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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游熠的語氣和平常不一樣, 裏面的人都聽出他喝了酒。
而他只要喝了酒,平時的穩重就會淡去,被壓抑在骨子裏的脾氣就會肆意橫行地浮出來。
也就是他年輕氣盛時的那些猖狂。
尤其他此時穿的衣服并非西裝, 更顯桀骜,仿似戴副手套提個扳手來能砸死人。
高茜第一個變了臉色, 被游熠話裏的粗口給驚到,連忙出來打圓場說:“阿熠, 你別生氣,爺爺來看外公也實在沒想到你會帶媳婦兒來呀,你消消氣, 別着急,嫂子知道你很保護小燭,你放心, 這裏都是自家人, 沒人出去亂說的。”
高茜硬着頭皮哄游熠, 再轉頭跟沉了臉的爺爺道歉說別在意, 別把游熠說的話往心裏去, 來來回回兩頭哄着。
游熠表情在笑, 睨視着高茜,從笑逐漸變冷的嗓音慢得像在用鈍刀磨人:“嫂子不用打馬虎眼,這是第二次在我提前說了要帶媳婦兒回來看外公後,嫂子出現在這裏,而嫂子這一次還叫了這麽多人來, 嫂子是不是看我上次沒發火,就以為我這麽多年, 沒他媽的脾氣了?”
高茜頓時僵了脊背,滞了臉色, 意識到惹火了游熠,心裏悔意直通天靈蓋。
她前些天派車跟着游熠,知道游熠和許清燭住在一起,也知道兩人相處不多,還知道游熠喝完酒後總是很晚才回家的事,她據此懷疑游熠還沒忘掉溫煙,懷疑游熠和許清燭兩人是在演戲,但今天的事真不是她非要搞出來的。
她錯就錯在她把游熠媳婦兒是演員許清燭的事,和她懷疑倆人是演戲的事跟堂妹高蓉蓉說了,是高蓉蓉不死心,非要在今天這個時間帶爺爺過來當借口,要來看看兩人到底是真是假。
高茜被小舅子這樣說,在家人面前丢了面子,一時僵着臉說不出話,游熠舅媽出聲打了圓場:“行了,阿熠,佐主任是不是剛和你說讓外公多安靜休息,你這就和我和你舅舅置上氣了?你呀,知道你擔心外公,着急起來就口不擇言的,還和小時候一樣。高茜你別往心裏去,他沒沖你,是沖我和舅舅呢。好了,阿熠,高爺爺也才剛過來沒多久,沒事的,不會影響到外公的,阿熠過來跟高爺爺問聲好,也就高爺爺脾氣好,才能忍得了你這麽沒規沒矩的樣子。”
游熠舅媽說說笑笑地打着圓場,将話說到這份上,老爺子高培樹也不能拉下臉來生氣了,他還得顧着病床上老友的身體,笑着說沒事,知道年輕人關心老人,說正好也該讓老友休息了,準備帶着孫女先走。
正在高培樹拉着孫女高蓉蓉的手擡步往外走時,游熠卻再次開了口,顯然不打算讓這事就這麽算了。
“外公知道,許清燭是我好不容易哄回來的,我不舍得她受委屈的。小燭是公衆人物,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跟我在一起,我都小心翼翼藏着掖着,怕影響到她事業,連我爸媽都沒帶去見,只見了外公。”
“今天她工作結束,一路從機場趕過來看外公,衣服沒來得及換,還擔心了一路。我和她說這裏沒外人,她這才放了心。現在外人這麽多,她明辨事理,說沒關系,但在我這,我過不去。她臉皮薄,回去還得為自己今天着裝不得體的事情自責。她自責,心不安,我就會跟着心急,不冷靜。”
游熠說話間,邊撫着許清燭的頭發,動作很緩很輕,在溫和地安撫着妻子困窘無措的心情。
而他話裏話外都在清清楚楚地表明對新婚妻子的關心在意,也在明确警告着在場想要故意向他妻子找麻煩的人,同時也是在對今天不在場的有心找他和他妻子麻煩的人表态度。
