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合一)
第三十二章(三合一)
趙清岩倒不是很在意宋致和宋雲今怎麽想,從采樣室出來以後,他和他們一起往鑒定中心門口走。
宋雲今忍不住,小心地問道:“……你、你是跟盛小姐約好的麽?”
趙清岩聞言有些驚訝,立刻轉頭向她看過去。
宋雲今卻往宋致那邊縮了一下,怕他怪自己多事。
“你知道她?”趙清岩倒是只覺得好奇,按理說他們來找人,接觸到的應該是盛先生的人,怎麽宋雲今卻知道盛明月?
見他沒有生氣,宋雲今松口氣,又怕他誤會自己打聽他私事,忙解釋道:“我們來的時候就見過盛小姐了。”
趙清岩一愣:“不是見的盛先生麽?”
宋雲今搖搖頭:“盛先生很忙,沒空見我們,當時我們在良月福利院,見到了趙院長和他太太,還有盛小姐。”
她想起那天在福利院辦公室見到的那位白衣紅裙的年輕女郎,那麽年輕,一頭栗色的長卷發妩媚動人,臉上神色也言笑晏晏,态度也很親切,但她就是品出了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疏離感。
宋雲今當時想不通,為什麽盛小姐會親自關心這件事,他們之前就打聽過,盛小姐其實并不負責福利院的事務。
現在她明白了,原因在趙清岩身上。
她看一眼趙清岩漂亮的臉蛋兒,覺得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盛小姐很關心這件事,與其說是盛董派人去查的,不如說是盛小姐授意。”宋雲今一面在心裏震驚,一面告訴趙清岩實情,“我覺得如果不是盛小姐這麽關心,他們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內查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盛邺關心這件事,但又沒那麽關心,只是吩咐助理去辦,到時候将結果交給趙院長,然後跟他說一聲就可以了,連規定時限都沒說。
如果不是盛明月也打電話來問,那幫人未必動作會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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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盛氏的人誰不知道,惹了盛邺可能還沒關系,但不能惹盛明月,老話說打了小的要來老的,她可能還沒怎麽樣呢,盛邺就要出手對付你了。
不過也正常,誰家在只有一個親生孩子的情況下,這個孩子不是寶貝呢?
趙清岩不知其中關竅,聞言只點頭笑道:“她是個很熱心腸的人。”
不愧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就問他在福利院能不能吃飽的人。
宋雲今看到他臉上露出的柔和笑意,愈發肯定自己心裏的猜測,本着跟他打好關系的想法,她立馬點頭附和道:“是呢,感覺到了,她很好心。”
至于怎麽好心,啊這……對不起,她不了解對方,說不上來的。
但顯然趙清岩并不介意,聽聞她也覺得盛明月很好,便露出贊同的笑臉來,道:“要不是她當時好心,我應該是沒有機會進良月福利院的。”
宋致和宋雲今之前只知道趙清岩是從容城福利院去了良月福利院,現在問了才知道這裏面竟然還有盛明月的原因。
于是宋雲今對盛明月的印象立刻就變好起來,連誇獎都比剛才更加真心實意:“下次如果有機會再見面,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趙清岩笑笑:“也許。”
他可不敢把話說死,誰知道盛明月和他們會不會再見面,畢竟是毫無關系的人,多少人見一面就是一生的。
宋雲今發現聊盛小姐的時候趙清岩整個人都溫和許多,也願意搭理他們,一下就抓住了重點,跟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盛明月。
趙清岩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但他并不介意,能叫宋家人知道盛明月有多好沒有什麽壞處,不管他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但也沒能聊多久,他們很快就走出了鑒定中心的大門,趙清岩同他們說了句:“鑒定結果出了我們再聯絡。”
道了聲別,鑽進車裏,利利落落地開車走人,連車屁股都透着一股迫不及待。
宋雲今看着車子的影子嘆口氣,然後轉頭抓住丈夫的胳膊,壓低聲音跟他說:“我發現一個大秘密!”
宋致很好奇地把耳朵湊過去:“是什麽?”
“我覺得我……趙醫生,跟盛小姐有一些超越普通朋友的關系!”她很嚴謹地措辭回答道。
宋致:“……”就這?我又不瞎,要你說:)
趙清岩不知自己和盛明月的關系已經被宋致和宋雲今誤會,一路驅車馬不停蹄地從穿過市區,再上高速,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去到盛明月給的露營地址。
月亮灣露營公園在筆架山下,毗鄰容江支流,背山面水,風景優美,原來是一個度假村,後來度假村經營不善,就改做露營公園,這兩年露營成了一項時髦活動,這裏人氣就旺起來。
盛明月找的地方很靠近水邊,跟趙清岩說是一輛藍色的SUV,恰巧那一片停着的車裏就一輛藍色的,他一眼就能找到目标。
他提着保溫袋走過去,正在跟盛啾啾玩逗貓棒的盛明月見他來了,立刻沖他揮揮手:“怎麽還帶了東西?這都夠多吃的了。”
“做了點點心給你……和大家嘗嘗。”他笑着應道,伸手揉揉湊過來的貓頭。
“點心?你做的?”盛明月驚訝,這人還有這手藝?
