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三合一)
第四十七章(三合一)
“是嗎?爸爸,你要和莓姨結婚了嗎?”盛明月又問了一遍。
盛邺本來應該點頭,可是看着她明亮沉靜的雙眸,卻忽然梗住,不知道應該給什麽反應。
她的眼睛裏還有信任和孺慕,讓他想起當年小小年紀的小女孩。
那是他捧在手心裏照顧着長大的寶貝,他許諾過永遠會愛她,永遠不會背叛她,可是現在……
見他只是面露愧疚,卻許久不出聲,盛明月吞咽了兩下,将心裏湧上來的難受咽了回去。
然後笑笑:“大姐跟我說過了,說你和莓姨可能要結婚了。”
她剛說到這裏,門外溜進來一只橘貓,是餃子生的那一窩裏的老三。
它膽子很大,明明跟盛明月不熟,卻敢湊到她面前去,歪着腦袋好奇地打量她。
盛明月停下說到一半的話,幹脆将它抱了起來,摟在懷裏,一邊撓着它的下巴,一邊繼續道:“你是擔心我不同意?不會的,我分得清輕重。”
“對于莓姨來說,這是她擺脫鐘家最便捷有效的辦法,對于你們的關系來說……你們在一起也這麽多年了,感情穩定,結婚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擡頭看着盛邺,神色和語氣都很認真:“所以爸爸,你不用擔心我會反對你們。”
盛邺瞬間啞然,她說了這麽多,都是在替他們考慮,說這件事有多正常多合理,卻唯獨沒有提到她的意願。
他望着她,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看她低眉垂首認真地逗弄着懷裏的小貓,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難過,但又好像穿上了厚厚的铠甲。
盛邺忽然覺得自己已經看不透這個女兒了。
“寶珠。”他小聲地叫她,等她擡眼看過來以後,才輕聲說道,“爸爸不想你難過,也不想……和你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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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鐘莓,盛明月才是他這一生最長久最強烈的羁絆,因為她身上濃縮了他過往幾十年從年富力強到日漸老去的光陰。
那些曾經和美溫馨的從前,那些野心勃勃的往昔,他總是從女兒的身上看到自己的過往時光。
她也是自己和妻子最期待的孩子,是他們投入了無數心血和感情,才終于培育出來的嬌貴花朵。
所以他很不願意,也無法接受因為自己和鐘莓的婚事,就要和盛明月生疏的可能性。
這種可能性再小,也足以讓他後悔。
他甚至有好幾個瞬間,都想要不如悔婚算了。
可是那樣他不僅會讓鐘莓難堪,還會在盛明月這裏讓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怎麽可以呢?他是盛寶珠心裏,最英明神武,頂天立地的爸爸啊。
盛明月聽到他的這句不想和她生分,愣了愣,旋即眼底迅速湧起一股潮濕的水汽。
她忙低下頭,用力眨了幾下眼,把那點淚意眨掉,笑着說:“怎麽會呢,你是我爸爸啊,你可以有新的妻子,新的孩子,我卻只有你啊。”
“我這一輩子,就只會有一個爸爸啊,所以怎麽會跟爸爸生分呢?”
盛邺看着她臉上的笑,似真似假,也看不穿她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他想了想,只能說:“爸爸這一輩子,也只會有你這一個孩子。”
頓了頓,他又繼續:“我會提前做好財産公證,和立好遺囑,我走後,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會留給你和你的孩子,寶珠,爸爸希望……你能好好的。”
“不要總是講這種立flag的話,在電視劇裏這樣說的人,都是要遭殃的。”她開了一句玩笑,然後說,“還有這座房子。”
她問盛邺:“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
盛邺點點頭:“當然記得,我答應過你,這裏永遠都是我和你媽媽,還有你的家。”
盛邺告訴她,過幾天就會把老宅過戶到她的名下,這樣她就永遠都不用擔心,這裏會有外人入侵了。
盛明月聽完微微一怔,很快就回過神來,點點頭:“謝謝爸爸。”
比起股份和盛邺身後的財産,她最在意的,始終是這一座房子。
因為在這裏有太多屬于他們一家三口的回憶了,在她十五歲以前,這裏的回憶永遠都是開心快樂的,溫馨得像一場絕美的夢。
後來她看書,看到那一句“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1],覺得用來形容他們家的前十五年,實在再合适不過。
她問道:“春姐他們也還在這裏嗎?”
“他們是盛宅的工人,不在這裏在哪裏?”盛邺反問道。
盛明月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心裏的不安感被驅散不少,至少這樣的話,每次她回來,家裏都還是一樣的,就當盛邺是像自己一樣,為了離工作單位近一點,所以住在外面。
于是她有些投桃報李似的問道:“那你們結婚後,是住在哪裏?莓姨那邊,還是另外買房子?”
