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真的好喜歡你

林昑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半張着嘴, 求助地回頭去看傅栖樓。

傅栖樓這時候倒站直了，一把攬住林昑棠的肩, 非常自豪地揚了揚頭：“I told you so.”

袁嘯摘下墨鏡, 看着兩個比肩站着的人, 臉上帶着些無奈又欣慰的笑容。

“阿姨。”林昑棠走到車邊, 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好。”袁嘯笑着伸手拍了拍林昑棠的手臂, “辛苦你今天還要跟着我們工作了，晚上回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林昑棠嘴角漾開一點笑容：“謝謝阿姨。”

傅栖樓握緊了自己攥在手心的林昑棠的手指, 笑着晃了晃, 幫林昑棠開了車門。

“昑棠最近是不是也很忙啊。”袁嘯掉頭的時候, 轉頭問後面在逗弄小貓的林昑棠。

林昑棠最後還是把貓塞進了傅栖樓的手裏，自己坐正了回答：“是, 因為在參加比賽, 事情比較多。”

“我聽小傅說你們有時候也折騰得挺晚的, 很辛苦。既然不用去日常上課，到時候要不每天你就跟着小傅一起回家吧。”袁嘯回頭朝他笑了笑，“我最近因為工作都會接送他，一道把你順了去，在家也休息的好。”

林昑棠張了張嘴，沒出聲。

每天……每天跟傅栖樓一起回家？

那豈不是……

“這就要進我們家門了啊。”傅栖樓湊福過去，小聲跟林昑棠咬耳朵。

呼出的熱氣噴在林昑棠的耳邊, 讓他不自覺地縮了縮。

林昑棠本想拒絕, 畢竟住在寝室也沒有太多不便，頂多就是有個門禁, 晚上洗澡沒有熱水或者熄燈什麽的……

都還是能可以克服的。

“我已經跟你媽媽也說過了。”袁嘯回頭朝他笑，“她說最近她和你爸爸都要忙課題，景酌又常年不在家，你一個人回家也冷清，還是跟着小傅吧。”

林昑棠擡起頭，像是消化了不少時間，最後才點點頭：“好。”

他期中的成績已經讓一中揚眉吐氣了一大把，學校也沒必要一直束着他，于是也允許他平時跟着實驗組，偶爾缺缺課。

“說起來，景酌最近是接了新戲嗎。”袁嘯老師接受到了旁邊Gloria的瘋狂暗示，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後頭的林昑棠。

的确如Gloria所說，是個迷人到令人呼吸都可以停止的孩子。

“是。”林昑棠勾了勾嘴角，“聽他自己說都算是封閉式拍攝了，在很遠的地方。”

“啊……這樣。”袁嘯裝作苦惱地扶了扶額，“Gloria之前看了你弟弟的幾組時尚大片，都是想着和他合作一次呢。”

林昑棠有些訝異，但聽見別人誇自己弟弟還是挺開心，笑着朝Gloria點了點頭。

Gloria宛如一個少女，在碰上林昑棠的目光時嬌羞地低下了頭。

“景酌沒空……那不然昑棠，你，你有這個意向嗎？”

“阿？”突然被點名，讓林昑棠竟然地擡起了頭。

“我是說。”袁嘯也有幾分尴尬的樣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實我覺得你也非常有可塑性，你看Gloria也這麽喜歡你。我覺得你們一定可以碰撞出很多藝術的美感，我最近一直就在琢磨……”

“媽。”旁邊傅栖樓有些不悅地打斷了袁嘯，“小棠兒不喜歡拍。”

“我也就，也就問問啊。”袁嘯有些可惜，仍舊不想放棄地最後看了看林昑棠。

林昑棠抿着唇，有幾分抱歉地朝袁嘯投去一個十分遺憾的眼神：“我……”

“沒事。”傅栖樓攬過他，“不喜歡拍咱就不拍，到時候我們去約林景酌拍就是。”

林昑棠看着傅栖樓絲毫不介意的眼神，低下了頭戳了戳小貓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們剛才其實沒想抱小貓走的，當時傅栖樓被它狠狠一撓直接見了血，林昑棠見狀，站起來就要拉着他去醫院。

結果兩人都站起來了，小貓卻也跟着搖搖晃晃走起來了。

他們走一段，它跟一段，他們再走一段，它就再跟一段。

最後傅栖樓看不下去了，拎着它的後頸把他提回了自己媽媽身邊，卻發現那只大貓直接叼着它又放回了林昑棠的腳邊。

林昑棠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就只能抱着它一路去了醫院。

現在眼看着，都要抱回傅栖樓家了。

————————————————

“你們等會兒睡一間房吧。”電梯門剛打開，幾個人說笑着剛跨進家門，就聽見袁嘯老師這麽問。

傅栖樓腳下一滑：“什……什麽。”

“我們家又沒有客房。”袁嘯嫌棄地看着他，“而且你們上次來不就睡的一起麽，跟我還裝什麽清純。”

傅栖樓不自覺地紅了臉，擡手在臉邊扇了扇風：“那你……你還問。你讓阿姨看着收拾就是。”

“棠兒，你過來看我和Gloria選片吧。”