趙清岩點點頭,“前天下夜班做的。”
“是什麽?”盛明月見他說是,頓時好奇起來。
趙清岩應道:“蛋黃酥和玉露霜。”
蛋黃酥常吃,可是,“玉露霜是什麽?怎麽聽着跟西瓜霜有異曲同工的意思?”
趙清岩也覺得驚訝,解釋道:“最早版本的玉露霜是明代王大綸《嬰童類萃》裏面的,用天花粉和綠豆粉,加了薄荷、貝母和桔梗之類的中藥,做成粉霜用來清肺化痰止嗽,後來到清代,去掉幾位藥,糖的比例加大了,蒸好以後還要印模,這才變成了糕點。”
盛明月剛才的猜測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醫者本能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典故,加了薄荷,是不是會清清涼涼的?還有綠豆,那倒很适合現在的天氣,正好解暑。”
趙清岩笑起來,擡眼見沈嫒的丈夫黃康樂沖這邊揮手,便沖他點點頭。
走近了趙清岩才看清沈嫒在切西瓜,帳篷底下擺放着露營桌椅,一旁還有音響,正淙淙流淌着輕柔的爵士樂,桌上擺滿了吃的喝的,卡式爐上的小鍋裏還在蒸着東西。
“趙醫生上午好。”沈嫒笑眯眯地同趙清岩打了聲招呼。
“都要中午了。”趙清岩笑應道,将手裏的袋子放到桌上。
盛明月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打開他帶來的袋子,從裏面拿出來一盒蛋黃酥,然後是一盒顏色微微黃綠的糕點,最下面竟然還有一盒菜。
“這是玉露霜。”盛明月指指那盒糕點,又指指那盒菜,“這是什麽,排骨?”
“抽杆排骨。”趙清岩解釋,“把排骨中間的骨頭抽了,用薯條代替,然後下油鍋炸,當小吃或者下酒配飲料都不錯。”
黃康樂對這道菜很好奇,追問了趙清岩好幾個問題。
盛明月把蛋黃酥打開,先拿了一個給沈嫒,正準備去拿第二個,手機響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盛明菱,說:“我和你姐夫帶阿懷出來露營,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盛明月想說自己也在露營,話到嘴邊又好奇:“你們在哪裏露營,月亮灣?”
盛明菱剛應了聲是,盛明月就笑起來:“那你們趕緊來吧,我已經在月亮灣了。”
其實盛明菱一家已經到了,盛明月剛挂斷電話沒多久,就見一輛黑色的SUV開過來,一張她熟悉的小孩臉趴在車窗邊,使勁朝她揮手。
遠遠地送過來他的喊聲:“小姨!小姨媽!我在這裏!”
盛明月聽見,忍不住吐槽:“好家夥,這中氣足的,以後他不參加合唱團我都覺得浪費了。”
趙清岩不由得莞爾,看向從車裏爬下來後,跌跌撞撞了兩下,然後飛快向他們跑過來的小男孩。
小朋友年幼,臉上挂着嬰兒肥,長着奶膘的臉,圓圓的眼,笑嘻嘻的樣子天真又開朗。
一邊喊小姨媽,一邊加快速度往他們這邊跑。
盡管他和盛明月并沒有哪裏像的,但趙清岩還是忍不住想起她的小時候,不由得又笑笑,看阿懷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柔和。
“小姨媽,我好想你!”阿懷跳進盛明月懷裏抱住她,嘴甜的開始訴說自己如何如何想念親親小姨媽。
盛明月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抱着他一個勁搓他的臉:“是麽,我也好想你。”
“那你怎麽不來家裏找我玩?”阿懷反問道,覺得她不夠意思。
盛明月眨眨眼,為自己辯解:“我超級忙,每天都要做實驗,還要上班看病人。”
“你不是老師嗎?”小男孩一愣,“老師都放暑假了,我們幼兒園的老師都放假去旅游!你不要騙我,我已經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
看他信誓旦旦一副我可不好騙的樣子,趙清岩他們都忍不住笑起來。
盛明月憋着笑:“我和你們老師不一樣,你們老師只要給你們上課玩游戲就可以了,我還要做實驗、開會、看病人,要做很多事的。”
阿懷懷疑地看着她,半信半疑。
盛明月見趙清岩在笑,立刻指指他:“不信你問他。”
阿懷扭頭看一眼這個陌生的叔叔,更覺得自己上當了:“你們是一起的,他又不認識我,肯定幫你啊!”
“可是他是好人,不騙小孩啊!”盛明月信誓旦旦。
趙清岩聞言,一本正經地配合盛明月,點點頭嗯了聲。
小家夥剛想說什麽,他爸媽到了。
小盛總還是那副爽利的女強人樣,她的丈夫是溫見琛的大堂哥,兄弟倆眉眼間有兩分相似,笑眯眯的,看上去頗為和氣。
可趙清岩不敢覺得能被小盛總看中的男人會是什麽簡單角色,因此打招呼時很謹慎,要盛明月介紹到他了,才客氣地同對方問了聲好。
稱呼也是規規矩矩的小溫總。
盛明菱家的車就停在盛明月的附近,已經把帳篷撐了出來,黃康樂過去幫忙布置桌椅,幾位女士很快就移步到那邊,說要打牌。
盛明月喊趙清岩:“一起去啊?”
