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二合一)

第五十六章(二合一)

早上六點,值班護士推着換藥車,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進出,給病人量體溫和血壓,還有記出入量。

趙清岩也起了,他沒穿白大褂,跟護士說了句:“我出去一趟,有事你們叫一線。”

護士忙問他去哪兒,他就說:“去菜市場拿教學用具,你們早餐想吃什麽?我順路帶回來。”

話音剛落,實習護士就好奇又驚訝地看了過來。

菜市場?教學用具?這兩樣不搭噶的東西是怎麽湊到一起去的?

“我要瘦肉腸粉和豆漿,其他人的……”

“你先問,然後發信息給我,我趕時間。”趙清岩連忙道。

然後匆匆進了電梯。

這時實習護士才問:“老師,趙醫生去菜市場拿什麽教具啊?”

“肥豬肉咯,那些實習和規培的醫生要練縫皮。”她老師回答道。

小姑娘恍然大悟。

趙清岩一路驅車去到距離市中心不遠的大型農貿批發市場,踩着清晨微涼的空氣進去。

他們是術科,會盡量讓學生有機會能動手練習縫皮,哪怕以後不幹外科,不上手術臺,也能真的實操過,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又不可能人人都有機會在手術臺上給病人縫合,就只能借助帶着豬皮的肥豬肉。

每個月都有兩次需要用到肥肉,一次少則七八塊,多則十幾塊,所以都會過來這邊采購,有固定合作的肉鋪老板,只要提前跟他下好訂單,第二天來取就行。

來往得多了,老板知道是賣給醫院的學生練習的,還會幫忙把每塊肉都修理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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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生來了,你要的十二塊肥肉在這裏。”肉鋪老板叼着煙,把兩個紅色的塑料袋從檔口裏面提上來,放到案板上給趙清岩檢查。

趙清岩檢查了一下,道了聲謝,把尾款給他結了。

老板笑着問道:“這個月學生多嗎?”

“不少,比上個月多了五六個。”他笑着應道。

老板哈哈一笑:“你們又當醫生又當老師的就辛苦咯,要管病人死活,還要管學生上學。”

“應該的,不教哪裏會。”趙清岩笑道,把塑料袋綁起來,提着就要走。

剛轉身,就看到不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人,不由得一愣。

“……明月?”

我滴乖乖,怎麽會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見到我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朋友啊?不會是眼花了吧?

而且穿着運動服和運動板鞋?

他眨了眨眼,就見盛明月朝自己走了過來:“趙清岩你怎麽在這兒,這麽早就下夜班了?”

趙清岩的視線落在她的耳朵和手腕上,他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水頭極好的翡翠耳環,和鑽石鑲嵌的太陽花手镯,嗯,确實是他女朋友沒錯。

“……我過來買肥豬肉,今天學生上操作課,讓他們練練縫合,你呢?”

盛明月眨眨眼,滿臉無語:“我們的實驗課今天要進行胸腔解剖,心髒不夠嘛,為了讓學生都能看得清楚,最好還能動手,往常都是用豬心作為補充的,結果早上剛起床,我就接到實驗室助教的電話,說今天的豬心備少了,問我能不能順路多買幾個過去。”

所以她就來這裏了嘛,他們說這個批發市場貨最多最齊全,肯定能買到。

趙清岩怎麽都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頓時覺得好笑:“那你買到沒有?”

“……沒有啊,我剛來。”盛明月應着他的話,左右張望的尋找目标。

趙清岩心說你這現找得找到什麽時候啊,萬一被宰客怎麽辦?

于是問道:“你要多少個?”

“……他沒說,我覺得再買個五六七八個就夠了吧,用不完的凍起來,留給下一節課的學生?”盛明月眨眨眼。

趙清岩點點頭:“你跟我來,我幫你買。”

盛明月一喜,高興地挽住他的手,嘿嘿一笑:“我今天可真幸運,果然,今天綠色是我的幸運色。”

趙清岩頓時失笑:“盛老師,你要堅定的做個唯物主義者,好嗎?”

“明明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盛明月嘟嘟囔囔。

趙清岩領着她掉頭往回走,去找剛才拿了肥豬肉的那家肉鋪的老板。

“诶?趙醫生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肉哪裏有問題?”老板有點緊張的問道。

趙清岩忙解釋:“肉沒問題,就是……你這裏有沒有豬心?我女朋友現在需要買幾個豬心給學生上實驗課。”

老板恍然大悟,問:“你們要幾個?”

