躲避她的目光,甚至還編了個謊話:“沒什麽,就是在想……周日的事,對了,我和宋先生約好,周日去中天司法物證鑒定中心做鑒定,我查了一下地址,是在省醫那邊。”

盛明月:“……”

好家夥,要不是她一直盯着他看,還真就信了他這話,九真一假,簡直是撒謊的最高境界。

不行,她得重新考慮這個人選,不然以後他要是騙了她什麽,她豈不是很難分辨?

盛明月眯了眯眼,哦了聲:“做完應該還要一周才能出結果吧,到時候都月底了。”

頓了頓,她又問:“中元節你準備怎麽過?”

趙清岩一愣,倏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這個節、我就不過了吧?”

他一個大活人,過什麽中元節啊!

難道說……是她已經知道自己想對她圖謀不軌,所以在暗示他別打這種主意?

趙清岩心不由得一慌,夾菜的手一偏,戳到了桌面。

盛明月也反應了過來,哎呀一聲,很不好意思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問錯了,我是想問你七夕怎麽過,結果想到了中元節要去看媽媽。”

一下就嘴瓢說禿嚕了,沒想到竟然還吓着他了。

趙清岩:“……”真的假的啊?

“真的,我發誓,我沒騙你,就是說錯了!”

趙清岩一邊用紙擦筷子,一邊聽盛明月信誓旦旦地保證,慌亂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

他甚至跟自己說,管它呢,反正她說不是,那就不是。

于是他點點頭,溫和地應了聲好。

盛明月松口氣,接着問:“你準備七夕節怎麽過?”

趙清岩眨眨眼,陷入思索,眉頭擰了起來。

盛明月:“……”我真是替你着急!

想了好半晌,他才開口:“不是我值班,那就跟平時一樣過吧。”

“……是麽?跟平時一樣,你确定?”盛明月追問道,睜着一雙烏潤的水眸盯着他。

趙清岩剛想點頭,就見她的目光裏似乎隐含着譴責。

啊這……

是不是哪裏不對?

他愣了一下,定定神,馬上改口:“五小姐那天有約嗎?若是沒有,我請你吃飯?聽說翠湖公園那邊還有七夕燈展,帶啾啾一起去看看?”

這是他第一次當面向盛明月發出邀約,可以直接看到她的臉色和态度,因此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跳一直在加速。

話音落地,他的心率也猛飚至有史以來最高,仿佛再過一秒,只要一秒,劇烈跳動的心髒就會穿破骨骼和胸腔,跳出衣服之外。

盛明月從他緊縮的瞳孔裏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可是她偏不肯如他意,學他剛才的樣子沉默下來,眨眨眼,做思考狀。

趙清岩于是愈發緊張起來。

甚至很快就生出退縮的情緒,準備要改口:“其實……”

“行吧。”盛明月把嘴巴裏的炒飯咽下去,點點頭,不逗他了,“不過盛啾啾很愛湊熱鬧,去到人多的地方萬一玩起來,我可牽不住它,看好它的任務就交給你?”

驚喜來得有點突然,趙清岩愣了一下,旋即回過神,立刻滿口答應:“當然,我一定會牽好它。”

說完忍不住嘴角一翹,放松地笑起來,微蹙的眉頭松開,連局促和緊張都一掃而空。

盛明月看他一眼,心裏暗自笑話他呆。

其實他們都在拿盛啾啾當借口,可是她知道他是拿貓做遮掩,他卻好像并沒有看出她是故意的。

她倒要看看,這人發現真相的那一刻,臉上到底會有多精彩。

嘿嘿,有意思,好玩,真好玩。

促狹心起的盛五小姐心情非常愉悅,甚至主動對趙清岩抛出橄榄枝:“你周日去做鑒定,是上午還是下午?”

“上午。”趙清岩回答道,“只不過不确定要花多少時間在鑒定中心那裏。”

盛明月笑道:“不會很久的,就是取些檢材,紮點手指血,剪些指甲這樣,很快的。”

趙清岩好奇:“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有認識的人家做過親子鑒定。”盛明月想了想,自誇道,“而且我是個很善于使用網絡搜索的人。”

趙清岩聞言,忍俊不禁地點點頭。

吃完飯,盛明月笑眯眯地看着趙清岩結賬,問旁邊的服務員要了張餐廳宣傳的小卡片。

然後倆人慢慢悠悠地走着去取車,月光和燈光已經混合在一起,從頭頂籠罩下來,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盛明月問他:“做完鑒定,你和不和宋家人一起吃飯?”

趙清岩聞言心裏一動,搖搖頭:“應該不會,不熟。”

應得非常快,語氣也非常堅定,和剛才吃飯時遲鈍的反應判若兩人。

盛明月憋不住有些想笑,覺得可能當時他的腦子被那鍋香噴噴的雞湯香迷糊了。

“那……要不要一起去露營啊?”她在腦海裏飛快盤算,“我約了沈嫒家兩口子,你也一起?傍晚就回來了。”

其實沒有,不過沒關系,現約也行。

趙清岩原本的打算,是趁周末不上班,翻譯一篇新的文獻,晚上再去逛逛超市,買些下周的菜。

可聽了盛明月的邀請,他立刻就改變主意,覺得翻譯文獻睡前也可以做,至于逛超市買菜,改天下班順路去一趟就可以了。

于是他應了聲好,問道:“有需要我幫忙的麽,比如食材方面?”