趙清岩哭笑不得:“都去打牌,誰做菜,還是說帶的都是熟食?”
“啊這……”盛明月頓時卡殼。
香姐還給她準備了幾塊牛排,讓她到時候直接下鍋煎煎可以吃,沈嫒還帶了做冬陰功湯的食材。
“你去玩吧,我也不會打牌,我來做菜,做好了給你們送過去。”趙清岩見她這樣,不由得又笑起來。
盛明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是叫你來玩,來放松放松的……”
結果她去玩,把他撂這兒當夥夫?總覺得有點不夠厚道。
趙清岩倒不介意:“主要是能吃午飯了,過點不吃可不好,下午還有時間放松。”
一聽他這麽說,盛明月又覺得他說的也對,于是放下了那點愧疚,甩甩手就去打牌。
趙清岩忙問了句:“牛排是不是直接煎,要吃幾分熟?”
“七分熟。”盛明月回頭,笑嘻嘻的,忽然間把手擡過頭頂,歪着腦袋給他比了個心,“謝謝你哦。”
聲音甜滋滋的,本就明媚的臉孔在陽光下更加明亮,像是鍍了一層金光。
趙清岩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住嘴唇,眨眨眼。
但就這樣也沒能把翹起的嘴角壓平。
盛明月見他這麽不好意思,也不好再逗他,笑嘻嘻地轉身跑了。
這邊的帳篷一下就空了下來,只有趙清岩和三方彙聚到一起的食材,除了沈嫒的冬陰功湯和盛明月的牛排,還有盛明菱一家帶來的烤雞和炸雞薯條套餐,據說小朋友就是故意的,明明是想吃垃圾食品,卻跟父母說想出來露營。
趙清岩:“……”現在小孩都這麽精了嗎?
他洗了手,開始處理食材,鍋上蒸的東西早就好了,已經晾得沒那麽燙,他端下來,打開蓋子一看,是一鍋小巧飽滿的包子。
盛明月跑回來拿飲料,看見包子已經從鍋上端下來,上手就拿了一個,從中間一分為二。
一口把一半塞進嘴裏之後,回頭見趙清岩正在拆牛排的包裝,眼睛一轉,伸手把另一半包子遞到他嘴邊。
“啊,張嘴。”
趙清岩一愣,看見餡料飽滿的半邊包子放到嘴邊,濃郁的紅豆香撲鼻而來。
盛明月見他發愣,手往前伸了點,紅豆餡碰到了他的嘴唇。
他下意識地張口,盛明月就把包子送進了他的口中。
收手的時候她的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嘴唇邊緣,恍若未察,還笑着揶揄他:“有些人吶,都不及時回信息的,我居然還給他帶紅豆包,我簡直太好啦!樂山大佛快下來,讓我上去坐!”
趙清岩被紅豆包堵嘴,暫時說不出話來,耳朵卻一下就紅了。
不知道是因為被她揶揄,還是因為她突如其來的這一點親密。
盛明月逗完他就跑了,背影毫無留戀。
趙清岩甚至沒法分辨得清她剛才是有意還是無意,只覺得嘴唇上一片熱燙。
紅豆包在他嘴裏咀嚼了很久才順利吞咽下去,并不算很順滑的豆沙,還保留着紅豆的顆粒感,吃起來豆香十足。
趙清岩覺得,這是從小到大幾十年來,吃到最甜的一次紅豆沙。
盛明月皮一下很開心,主要是她去試探時,趙清岩根本沒有躲的意思,光會紅耳朵,啊,原來調戲良家婦男這麽有意思的嗎!
“打什麽?”她大姐夫溫見善拿着牌,在一旁坐下,“咱們就讓趙醫生一個人做飯,是不是不大地道?”
“鬥地主咯。”盛明菱應了句。
盛明月一邊坐下,一邊拿了塊西瓜,咬一口,然後對她大姐夫道:“我不會做飯,你會嗎?你會你去幫忙,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幹。”
溫見善啊了聲,一本正經地反問:“專業?他不是專業給人開刀的嗎?”
“也專業做飯,我說的。”這人開始強詞奪理了。
沈嫒覺得很好奇,“你怎麽知道趙醫生做飯好吃,吃過啦?”
盛明月撇撇嘴,把那盒玉露霜和抽杆排骨往她那邊推推,“喏,證據。”
排骨雖然已經涼了,可是色澤依舊很好看,香味也還在,一看就是……
“媽媽,我想吃排骨,看起來就很好吃!”阿懷眼睛一亮,喊了起來。
盛明菱帶他去洗手,回來後跟他說:“這是小姨媽的菜,你要問問小姨媽跟不跟你分享哦。”
盛明月:“……”
雖然是在教小孩禮貌,但我怎麽聽着怪怪的?