鐘莓的住處在盛氏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裏,地段和周圍配置都很好,唯一的缺點是沒有盛宅這麽寬敞的空間。
“住她那邊吧,再買房子還要裝修,太費時間了。”盛邺說着,見她臉上有笑了,就放下心來跟她開玩笑,“怎麽,這就要把爸爸掃地出門了?我還要經常回來住的。”
“……怎麽會。”盛明月抱着懷裏的橘貓,笑得很乖巧,“我以為你結婚了,就要回新家的嘛。”
盛邺頓時失笑:“當然不是,我和你莓姨只是去領個結婚證,其他的和以前一樣,都不會有變化的,我該回來還是會回來,你也要多回來,和我說說話,不要有了男朋友就忘掉爸爸了。”
有一句話沒明說,那就是鐘莓還是會和現在這樣,到盛宅來是以半是客人半是主人的身份,不會影響盛家原有的格局。
盛明月眨眨眼,抿着嘴笑笑:“我才沒有,沒有這種事哦。”
盛邺聽了頓時就笑開來,就這麽尋常的一句話,他卻聽出了她情緒的變化。
又能撒嬌耍賴了,挺好。
“爸爸書房辦公桌左邊的第二格抽屜裏,有一個藍色的盒子,是送給你的中秋節禮物,想要就自己去拿。”
盛明月一聽,立刻把貓放下來,起身就往樓上跑。
橘貓懵懵的,跟着她也要跑,但才跑了幾步,就被盛邺嘬嘬嘬地逗了回去。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樓梯上響起一陣腳步聲,盛明月拿着一個盒子從樓上蹦跳着下來。
興沖沖地問他:“爸爸你去哪裏找到的Violet啊?!”
Violet,紫羅蘭鑽石,是彩鑽家族中最神秘的成員,顏色是糅合了藍色和紫色,呈現一種偏靛青的冷色調,十分高冷神秘,這種鑽石很稀有,天然紫羅蘭鑽石歷年累計産量不到十二克拉,據記載,存世最大的紫羅蘭鑽石也只有2.83克拉,其餘多數在一克拉以下。
但是這次盛邺給盛明月準備的禮物中,就有一顆剛剛好一克拉的紫羅蘭鑽石。
毫不誇張的說,盛明月在打開盒子看到這一刻鑽石時,整個人都被驚豔住,視線完全被它攫取,再也看不到它旁邊的其他漂亮石頭。
盛邺笑眯眯地應道:“月初去法國出差,合作方舉辦宴會,來了位高珠收藏家,我跟人家聊天嘛,就問了句知不知道哪裏有紫鑽,我想給我的女兒買一顆,結果他說他手上正好有一顆紫羅蘭鑽石,你莓姨說這個更稀罕,我就從那人手裏收了過來。”
懂了,他原來是想給她買Purple,結果卻巧遇了Violet,盛明月嘿嘿一笑:“幸好莓姨懂,不然就錯過了。”
盛邺還是笑眯眯,點頭道:“正好你學過這方面,就不用再費功夫找別人幫你做首飾了。”
盛明月嗯嗯地答應着,拿起手機對着盒子裏的石頭左拍右拍,還要錄視頻,然後一股腦地發給沈嫒看。
得到她哇哇的贊嘆羨慕,覺得十分得意。
于是約好過兩天出來一起吃飯,她順道把石頭帶過去工作室給她看看。
盛明月剛把盒子收起來,鐘莓就從樓上下來了。
盛邺端着茶杯,擡眼向她看過去,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盛明月正在給小橘貓剪指甲,聞聲擡頭,笑着對她說了聲:“恭喜。”
意思就是她已經知道盛邺和她要結婚的事,并且願意接納她。
鐘莓腼腆地笑起來,同她道了聲謝,神情柔婉溫和,盛明月心說,啊,看,只有這樣的女人才能得到她爸的長久眷顧。
啧,男人啊。
這時春姐過來,問他們晚上是要吃蒸的大閘蟹,還是要吃炒的螃蟹,盛明月說要吃炒的,又問醉蟹做了沒有。
“做了,明天才能吃,要泡過夜呢。”春姐笑着說了句,又匆匆去忙了。
鐘莓關心了句:“家裏的大閘蟹有多,要不要給清岩拿一些過去?”
“不用,他最近住我那裏,有呢。”盛明月随口應道,又說,“明天的醉蟹倒是可以給他揀兩只送去。”
鐘莓有些驚訝,轉臉看向盛邺,卻見他一臉淡定,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似的。
于是她也不敢再多問,反正年輕人的事,他們自己能處理的。
晚飯吃完之後,家裏張羅着賞月,今天這樣的日子盛明菱是沒有回來的,于是只有他們三口人,在小花園的涼亭裏,一邊吃着春姐他們準備的小吃,一邊閑聊。
投影儀和幕布都架了起來,正在放電影。
花園裏到處挂着燈籠,燈光如晝,盛明月一邊嘬田螺,一邊跟鐘莓說:“天還沒冷,桂花都不開,不然這中秋節還能更有意境一點。”
“那得要到冬天了。”鐘莓笑眯眯的,把石榴一粒粒剝出來,裝在碗裏,叫盛邺能用調羹舀着吃。
他一邊吃還一邊跟人說着電話,聽說話的內容應該是生意場上的朋友。
盛明月覺得這些人可真煩,什麽時候應酬不好,非得節假日人家團聚的時候?