盛明月搖搖頭:“不用,香姐會幫忙的。”

從餐廳門口走到泊車處,只有很短的一段路,即便他們已經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磨蹭再磨蹭,也還是走完了這段路,耗時五分鐘左右。

趙清岩在表彰大會那天收到一紮筆花的事被同事們議論了好幾天,照片從同科室的同事那裏流傳出去,最後竟然被傳到了網上。

他睡前看手機,竟然刷到一張很像自己的花的圖,剛想感嘆原來有人和盛明月一個想法,看來筆是醫生的重要財産這個事已經成為普遍共識了……

結果就發現,發微博的網友是同單位的同事。

趙清岩:“……”我就知道這種奇思妙想不是誰都有的,哼哼。

第二天到辦公室,他想把花拆了,畢竟這可是筆,萬一哪個過路的手癢給抽了一支,其他人就會有樣學樣,很快就會薅禿,參考過年時金桔樹上挂的紅包。

“別啊,再擺兩天,還沒到醫師節呢!”何霁川阻止他道。

并且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不會有人偷他的筆。

說實話,趙清岩不太信這種話,插在他白大褂口袋裏的都能丢,更何況一整紮筆花,看看,多誘人,跟小兒懷金招搖過市有什麽區別。

但護長說:“先留着,明天切蛋糕,我們再拍一張,好發公衆號。”

大管家發話,趙清岩的表情立刻不同:“……好。”

盛明月知道這個後續,免不了又笑一場,但她作為同行,也很理解筆的重要性,幹脆又叫跑腿小哥給趙清岩送了一紮。

說是:【香姐紮的。】

一起送過來的還有香姐做的曲奇餅幹。

有意思的是,這次送東西過來的跑腿小哥還是上次那個,他見到趙清岩,忍不住好奇地問:“醫生,你們這行……現在都流行這樣追人了?”

趙清岩:“……”

周六是醫師節,趙清岩跟着韓主任,和幾位單位領導,去探望已經八十高齡,還奮戰在臨床一線的胸外科專家季延齡老教授。

七八年前趙清岩剛上臨床時,季教授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還每周做幾臺手術,當時他還跟過好幾臺,每次都要問許多問題。

直到三年前,季教授因心髒問題做了一次冠狀動脈搭橋手術,好了後不能再勞累,這才從手術臺上徹底退下來,但也不肯休息,仍然堅持要每周出兩天的門診。

“我沒什麽本事,做飯不會做,文章不會寫,只有看病還會一點,能多做點事,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痕跡,就很好了。”

他是研究食管和縱膈疾病的專家,一生救治過的病人數以萬計,說起自己的一生,卻謙虛的認為自己只有這一點點還算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趙清岩有幸得過他的指導,也跟過他的門診,雖然次數都很少,但也足夠他反複琢磨思考了。

沒想到的是,老人家還記得他,寒暄完以後親切的問起他現在學習得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不懂的,還說:“哎喲,我沒見過問題多成這樣的,十萬個為什麽轉世一樣。”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趙清岩有些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

他還真有問題想問,既然您主動,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同行的幾位領導還要去探望其他人,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韓主任和趙清岩倒是被季教授留了下來,一直聊到吃晚飯。

吃飯的時候老爺子笑眯眯地說起和專業無關的話題,講他不婚主義的大孫女都四十多歲了,他兒媳婦還是在催她結婚,勸她不要催了,孩子都這個歲數了,有的人都死老公了她也不肯聽。

又問趙清岩:“小趙結婚沒有,有沒有人催你結婚啊?”

趙清岩猶豫了一下,看一眼他老師,回答道:“老師催我。”

韓主任夾一顆花生米,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道:“你跟人家能一樣麽,你要是也有家裏人,我都懶得催你,可你沒有啊,不讨老婆生孩子,你有家嗎?要是哪天你出什麽事,連接收你遺産都沒人!”

趙清岩:“???”

他以為他老師會說沒人簽字手術,結果他直接說遺産???

您能不能想我點好的:)

轉而他又想到宋家人,想杠一句他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可想想還不确定宋家是不是他親戚,于是只好作罷。

倒是能确定另一件事。

“我努力,但不一定能成。”他老實地回答道。

韓主任呵一聲,對季教授數落他:“您看看,都這個時候了還敷衍我呢,不一定能成?您說要是他想,怎麽可能找不着?”

季教授笑眯眯地嗯嗯兩聲,卻對趙清岩道:“小趙加油,要是不想結婚,你拖到四十歲,他就不催了,催不動了。”

這可是他從大孫女那裏學來噠!