他妻子是公衆人物,他寵得很,不許任何人出去亂嚼舌根子,也不許任何人對他妻子動壞心思。
誰讓他妻子心情不快,他跟誰不冷靜。
一衆人等臉色各不相同,都在沉默。
了解游熠的都知道,他這個人骨子裏就不是好脾氣好說話的人,二十歲左右的游二公子若是不冷靜了,動了肝火,就沒人能平息得了。
現在他年近三十,若是動了肝火,手段只會更甚。
而且還有一件事,許清燭不知道,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游熠被安排着跟高蓉蓉相了很多次親,雖是他每次都拒絕了,高蓉蓉卻一直沒放棄,游熠很不喜歡這位高蓉蓉。
因此,一時間無人開口,不敢在他動怒之下再打圓場。
高茜臉色蒼白,一直在盡力降低存在感的高蓉蓉也臉色蒼白,高蓉蓉完全沒想到游熠這麽在乎這個小演員,後悔極了今天的事,慌忙垂下臉,慌亂地推着爺爺往外走。
游熠冷瞥了一眼高蓉蓉,知道這人今天是故意找過來的,他冷不丁一腳向後踹在門上,再次發出一道重響,驚得高蓉蓉驟然停步,渾身打了個寒戰。
收回警告的視線,游熠垂眼看向許清燭。
這一看,游熠變了臉色。
許清燭臉色很紅,呼吸也有點促。
她正在擡手撓脖子,她穿的裙子的領口偏低,那裏紅了一片,他站得近,看到她那裏多了很多小疙瘩。
她擡着手臂撓脖子,薄紗袖子向手肘滑下去,露出了小臂的皮膚。
她本該光滑白皙的小臂上一片紅,也長了很多小疙瘩。
游熠抓住她手腕,皺眉問:“過敏了?”
許清燭已經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了,大概是裏面那位情敵上網查了她資料,知道她芒果過敏。
她點頭,渾身都不舒服,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輕輕喘着,擰開手腕繼續撓臉和脖子。
游熠擡眼看向裏面那張圓幾,上面有很多水果,包括芒果,另有兩杯黃色果汁,一杯滿的,一杯剩一半。
許清燭不會喝含芒果的東西,大概是有人知道她對芒果過敏,且騙了她。
游熠心裏這股火徹底燒着了起來,但心知許清燭現在應該立即去打針,他閉了閉眼,暫且壓下這股火,轉身帶她往外走。
随之記起她說過她不想讓她粉絲知道他們關系的話,他停步,回頭喊着人:“舅媽,小燭過敏,麻煩你陪我帶小燭去急診。”
葉慧心驚,連忙過來摟住許清燭。
游熠的目光在高家那三人臉上轉了一圈,看到了高蓉蓉藏無可藏的恐懼臉色,已經心下了然。
他沒動,一直等到舅媽拿起許清燭的衣服帽子給她包好帶她出去,他走到高蓉蓉面前,緩聲問:“三叔最近工作很忙?”
三叔是高蓉蓉的父親,高蓉蓉緊張看了眼爺爺,結巴道:“還,還好。”
高蓉蓉是個自信飒氣的漂亮千金,此時眼裏全沒了自信,低着頭不敢和游熠對視,呼吸很緊。
她今天是真的幼稚沖動了,她明明在來之前查了很多關于許清燭的資料與照片,但在她親眼看到臉龐那麽精致美麗的許清燭,穿着那麽優雅漂亮的長裙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失去了理智。
第一次面對面感受到許清燭令人驚心動魄的耀眼與美麗,她一邊驚豔于明星的骨相皮相當真與普通美女很不同,一邊嫉妒心驟起,一心想要毀了許清燭身上的所有美麗,就去外間做了那份果汁遞給茜姐,讓茜姐勸許清燭喝了。
她沖動之下幹的這事真的蠢透了,而她也完全沒料到游熠竟真的愛護這個許清燭。
一個在娛樂圈裏去洗手間都要很多人陪的耍大牌女星,還有隔三差五就上熱搜與頂流肖宇漣炒緋聞的女星,游熠是不知道,還是不在乎?