她使壞,用空碗換掉那碗石榴,剛換過來,盛邺下一秒就舀了空,然後吃了一嘴空氣。
盛明月和鐘莓看得忍不住笑成一團。
電影看完之後,她給趙清岩打電話,結果那頭忙音,她幹脆又撥給沈嫒,約她二號見面。
理由是:“那天趙清岩要去同學聚會,我不用陪他啊!”
沈嫒聞言沉默半晌,真誠發問:“确定嗎?确定不是他陪你嗎?”
盛明月:“……”
趙清岩此時正在跟宋家人通話,中秋節嘛,是該問候一下的。
至于聊天的內容,無非是互相問一下身體好不好,工作怎麽樣,後來換了視頻通話,趙清岩舉着手機帶兩位老人看了一下福利院。
他笑着說:“我小時候來的時候福利院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這麽多年無非是多了一兩棟樓而已。”
所以真的不用覺得他在福利院就吃了很多苦,“沒有的,我在福利院也過得很不錯,運氣很好。”
到最後宋家老兩口邀請他去榆城玩,他也沒有很抵觸的情緒,猶豫了一下就點點頭:“看看年底或者過年吧。”
說完又怕自己沒有去他們太失望,補充道:“不知道值不值班,不值班的話看看有沒有機會。”
“沒關系的,以後還長,這次沒空就下次,總有機會的。”老人笑眯眯地說道。
趙清岩跟他們聊了蠻長一段時間,直到手機都開始燙手了,才挂斷電話。
他跟趙院長一家道別,驅車回到自己的住處。盛明月不在,他也不好自己一個人去容江新晖住。
回去的路上看到盛明月給他的留言,問他之前是跟誰打電話,怎麽她打電話過去是正在通話中。
盛明月:【你不會是在外面有狗了吧[委屈]】
趙清岩失笑,找了個地方停車,給她回撥過去,跟她解釋:“是宋致打電話過來,聊了一會兒。”
盛明月哦了聲,問了句老人身體怎麽樣,聽說還好就不問了。
趙清岩又說:“他們邀請我去榆城玩。”
盛明月來了興趣,問道:“是麽,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我看看我有沒有時間,我也想去玩!”
“沒說什麽時候,看什麽時候有空吧,過年?”趙清岩失笑,“我有空的時候你不一定有空。”
盛明月就嘲笑他想多了,“我肯定比你有空,清醒點。”
中秋節過後,趙清岩要值班,盛明月在家閑着沒事,跟沈嫒聊視頻,沈嫒邀請她:“項芸喊我們一塊兒去王爵玩,你也一起啊?”
沈嫒能和盛明月做同學和朋友,是因為她原本出身就不錯,否則不會去讀天華這樣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沈家和項美國際的項家有親戚關系,沈嫒的母親是項家旁支的女兒。
沈家原本家境也很不錯,只不過後來沈嫒的父親投資失敗,家裏就破産了,因為他年紀也有點大了,懶得再折騰東山再起,沈嫒和母親這才從大別墅搬到小區房。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家三口還是過得挺不錯的,跟項家這些親戚也還有不少來往。
盛明月一聽她的提議,就有點猶豫:“王爵啊?嗯……算了吧……”
沈嫒驚訝道:“你不去?不像你啊,不會是你家趙醫生管得太嚴,你不敢來了吧?”
她本意是開玩笑調侃,但誰叫盛明月心虛呢,她又不肯說已經答應了趙清岩不去那種地方,只大聲道:“怎麽可能!只有我管他,怎麽可能他管我,沒有的事!”
說完又腦子一熱,哼一聲:“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他才不會管我這個,哪天?”
“二號呗,你拿石頭過來,看完我們就過去。”沈嫒道。
盛明月頓時松口氣,好好好,二號好啊,趙清岩要去同學聚會,肯定沒時間盯她去了哪!
盛明月一時沖動,決定要違背對趙清岩的諾言,很快就覺得心虛愧疚起來。
她又不肯和自己姐妹反悔,不願意讓人知道趙清岩真的能管住她,因為……
女人,也是要臉的!怎麽能讓家裏那個管住呢!
于是她就咬着指甲想,是不是得提前表現表現,這樣等東窗事發,他會不會看在她之前表現這麽好的份上,對她寬大處理?
應該吧。盛明月覺得自己想得很有道理。
正好趙清岩這兩天值班,on call 48诶,要不……她去送個溫暖?