“七八個吧。”

“我看看……哦,我這裏只能給你們五個,其他的都被預定了哦。”老板叼着煙彎腰找了找,然後說,“你們等一下,我再去幫你們調幾個過來。”

說完踩着拖鞋就匆匆離開了檔口。

盛明月啧了聲,感慨道:“沒想到,買個豬心還要調貨,高級。”

趙清岩頓時忍俊不禁。

等了兩三分鐘,肉鋪老板回來了,幹幹脆脆的把七八個豬心裝好,給了他們一個熟客價,趙清岩掃碼付了款。

盛明月接過那袋豬心,問他:“你現在要回單位去嗎?”

“去幫大家順便買個早餐。”趙清岩應道,問她,“你吃了沒有?”

盛明月老老實實:“沒有,不過香姐給我打包了三鮮包和豆漿,我去辦公室再吃吧。”

“你開車要慢點,今天上午就兩節課,你慢慢來,別搶時間。”趙清岩囑咐道。

盛明月乖巧的點頭應好,笑眯眯的,看上去脾氣特別特別好。

于是讓趙清岩萌生出了一種類似于老父親的心情,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都說寧慢一分,不搶一秒,你可千萬要記住,萬一出了事,後悔都來不及……”

“那個、趙清岩啊。”她打斷他的話,乜斜着眼看向他,“你是我男朋友還是我爸?”

信不信我讓老盛同志來找你聊聊?

趙清岩眼睛一眨,笑眯眯:“逗一下你嘛,不要小氣。”

盛明月啧了聲,白他一眼,又哼了聲。

可以說是相當不滿了。

但她還是陪着趙清岩去買了早餐,十份早餐,走了三家店才買齊全,滿滿一大袋提在手裏。

然後在路邊分別,約好晚上再見。

回去的路上,趙清岩想起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會有今天,那會兒每次見她,都覺得是見一面少一面,也許很快就會錯開一輩子,心情便免不了悵然若失。

但是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他們會每天都見面,吃同一鍋飯,睡同一張床,越來越親密,好像都在逐漸成為對方靈魂的另一半。

他突然覺得欣喜起來。

又覺得有一點恍如隔世,可世界那麽大,歲月那麽長,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回到科室,大概是七點四十分左右,他先把肥豬肉塞進冰箱,然後在群裏告訴一起夜班的同事們,早餐已經回來了。

就因為還要搞科室教學,趙清岩本來是下夜班的,還難得下午沒排手術,居然也不能早早下班回去休息。

示教室裏,桌子上鋪着報紙,報紙上放着一塊塊的肥豬肉,翻過來豬皮朝上,學生們握着手術刀,在豬皮上切開一道口子,然後開始縫合,趙清岩示範完以後就在教室裏四處走動,看看學生們做得都怎麽樣。

他要求也細致,誰剪線的動作不利索,誰的針距不一致,他都要提點一遍。

搞得學生就有點緊張,甚至有點怕他,但是一想到出科的時候考核的還是他,又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一直到下午四點半,這節操作課才結束,趙清岩整理了一下教學內容,打印出來在登記本上貼好,簽好字,這才下班回去。

回去以後先是跟盛啾啾玩了一會兒,跟香姐聊會兒天,再去修改了會兒第二天講座要用的PPT,接到盛明月的電話之後,才出門坐地鐵去和她彙合。

結果一出地鐵站,就看到了盛明月的車。

他剛走近,車窗就滑下去,盛明月坐在車裏,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用吊兒郎當的聲音跟他講話,問他:“帥哥,一起吃飯嗎?”

趙清岩:“……”

“什麽年代了你還玩這種梗?”他失笑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盛明月瞬間破功,“……學得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老土,五小姐你不是一向自诩fashion的麽?”趙清岩開她玩笑,示意她坐到副駕駛那邊去,自己開車。

盛明月啧了聲,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還是依言行事。

趙清岩坐進車裏,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把手機給她,“之前說給你看的講座的課件,昨天值班沒來得及做完,就沒給你看,現在看?”