林昑棠點點頭，紳士地擡了擡手，讓Gloria走在前面，一起和傅栖樓上樓。

上去了林昑棠才發現，原本的小閣樓已經大變了模樣。

天窗被打開了，洩進了滿室的光亮，柔軟的灰色窗簾随着風輕輕晃動着。

之前那些滿地亂飛的照片和堆去天上的箱子現在也已經全都被整理好了，幾大本相冊靠着書架立着，隔壁是幾個相同型號的硬盤，各自貼着不同的标簽。

而牆上，還挂了不少之前沖洗出來的作品。

“之前你說這些好看。”傅栖樓剛好抱着電腦經過林昑棠，看見他詫異的樣子，笑着在他額頭上吻了吻，“我就把它們都拿出來了。”

傅栖樓之前并不愛跟人展示自己的東西，比賽的評委也好，到訪的客人也好，就連對爸媽都一樣。

他怕被比較，所以幹脆就都藏起來。

但是，“這些是連林昑棠都喜歡的”這個定義，讓傅栖樓莫名的有了盲目的自信，仿佛是被什麽支撐着一般。

他家小棠兒都喜歡了。

那肯定是好的。

把陳舊的照片都整理好了，又敲掉了厚重的房門和密碼鎖之後，閣樓上自然就寬敞了許多。

沒有那麽像是個停屍房了，反而真的變成了個非常不錯的小工作室的模樣。

“你們先去吧。”林昑棠勾了勾唇角，伸出手幫傅栖樓扶好他的眼鏡，“我再看看。”

傅栖樓這些年拍的照片實在是很多。

林昑棠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腿上搭着本相冊，一邊聽着後面Gloria和傅栖樓語速飛快地商量工作，一邊看着傅栖樓這些年的作品。

他很喜歡傅栖樓的風格——就像他喜歡他這個人一樣。

林昑棠總是在特定的方面有特定的固執。

他總是覺得傅栖樓那種漫不經心又給人沖擊的樣子性感得要命，和他的攝影一模一樣。

可能是受父母影響，傅栖樓不管是物還是人，都拍得非常好。

林昑棠的手指點過傅栖樓拍的大大小小的樹，最後落在了那一樹海棠花上。

他擡頭，剛好看見傅栖樓戴着眼鏡，拿着支鉛筆戳着電腦屏幕，一邊給Gloria放大示意到時候這張照片會呈現出的效果，一邊和她商量着，看這張要不要作為待選選項。

傅栖樓單手壓在唇邊，低垂着眼睛的時候濃密的睫毛壓出了一道厚重的陰影。

林昑棠覺得自己應該收回剛才的想法。

傅栖樓認真起來的樣子也很性感。

非常。

“Wait a sec.”Gloria似乎是不确定，想和自己的工作人員再商量一下，比了個抱歉的收拾後匆匆下樓打電話。

傅栖樓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剛摘下眼鏡，轉頭就對上了林昑棠帶着笑的眼睛。

他現在笑得越來越多了。

傅栖樓慢慢走過去，赤腳陷在毛絨絨的地毯裏，只覺得渾身都幹爽松軟，像極了林昑棠此刻柔和又溫軟的眼睛。

“林昑棠。”傅栖樓單膝跪在林昑棠前面，向前倒去栽在林昑棠的手臂裏。

林昑棠抱着他，手指附在他的後頸上：“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嗯？”

“我真的好喜歡你。”

林昑棠低着頭，視線落在了角落裏的小白貓身上。

半晌之後，他笑了笑。

“我也是。”

我也真的，很喜歡你。

第一次被林昑棠正面告白的傅栖樓呆住了。

片刻之後，他一咕嚕從林昑棠懷裏爬了起來，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對面的林昑棠。

“真……真的啊。”傅栖樓小心翼翼地試探。

林昑棠看着他小心又膽怯的樣子，忍不住低着頭笑開了。

嘴角咧到了一個令他自己都陌生的弧度的時候，林昑棠忍不住還是低下了頭。

他把額頭靠在了傅栖樓的肩膀上：“聽見了嗎。”

傅栖樓僵硬地擡起手，把林昑棠緊緊地圈進懷裏，嘴唇貼着林昑棠的耳朵，聲音卻一直喑啞着：“沒聽見，什麽都沒聽見。”

林昑棠笑着攬住了傅栖樓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無聲地笑。

“你再說一遍。”傅栖樓輕輕咬了一口林昑棠的耳垂，“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不。”林昑棠笑着脫開身，站起來朝樓梯下望了望，“Gloria回來了，我不打擾你們談事兒了。”

“小棠兒。”傅栖樓坐在原地耍賴，“今天我生日诶。”

“嗯，我知道。”林昑棠伸手點了點手腕，“到時候會給你唱生日歌的，我先下去。”

傅栖樓瞥了瞥嘴角：“我房間臺式機的密碼是你生日，你無聊就去看看電影吧，待會兒飯好了我媽回去叫的。”

林昑棠點點頭。

“要是有什麽郵件你也幫我收了吧，顧球兒好像說要給我發一下他們的進度，你幫我存下來就好。”傅栖樓朝他抛了個wink，揮揮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