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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于霁一覺睡醒，意外吃了一顆銘溪沒有收好的靈石之後，又被他投喂了好幾顆靈石……不由滿足地微仰頭眯起雙眼。

“師尊接下來有何打算？”銘溪将雙手背在身後，竭力控制自己，以免做出以下犯上之事。

待等腦海內輕飄飄的感覺逐漸消散，于霁才睜開眼回答銘溪：“自然是跟着你們。”

銘溪怔住，“師尊打算公布自己身份？”

“不。”于霁毫不猶豫搖頭，她可不想被倪秩遠抓起來研究。

系統給她的劇本裏，對倪秩遠描述只有百字。可對方給她的感覺卻比之前接觸劇情過百字的路人還要複雜。

倪秩遠的存在感很強。

即便她現在身處凡界，都不敢太過放任自由。深怕稍有不慎就被在岚山的倪秩遠發現端倪，親自前來這裏将她抓回去“研究”。

好吧。她承認……她是在害怕倪秩遠。

銘溪茫然：“師尊說要跟着弟子，卻又不打算公布自己的身份。莫非是要隐匿氣息，暗中觀察？”

“你在教我做事？”于霁眯起眼。

銘溪立刻跪下，“弟子不敢！”

于霁：“……倒不必行此大禮。”

“師尊生氣了嗎？”銘溪小心翼翼詢問。

“沒有。”于霁一躍，準備帥氣地站在銘溪的肩膀，沒想到剛挂上銘溪肩膀，就差點滑下來。

銘溪驚得趕忙伸手接住于霁，“師尊？”

“你肩膀怎麽這般窄！”于霁立刻嫌棄。

還沒有來得及驚嘆異獸毛發觸感，就突然遭到師尊嫌棄的銘溪：“……”

“我是你‘師尊’救下來的，懂了嗎？”于霁認真強調。

“弟子明白了。”銘溪乖巧颔首。

-

銘溪推開房門，走出遮蔽氣息結界的瞬間，落座在大堂食用早點的渡月峰弟子，紛紛都察覺到了陌生異獸的氣息。

大家不約而同擡首，望向銘溪，好奇地打量起他肩膀上趴着的銀灰色異獸——

外形似貓，但身軀又比常見的貓兒還要大。渾身上下皆布有勻稱虎紋，看起來卻不吓人。再觀其尾，毛發如輕羽般蓬松，令人難以發現其掩藏起來的雙尾。

這是什麽怪東西？

卞初一收起疑惑視線，主動向銘溪打招呼，“銘溪師兄，你這肩膀上挂着的是……”

“是師尊早些年救下的異獸。”銘溪解釋道。

“于師叔那般冷冰冰的人物，也會救弱小異獸麽……”卞初一怔怔。

古飛挨着卞初一，聞言回道：“于師叔只是面冷。”

“既然是于師叔救下的……”楚夢雲來到銘溪面前，擡手就想去觸碰他肩膀上的異獸。

于霁瞪大雙眼，身體宛如流水般，自然地從銘溪肩上滑落，後肢剛蹬到地面，就見楚夢雲也随着她的動作，改站為蹲。吓得她被毛一豎，速度飛快跑向別處。

楚夢雲：“……”

“異獸防備心很強，不會讓人主動觸碰到自己。”銘溪對楚夢雲解釋的同時，視線擔憂地落在于霁身上。

“好吧。”楚夢雲挽回了點面子，招呼銘溪落座食用早點，不再糾結異獸的事情。

等全員吃完早點，她才令大家收拾物品，開始進山采藥。

銘溪遲疑片刻，還是來到于霁面前，道了聲“請恕罪”，就伸手要将于霁抱起。

下意識掙紮卻被銘溪瞬間捏住後脖子肉的于霁：“……”

逆徒！

狼子野心終于藏不住，要造反了啊！

銘溪先前在凡界飼養過只野貓。有次傍晚，它鬧騰得厲害，他就捏住了它的後脖子肉，片刻過後，貓兒就奇異的不再鬧騰。

自那往後，每當貓兒鬧騰，他都會捏住它的後脖子肉……

他發誓，剛才那一瞬間捏住師尊後脖子肉，真的是無心之舉！

“銘溪師兄怎麽還站在這？”已經走到客棧門口的卞初一，轉頭見銘溪仍僵着身體站在原地，立刻出聲喚他。

聞聲，于霁抖了下腦袋，放松姿态窩進逆徒懷裏。

見師尊沒再掙紮，銘溪也不敢大聲回應卞初一。他小心翼翼托着異獸，緩步跟上衆人，“抱歉，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古飛看到乖巧窩進銘溪懷裏的異獸，不由驚嘆，“剛不是還說異獸警惕，不輕易親近人嗎？”

