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王妃

王妃

花廳內的衆人都是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和點心,在侍女的服侍下打理好自己,匆匆趕去前廳。

一路上,衆人猜測紛紛,不知為何,許家身為商戶,今日竟從行宮中傳了聖旨過來。

許舒岚心中也有了猜測,想必是給她的冊封聖旨到了。

正廳中已經設好了接旨的香案,禮部侍郎正由她二叔許家主陪着用茶,其餘許府一衆人等或坐或立,皆是肅容以待。

許舒岚尋了個角落站好,她感受到正廳中的許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沒過一會兒,周氏也帶着一群侍女、嬷嬷到了。

許家的家主許二叔掃視了一下正廳,數了數人數,對禮官恭敬道:“孫侍郎,人齊了。”

禮部侍郎随即起身,走到香案前,衆人皆屈膝跪地,靜聽旨意。

他展開繡有銀色飛龍的金色聖旨,宣讀道:“維景熙元年……,诏曰:爾平州許延康長女,夙成敏慧,坤儀毓秀……今遣禮部侍郎孫和持節冊爾為昭王妃……”[注]

聞言,許舒岚心中一驚,她沒聽錯,許延康是原身早逝的生父,太上皇竟然是封她做昭王正妃?

周氏也是大驚,心中喜怒參半,喜的是自己的計劃成功,許舒岚成功進了昭王府。怒的是行宮裏的人瞎了眼,說好的只是納妾,怎麽竟封她做了正一品的親王妃?!

一想到以後的一段時間,整個許府的人都得對許舒岚畢恭畢敬,周氏就恨得咬碎一口銀牙。

“賜雙鳳翠雲金冠一頂!”

“賜東珠一串。”

“賜金錾團壽字镯一對。”

“賜纏枝牡丹妝花雲錦一匹。”

“賜沉香如意一對。”

……

“賜白銀五百兩。”

禮部侍郎宣旨完畢,衆人行禮謝恩後起身,許家主連忙恭敬地送禮部侍郎出府複命。

周氏勉強挂住臉上的笑容,命令下人們把行宮中的賞賜全都擡到許舒岚的涵青堂去。

而許舒岚本人,卻被困在正堂,迎接着衆人的陣陣賀喜。

許多年輕女孩興奮得臉都紅了,畢竟平州不是京城,一年也接不了幾次聖旨,許多人還是第一次經歷接旨這種大場面。

站在角落裏的許華妍臉色沉沉,憤恨地盯着被女孩們圍攏在中間的許舒岚。

憑什麽?!今天是她的及笄禮,她才應該是衆人目光的中心!

她母親出身官家,她父親才是許家現在的家主,憑什麽許舒岚竟能踩在她頭上做了王妃?!

這群勢力小人,看許舒岚以後比她身份高貴了就去讨好人家,真是醜陋至極!

許華妍身側的好友楊羽兒不禁多看了擺在大紅托盤上的禦賜之物好幾眼。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華麗的鳳冠。那精雕細琢的兩只金鳳,是由她不曾了解的宮廷工藝所制。

鳳冠上大大小小鑲嵌着十餘塊各色寶石,每一塊都要比許華妍今日所佩戴發冠上的寶石要大上幾圈。

再說那匹妝花雲錦,花紋若雲,“寸錦寸金”,更是皇室禦用,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一旁的周氏看到女兒臉色青青白白,忙叫鄭嬷嬷去拉她回房,莫要在衆人面前發作丢了顏面。

眼下一群賓客還未散去,她身為主母卻還得強撐笑臉去招待衆人。

*

許舒岚好不容易從一群女孩的包圍中脫身,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喚她,她回頭望去,便看到了知府夫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知府夫人扯出了一絲笑意,道:“我就知道許大姑娘素來蕙質蘭心,是個有福氣的。”

阮夫人也是沒想到,這個許舒岚竟然扶搖直上做了王妃,這可與普通的王府侍妾是雲泥之別。

半年前,她原本看中了許舒岚,想要替兒子聘她為妻。

雖然這許舒岚父母雙亡沒了依靠,但先許家主和許夫人生前曾為許舒岚置辦了十裏紅妝。

除此之外,自家兒子也因為科舉而耽誤了幾年,二十了還尚未婚配,同許舒岚年紀相當。因此,娶許舒岚過門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在賞梅宴上,阮夫人剛跟周氏談了幾句結親的事宜,便聽說許舒岚落了冰湖,此後便是一番兵荒馬亂。那許舒岚自高燒中蘇醒過來之後,便搬去了郊外養病,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過多久,周氏又來拜訪她,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讓周氏的女兒與自家兒子結親。

阮夫人當時一想,這許家二姑娘許華妍雖然年紀小了些,但也嬌俏可愛。并且她的父親還是許家現任家主,娶她過門,便可以完全得到許家這個助力。

因此,她便與周氏結了這個兒女親家。

如今,面對眼前這個差點成了她兒媳的許舒岚,阮夫人只擔心許舒岚記恨他們阮家當初舍棄了她,選擇了許華妍,從而伺機報複。

許舒岚淺笑着回禮道:“謝夫人誇贊。”

雖然知府夫人私下裏反悔,絕口不提曾看中原身,但她其實對知府夫人沒什麽惡感。

見許舒岚神情輕松,不見陰霾,知府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氣,心中不免升起幾分遺憾,要是和她兒子訂婚的是知書達理的許舒岚就好了……

想到今日神色驕狂的許華妍,知府夫人頓覺頭疼。

她理了理思緒,和許舒岚又寒暄了幾句,方才告辭。

*

問梅閣。

一聲脆響,地上便多了一個四分五裂的青瓷花瓶。

許華妍還不解氣,從多寶閣中拿下一個玉石榴擺件,又要往地上摔。

“夠了。”周氏走進來,奪過許華妍手中的玉石榴。

許華妍看到母親,恨恨地跺了跺腳,道:“娘!許舒岚馬上就要踩在我頭上做王妃了!”