盛明月哦了聲,明明用的不是同一款手機,但她還是熟練的在他手機裏翻找出文檔,一頁頁看起來,偶爾問兩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在這個行業裏,大家基本上都處于隔科如隔山的狀态,畢竟鑽研自己所在領域的技術和文獻就夠費心神了,很難再有多餘的經歷去精通其他科。

更何況現在疾病分科越來越詳細。

因此肺癌這個領域對于盛明月來說,雖然不完全陌生,但也确實并不精通,因此她很樂意跟趙清岩聊這些問題。

這就是找同行做伴侶的好處了,你們可以互通有無,而不必完全靠自己,還可能根本看不懂。

一路聊到火鍋店才停下來,話題才換成:“吃完飯要去做什麽?”

趙清岩一邊幫她燙碗,一邊笑道:“還沒吃飯,就想着吃完飯了?”

“很快的,最多一兩個小時。”盛明月想了想,“之前一直說跟你去逛超市,是不是還沒去?今天一起吧。”

趙清岩笑着應了聲好,把燙好的碗推到她手邊。

這家火鍋店上菜很快,幾乎是剛下好單,菜就開始往上送了。

食材也算新鮮,但就是不好吃,盛明月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要求太高,結果就連不挑食的趙清岩都說:“鍋底不夠香,吃起來少了點風味。”

“果然不是我的問題。”盛明月撇撇嘴,不想吃了。

她改為一個勁往趙清岩碗裏撈肉,還感慨:“有男朋友就是好,不愛吃的可以不用吃,還不用因為浪費糧食而內疚。”

趙清岩:“……”立刻打個飽嗝給你聽信不信!

吃完飯,倆人慢慢地散步去火鍋店附近的一家連鎖超市,路上經過奶茶店,發現主推的産品已經變成了柿子和板栗,宣傳海報的顏色也變成了橙色,暖洋洋的。

盛明月去買了一杯,喝了一口,覺得好喝,就舉高遞給趙清岩:“柿子肉好多,你試試。”

趙清岩低頭喝了一口,點點頭也說好喝,誇她會選品,她立刻就有些得意的擡擡下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趙清岩抿着嘴唇笑,只覺得她果然是很愛聽人誇獎。

路邊有個兩元店在放大喇叭,喊着什麽“兩元一件”、“清倉大甩賣”之類的口號,門口有兩個人在吵架,倆人站在圍觀的路人裏看了會兒,大概弄明白是對面小區的居民來罵兩元店大喇叭擾民的。

至于為什麽不報警,那是因為報過了,麻煩人家民警同志來處理過,好了兩天,喇叭聲又大起來。

盛明月咬着吸管跟趙清岩咬耳朵:“真的好吵,要是我,非得神經衰弱不可。”

本來上班就夠累了,回到家還不能安生休息,擱誰不瘋。

趙清岩拉着她擠出人群,她邊走邊回頭看,問:“現在的兩元店還跟以前一樣嗎?說是兩元店,裏面的東西什麽價位都有,就叫個噱頭。”

趙清岩笑起來,又誇她目光如炬,“還是原來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盛明月繼續得意,揪着他的衣袖往超市裏鑽,大方的表示:“你今天表現得很好,這裏的東西你随便挑,我都送你!”

趙清岩嘴角忍不住一抽。

逛超市是一件很親密的事,因為會暴露很多的個人信息,比如自己的口味,消費觀念,生活習慣,只有在足夠信任的人面前,才會暴露這些隐私。

像盛明月,路過放衛生巾的貨架,她就會告訴趙清岩:“這個牌子我不能用,用了會過敏,癢癢的。”

趙清岩連忙記住,如果哪天需要他出來幫她買,就要記得避開這個牌子。

而這種事,她絕對不會輕易告訴其他人。

他心裏忍不住一暖,伸手攬住她的後背,帶着她邊走邊說:“買點栗子回去,我給你做糖漬栗子,怎麽樣?”

