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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李梓玉走後，雲嘉又自己想了半天，無果，幹脆不想了，洗漱睡覺。

第二天上午，人還沒醒呢，就被一陣陣急促的拍門聲喊醒。

“小姐？小姐！”

“唔……”雲嘉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眼皮都擡不起來，被窩溫暖舒适，讓她整個人仿佛進了暖爐不願意動彈，只能迷迷糊糊發出幾個氣音。

“小姐！”石榴直接推開門走進來，看到床上的一大團頓時急躁起來：“哎呀小姐，不能睡啦！”

雲嘉被石榴的大嗓門震得迷迷糊糊，艱難地把眼皮擡起來了一點，小臉也從埋在被子裏的程度到擡起了半張：“……石榴？”

石榴走到窗戶邊，推開半扇，大把的金色陽光灑進來，照亮了小半個屋子，也照到了床上的人。

雲嘉極其不适應地閉着眼睛，左扭右扭想要擺脫陽光在自己臉上的追逐，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最後只能沒好氣地睜開眼：“幹嘛呀！一大早就心急火燎的，好好睡個覺不好嘛。”

石榴絲毫不畏懼她家小姐奶聲奶氣的發脾氣，把放在門口的水盆端過來放在桌上，清水裏泡着好些玫瑰花瓣：“小姐快些起床，奴婢服侍您洗漱。”

雲嘉最痛恨早起，哪怕現在并不早，卻還是皺起眉，做着頑強抵抗：“什麽事要早起？”

石榴不鹹不淡地扔下一句話：“太子殿下來了。“

“什麽？”雲嘉驚得從床上彈起來，抓着被子捂在胸口，話都說不囫囵了，“秦淵？他來幹什麽？”

石榴冷靜道：“這您就得親自去問太子殿下了，反正奴婢從小廚房過來那會兒，聽到太子殿下正在和老爺說話呢。”

有什麽好說的！雲嘉盤腿坐在床上想。這倆人互相都有點看對方不順眼的意思，大清早的過來，能有什麽話題？難不成楚國大事嗎？

雲嘉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發，洩氣一般又倒回了床上，慢慢蜷縮在被子裏：“那他們聊就他們聊吧，我想再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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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她昨晚看小話本看得太過入迷，床頭的短蠟燭都燃盡了才發現已經是深夜。

石榴一看這都要起床的人了，怎麽半天又縮了回去，立刻急了：“真是的，小姐您可快些起來吧，太子殿下好像是來接您的。”

“接我？”雲嘉朦朦胧胧地回想，“什麽事啊？”

石榴磨破嘴皮一樣勸着：“肯定是又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啦。小姐起來還有廚房今天做的小灌湯包，您最愛吃的肉餡的，放了蝦仁可多了，還有奶黃包，甜絲絲的……”

雲嘉咽了口口水，慢騰騰地爬起來穿衣服。

石榴一看，大喜過望，好像自己得了什麽赦免似的，趕緊湊上前幫忙。

“不是我說小姐，而是這京城放眼望去，哪個官家小姐會賴床到這個時候啊？”

雲嘉揉揉眼，走到水盆那裏，像只剛起床的海獺，把盆裏的水往臉上潑。

“哎呀，”石榴在一旁看着實在是糟心，“這裏有帕子，小姐用用……”

總之等兩個人都洗漱完成的時候，事實上是雲嘉洗漱，但石榴同樣不感覺到輕松，已經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一主一仆匆匆趕到正堂，意外地發現雲太尉和太子之間的氣氛居然很不錯。

雲嘉一看到太子，眼珠子就掉下來黏在那人身上了。秦淵自然臉皮厚，坦然接受小丫頭對自己的注視，兩人隔着一大堆空氣瘋狂用眼神交流，看得石榴在一旁都要不好意思。

“咳咳！”雲太尉顯然不樂意了，“既然已經這個時間了，那麽老夫……”

秦淵點點頭：“沒想到都已經中午了，還是要多謝太尉大人的盛情邀請，孤自然不便拒絕。”

雲太尉氣得瞠目結舌。他哪裏是想把這個狐貍太子留下來吃中午飯？明明要說的話是“那麽老夫就不便多留，太子請回吧”，怎麽到了他的嘴裏就變成“盛情邀請”了？！

雲太尉還在座上反應不過來，自家小女兒的胳膊肘就開始不要錢似的往外拐：“是啊是啊，太子留下來吃飯吧。聽說今天有很多好吃的。”

雲衡：“……”

無奈已經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雲太尉就算是有心教導也無力回天，只好在心裏頗為樂觀地安慰自己這只不過是多拿一雙筷子的問題。他雲府這麽大，難道還要發愁一個男人的一頓午飯？