怎麽轉眼這會就抱上了？

同感疑惑的還有楚夢雲，只不過她不像古飛那樣，會直言心中所想。

“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可愛的異獸，我還是頭次見到。夢雲師姐，為什麽我們渡月峰異獸衆多，卻唯獨沒有這類毛茸茸的異獸？”

随行在楚夢雲旁側的夏柳和邱語，皆為第一次見貓型異獸。此時即便進了山，也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隊伍最後頭的銘溪。

楚夢雲認真回憶，低聲道：“以前也不是沒有……”

“勸你們趁早放棄飼養被毛超過兩層的異獸。”走在後頭的卞初一突然應聲。

邱語不解，“這是為何？”

卞初一：“邱語師妹忘了？我們師尊最無法忍受淩亂，被毛達到兩層以上的異獸稍微抖抖身體就跟下雪似的，小心到時師尊氣急，連你也丢出渡月峰。”

聽到這裏，剛還心癢癢想飼養貓型異獸的邱語立刻噤了聲。

意外獲知這個消息的于霁，異色瞳眸都不禁濡染上幾分狡黠。就連垂在銘溪雙臂外的兩條尾巴，都頗有節奏感地來回擺動。

銘溪不解地低頭看向于霁。雖不知道師尊在想什麽，但不難察覺——她此刻心情很好。

“夢雲師姐，我冷。”

當衆人輕裝進入深山背陰處，準備采摘眼前年份頗佳的忘雪草時，夏柳開始喊冷。

“好像是有點冷……不對，是越來越冷了。”初一本來還沒什麽感覺，在聽完夏柳喊冷，也開始環抱雙臂來回搓起衣袍。

回頭，瞥見古飛手握藥粉灑于地面，疑惑詢問：“小飛兄，你這是在做什麽？”

“灑驅獸粉。”古飛攤開手，讓初一看了眼被他握在掌心中的粉末。

初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們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野獸。”

“大家調動全身靈力護住心脈！”楚夢雲修為已達築基期，境界與煉氣期弟子有很大差別。聽到夏柳和初一都在喊冷，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料想完可能會出現的狀況後，她立刻讓大家調動靈力護住心脈。

“發生什麽事了？”初一趕忙調動靈力護住心脈，再看楚夢雲與銘溪皆神色凝重，當即壓低了聲音詢問身側古飛，“氣氛怎麽突然變得這般緊張？”

古飛也調動好靈力護住心脈，對上初一求知視線，茫然地搖頭。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于霁雙耳動了動。随後從銘溪懷裏滑落，穩穩地落于地面，用靈術傳話令銘溪保護好渡月峰弟子之後，小跑離去。

銘溪望着師尊銀灰色的小身影閃了兩下，就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那只異獸的修為在你我之上，不必擔心。”楚夢雲說完，頓感寒意更甚，“銘溪師兄，結陣！”

聞言，銘溪立刻上前，配合楚夢雲設下結界，将煉氣期弟子護在內裏。

感覺到寒意消散，初一開始好奇，“剛才那只異獸的修為……在夢雲師姐和銘溪師兄之上？莫非是金丹期？”

“妖獸的修為境界并沒有分得這般清楚。”楚夢雲從乾坤袋裏拿出符箓，将它們分別貼在四周樹幹上，形成個三角形狀，加固結界。

“如果非要用我們所知來劃分異獸修為境界，那麽有些異獸剛破殼，境界就在金丹後期了。”

說到這裏，楚夢雲疑惑地看向卞初一，“早之前，先生不是在課上教導過？”

卞初一怔怔道：“啊……我不小心忘了。”

實際情況是，他在課上劃水，對于先生所教導的知識，左耳聽右耳出，半句都沒記住。

“夢雲師姐。忘雪草就在眼前，我們不去采摘，反而設下結界停留此處，這是何故？”邱語不解。

古飛呵出一口氣，已經清晰可見白霧，“結界外頭似乎比剛才更冷了。”

“啊，對。剛才話題被打岔，我都忘了問……”即便待在結界裏，初一也不敢撤下護住心脈的靈力，“忘雪草就在面前，我們為什麽不采反而停留在這裏？”

“我們運氣不太好，這片區域的忘雪草有高階妖獸看守。”心知自己此行所帶弟子無人能夠抵禦妖獸，楚夢雲在貼完隐蔽氣息之用的符箓之後，立刻就使用了求助符箓。

算算時間，求助符箓應該傳到了鎮守此地界的仙門手中。現在他們只需靜待此地，等候援助便可。在等待期間，只要他們不主動去攻擊那頭高階妖獸，對方就無法發現他們。

誰知楚夢雲話音剛落，初一忽而就大聲喝道：“不好！”

卞初一：“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