沈嫒他們已經憋不住笑了。
阿懷是小孩子,大人說的話都當真,于是抱着拳頭跟盛明月央求:“小姨媽,我就吃一塊可不可以?你有好多,分我一塊嘛,我也分你烤雞腿吃。”
盛明月忍不住擡手捂臉:“吃吃吃,別聽你媽胡說,這是做給大家吃的!”
“你做的嗎?”小家夥崇拜的目光看過來。
盛明月嘴角一抽,心說真是讓你失望了,你小姨媽就算出國待了兩年也沒能點亮做飯這個技能。
“是趙叔叔做的。”她扭身指了指十幾步遠之外的另一頂帳篷,“就是那個叔叔。”
小家夥接過一塊抽杆排骨,一口咬下去,哇了聲,崇拜的目光看過去。
只看見一片白煙從鍋上升起,隐隐約約像是有煎牛排的香味傳來。
鍋裏的牛排已經被煎出美拉德反應,香味越來越濃,盛啾啾已經被吸引過來了,眼巴巴地想要扒桌子。
趙清岩連忙哄它:“你再等等,別着急。”
有沒有你的份我還不确定呢,你急也沒用。
盛啾啾急得跳腳,喵喵只叫,趙清岩看着鍋,耳邊是貓叫聲,一時覺得周圍熱鬧得不得了。
忽然間,貓叫聲裏多了聲人扮的:“喵嗚嗚嗚嗚——”
他驚訝地擡眼扭頭去看,看見一張挂着奶膘的小臉,不由得笑起來,說話聲都柔和不少:“阿懷是肚子餓了嗎?”
阿懷手裏還拿着一塊排骨,搖搖頭,笑眯眯地跟他說:“叔叔你做的排骨好吃!”
趙清岩笑起來,對他道了聲謝,拜托他:“可不可以幫我去問問你小姨媽,貓貓能不能吃牛排?”
小家夥點點頭:“可以哦,你等等我哈。”
說完轉身就跑了。
小孩子總是精力十足,跑起來的背影都透着歡快,趙清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阿懷回去沒一會兒,那邊就傳來盛明月扯着嗓子的喊聲:“趙——清——岩——”
趙清岩吓一跳,連忙擡頭去看她,聽到她說:“你把牛排切了,分盛啾啾一兩塊呗!”
他點點頭嗯了聲,又怕她沒看見,于是擡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然後低頭對盛啾啾說:“別着急,晾一下就給你吃。”
盛明月要吃七分熟的,趙清岩怕盛啾啾和阿懷都不能吃夾生的肉,于是切好以後又把他們倆的挑出來,重新回鍋煎一下。
阿懷靠在桌子旁,好奇地問他:“為什麽貓貓的要不一樣呀?”
“這是你和貓貓的。”趙清岩笑眯眯地解釋,把煎好的牛排盛出來晾涼,“你和貓貓都還是小朋友,腸胃不是很堅強,不像爸爸媽媽那樣什麽都好消化,所以要吃熟透的,對身體好。”
阿懷半懂不懂地哦了聲,想起來剛才聽大人說他是醫生,就好奇地問:“趙叔叔,你也是醫生嗎?我小叔叔也是哦。”
“你小叔叔是我同學和同事,我們在一個地方上班。”趙清岩失笑地應道。
小家夥啊了聲,驚訝地往回跑,去跟大人說自己這個驚天大發現。
大人們聽完:“……”
一片沉默過後,都誇他:“寶寶好棒,居然打聽到了這個!”
盛明月回頭,看到趙清岩正一邊喂盛啾啾吃肉,一邊拿着手機打電話,臉上笑吟吟的,似乎心情很不錯。
一時好奇心起,她對阿懷道:“寶,你再去幫我聽聽,你趙叔叔跟誰打電話呢?這麽高興。”
阿懷剛被誇獎,正是信心爆棚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又跑去趙清岩那邊了。
倒是盛明菱他們,都忍不住用揶揄的吃瓜表情看着盛明月。
沈嫒道:“哎喲,這就開始查男朋友崗了?打電話而已,沒必要這麽緊張吧?”
盛明月撇撇嘴:“別瞎說,什麽男朋友,還不是嗷!”
盛明菱咬着塊玉露霜,只覺得滿口都是清清涼涼很解暑的涼氣,再喝口水,冰涼的感覺更舒服醒神了。
她聞言笑道:“還不是呢你就這樣,以後還得了?”
“你別管,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行。”盛明月哼聲,甩了對小王出去。
引起一片啧啧吐槽。
盛明菱雖然對趙清岩還是不特別滿意,但也不得不承認,以盛明月這種“一個能對我言聽計從還有自己思想”且“不是準備忍辱負重所圖甚大”的要求,目前看來确實可能趙清岩更合适。
這邊雖然大聲笑,但說話是小聲說,趙清岩這邊忙着喂貓和接電話,冬陰功湯在爐竈上咕嘟咕嘟地翻滾着,還真聽不清他們都說了什麽。
只見阿懷又跑了回來,在他面前蹲下,托着臉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一臉我有話要跟你說的表情。
趙清岩挂了電話,笑着問他:“阿懷是有事跟我說嗎?”