直到大家都在位子上坐好，雲太尉這一口氣就更加不順暢了。

太子殿下來做客，一是座上賓，二身份尊貴，理應在上面的位子。可人偏偏用一套虛與委蛇的語氣說出謙虛的語調來，硬是和雲嘉坐在一起。

好在中午雲舟跑到隔壁李家去吃飯，中午在場的只有相對來說穩重的雲錦，要不然雲二那個脾氣，怕是早就要開口了。

午飯的确有雲嘉心心念念的灌湯包，好幾籠，模樣精致，皮薄餡足，胖墩墩地擺在上面，看起來很可愛。奶黃包全部捏成小兔子的模樣，個個看起來乖巧，眼睛還被點成了紅色，掰開來一看就是嫩黃色香甜的餡料。

雲嘉自己愛吃，自然下筷如飛。可旁邊的太子也知道她人愛吃，不停地夾着各種各樣的菜。這也就算了，偏偏疼妹妹的大哥坐在對面，看到這一幕當然不樂意，就算隔着一張桌子也要示威性地不停給雲嘉的碗裏添菜。

很快，就在大家都還只是剛剛開始吃飯的時候，雲嘉的碗裏已經摞了一個小山坡的菜了。

秦淵仗着自己坐得近，着實無所顧忌，直接道：“嘉兒有什麽吃不下的就給我。”

話音還未落，那邊的雲錦也說了：“太子殿下還是顧着自己吃飯吧，畢竟我們嘉兒現在和你還是沒有什麽關系的。”

秦淵咬牙，心裏當然明白雲錦這是在告訴自己還沒給雲嘉一個合适的名分。雖說要成親這事已經板上釘釘，但是少了那一紙诏書，終歸還是不一樣。

他還想說什麽，雲嘉直接就把話打斷：“嗯嗯，夠吃了，你們多吃點啊，不用光顧着我。”

雲太尉那邊也開口了：“婉兒，你可記得當年我是怎樣娶你為妻的？”

溫氏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雲嘉這邊的一臺戲，冷不丁話題跳到了自己身上，有些不知所措：“老爺？”

“夫人，當時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年的功夫，不懈努力才讓父親開口的。”雲太尉一邊睡着，一邊擠眉弄眼，不停暗示着什麽。

溫婉噗嗤一笑，實在受不了夫君的幼稚，卻為了她家老爺的面子，努力控制住笑意，點點頭承認。

雲太尉一副得意的樣子，瞟了一眼秦淵。意在告訴他，如果想要大家的一致同意，還需多加努力。

秦淵面對幼稚的岳父和大舅子，頭突突突疼。

一頓飯吃得彌漫着硝煙，唯二樂在其中的恐怕只有雲嘉和溫氏了。尤其是雲嘉，吃了兩個人輪流夾過來的菜，肚子都吃到滾圓。

下人過來收拾，秦淵直接提出帶雲嘉出門。雲太尉有心阻攔卻也攔不住女兒的心，只好呆呆站在原地，和自己的大兒子一起心中悵然若失。

雲錦下午也有公務在身，說要回屋休息片刻，請了安就離開了。

于是屋子裏只剩下雲衡夫婦二人。

雲太尉深深嘆了一口氣，哀怨地看着自己夫人：“我總覺得太便宜那小子了。”

溫氏倒是覺得秦淵不錯：“人家可是太子，相貌好還有地位，還能很好地保護咱家女兒，你倒是哪裏反對啊？”

雲太尉在夫人面前完全沒有包袱，小性子耍起來：“就是不喜歡！看他就知道心思很重，不安好心。”

溫氏無奈：“心思重又如何？王宮裏出來的人若是沒有點肚子裏的彎彎繞繞，那還像話嗎？更何況是太子，那麽高的位子，若是不動腦筋只會是個草包。”

“而且只要那心思不花在嘉兒身上，那又有何不可？”

“我看老爺就是想的太多，嘉兒出事，全靠太子一人。有這樣的心，怕是尋常男子都做不到。”

雲太尉當然知道夫人說的話在理，可是總覺得還是心裏邁不過去這個坎。就好像從小愛護悉心照料的寶貝，就這樣被人搶走了，實在是于心不甘。

雲衡嘆了一口氣：“現在三寶小時候的調皮搗蛋模樣還深深刻在我的腦子裏呢。”

溫婉點點頭：“我又何嘗不是呢？可是嘉兒也是要長大的，要保護她的人也是時候該換了。”

“深宮裏那麽大，她怎麽可能保護得了自己？”

溫婉道：“那就要看太子如何教導了。我相信有他這樣的愛在，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雲太尉起身整理衣服：“你說，這要是個尋常男子，我怎麽也不會反對的……”

溫婉掃了夫君一眼：“這不也說明咱們三寶眼光高嘛。老爺我可是知道的，外面的小姑娘，有不少都眼巴巴盯着皇宮呢。”

“就是一個臭小子……”雲太尉嘟嘟囔囔着，拉着夫人的手去房裏休息，可态度明顯柔軟下來，顯然是被說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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