家裏的醉蟹已經做好了,滿滿兩個泡果酒的塑料桶,盛明月興致勃勃的一桶夾一個出來嘗,覺得加不加茅臺酒沒什麽區別。
廚房的大師傅笑着跟她說:“醉汁的配方主要還是以花雕酒為主,茅臺只放了一點,影響有限。”
盛明月一臉奸商樣的說:“但是如果拿去店裏賣,一說我們這個醉蟹是用飛天茅臺去醉的,身價立馬就上來了。”
大師傅:“……”只能誇誇你不愧是董事長親生的了。
醉蟹的味道很不錯,正當季的大閘蟹蟹肥膏滿,本來就鮮美,花雕酒的加入又起到了提香的作用,讓蟹肉的清甜多了一絲醇厚的酒香。
盛明月就在廚房坐着,連吃了四個,直到春姐端着驅寒的姜湯追着她喂,才趕緊從廚房跑出來。
一直跑到樓上的小書房躲起來,因為怕有重要文件,春姐他們一般是不會進來的,一年只有過年大掃除的時候才會進來打掃一趟。
盛明月躲在書房裏,一時不能出來,便百無聊賴的開始翻舊物。
其實大多數書都已經搬去容江新晖的住處,留在這裏的,許多都是小說雜志,是盛明月學生時代買的青春文藝類讀物,現在已經有好幾本期刊停刊,也有很多作者不再寫書,仿佛已經在文壇銷聲匿跡。
盛明月從書架上拿下幾本雜志來,靠着窗邊翻閱,看的都已經不是故事了,而是以前那段和同學們上課時偷偷摸摸傳遞課外書的少女時光。
翻了一會兒,她把書放回去,又去翻抽屜,抽屜裏還有不少東西,同學錄,文具盒,便簽本,筆記本,墨水瓶,都是上學時用過的。
同學錄翻開,有人祝她前程似錦,有人祝她實現夢想,哦哦哦,還有人趁機表白的,她以前怎麽沒注意到這個?
她興致勃勃地拿手機出來拍照,準備到時候給趙清岩。
她還在抽屜最底下找到一部舊手機,是那種古老的翻蓋按鍵手機,上面還有她貼的粉色水鑽,插上電源一看,好家夥,還能用呢。
裏面還有電話卡,一直到她去了川西上大學,才換了下來,盛邺有好一段時間都不記得她已經換了電話號碼,往這個號上充過幾次數額挺大的話費,後果就是……
這個號現在還能用,而且還有話費餘額,真是絕了:)
盛明月擺弄了一下,忽然興起,決定用這個號碼給趙清岩打個電話試試看。
電話很快就接通,聽到趙清岩問:“請問哪位?”
盛明月內心的促狹頓時爆棚,眼睛一轉,捏着嗓子就有點嬌弱的喂了聲,然後小心翼翼地說:“趙醫生你好……我是、我是你的一個病人,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但是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趙清岩是有把自己的私人電話給過病人的,不過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後來微信用起來了,病人和家屬問他要聯系方式時,他都給的微信,還把他們拉到一個群裏,方便平時和換季發些呼吸道疾病的科普和提醒。
所以……說是他以前的病人,打他私人電話來求助的,這還是今年第一個。
他哦了聲,關切地問道:“所以你需要什麽幫助呢?遇到什麽麻煩啦?”
聲音溫和,甚至有點笑意,盛明月忍不住嘀咕,嗯?今天心情這麽好?
她的聲音愈發柔弱,甚至帶了點哭腔:“我、我在外地……複診,要拿藥,可是、可是我的經濟不是很好,可不可以……呃、雖然很冒昧,但是、我想問問……你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我這個月發了工資就還給你,拜托拜托……”
趙清岩嘴角一抽,問道:“你要拿藥啊?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吃的什麽藥,要不要我在這邊開了給你……寄過去?”
盛明月啊了一下,這下是真的變得結結巴巴:“不、不用這、這麽麻煩你……我已經快要拿到藥了,你要是肯借一點錢給我……”
“我當然願意。”他嗯了聲,說,“不過有個難題,我現在不太方便轉賬,這樣好不好,我給你銀行賬號和密碼,你自己操作一下,要轉多少自己轉,好不好?”
盛明月一愣:“……啊?”
趙清岩還在繼續:“我知道生病要花很多錢,你不要不好意思拿,能幫助到你我很高興,要乖乖吃藥,多多休息,好不好?”
盛明月:“……啊啊?”
不是,你聲音這麽溫柔是怎麽回事?!聽着不太像對病人該走的語氣啊!
“好了,我還要上班,你記一下賬號……”
“等、等一下,橋豆麻袋……”眼看他真的要報卡號密碼了,盛明月連忙恢複本來的聲音,“趙清岩,是我,是我呀!”
趙清岩的聲音表現得很驚訝:“咦,是明月嗎?”
“可不就是我。”盛明月沒好氣地哼了聲,“要不是我,你就上當受騙了!”
沒見過上趕着給騙子送錢的!
“還是說,你真的有一個女病人是這樣的,你這麽關心她,是不是喜歡她?”她越想越不對勁,立刻質問起趙清岩來。
趙清岩煞有介事的嗯了聲:“是啊,這個病人啊,得了一種叫閑着沒事幹就打擾她男朋友上班的病,好可憐的,不過我确實是喜歡她,你怎麽知道的?”
啊這……
這種語氣真的是……盛明月抖了一下,又忍不住嘻嘻笑出聲:“好好好,你的病人知道你喜歡她了,她也喜歡你哦。”
趙清岩聞言失笑,他聽得出來,盛明月說的喜歡和他說的喜歡其實還是不太一樣的。
“不過……”她又說,“你這樣很沒有警惕心诶,萬一真的是騙子怎麽辦?萬一有人監聽我們的電話怎麽辦?你會傾家蕩産的!”
