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喜歡誰？

你喜歡誰？

白桑有股想接過來的沖動，一團火除了燙手就是燙手，別開頭：“收起來。”她所有打好的腹稿，撞到這樣的莫笑，什麽也道不出口：“回去。”

莫笑洗了個澡，習慣性去找床，被白桑趕去棺材：“以後，你都睡這兒。”

莫笑拉住她不松手，等白桑躺進來後，她立刻将自己塞到她懷裏：“喪喪在哪，我就在哪。”

第二天，莫笑如願以償跟着白桑出去巡查。

海闊天空風平浪靜，沒有具體任務，大家都對白桑退避三裏，白桑扛着黑棺，将領地丈量一遍，今天的工作算圓滿結束。

白桑走過的地方産生了些細小變化，就像雨後空氣新鮮了樣，要仔細感受。

天空震蕩，一團陰影籠罩下來，黑影漸漸縮小，離她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它落了下來！

海面依舊平靜，再放眼望去，無數密密麻麻的凸起，仿佛有什麽在頂着海面，蓄勢待發的等待着什麽。

莫笑頭皮發麻。

再擡頭看，天上那團東西逐漸清晰起來，四肢舒展開，俨然是一個人。

降落的位置大概是她們前面那片海域，正是凸起密集之地。

莫笑揪緊衣服，瞳孔微縮，白桑已停下，沒有靠近。

那人同死人沒什麽兩樣，莫笑甚至以為她就是死人，長發飄飄裙擺飛揚，身體卻一動不動。

當她接近地面時，凸起變成拳頭大再猛然拔高，快速長成人的模樣，沒有臉，眼睛處是兩個窟窿，嘴巴張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窟窿，猶如惡鬼撲食般撲向女子。

莫笑屏住呼吸，繃緊了身體，仿佛自己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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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活生生被痛醒。

尖銳凄厲的慘叫聲劃破沉寂，伴随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那名女子扭過頭看向她們，痛苦扭曲她姣好的容顏，似乎想喊救命，沒來得及喊出聲。

從頭以下被啃成一具白骨，不見一滴血，內髒什麽也沒了。她嘴巴張張合合，臉被東西遮攔住，再露出來的是個窟窿頭。

一堆白骨轟然坍塌，沉入冥海。

莫笑為眼前的場景所驚駭，長時間的屏氣，肺都要炸開。她急速喘息着，就像人瀕死時，大口呼吸大口吸氣，後脊生涼，心髒急如擂鼓，砰砰直跳。

白桑握緊她，莫笑瞬間找到主心骨，牢牢抱住白桑：“喪喪，這是些什麽東西？”

她不怕人臉螃蟹以及類人狼，都有個前提，它們不會傷害她，就像她知道白桑會護着她。

莫笑知道這地方詭異，可這太超出她的意料。這哪是什麽神靈？這顯明是餓鬼出籠！

“惡鬼。”

“冥海下都是這東西？”那密密麻麻的凸起，粗略來算，也是成千上萬個。

“這裏是冥海。”鬼怪們不住這，住哪裏？

莫笑努力平息恐懼，人還是止不住地顫抖，咽了口唾沫：“沒有你，我也會是這個下場嗎？”

她以為淹死已經是極限，惡鬼分食是想之未想。

“差不過。”不會被分食，也被那只大龍蝦扒皮吃肉吐骨，白桑握着她，傳遞着令人安心的溫度：“這些人，是地方上供的祭品。”

“祭品？”她也是祭品，摳着白桑肩膀，茫然道：“祭品真的有用嗎？”

為什麽到處都會有活人獻祭？若被獻祭的是那些主張獻祭的人，他們還能如此大義淩然嗎？

白桑拍着她後背：“會令那些東西更加貪婪。”索要更多，跟養虎為患同理。

今天是她站在這裏，惡鬼們還所顧及，否則祭品在半空就會被享用完畢，最後只剩一堆白骨。

“我們不能阻止嗎？”開始她以為那是個死人。

“太多，管不過來且無處安置。”沒有法術維持，冥海根本找不到落腳之地：“以後看多了，你就見怪不怪了。”

“喪喪，我害怕。”

“然後？”

“我能躺回棺材裏平靜下嗎？”這個世界，簡直沒有比棺材裏更安全的地方了。

“出息！”白桑白她，卻也抱緊了她：“不能！”

莫笑委屈臉。

白桑最受不了她這套，沒忍住：“你聽話，今晚去尤邑那吃螃蟹。”

莫笑又開始親她：“喪喪比螃蟹香。”

白桑目不斜視：“可以，晚上別喊停……”

“那我們還是去吃螃蟹。”莫笑趕緊打斷白桑，身體力行喪喪比她厲害多了，她就會打個嘴炮。

一天裏就屬這個場景最為血腥駭人，其他平安無事。

倆人手牽手再次來到夜市，酒樓依舊是那家酒樓，尤邑仍是美人臂上枕，悠然自得。

見到莫笑後微微詫異，挑眉笑道：“笑笑你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紅顏禍水。”

紅顏禍水？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看你這反應，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尤邑在倆人之間來回打量，感慨道：“你家這位，沖冠一怒為紅顏。”