小孩子不懂掩飾,一張口,就把他小姨媽賣了:“小姨媽讓我問你,你跟誰打電話呢?這麽高興。”
趙清岩一愣,旋即忍不住笑起來。
知道盛明月打聽這事,他不但沒覺得不好,反而有些高興,她要是沒看他,怎麽知道他在打電話?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的,對方只要多看自己一眼,就只有一眼,也會高興得忍不住想笑。
“那你回去幫我告訴你小姨媽。”他笑着,一字一句地對小朋友說,“是病人要帶朋友來看病,讓他留張床。”
“要原話帶給她,好不好?”他怕小朋友記不住,“你跟我念一遍,可不可以?”
阿懷看他一眼,嘆了口氣,點點頭:“好叭。”
他搞不懂這些大人,為什麽有話不能自己說,要他一個小朋友來傳話,很累的哇!
小家夥跟着趙清岩念了兩邊,然後跑回去,氣都沒喘勻,急忙忙拉住盛明月:“小姨媽你快聽我說,我快要忘啦!”
“趙叔叔讓我告訴你,嗯……”他想了想,“說……是病人要帶朋友看病,讓他留張床……呃,為什麽呀?”
盛明菱他們頓時哄堂大笑。
好家夥,一個敢問,一個真的應,你們倆真是夠了!
“走後門住院呗。”盛明月頂着衆人揶揄的目光,一臉淡定地回答他的疑問。
小朋友又問什麽是走後門,這種成人世界裏的規則,他還這麽小,原本不該跟他說太多。
可盛明月轉念一想,這是溫家現在的獨苗苗啊,以他的歲數和父母,只要他以後不過分離譜,或者溫二的孩子特別優秀能壓他一頭,繼承家業是注定的,他必然很早就會接觸到很多東西。
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必須接受。
于是她也懶得粉飾什麽,直接地道:“走後門就是托關系,找熟人幫忙辦事,那個人應該是想去你趙叔叔他們那裏住院,但是又怕沒有床位,因為病人很多,未必輪得到他,所以他就找個和你趙叔叔認識的熟人,托他幫忙,先預定一個位置,方便他接下來看病可以順利。”
“就像上次,你在幼兒園的小朋友想玩你的變形金剛,又因為和你不熟所以不好意思問你,就讓和你關系好的小朋友問你,能不能借給他也玩一會兒那樣。”
小朋友只聽懂後面那個例子,哦哦兩下,不問了。
大人繼續打牌,他抓了一塊排骨,又跑回趙清岩身邊,問他什麽時候吃飯。
趙清岩在切烤雞,聞言就說:“馬上就可以了,等湯好了就可以。”
他笑眯眯地跟小朋友說起冬陰功湯的來歷,小朋友聽得認認真真,一大一小居然也相處很和諧。
盛啾啾吃完了牛肉,肚子飽了,就趴在一旁打瞌睡。
盛明月他們剛打完一局在洗牌,阿懷就跑了回來,高興地問:“你們要吃飯嗎?趙叔叔說可以吃飯了!”
大家一看他,好家夥,嘴角還有點紅,肯定是冬陰功留下的痕跡。
盛明月逗他:“你是不是先吃啦?好喔,不等我們就先偷吃,你太壞了。”
“……不、不是偷吃!”小家夥摳着手指,大聲為自己辯解,“是嘗嘗味道,趙叔叔說不知道放的鹽夠不夠!”
大家哈哈大笑,也就你小孩子信這種話。
牌就這樣被扔下了,大家過來吃午飯,其實時間都過了中午一點,再晚一點就是下午茶了。
大家都很會做人,把趙清岩旁邊的位置留給盛明月,她倒是一臉自在,反而是趙清岩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她一眼,飛快地轉開視線。
過了一小會兒,遞過來一碗湯。
橙紅金燦的冬陰功湯裏包裹着各色食材,大蝦、文蛤、鱿魚、菌菇,還有娃娃菜,一股帶着香料的酸辣鮮香撲鼻而來。
盛明月端起碗喝了口湯,連連點頭:“好喝。”
“小心燙。”趙清岩忍不住說了句,“食道癌警告。”
簡簡單單五個字,讓所有準備喝第一口湯的人都頓住了,吹吹,再吹吹。
盛明月立馬就覺得這人多少有點那個大病,吃飯呢,好好的說這種這麽吓人的病做什麽!
她扭頭送過去一記白眼,趙清岩回給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他說的也沒錯嘛,吃太燙的食物就是對身體不好。
一桌菜實在太豐盛了,幾個人再怎麽努力,最後也還是剩了不少,幸好剩下的都是烤雞、炸雞翅這類幹爽無水方便吃下一頓的,趙清岩用之前裝抽杆排骨的一次性飯盒把它們裝起來,裝了滿滿一盒。
盛明月吃飽了懶得動,托着腮在一旁看他收拾桌子,見他平和的眉眼裏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忍不住問了句:“剩下的菜要怎麽吃啊?”