趙清岩哭笑不得:“我是什麽大人物,還值得人家監聽我,如果真的被監聽了,一定是因為五小姐你啊,所以到時候産生的損失,我只好問五小姐你要咯。”
盛明月:“???”關我什麽事?你不說不就屁事沒有?!
“還有……”他頓了頓,發出一聲帶着笑意的輕嘆,“我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病人打來的私人電話了,微信還是蠻好用的,我看到信息都會立刻回複,另外呢……你對自己拜托拜托這種口癖,有什麽想說的嗎?”
盛明月:“啊這……”
怎麽原來她的破綻這麽多的嗎!
她嘿嘿幹笑了兩下,趙清岩聽出了她的尴尬,不禁莞爾:“哪裏來的號碼,是你的另一個手機號嗎,我需要記一下嗎?”
“不用不用,是我去川西上學以前用的,後來不用了,我剛才在書房到處亂翻,找到的手機,沒想到這個號碼還能用。”盛明月解釋道。
趙清岩恍然大悟,調侃她:“放假時間,盛老師還這麽用功啊?”
盛明月又嘿嘿笑了兩下,趙清岩一聽就知道,這回是要打什麽壞主意了。
“我還發現了初中同學錄,同學錄裏有好東西喲。”
趙清岩好奇:“是什麽好東西?”
“我錯過的早戀。”盛明月清清嗓子,“我念給你聽啊……”
“好了好了,不用了。”趙清岩趕緊打斷她,沒好氣道,“我沒有興趣聽別人怎麽喜歡我的女朋友。”
“我的”暗暗加重了語氣,盛明月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笑了幾聲她就停下來,清清嗓子道:“好了,我不逗你也不打擾你了,晚上我給你送溫暖去呀?”
“什麽溫暖?”趙清岩在這頭忍不住挑眉,說不期待是假的,他也有能享受家屬送飯這一天了?
盛明月剛說了句“熟醉蟹”,就聽到她提高聲音喊:“我不喝姜湯!誰說都沒用,叫爸爸來也不行!”
他不由得失笑不已,原來還是個吃多了螃蟹不肯喝姜湯驅寒的熊孩子。
盛明月一直站在窗邊,被春姐在樓下發現了,喊她下來喝姜湯,慘遭拒絕,她生氣地說:“那我去叫鐘小姐來,我看你就是欺負熟人。”
盛明月頓時傻眼。
她跟春姐跟盛邺都可以撒嬌耍賴,跟鐘莓還是不那麽放得開的。
最後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姜湯喝了,辣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一邊擦眼睛一邊抱怨:“就吃了幾個螃蟹,能有什麽事,又不是吃了幾十個。”
“螃蟹很寒的,你又是女孩子,不能吃這麽寒,你現在不注意,以後你就知道痛了。”春姐也是抱怨,說完往她嘴巴裏塞了一顆話梅糖。
因為盛明月晚上要過來,趙清岩有了期待的事,既覺得高興,又覺得時間難捱。
他寫一會兒病歷,擡頭看一下牆上的挂鐘,來來回回,總覺得已經看了好多次,可時針卻沒怎麽動。
帶的學生很好奇:“老師是有什麽急事嗎?”
看起來有點急躁的樣子呢。
趙清岩瞬時赧然,尴尬地笑笑,改為去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直到值班護士在外面扯着嗓子喊:“趙一刀——有病人——”
他忙起身出去接診。
看見是一個青年男人牽着個穿粉色裙子,額頭上還貼着退熱貼的小姑娘來的,小姑娘懷裏還抱着個紅棕色的小熊貓玩偶。
趙清岩一愣:“……是你看病還是小朋友?小朋友得去兒科,我們這裏只看大孩子和成人。”
大孩子是指十四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當然,這是一般情況下。
對方忙回答道:“是我看,孩子是去兒科看了咳嗽的,我本來挂了急診的號,但是人太多了,現在我學生出了點事,我得趕過去處理,就想着……”
他不好意思地沖趙清岩笑笑:“能不能麻煩醫生你幫我看一下?”
趙清岩有點奇怪:“你是老師?學生怎麽了?”
“跟家裏鬧矛盾,離家出走剛找回來,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不出門,家長急壞了,打電話給我,想讓我幫忙勸勸,青春期的孩子确實性格比較容易沖動。”
他說着皺起了眉,不知道是因為學生的事,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
趙清岩垂了垂眉眼,看見小姑娘正仰頭好奇地打量他,于是問:“你哪裏不舒服?”
一邊問,一邊指指護士站那兒的一把椅子,示意對方坐下說話。
男人道了聲謝,把女兒抱上椅子坐好,回答道:“覺得胸悶痛悶痛的,特別是翻身還有起來的時候。”
趙清岩怕他是心髒的問題,忙細問幾句,又覺得不像,于是問胸痛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前些天打完排球之後。”
“你打球的時候有沒有磕碰到?”
“那肯定有,搶球嘛,挨到碰到是家常便飯,不過沒摔倒。”
趙清岩懷疑是他肋骨出了問題,“但是要先做個心電圖排除心梗,再去拍個片,怎麽樣?”