趙清岩:“……”

這頓飯吃得他好幾次都忍不住發笑,韓主任罵他不談戀愛不結婚,季教授在一旁撺掇他要堅持自我要反抗,兩個老頑童隔空鬥法還怪有趣。

從季家出來,已經是月上中天,回到家就更晚了,他還要打掃家裏的衛生,洗漱,臨睡前不忘處理些工作。

看手機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時間都過了午夜十二點。

打開手機就看到盛明月發過來的消息。

第一條是晚上九點多發的:【你吃不吃紅豆包呀?[轉圈.jpg]】

第二條是十點多發的:【吃不吃紅豆包?[委屈.jpg]】

第三條是十一點多發的:【最後問一次,你吃不吃紅豆包!!![給你臉了是吧.jpg]】

三條信息,不同的語氣和表情包,完美的表現出盛五小姐情緒逐漸走向暴躁的全過程。

趙清岩一時間各種情緒齊齊上頭。既吓了一激靈,媽耶他真是飄了大小姐的信息也敢不秒回了;又覺得愧疚,她連發三條信息他都沒及時看到,肯定要不高興了;但是又詭異地有點想笑,他腦補了一下盛明月生氣罵人的樣子,竟覺得很是可愛。

哦,腦補的是十幾年前才十二三歲的盛明月小朋友。

至于現在這位麽……

他立刻回複信息:【吃的,謝謝五小姐。】

趙清岩:【很抱歉,今天回家晚了點,打掃家裏衛生和洗漱後去處理了些工作,所以現在才看到你的信息。】

趙清岩:【[瘋狂道歉.jpg]】

發完以後沒敢等盛明月的回複,他以為都這麽晚了,她也該睡美容覺了才對。

可沒想到,對面居然秒回複:【好你個趙清岩,我看你是活膩了,這麽晚才回我信息!還想吃紅豆包?吃自己去吧!】

盛明月:【[煩死了.jpg][莫挨老子.jpg]】

趙清岩:“……”

雖然不太好,但他得承認,确實有點想笑。

不過他不可能讓盛明月知道這一點,那會死得很慘。

便只好老老實實繼續道歉,并且許諾:【只要我看到,一定第一個回複你的信息。】

趙清岩:【除了在忙正事,比如工作,我不想被患者投訴我上班時間玩手機,您能理解嗎[拜托]】

發完想了想,怕盛明月感覺不到他的誠意,于是連發兩個磕頭的表情包過去。

盛明月躺在被窩裏,和盛啾啾頭靠頭一起看手機,屏幕上兩個小人在使勁磕頭,頭頂上[給您磕頭]四個字閃着五光十色的光。

盛明月嘴角一抽:“……”這也太土了!

大貓盛啾啾沒見過世面,見到眼前有會動的東西,而且是彩色的,立刻很感興趣,湊過去一口咬住盛明月的手機,被她一巴掌推開。

盛明月很生氣,直接就把趙清岩晾那兒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香姐給她打包要帶去露營的東西,問她紅豆包是蒸了帶去還是去了再蒸,這才想起還沒告訴趙清岩露營地址。

而且睡了一覺也不氣了,忙打開手機甩過去一個地址,順便問他跟宋家的人去做鑒定沒有。

看到信息時趙清岩正在鑒定中心的取樣室裏,旁邊就坐着宋致和宋雲今夫妻倆。

他已經取好樣,現在輪到宋雲今。

他們前幾天已經和宋致的妹妹來過一趟,流程都很熟悉,他跟醫生說這份要做加急,到時候兩份報告一起拿。

說完後扭頭看向趙清岩,問他:“待會兒方便一起吃飯麽?”

趙清岩聽到手機響,低頭看見是盛明月發過來的露營地址,一邊回複她信息,一邊回答宋致道:“不了,今天已經和朋友約好。”

說完就見宋雲今朝自己看過來,眼神有些委屈,抿着嘴唇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趙清岩和她沒什麽接觸,不了解她的為人品性,也沒打算過多來往,但他今天心情不錯,于是也願意和他們好好說話。

遂解釋道:“是早就約好了的,下次吧,下次有機會我做東,請兩位吃飯。”

宋雲今聽了朝他笑笑,點點頭,看樣子情緒好了起來,而宋致也笑笑,神情有些悵然。

畢竟成年人都知道,下次就是沒有下次。

小五:請速速将我的微信置頂,謝謝合作。

老趙:好的,沒問題,這邊再給您定制一個專屬背景,您看需要嗎?

小五:是只有我有,還是大家都有?

老趙:這個您放心,這邊是專屬定制,獨一無二的。

小五:那可以。

多天以後。

小五:我要投訴你!說好的我的是獨一無二的,怎麽還有兩個置頂啊!

老趙:您稍等,這邊查詢一下……是這樣的,我們當時說的是聊天背景是獨一無二的,不是置頂……

小五:其實我是來暗訪的,你話術水平不行,扣工資。

老趙:?玩個play你還加入懲罰機制,合理嗎?

小五:合理啊,沒有懲罰,你怎麽會來讨好我捏。

老趙:……果然資本家去了哪裏都是資本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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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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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