趙清岩一愣,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用微波爐或者用空氣炸鍋熱一下,或者切些配菜進鍋炒一下,也可以直接扔進去和面條一起煮,不過都不好吃了,你別吃剩菜。”
盛明月點點頭,朝他笑了一下:“那你吃,別浪費糧食。”
趙清岩心裏一動,又轉頭去看她,看到她眼睛裏平和寧靜的笑意,似乎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露營的時候把剩菜帶走,再吃下一頓,不要浪費食物,對于很多普通人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事,在她的家庭裏是不可能的。
趙清岩不用問都知道,她在家吃的每一頓飯菜,食材要足夠新鮮,要營養均衡,要安全無憂,所以剩菜這種東西,是完全不符合要求的。
但她沒有用一種輕飄飄語氣說剩下的都扔了吧不能吃了,趙清岩就覺得很好。
也覺得有些意外。
他能感覺到自己對她的喜歡,因為這件如此普通的小事又多了一點。
“明月,你們喝不喝咖啡?”沈嫒高聲問道。
盛明月立刻答應:“喝!車裏冰箱有雪糕,做阿芙佳朵啊!”
阿芙佳朵是用香草冰淇淋和濃縮咖啡做的,咖啡淋到冰淇淋球上,将冰淇淋慢慢融化,香醇濃厚的咖啡淹沒在奶香濃郁的冰淇淋裏,苦和甜互相滲透,最終達成平衡。
咖啡是沈嫒煮的,用了盛明月帶來的便攜咖啡機,一群人圍在一起,邊喝咖啡邊閑聊,太陽沒那麽曬的時候,又打了一會兒羽毛球。
最後羽毛球掉進水裏被水沖走了,這才不得不停止。
晚上是回城一起吃的烤肉,直到晚上九點,才各自散了。
回來後沒多久,趙清岩就在盛明月的朋友圈裏看到了露營的照片,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幾張照片裏竟然都有他。
他也不太好意思問,于是想了想,點個贊,再把照片一一保存下來。
盛明月看到這個點贊,覺得很懵,不是,大哥,你到底有沒有領會到我的用心良苦哇?!
露營過後大概兩三天,趙清岩和宋雲今的親緣鑒定結果出來了。
接到宋致電話的時候,是午休時間,趙清岩剛從手術室回來,一邊開術後醫囑,一邊聽韓敏和徐薇在讨論同事田華的事。
田華的兒子上個月從家裏往下跳,被送來醫院時人已經沒了,她為了孩子的後事請了幾天假,後來韓主任幹脆給她批了長假,讓她在家好好休息,平複一下心情。
“我今天見到田姐了,這才幾天,人老了十歲不止。”徐薇感慨道。
“那可是唯一的孩子,就算讀書成績不好,也不可能不愛,乍一下就沒了,誰能受得了。”韓敏也嘆氣,想到自己的孩子,又忍不住有點怕。
她說:“我真的擔心以後我家也出這種事,小孩見風就長,一眨眼就讀書了,我都怕到時候為了她的學習我家也鬧得天翻地覆。”
徐薇安慰她:“你們兩口子放平心态就行了,別你們上了名牌大學,就要求她也跟你們一樣,現在的小孩,接觸到的東西跟我們以前不一樣啦,她能健康成長就不錯了。”
話是這麽說,可當父母的總是忍不住着急,“主要是怕她沒讀到書,以後不知道怎麽辦,我們當父母的這輩子都快看到頭了,幫不上什麽忙,怕她沒本事自己過不好。”
父母的擔憂總是這麽長遠,因此才會将壓力給到孩子,看到他磨磨蹭蹭就要覺得生氣,一來二去,就壓彎了孩子的肩膀。
孩子也會埋怨父母,為什麽要給我這麽大壓力,你們總說自己不容易,難道我就容易嗎?
好像誰都沒錯,又好像誰都錯了。
趙清岩聽着她們的對話,在心裏默默嘆口氣。
她們聊天的話題很快就換了,韓敏下一句話就是:“田姐辭職了,科裏是不是要再招人啊?”
田華和丈夫都決定從原單位辭職,離開這座讓他們失去獨子的城市,返回他們的家鄉重新開始。
他們也許會再生一個孩子,将對前一個孩子的虧欠、歉疚和關愛全都給予他,可能會改正之前的錯誤,也可能繼續犯錯,誰知道呢。
“說不好,感覺今年不招,明年招也行?”徐薇搖搖頭,看向趙清岩,“要不趙一刀去跟主任打聽打聽?”
趙清岩剛想說自己可不去問這種事,電話就響了,宋致打來的。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鑒定結果出來了。
接起來一聽,果然是:“那個……鑒定結果出來了,今天方便見一面嗎?”
宋致的聲音有些緊繃,呼吸也有些重,像是在努力壓抑情緒,趙清岩一聽,對結果是什麽就已經有所猜測。
于是他應了聲好,“還是在上次見面那裏吧,你們到了給我電話。”
挂斷電話後他開始陷入長久的沉默,拿着手機,有些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哪裏發起呆來。
親人,他以為要到自己當父親時,才會擁有一個血緣意義上的親人。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在他的記憶裏毫無印象,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這樣陌生的人,他真的要見嗎?當時盛明月問他,他信誓旦旦,說以後最多當普通親戚來往,改名換姓那是不可能。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盡管不準備改變主意,但還是會迷茫,普通親戚是怎麽來往的?需要逢年過節就問候嗎,過年需要上門拜年嗎?