“好,都聽醫生你的安排。”對方忙點點頭。
趙清岩開單的時候,小姑娘緊緊抱着她爸爸的腿,滿臉緊張和害怕,眼巴巴地看着他。
趙清岩猶豫了一下,安慰她道:“別怕,爸爸不會有事的。”
聽到醫生跟自己說話,小姑娘愣了一下,往後縮了一下,怯生生地問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趙清岩點點頭,把單子開完,領他們去檢查室做了個心電圖。
“心電圖沒什麽問題,去拍個片子看看。”趙清岩說完看一眼小朋友,建議道,“現在感冒的人多,不介意的話,孩子可以先放這裏。”
小姑娘于是被爸爸留在了護士站,值班護士給她拿了個中醫科出的膏方棒棒糖。
趙清岩洗手出來看見,好奇地問了句:“什麽味道的?”
“甜的呗,有羅漢果在裏面。”值班護士應道。
趙清岩想了想,問對方:“有多的麽,給我兩根?”
護士哦了聲,從抽屜裏抓出一把遞過去:“喏,都給你,自己人別客氣。”
小姑娘叼着糖,震驚地看着他,好多糖,大人可以吃這麽多!
趙清岩見她可愛,從自己的糖抽了兩根遞給她,她乖巧地道過謝,一臉呆萌地問他:“醫生叔叔你也喜歡吃糖嗎?”
“不是我吃,是給我家姐姐吃。”趙清岩笑眯眯地回答道。
幾個值班護士立馬噓聲一片,因為知道他說的姐姐就是他女朋友。
啧啧啧,這戀愛的酸臭味。
可是小姑娘不知道呀,她以為是叔叔家的女兒,于是一臉羨慕地說:“姐姐是不是大孩子啦?我媽媽說,只有大孩子才可以吃好多糖。”
趙清岩忍俊不禁,點點頭應是。
心說,大孩子是可以吃很多糖,可是大孩子也不敢吃啊,人家要減肥的。
大概是今天下午做檢查的人不算多,病人很快就回來了,趙清岩看了一下片子,确實是有點骨折。
“第二肋這裏,看到嗎?很輕微。”他指着片子上一處,示意對方來看,“估計是身體對抗的時候發生的。”
“這種需要治療嗎?”對方擔心地問道。
趙清岩笑笑:“問題不大,不用什麽特殊處理,避免劇烈活動,過幾天它自己就好了。”
“沒事就好。”對方松了口氣。
趙清岩說是啊,“你女兒擔心壞了。”
小姑娘認真地點頭,仰頭問爸爸:“爸爸你好點了嗎?爸爸你的病嚴重嗎?是不是也要吃藥啊?我們一起吃,你別怕,我給你糖,叔叔和姐姐給的。”
她似乎用盡了這個年齡段能掌握到的詞彙,不停地說着關心爸爸的話,還拍拍他的胳膊,像是在哄他。
大人們都被她逗樂了,誇她懂事還貼心,趙清岩的一個學生逗她:“為什麽是姐姐和叔叔啊?”
趙一刀難道還不配一聲哥哥?
誰知道小姑娘自有她的道理:“叔叔家已經有姐姐了,他跟爸爸就是一樣的,要叫叔叔,媽媽講這個是禮貌哦!”
奶聲奶氣的學大人模樣,實在是趣致得緊,趙清岩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頭頂。
誇她:“真是個乖孩子,所以要好好吃藥知道麽?你爸爸不用吃藥,所以你一個人吃,也要乖乖吃。”
小姑娘一愣:“……啊?爸爸不吃藥可以好麽?我能不能也生這種病?”
她爸大驚失色,趕緊捂她的嘴:“呸呸呸!小朋友口無遮攔,壞的不靈好的靈,什麽病都不要生!”
父女倆在大家的笑聲裏離開了辦公室,趙清岩的學生捧着臉說:“好可愛的小朋友,我以後也要生一個女兒。”
另一個也連連點頭:“我也,主要是這小棉襖太暖和,太可愛了。”
韓敏想了想,說:“我也喜歡,但我不敢要,萬一又是兒子呢?我會死的。”
趙清岩聽了:“……”
其實你們都比我敢想。
不過他已經有一件漏風的大棉襖了,也還行吧,人得知足,他想。
下午四點多快到五點的時候,盛明月去廚房讓春姐幫她打包醉蟹:“要五六七八個吧,趙清岩還有學生呢,得給學生包飯的,還有搭班的同事,能一人吃到一個就不錯了。”
春姐猶豫:“……那要不、都帶過去?家裏新鮮的蟹有得是,一會兒再讓人做,明天你還能吃。”
盛明月努努嘴:“留幾個咱們自己吃呀,我爸和莓姨都沒吃呢,憑什麽讓趙清岩一個人獨享。”
但最後還是大半的醉蟹都裝上了,遠不止七八個,春姐還給她打包了幾個菜。
理由是:“上班辛苦,吃點好的,多補補。”
盛明月拗不過,只好一邊往外沖,一邊給趙清岩打電話:“你先別吃飯!別吃飯知道嗎?等我到了再吃!”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趙清岩愣愣地舉着手機,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又是唱的哪出?