“好啊,再買些別的水果。”盛明月道。

家裏有香姐在,米面糧油和菜蔬是決計用不着他們的,買了說不定還要被嫌棄買得不夠好。

于是他們去挑栗子和水果,一顆顆仔細地挑揀出讓他們滿意的,然後去過稱貼價簽,最後提着一大袋栗子、柿子、無花果和芭樂走出超市。

一邊走一邊讨論,周末是弄一只羔羊回來炖羊湯烤羊排好呢,還是吃海鮮大餐好。

城市其實已經進入深秋,趙清岩看她走在自己前面,時不時還轉個圈,手裏還拽着他的衣袖,快活得不成樣子。

之前還抱怨學校工作太多的人好像不是她。

“趙清岩。”

盛明月忽然停下來,轉身擡着頭看他,噘了一下嘴。

趙清岩意會,低頭親過去,嗯了聲:“還是一股柿子味。”

甜滋滋的果香。

忙碌一直持續到周末。

從神外轉下來的那位重症肌無力合并胸腺瘤的患者,在周五下午确定好了手術方案。

患者因為胸腺瘤,可能會出現肌無力危象和膽堿能危象,所以在術前要盡量改善肌無力症狀,要給兩周的抗膽堿酯酶藥物,并嚴密觀察用藥後反應。

一杆子就把手術時間支到月底,甚至是十二月初去了。

有意思的是,當趙清岩把這個消息告訴患者和家屬時,他們的臉上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

家屬是很失望:“還要等兩周啊?要是能早點做就好了,夜長夢多诶。”

患者本人則是很高興:“還能等兩周啊?太好了,今晚可以好好睡覺了。”

趙清岩一問,原來是緊張到昨晚根本睡不着,做手術畢竟是件很大的事。

他頓時有點忍俊不禁,連忙安撫家屬,說這是必須的用藥過程,能減少術中的風險,沒有人是上了手術臺還想下不來的吧?

患者目前的肌無力症狀其實還不算很重,還沒到吞咽乏力、咳嗽無力,于是在術前最重要的就是檢測他用藥後的症狀。

“尤其要注意他的心電圖,一旦出現異常,務必及時報告。”趙清岩對管床護士交代道。

又對跟着的學生說:“多來看看他,一是如果發現他緊張就安撫一下,對手術感到緊張是會加重肌無力症狀的,二是這畢竟是神經科的疾病,既然有機會在胸外見到了,就要多學習。”

頓了頓,繼續布置任務:“周末回去好好看書,下周一我要抽查。”

倆學生皺着臉答應了。

傍晚下班,趙清岩去神外科門診找盛明月,曾教授的診室外還有不少病人,門也關着。

他便在診室對面揀了個座位坐下,一邊看手機一邊等。

曾教授隔壁診室的醫生鎖門下班,見到他在這兒,就停下來跟他說話:“你怎麽在這兒,等人還是什麽?”

“等我女朋友。”趙清岩看一眼曾教授診室的方向,“她跟曾教授的門診。”

對方哦了聲,“我想起來了,曾教授确實還帶了個學生,說是學校的老師,就是你女朋友?”

趙清岩點點頭,他就接着問:“什麽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啊?”

怎麽大家都愛問這個問題,趙清岩失笑:“還早着呢,有的那天一定給大家派。”

聊了兩句私事,對方又問起那個重症肌無力合并胸腺瘤的患者的情況,原因是因為這個患者原本就是他們治療組的。

趙清岩跟他聊了會兒治療方案,曾教授的診室門開了,叫號系統叫了下一個病人進去。

同事下班走後,趙清岩又等了大概四十分鐘,門診的人越來越少,周圍越來越安靜,保潔阿姨把候診大廳的燈關了,只留下門診走廊裏的,光線頓時變暗不少。

夜晚已經降臨了。

在一陣急救車急促尖銳的呼嘯聲裏,曾教授送走了今天最後一個病人,盛明月走到門口,一邊解白大褂扣子,一邊朝他笑了一下。

“我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兩分鐘。”

“慢慢來,不着急。”趙清岩笑着應道,起身過去診室和曾教授打招呼。

他們閑聊的時候,盛明月也在跟曾教授的學生封睿閑聊,發出哇的一聲驚呼。

然後說:“你小師妹怎麽給你買這麽可愛的杯子?不适合你的風格,建議送我。”

封睿一噎:“……你怎麽不建議我把我小師妹送你算了?”

“還有這種好事?”盛明月震驚,随後信誓旦旦的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她,讓她住豪宅開豪車穿搞定養番狗。”

“我不信,我問問趙師兄。”他轉頭看過去,“師兄,明月姐說的這些,你享受到了嗎?”

趙清岩忍俊不禁的看着倆人,應道:“沒養狗,養了一只大貓。”

封睿立馬改口:“要不買一送一,把我也帶走吧?”