念及此,周氏也是目光沉沉,露出一絲冷意,但見到女兒委屈的模樣,她還是放柔了目光,牽着許華妍的手坐在塌上,緩聲道:“妍兒,你莫要看那昭王如今兵權在手,權勢滔天,當今天子可正值春秋鼎盛……”

許華妍從羞怒中清醒過來,漸漸明白了周氏的言外之意:“娘的意思是,昭王風光不了幾年?”

“沒錯,”周氏欣慰道,“今上怎能容忍胞弟勢大?待行宮裏的兩位殡天,且看那昭王如何自處。更何況——”

周氏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昭王整日混跡于軍伍之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說不定哪天就折在了那個戰場上。”

如果兄長的計劃成功,那姓謝的小子可是連今年也活不過的……

許華妍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沒錯!到時候定要她哭瞎雙眼,做一輩子的寡婦!”

*

涵青堂。

許舒岚折好兩封晾幹的信紙,分別放進信封中,用蠟封好,遞給侍女錦柔:“這兩封信給我外婆和方盛表哥送去。”

“姑娘可是要與方老太太商量您的婚事?”錦柔好奇地問道。

錦柔是原身母親留給她的侍女,也是許舒岚在許家最信任的人之一。因此,許舒岚做某些事的時候也沒有避諱錦柔。

“沒錯,”許舒岚答道,“我還要問外婆要一份娘當年的嫁妝單子,再和表哥商量一下棉布生意。”

原身的父母去得突然,死訊一傳回來,原身的二叔和二嬸周氏便迅速地接管了許家的上上下下。

而原身當時失去所有至親,極度悲傷之下也無暇他顧。許舒岚簡單盤點過一次,莫說大房留下的私産,連原身母親方氏的嫁妝都縮水了好幾成。

除此之外,開春的時候,許舒岚給負責管理棉布生意的表哥方盛送去了大批的抗蟲棉種子。眼下棉花開始豐收了,她陸陸續續也收到了幾點來自于棉花的經驗值,她也該與表哥詳細地談談棉布生意了。

許舒岚的外祖家姓方,同樣是江南地區的巨賈之一,方家的一個主要産業便是棉紡織業,在平州和附近地區,方家足有十餘個大型棉紡工場,雇傭了幾千個女工。

很明顯,資本主義的萌芽已經在越朝江南富庶地區出現了,這也是許舒岚推廣棉制品的大好時機。

但是,棉花的總體産量不高,價格依舊居高不下,較為寬裕的家庭才買得起一件過冬的棉衣,貧家只能用葛麻甚至是蘆花、稻草禦寒。

年初的時候,許舒岚便通過系統,透支經驗值兌換能夠催生的木系靈力,爆肝研究出來了高産的矮杆水稻和抗蟲棉花,又催生出來了足夠的種子,讓表哥方盛給方家的棉花田裏全種上了她新研發的抗蟲棉。

*

兩日後。

方家收到許舒岚送過去的信後,很快便派人送過來了一份原身母親方氏當年的嫁妝單子。

表哥方盛和表妹方瑤也約許舒岚今日一同去臻萃樓挑幾件頭面。

“岚姐姐,你看我戴這支好看嗎?”方瑤從托盤中挑出來一支黑檀玉簪花步搖,脆生生地問道。

方瑤與方盛都是許舒岚舅父的嫡出子女,方盛今年二十有餘,方瑤十六歲,年末便要出嫁了。

“不錯,這支步搖正好可以搭你現在戴的這副耳墜。”許舒岚贊道。

聽到了許舒岚的誇獎,方瑤美滋滋地又看了幾眼手上的步搖,剛要讓一旁候着的雜役給她包起來,方盛就把一支五顏六色的金釵送到了方瑤面前。

方盛讨好道:“瑤瑤啊,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麽要買一支黑木白玉的步搖,多不喜慶。你看看哥給你挑的這支,上面鑲着好幾種顏色的寶石!”

方瑤看到他手上那支金釵,反駁道:“算了吧!你要是覺得好看,就買回去送給我嫂子不就行了,看她不罵死你!還好我叫岚姐姐來幫我挑,不然又要被你忽悠一通。”

許舒岚也對表哥方盛的直男審美很是無語,方瑤長着一張娃娃臉,尚且稚氣未脫,哪能撐得住那支足金的寶石發釵。

見姐妹兩人都對自己的選擇嫌棄萬分,方盛只好讪讪地放下了那支金釵。

方瑤叫人包好了她挑選的幾件首飾,三人便要前去那家新開的酒樓用午膳。

許舒岚還未出臻萃樓大門,便看到前方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邁過了門檻,向她走來。

那男子身着藏藍錦衣,上繡雲紋,一頭長發整齊地束在白玉冠之中,劍眉星目,容貌極為俊美。

許舒岚微微一愣,這是,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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