莫笑更雲裏霧裏。

尤邑接着說：“她為了給你出氣，将整個白青海攪成了一鍋粥，葉蓮清現在可有得忙了……”

“多嘴！”白桑打斷他。

尤邑歪着頭，為自己辯解：“我這不叫多嘴，叫撮合，讓你們倆感情更進一步。”

白桑願意找人就找人，一個人也能陪她幾十年。

百年後還喜歡，再用其他法子拘着她魂魄。冥海這麽多鬼東西，不多她一個。

“喪喪，你去找她了？”惡氣是出了，可白桑受傷就得不償失：“你沒傷到吧？”

尤邑好整以暇：“她怎麽可能會受傷！十個葉蓮清都抵不過一個她，人家葉蓮清才傷得不輕。”

守棺人同級別，分層次，年歲越久法力越深厚，像白桑這種接近活化石的存在，只要不主動找死，基本不會死。

打不過還不會跑？

這尤邑話太多了，白桑不耐道：“我說不來這，你偏要來這，話多能下飯嗎？”

尤邑：“……”一口氣對他說這麽長，怎麽聽也像惱羞成怒。

莫笑沖尤邑笑笑，扯扯白桑袖子：“他說請我們吃，我給喪喪省錢，多的錢咱們買房子。”

主要是這兒全蟹味道兒不錯。

尤邑特想說一句話，白桑已經替他說了：“這條街都是他的，我沒錢也沒付過錢。”那種身外之物，也就尤邑喜歡搞。

“他活着是個財迷，死了也是個財迷。”死人錢都遭他惦記。

尤邑橫眉怒眼：“你們倆有什麽就光明正大的說，別打着說悄悄話的幌子，又一字不落的說給我聽。”

讨不讨人嫌？白桑以前不這樣，學壞了學壞了！

白桑怼他：“捂着耳朵。”

“我不！”尤邑翻白眼：“見色忘友。”

白桑瞥他：“你說對了。”

尤邑氣勢洶洶站起來，一把拉過莫笑，頭也不回道：“笑笑留下，你可以滾了。”

莫笑尬笑，握緊了白桑，白桑回握住她。

第二道咒語，負重術。

這應該與黑棺相關？莫笑沒問，白桑讓她學什麽就學什麽，喪喪總不會害她。

等咒語念熟稔後，白桑搬來黑棺，一角落在她肩上，莫笑直接給跪下了。

重量堪比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動彈不能。

莫笑連掙紮都不能，肩上重若千鈞：“喪喪，不行，太沉了。”半盞茶不到，整個人猶如出水裏剛打撈出來，濕淋淋的。

咒語翻來覆去念，手勢不停變化着，她就是站不起來。

白桑站在旁邊不說話。

莫笑咬牙再堅持一會兒，汗水直淌，落在睫毛上，她閉緊眼。

汗水随即被人溫柔擦掉：“你看，你背起來了。”

莫笑看過去，喪喪放手了？她朝白桑笑了笑。

白桑急，但不急這點時間，已經拔苗助長了，再拔就死了。

她将棺材從莫笑身上離開，今天的練習到此為止，扶着莫笑坐下。

莫笑的腿搭在白桑膝蓋上，她也靠着白桑，氣喘籲籲。白桑替她揉紅腫的膝蓋，腫脹漸漸得到緩解。

她累得不想說話，白桑扶着她的頭，讓她靠好。

“還痛嗎？”

莫笑哼道：“嗯。”

“我抱你去洗澡？”

“嗯。”

白桑抱她出去了，風吹身上有些涼，卻不冷。

腰帶松開時，莫笑擡了擡手，方便白桑給她寬衣，勾緊了白桑，肌膚相親。

溫水蔓延直全身，霎時骨軟筋酥，疲憊無限得到舒緩，倦意顯得分外濃重，壓着眼皮子，讓她不想睜眼。

身體交給了白桑，随她怎麽擺弄，直到腿被擡起來，貼在冰冷的石頭。

莫笑這才半睜，瞥了眼白桑。

“笑笑，笑笑。”白桑貼着她脖頸出，語氣溫柔親昵，手掌貼着她後腦勺：“笑笑，我的笑笑。”

白桑不厭耐煩地一遍又一遍喚她，莫笑之前應了幾聲，後面不想說話，沒了聲。

多喊幾次又不會少塊肉。

嘴唇被咬住，莫笑習慣性張嘴，讓白桑進來，享受唇齒相依，時不時回應她一下。

直到進來時，莫笑直直坐起，再次軟趴趴地俯在白桑身上：“喪喪，我好累。”不帶這麽折騰的。

“不是想要嗎？”白天才說過。

“玩笑～”莫笑輕喘。

“我想。”

“那，一次好不好？”偏偏就今晚性致勃勃，她快累翻了。

“好。”

她自己的一次已經過去了！她不知道白桑的一次到底要多久！躺在地上攀附着她肩膀。

快樂得浸出眼淚：“輕點，輕點。”

白桑聽沒聽進去她不知，後面幾乎被折騰出了哭腔，哭着哭着更累了，扒拉着白桑，半瞌着眼低咽。

“笑笑，笑笑……”

“笑笑，笑笑，笑笑……”

“笑笑！笑笑！你喜歡誰？”

你是不是喜歡尤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