這是和與韓主任一家,與趙院長一家,完全不同的“普通親戚”。
見他忽然間像是入了定,韓敏和徐薇都有些驚訝和好奇,但又怕他是在思考什麽很重要的問題,于是也不敢打擾他。
關于同事的話題也就此打住。
直到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趙清岩才回過神,接起電話說了兩句就挂斷,對自己帶的幾個學生道:“我有些私事要出去一趟,要是有什麽事你們就給我打電話。”
他很快下了電梯,穿過住院大樓的後門,向小花園走去。
剛見到宋致和宋雲今夫妻倆,還沒打招呼,宋雲今就看着他叫了聲:“哥。”
眼圈跟着紅了起來。
她激動的神情比鑒定書更能說明答案,趙清岩喉嚨裏那句沒說出口的話一下又咽了回去。
也沒接宋雲今的話,而是笑着看向宋致:“看來我可以不用看鑒定報告了。”
頓了頓,又問:“接下來你們有什麽打算?”
聽着是問他們的打算,實際上是問宋家還記不記得之前他提的條件,還認不認這個條件。
宋致看他坐下,把手裏的文件袋遞過去,溫聲道:“你還是看看吧,眼見為實,之前答應你的事,不會變的。”
趙清岩笑了笑,點點頭:“這樣很好。”
宋雲今扁扁嘴,小聲嘀咕:“……這樣哪裏好了。”
“可以省很多麻煩。”宋家識趣,趙清岩的态度就更好幾分,耐心解釋道,“你們一家四口原來過得好好的,加我一個做什麽呢?對我好,怕委屈了你們,對我不好,又怕委屈了我,到頭來可能誰都不舒坦。”
他笑笑,又說:“更何況我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不打算換,換了名字很多麻煩事,我也在容城過慣了,不想挪窩,宋……宋致照顧你們也照顧得很好,确實比我更像兒子。”
宋雲今沒聲兒了。
宋致輕嘆口氣,道:“那……總該跟我們講講你這些年的事,過得好不好吧?回去了我們也有話跟爸媽說。”
“所以……”他看着趙清岩,語氣誠懇,“晚上一起吃飯吧?總不能我們來一趟,一頓團圓飯都沒吃就回去了。”
宋雲今連連點頭,語氣有些央求:“是啊,哥,馬上就要開學了,我們要回去上班了,一起吃頓飯也行,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清岩無法再拒絕,點頭應了聲好:“那就今天晚上?我來請客,難得來一次,也該我來盡地主之誼。”
宋雲今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連連點頭應好。
因趙清岩下午還有工作,簡單聊了幾句,宋致和宋雲今就先告辭了。
回科室的路上,趙清岩将文件袋裏的報告拿出來,直接翻到結論那一頁,看了一眼,拍了張照發給盛明月,然後又把鑒定書塞回牛皮紙袋。
全程一臉平靜。
直到回到辦公室門口,正好碰見韓主任從裏面出來,“我正找你呢,你學生說你有私事出去了,什麽私事?”
趙清岩終于面露躊躇:“……老師,我的親生父母讓人來找我了,前幾天剛做了親子鑒定。”
韓主任一愣:“怎麽回事?你到辦公室來,跟我仔細說說。”
他的眉頭皺起來,顯然對這件事感到十分憂慮。
畢竟他也不知道對方找上趙清岩,是單純的想認親,還是有別的緣故。
在主任辦公室裏,趙清岩對着老師,把從他參加人體解剖教研室集體備課那天送盛明月回去時碰到洪先生,到宋家來人查訪福利院,再到後來宋致和宋雲今過來和他見面,以及今天拿到親緣鑒定報告,也包括他自己的想法,從頭到尾仔細講了一遍。
韓主任安靜地聽完後,點點頭表示:“你自己想得通就好,确定他們家沒壞心眼吧?”
“資助我的盛先生那邊查到的信息是這麽說的,我回過福利院,院長也說跟他們見過面了,覺得還行,就是找了很多年孩子,有線索了就找過來。”
趙清岩是幸運的,有人替他甄別了信息,至少能确定來認親的不是什麽壞人。
韓主任松口氣,說:“這也好,以後就當普通親戚來往,你也這麽大了,上頭再壓一對對你有愧的父母,他們難免想為你好,到時候容易鬧得不愉快。”
說得都委婉了,趙清岩不禁莞爾,他知道主任所謂“難免想為你好”,實際就是“以為你好之名對你指手畫腳”。
“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趙清岩語氣堅定地說道,一半是說給他聽,另一半是說給自己聽。
從韓主任的辦公室出來,趙清岩收到盛明月的信息,問他接下來什麽打算。
聽說他要請宋家人吃飯,盛明月回複道:【應該的,畢竟是親戚,好來好往,對你也有好處。】
沒有幾個人會真的願意自己在這個世上是孤家寡人,要是趙清岩有得選,他肯定更願意在父母身邊長大。
趙清岩倒是想起宋雲今之前說的話,說如果有機會再見面,一定好好謝謝她。
于是提出:【你要一起來嗎?去做鑒定那天宋太太那天還說有機會要好好謝謝你。】
盛明月本來覺得這種他們親戚之間的飯局自己不該摻和,但趙清岩都邀請了……
盛明月:【也可以,我閑着也是閑着,餐廳我來安排吧[嘿嘿]】
講真,趙清岩還挺羨慕她的,因為:【你今天又不用去實驗室?】
盛明月:【……我剛從腦科醫院回來,休息半天怎麽了?怎麽了!!!】
你不能因為自己卷,就看不慣別人躺着,不能因為自己要上班,就看不慣別人休息,對吧?