盛明月剛想說不要,還沒來得及,趙清岩就說:“那可不行,就連你小師妹也不行,我不允許我們家出現第二個跟我分享豪宅豪車和大貓的。”

封睿搖搖頭,失望地嘆氣,說少走二十年彎路的計劃就這麽夭折了。

大家說笑了一會兒,都洗了手,放好了白大褂,一塊兒往樓下走,電梯在一樓停下時就分開走,封睿和盛明月的車都停在地面,他們一塊兒走,趙清岩和曾教授還要去負一層。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香姐張羅着讓他們吃飯,說今天的板栗炖雞炖得特別好。

“買的是清遠雞,可新鮮着,你們多吃點,哎呀,看這上班累的,都憔悴了。”

一邊說一邊給他們舀湯裝肉,一人一條大雞腿。

趙清岩看着湯碗裏的雞腿,心裏一暖,誰能想到啊,他都三十歲過了,還能吃到這樣完整的一條雞腿,這跟自己買的完全不一樣。

“還是在家裏好,回來就有得吃。”他笑着說道。

盛明月舉着雞腿,看他一眼,嘿嘿一笑:“是吧,我就說嘛,你之前還跟我鬧分手,分手了你就得自己做飯咯。”

香姐聞言立刻翻了個白眼,肯定是國慶那時候的事,那次盛明月和他見完面就自己回來了。

“你們也不小了,不要搞那麽轟轟烈烈啊,動不動就分手,這不就是耍流氓嗎?”

倆人被說得讪讪不已,盛明月立刻搶先一步甩鍋:“就是說啊!所以我堅決不同意嘛,我不是那樣的人,都是趙清岩瞎矯情!”

趙清岩乜她一眼,想說自己可不是瞎矯情,他是真的覺得觸碰到了原則問題。

但又知道她要面子,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點頭道:“下次不會了,我會再多考慮周全。”

香姐不知內情,誇他說:“這才對嘛,做事就是要深思熟慮才好,不然容易後悔。”

盛明月聽了直撇嘴,在心裏吐槽他,好有原則啊你,要不你跟你的原則過好了。

然而到了深夜,她有原則的男朋友就變了。

這晚什麽都沒做,因為盛明月不想,說什麽大魚大肉吃膩了,要休息休息。

“要早點睡覺,明天還得回學校錄公開課呢!”

這種事,趙清岩向來是聽她的,他的道德底線和做人原則,都不允許他做出強迫對方的舉動。

但是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抱着盛明月睡,抱着麽,就多多少少有點擦邊……

盛明月拿了個手機的功夫,就感覺胸前一熱,好麽,這人的手摸過來了。

被她抓包,還美名其曰:“聽說有些小孩要摸着媽媽這裏才能睡着,我很好奇。”

說完又怕她罵人,立刻低眉做委屈狀:“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媽媽。”

盛明月:“……”我還什麽都沒說诶!

摸摸摸,摸到飽吧你!!!

趙清岩忙了一天,确實是累了,很快就睡着過去。

盛明月不行,她當慣了夜貓子,加上明天不用早起,總感覺不玩一會兒手機就虧了似的。

于是小心的翻了個身,擋住屏幕偷偷的玩手機,先是打開微博刷一刷,好家夥,被種草一件白色的羊絨大衣,看上去柔軟又暖和,先加進購物車。

接着打開小說軟件看一會兒更新,看完了還是睡不着,再點開另一個軟件看會兒八卦。

時間就這樣迅速流逝,轉眼就到淩晨一點。

盛明月知道自己該睡了,但就是舍不得放下手機,感覺自己這一刻是和手機連成一體的。

剛告訴自己看完這裏一定睡,就聽到身後有動靜傳過來。

盛明月一愣,扭頭看過去,是趙清岩醒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見她那邊有手機亮光,沒多想,伸長胳膊又把她攬到懷裏,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含混的問:“都這麽晚了,還有工作嗎?”