不知道,但盛明月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因為她的交代,到了飯點,外賣送過來了,韓敏喊他去吃飯,他搖搖頭:“你們先吃,我等會兒。”
“等什麽呀,趕緊吃飯才是真,萬一一會兒來病人了呢?”
“所以你們先吃,待會兒病人來才有時間處理。”
韓敏:“……”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韓敏他們都快要吃完飯了,趙清岩才終于出現在休息室門口。
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道穿着米黃色上衣和白色半裙的卷發美女,韓敏驚訝道:“原來是嫂子要來啊,難怪叫趙一刀吃飯他還要等等。”
“是我讓他等我來再吃的。”盛明月笑眯眯地答應道,又看一眼韓敏他們面前的空飯盒,“你們都吃得差不多啦?介不介意再加點菜?”
韓敏他們剛想說不用客氣,就見趙清岩已經解開手裏的袋子,三個直徑不小的一次性飯盒摞在一起,透過飯盒能看到裏面橙紅一片。
到了嘴邊的拒絕立刻就變成:“哇靠,這麽多螃蟹?”
好家夥,什麽家庭啊,大閘蟹論盆吃?
“醉蟹,家裏昨天做的,今天剛好可以吃。”盛明月笑着應道,“就拿些過來給大家嘗嘗。”
一邊說一邊從保溫袋裏拿出另外幾個盒子,招呼趙清岩:“快來吃飯。”
說着将一瓶蟹醋和一盒一次性手套取出來放到桌上,招呼其他人:“韓醫生和幾位同學不要客氣,都是特地給大家帶的,值班的護士呢,大家都吃完飯啦?”
幾個學生還有些不好意思,韓敏幹脆給他們一人發了一雙手套,然後走到休息室門口,往護士站的方向喊了一句:“姑娘們,快過來吃大閘蟹!”
沒過幾分鐘,休息室裏就熱鬧起來。
盛明月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給大家發手套,聽到有人問她不吃嗎,她就搖搖頭遺憾地說:“我在家吃了好幾個,不能再吃了,不然春姐要發火的。”
蟹這種東西吃完以後有點難去味,指不定剛回到家春姐就聞出來了,她不能冒這個險。
趙清岩聞言,忍俊不禁地問她:“後來姜湯喝了沒有?”
盛明月努嘴,沒好氣道:“喝了喝了,春姐讓莓姨來勸的,我也不好不給面子。”
趙清岩便覺得這事更有意思了,“小心春姐找到了對付你的辦法,都說一招鮮吃遍天,以後她制不住你,就都要叫莓姨來了。”
“……世風日下,人心是壞了的。”盛明月氣得直嘟囔,一邊說舉起食指來指指點點,手腕上足足十來圈的足金彈力镯閃得人眼花。
趙清岩把醉蟹裏的蟹黃扒到蟹蓋裏,倒一點蟹醋進去,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張嘴:“直接吃,手別碰就不會有味道了,春姐要是問,你就說是我們吃,味道太香了,你衣服上沾到的。”
盛明月眼睛一亮,拍拍他肩膀:“好好好,我們狼狽為奸……啊不是,我們合作共贏!”
韓敏他們簡直沒眼看,只能看在這麽多美味大閘蟹的份上忍了這對給他們喂狗糧的臭情侶。
盛明月帶來的大閘蟹不少,一人分完一只還剩幾只,趙清岩又多吃了一只,剩下幾只都留給了學生。
韓敏一邊擦手一邊跟盛明月聊天,她很好奇盛明月今天的配飾,“嫂子你這胸針是個菩薩?”
“是呀,是個生肖佛,然後鑲嵌了紅寶石、黃鑽和白鑽,可以做吊墜,用這個別針挂上就成了胸針。”盛明月有些得意地擺弄着,還幹脆接下來遞給她看。
韓敏接過去,小心地提着,問道:“足金的?”
“18k的,足金太軟了,不好鑲嵌,而且足金的可就不是幾千塊能拿下的了。”
趙清岩聽到她這句話,擡眼特地看了眼,是蠻大一個吊墜的,目測有他兩個指節那麽高。
佛像閉着眼睛,一派慈眉善目,就是臉有點圓嘟嘟的,看上去又怪可愛。
韓敏好奇地詢問價格,盛明月說是九千多,不過呢,“如果鑲嵌的換成石榴石和黃水晶,價格就能低一點。”
她大力安利給韓敏那枚別針,“所有吊墜,只要能穿過去的,都可以成為胸針,只要一枚別針,你就可以擁有很多不一樣的胸針,冬天的時候搭衣服別提多好看了。”
但凡她長得不那麽漂亮,不那麽會穿搭,韓敏可能都不會心動。
可是……
“這個要多少錢,貴嗎?”她一臉心動地問道。
“不貴呀,兩百多一枚。”盛明月道,“我們工作室一般是299賣給客人,你要的話,叫他們給你打個六折七折?”
又說:“你也可以去到工作室跟設計師面談,定制一枚你喜歡的款式,價格是一樣的。”
韓敏很好奇:“這個價……你們能掙錢嗎?”