餐廳是盛明月定的,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家私房菜,訂了個包廂,方便他們說話。
趙清岩把地址轉發給宋致,同時告訴他:【是盛五小姐請客。】
宋致和宋雲今對視一眼,都覺得他們之前的猜測沒錯,趙清岩和盛小姐果然關系不尋常。
因為多了盛明月,他們需要準備一份合适的禮物,所以等他們從商場趕過來已經差點遲到,不過剛好在樓下和趙清岩碰到。
三人一同上樓,剛推開包廂門,就見裏面伸出來個好奇的大腦袋。
“啾啾。”趙清岩笑眯眯地同大貓打招呼。
盛啾啾蹭蹭他的手心,又歪頭看一眼新來的兩個陌生人,貼着趙清岩的腿走。
盛明月放下手裏的平板電腦,起身笑道:“你們仨約好一起來的麽?”
“碰巧,在樓下遇到的。”趙清岩解釋道。
宋致和宋雲今同她問好,順便将禮物送上。
盛明月沒拒絕,接過後笑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麽客氣。”
“應該的,這次能這麽順利,多虧了盛小姐和盛董的幫助。”宋致笑道。
宋雲今也認真道:“是啊,福利院有好有差,孩子們的生活條件也參差不齊,幸好我哥是在良月,不然肯定比現在還要更艱難,要不是媽媽身體實在不好不能遠行,爸爸要照顧她,肯定要親自過來跟你們道謝的。”
“我聽舅舅說,福利院今天收到一筆五十萬的捐款,是你們捐的吧?”盛明月目光微微一閃,笑着問道。
趙清岩驚訝地看向宋致和宋雲今。
宋致笑道:“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資金,不及福利院的老師們花在孩子們身上的萬分之一。”
他看向趙清岩,笑道:“爸媽一直都覺得一定會找到你,所以給你準備了點東西,有一部分是學費,我把你的學費捐了,不介意吧?”
什麽學費能花五十萬?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趙清岩笑了一下,鄭重地道了聲謝。
聊了幾句,盛明月張羅着點菜,盛啾啾跑過來,伸手扒拉趙清岩,嗷嗷叫着要跟他玩。
趙清岩哄了它一會兒,盛明月掏出一小包凍幹來遞給他,“堵住它的嘴。”
看趙清岩拿凍幹喂貓,宋雲今說:“我在我小姑子的店裏也見過一只緬因,是銀虎斑的,也很帥氣很粘人诶,大貓都好威風。”
話趕話說到這裏,盛明月就問起宋致他妹妹的事來,這才知道他小時候是被人騙走的,也是這次才找到自己的親人,他家現在就只剩一個妹妹,親生爸媽是早年為了找他,去外地支教,結果沒多久就遇到了意外雙雙去世,祖父母年紀大了,也沒辦法一直找他,直到妹妹上大學的時候,終于還是去世了。
說起來可能比趙清岩還慘。
可是這世上原就是各有各的難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趙清岩聽完沉默半晌,安慰似的說了句:“現在都好起來了。”
“是,她也過得不錯,和姐妹在煙雨街那邊開了家咖啡店,日常也過得很自在。”宋致笑道,“以後我和今今可以常來容城了,畢竟也是在這裏有親戚的了。”
趙清岩和盛明月就笑,盛明月還說:“下次有機會我們也可以去榆城玩啊,有本地人領着,不怕被宰。”
這頓飯的氣氛還不錯,大家說笑着,一直到晚上八九點才散。
從餐廳出來以後,在路邊又說了幾句,幾人分開各回各家。
趙清岩和盛明月有一段路是同路,于是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走着。
走到半路,趙清岩忽然見前面的盛明月靠路邊停了車,還沒等他拿手機出來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就見車門猛地打開。
盛明月幾乎是從車裏跳下來的,用力一甩車門,轉身就沖進來往的車流裏,大步向馬路對面跑去。
嘀嘀的喇叭聲響起,驚出了趙清岩一身冷汗。
小五:泡仔要委婉,別吓到對方,我都懂,但是……
老趙:但是什麽?[茫然]
小五:但是……你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
老趙:?我又不懂事了?
小五:……用又,看來你有自知之明啊?
老趙:嗯……正在學習做一個合格的獵物。
小五:……然後成為獵人是吧?真有你的!
碎碎念:這個月的周末都是萬貴妃垂簾哈[狗頭]
那個……我看到昨天的評論裏有一條點贊很多的……啊,番外還想看崽啊?真的嗎[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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