他寧願相信是她還在對接工作,所以沒有睡,也不會覺得她就是在磨磨蹭蹭,之前說要早點睡又沒有做到,盛明月頓時覺得好愧疚。

于是連忙把手機息屏,往枕頭底下一塞,“沒事了,繼續睡吧。”

說完她還親了親他的嘴唇,這才靠近他懷裏睡了。

第二天上午,她聽到一聲鈴聲,以為是鬧鈴,轉頭繼續睡,打算等它響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再起。

結果一直沒聽到它停。

反而聽到了趙清岩的聲音:“……是,明月還沒醒……好,一會兒我跟她說……今天麽?今天還要回學校,她要錄一節網絡公開課的視頻……我陪她去,好……”

她聽到這裏終于反應過來了,歘一下睜眼,趙清岩剛好把電話挂了。

他手裏拿的正是她的手機。

見她醒了,趙清岩連忙解釋:“你的手機一直響,是你爸爸的電話,我以為是有急事,就幫你接了……”

還沒等他問她不介意吧,她就哦了聲:“我還以為是鬧鐘。”

說完眼睛一閉,問道:“我爸說什麽了?”

“說晚上請我們吃飯。”趙清岩語氣頓了頓,有一點莫名的喜悅,“說是家庭聚會。”

盛明月察覺到了,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努努嘴:“他不和莓姨去度蜜月,倒有心思搞家庭聚會,真服了。”

趙清岩笑着用手理了理她的頭發,側着身靠在床頭,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該起了?一會兒要回學校。”

“還早,我再睡會兒……困……”盛明月把頭臉擋在被子裏,悶聲悶氣地應。

趙清岩扯她被子,有點不滿的抱怨道:“困你還深更半夜不睡覺?你昨晚幾點睡的?”

盛明月一驚,連忙轉臉過來看他:“……你知道啦?”

“是啊,我知道了。”趙清岩沒好氣地兩根手指夾住她的臉,想捏又舍不得,“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在工作,現在想想不對勁,你不可能浪費自己的生命去加班。”

啊這……雖然但是……真的好像在陰陽她吧?

盛明月耳朵動了動,讓他先放手:“我的臉很貴的,你要是掐壞了,賠不起我告訴你。”

趙清岩聞言失笑,搓了搓她滑嫩的臉,玩笑道:“起碼錢花得很值當,手感很棒。”

話音剛落,盛明月就伸手扯住他的睡衣衣領,把人往下一扯,張口就咬在他臉上。

松開後對着他滿臉挑釁:“嗯,口感不錯,還有,我沒刷牙。”

趙清岩頓時就氣笑,一拉被子,就翻身壓了過去:“沒關系,我嫌棄誰不可能嫌棄你。”

然後事态就出乎盛明月預料之外的,失控了。

她滿以為趙清岩會和平時一樣,很有時間觀念,考慮到待會兒還要回學校加班,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動她的。

但是他卻說:“你不是說還早麽,我們趕在中午之前到學校就行了,現在才九點,我們速戰速決。”

盛明月:“……”

速戰速決是這麽用的嗎?這時候你又不覺得是對你能力的侮辱和質疑了?

詭計多端的臭男人!

盛明月嘟嘟囔囔,嘴上說着不願意,但行動上卻是半推半就,很快就跟趙清岩滾到了一起。

“貓……貓你放出去沒有?”盛明月忽然很在意這點。

趙清岩嗯了聲,含含糊糊的,動作卻不含糊,盛明月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想起有一年她跟盛邺去看水庫洩洪的場景。

湍流從遠處奔湧而來,發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劇烈轟鳴,漩渦毫無節制地卷着水草走遠,當時她還問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不幸掉進水裏會怎麽樣。

父親笑着回答說,會離開這個世界。

而現在,她在趙清岩疾風驟雨一般的情感洪流中,就像那個掉進漩渦裏的人,又像是來不及回港的一葉孤舟,被他迅速掀翻,拖墜進水底。

她僅有的理智也被卷入漩渦,最終化為齑粉。

在盛明月的印象裏,趙清岩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為人溫和,行事沉穩,有時連說話都有些溫吞,但偏偏今天,他好像失了分寸。

“明月……寶珠……”

他低聲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哄着她擡腿圈住他的腰,扯着枕頭墊到她的腰下。

他下巴上的汗水不偏不倚恰好滴落在她的胸前,盛明月覺得自己已經失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神智都渙散,只能他叫做什麽就做什麽,本能的聽令行事。

睜眼也看不見天花板,只能看到他寬厚的臂膀。

上面還有她剛用力咬的牙印,在他的皮膚上顏色鮮紅的趴在那兒,就像一輪小小的月牙兒。

這大概是混跡在諸多錯雜抓痕裏僅有的理智與規整。

小五:我第一次來這個菜市場,有點慌。

老趙:……以後可以多來。

小五:?不了不了,謝謝。

老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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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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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