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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前方有處驿站，我們暫且到那處歇腳，等體力恢複後再做打算。”楚夢雲先施術送走帶有緊急标志的書信，而後降落飛行法器。

卞初一等人剛剛轉醒，又有靈力匮乏後遺症，此時再聽楚夢雲說話……都以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樣望着她。

“算了，你們跟好我。”楚夢雲率先離開法器，再望向停留在原地的卞初一等人。只見他們呆了片刻，才晃晃悠悠跟着下來。

“還算有點反應。”楚夢雲低喃着收起法器，這才留意到隊伍最後頭的銘溪——

銘溪剛親眼目睹于霁倒下、消失的整個過程，還沒有從“變故”中回過神，對外界反應也是呆呆的。

楚夢雲：“……”

她沉默地帶着一衆……像是往自己身後貼了自動跟随符箓的弟子來到驿站。

驿站店家眼尖，老遠就看到往這邊走來的楚夢雲等人。觀他們穿着氣度皆為不俗，也顧不得疑惑這些人為何深夜步行至此，就揚起了生意人的笑臉招呼道：“客官，住宿嗎？”

“住宿。”楚夢雲颔首，簡單說完對客房的要求就付下定銀。

“包您滿意！”店家将楚夢雲等人領入客棧，就喚來了店小二招待客人。

店小二正在打盹，突然被喊醒至楚夢雲等人面前，臉上的困倦神情都來不及收起，就提上幾壺熱水，睡眼惺忪地領着衆人上了二樓。

見人已到客房，店小二放下熱水，神情麻木：“沐浴室在一樓，現在還有熱水，客官如需洗乏請随意。”

楚夢雲道了一聲“好”，揮手便替大家關上了房門。

次日清晨。

卞初一突然大喊，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咚——！”

腦袋狠狠地撞上床頂。

“啊……痛……”卞初一雙手抱住撞得陣陣發疼的腦袋，龇牙咧嘴。

當聽到卞初一的驚呼，楚夢雲即刻結束打坐，沖入他的房間——

“……”

看清楚狀況後，楚夢雲松了口氣。

“沒事吧？”銘溪也聞聲而來，見楚夢雲在房內，便伫立在門外詢問。

“無事。”楚夢雲側身，以便身後的銘溪看到室內。

卞初一捂着腦袋下床，尴尬地面對師兄師姐的打量視線，開口卻問：“貓貓呢？”

楚夢雲：“……”

銘溪沉默地望着卞初一。

意識到氛圍不對勁，卞初一小心翼翼試探：“沒跟我們一起？”

銘溪搖了搖頭。

卞初一沉默地捂着腦袋，突然覺得剛才那一下也沒有多疼。

“貓貓雖受恩于師叔，卻從未被于師叔收服馴養。因而……”

“它是自由的，現也只是回歸了原來生活。”

卞初一：“緣分自有天定。或許到了合适時機，又能與貓貓相遇？”

“你說的有理。”銘溪把卞初一的話聽進去了。

安靜聽完卞初一所言的楚夢雲，表情複雜地瞄了眼前方木床，突然覺得……初一這腦袋撞得，不虧。

古飛外出晨練回來，就見銘溪立在客房外。他上前與銘溪打了聲招呼，剛出房門準備尋楚夢雲的邱語和夏柳見得門外兩位師兄，也笑着向他們打招呼。

邱語：“今日天氣不錯，很适合繼續任務。”

“邱師妹。任務這事，先不着急。”卞初一笑着回道，“讓我先算一卦，看看今天是否适宜。”

邱語：“……”

“與其浪費時間蔔卦，不如将你的嘴封住更加有效。”

在銘溪等人下方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師兄！？”邱語震驚地認出來人。

辛梓潼仰頭，表情淡漠地望着樓上幾人，“未拿卦象便外出任務，此次歷練所得分數全部失效。從今天開始，由我來監督你們歷練。”

說完，辛梓潼視線一轉，落在楚夢雲和銘溪身上，“楚師妹、銘溪，回仙門。”

他倒要看看膽敢設計坑害仙門弟子之人，究竟長何模樣！

-

于霁躺在床上不得動彈，只能嚼着藥丸，生無可戀地盯着房梁發呆。

“在想什麽？”倪秩遠擡眸望向于霁。

于霁：“你不是一眼就能看穿我在想什麽？”

“原來我在于師妹心裏居然是這等高人形象。”倪秩遠大大方方承認，“真是折煞師兄。”

于霁：“……”是她小看了倪秩遠的厚臉皮。

“我不是你的師妹。”于霁糾結了半天，先回了這句。

“你是。”倪秩遠笑道：“她可從未喊過我‘師兄’。”

于霁一怔，“你們關系不好？”

倪秩遠搖頭動作極輕，“我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于霁：“啊？”

“是誰跟你說，我是她的師兄？”倪秩遠眼眸帶笑，回答于霁的語調裏帶着幾分戲谑。

“難道不是？”于霁懵了。

她根據岚山弟子們對他的稱呼所得結論，難道不對？

“當然不是。”倪秩遠答完，再看于霁表情，沒忍住笑出聲。

于霁：“……”

怪不得倪秩遠一下子就知道自己不是原主，原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既如此，岚山弟子又為何會喚你為‘師伯’？”于霁不懂。

“起初有人這般喊我，我便應了。時間一久，他們都這般喚我。”倪秩遠神态閑然自得，動作悠哉地往丹爐裏添加草藥，不疾不徐道：“我也習慣了。左右不過一個稱呼，确實沒必要去在意。”

聽完，于霁低哼：“說得倒挺好聽，管你叫‘小狗’，看你應不應。”

“嗯。”倪秩遠應道。

于霁眨眼，“小狗？”

倪秩遠：“嗯。”

于霁驚奇：“你怎麽就應了？”

倪秩遠安靜地往丹爐裏添加草藥，不答。

“如果我用罵人的詞彙喚你，你也應嗎？”于霁躍躍欲試。

“你不怕我往藥裏下毒，盡管一試。”倪秩遠笑了，還笑得極為好看。

于霁：“……”

倪秩遠分離完剛放入的藥草雜質，見于霁仍安靜地躺着，“怎麽不說話？”

“我怕被你毒死。”于霁老實回答。

倪秩遠撥弄完丹爐，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個。”

于霁瞪眼：“我在意！”她無論如何都要茍住三年。

“神識不滅，能夠替換的容器也就不止一副。你為何如此想不開，非要這具麻煩的軀殼？”倪秩遠不解。

“這是人身。”于霁拼盡全力遮掩系統的存在。

“哎。”倪秩遠忽然嘆息，“能夠接觸銘溪的方法那麽多……”

倪秩遠剝離完現階段的藥液雜質，便不再緊盯煉丹爐內的靈火，他站起身來到于霁床前，低頭望着她道：“為什麽偏偏要選‘師父’這個身份？”

于霁沉默。

她沒有選擇權。

就好比現在——她想跑到離倪秩遠最遠的地方，可現實卻只能跟他在同個卧室“友好”交談。被他一點點扒幹淨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