“這個是屬于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現在經濟下行,我們要分文必掙,才能熬過經濟寒冬。”盛明月耐心道,“但是我們不靠這些小件創收,主要靠定制業務,有些很好的石頭,以前我們買來的時候不算很貴,但客戶來定制一套就是幾萬、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因為石頭漲價了,還要加上設計費和工費,價格就會比較貴。”
“但是一定物有所值,因為是為客戶專門定制的,比如有的客人來定制婚戒,他們是因為游戲認識的,或者是因為救助流浪動物認識的,都可以把他們想要的元素設計進去,就成了他們獨一無二的紀念。”
盛明月講起這些來頭頭是道,趙清岩聽着,覺得比她講什麽課題啊實驗啊,來得要讓人放松多了。
韓敏聽完忍不住好奇:“那……要是你和趙一刀……你們會選擇什麽元素?”
“這個啊……”盛明月轉頭看向趙清岩,目光狡黠,“我暫時沒想到,趙清岩你有想法嗎?”
明知道他們離需要考慮這個問題還有很遠,甚至都未必會有那天,但聽到她這話,趙清岩還是忍不住細想起來。
大約更像是一份憧憬。
“月亮燈吧。”他想了想,看着盛明月回答道,“就是你小時候送給我的,那盞有小兔子的月亮燈。”
盛明月一愣,腦海裏閃過在他家的書房裏,那盞被他妥善保存的月亮燈,明明已經沒電,不可能再亮了,卻被他那樣珍惜的收藏好。
心裏瞬即湧起一股很複雜的感受。
既覺得他傻,竟然還惦記那一個破燈籠,又覺得感慨,他很明顯是一個長情念舊的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她人財兩失的風險确實大大降低。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點頭:“好啊,那就月亮燈吧,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趙清岩眼睛彎了一下,低頭繼續吃飯。
盛明月又說:“我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了,我也想要你做的那個兔子燈。”
說完點點頭,雙手合十強調道:“真的很想要,我覺得我這個大朋友也可以擁有,所以……”
“拜托拜托,對不對?”趙清岩下意識地接過她的話。
盛明月頓時愣住:“???”
可惡,這人怎麽搶她的話,他不是不會撒嬌的嗎?!
韓敏他們頓時就聽樂了,那笑聲……屬于是哄堂大笑了家人們。
趙清岩見她噎住,也忍不住笑起來,答應她:“好,放假了給你做。”
盛明月沒有在醫院待多久,趙清岩吃完飯後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那樣,她就被盛明菱一個電話叫走了。
說是她在某家高級會所組了局,打麻将三缺一,盛明月一聽她姐需要她,立馬抛棄趙清岩美美赴約。
趙清岩連續值了四十八小時的班,在國慶節第二天早上九點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休息休息,然後下午去赴同學聚會的約。
同學會定在一家叫椿庭的星級酒店,說是有吃有玩,可以一條龍到吃完晚飯不用挪地方。
趙清岩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半過一點,宴會廳門一推開,先是一陣堪稱鬼哭狼嚎的歌聲,接着就見裏面閃出來一道彩光,原來裏面已經布置成了KTV包廂的樣子。
“哎,趙清岩來了!好久不見了,怎麽樣啊現在?”
有人發現門開了,就往門口看去,一眼就認出了趙清岩,立馬大聲跟他打招呼。
“還行,你呢,聽說你從醫院辭職了,現在在哪兒發財?”趙清岩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同學是誰,笑着跟對方寒暄。
對方說了個知名藥企的名字,笑道:“發財談不上,但确實比在公家單位掙得多點,沒辦法,要養家糊口嘛。”
說完又問他怎麽樣,“結婚了吧?”
“沒有,還早。”趙清岩笑道,“結不結婚我說了也不算。”
言下之意就是有說了算的人。
同學當即八卦:“女朋友哪個單位的啊,也是你們醫院的?”
“我們學校的。”趙清岩笑道,被他拉着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定睛一看,面前的桌子不像是尋常KTV的桌子,倒有點像火鍋店的。
再側身一看,果然看到了開關,原來這是KTV和火鍋店二合一。
組局的班長這時過來了,給他遞了瓶可樂。
他也問了一樣的問題,聽說趙清岩的對象是本校的老師之後,不知怎麽的,突然問了句:“你跟溫見琛還有聯系嗎?”
趙清岩點點頭,班長就說:“還是你有人情味,溫見琛跟我們都生分了,同學這麽多年沒見,聚會也不肯來。”
趙清岩當然知道溫見琛幹嘛去了,但聽到班長話裏話外的埋怨,他還是忍不住解釋了句:“他有事,沒空也正常。”
注:
[1] 楊绛·《我們仨》。
小五:我已經給你送了溫暖,所以……
老趙:?這個溫暖居然還有附加條件的?
小五:當然,就是如果你有什麽生氣的,能不能将功補過?
老趙:……您這不叫溫暖,叫大棒打下來之前先發一顆甜棗。
小五:???
老趙:也可以叫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溫馨。
小五:……讀書的時候作文成績很好吧?
老趙:哪有您厲害啊,是不是學過管理學啊?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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