高蓉蓉正緊張暗忖着,忽聽到游熠沉緩的聲音:“三叔還是閑下來好,閑下來才有空管教家裏人。”
高蓉蓉驚駭擡頭,游熠已轉頭看向舅舅黃建城。
黃建城在沉默地審視着高家的人,游熠最後望向不動聲色的外公。
外公始終沒說話,但游熠知道外公已經把事情看得很清楚。
游熠平靜道:“外公,阿熠提前跟您道個歉了。”
他話說得不明不白,但在座的都聽明白了,游熠不打算大事化小,要不講規矩不給面子了。
游二公子的人受了欺負受了苦,沒人能阻止勸說得了,高老爺子和高蓉蓉爺孫倆皆面色慘白。
游熠外公嘆息着擺擺手:“去吧。”
**
葉慧用許清燭的外套帽子給許清燭包住,摟着許清燭到急診看醫生,游熠在後面緊步跟着。
急診大廳裏的人多,都在排隊看醫生,許清燭捂得嚴實,也還是在排隊的時候被人拍了照片。
這事兒也沒辦法,她裏面的裙子太顯眼,從外套裏露出布料邊緣來,就已經被人認出不是普通人,要麽是網紅,要麽是明星,先拍了再說。
再到許清燭坐在醫生面前,摘下口罩時,游熠在一旁背對着她,用身體擋着她的臉,挂號時又用的舅媽葉慧的名字,醫生開藥核對的是葉慧的名字,許清燭總算沒有被拍。
醫生開藥,護士配藥,許清燭在急診輸液大廳角落坐着等輸液。
輸液了之後,葉慧陪在許清燭身邊,随時觀察許清燭的過敏反應,不時和許清燭低聲說着話,問她怎麽樣。
游熠坐在另一排的椅子上,謹慎地避着嫌,不遠不近地陪着她。
許清燭剛剛意識都已經有點模糊了,清醒後看到游熠在附近陪着她,心安了許多。
輸了會兒液,許清燭好受了些,透着墨鏡往游熠那邊看,他在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她聽不清他在講什麽,但可以通過他深沉的臉色看出他情緒很不佳。
姑且不論她是許清詞的妹妹、發生這件事讓他很難堪以外,他是天之驕子,被人無視成這樣,挑釁成這樣,他自然也是很生氣的。
氣大傷身啊,許清燭想。
許清燭低下頭,拿出手機,想了想,給游熠發去一條微信。
許清燭:【財神哥哥,外公是不是得下次才能給我紅包了……?】
發完信息,許清燭悄咪咪偷瞥他,果見他冷寒的氣場散了些,他唇角淺勾起了個弧度。
游熠:【都這樣了,還惦記紅包呢?】
許清燭:【都已經過敏遭罪了,總要惦記點開心的。】
游熠:【還難受嗎?好點了嗎?】
許清燭:【好些了,呼吸也舒服了,就是紅腫和小疙瘩要過幾天才能消。】
游熠往許清燭那邊觑了眼,她捂得很嚴實,但長發和黑色外套之間領口那裏仍有些縫隙,脖頸那裏的白皙皮膚肉眼可見的發紅,看着像是腫成了硬塊一樣。
游熠給許清燭發過去兩個字,【等着】,接着他收了手機起身,闊步走了。
—【二更】—
游熠的一身機油與酒氣香煙味兒,在許清燭附近掠過,很快消失。
葉慧嘴裏發出一聲疑惑的“欸”,小聲問許清燭:“游熠幹什麽去了?”
許清燭有點懷疑他會不會是去找外公要紅包了,一邊搖頭說:“不知道。”
沒多久,游熠回來,手裏拎着外公那本被反複翻過很多次、被翻得很厚的《楊家将》。
他走到許清燭身旁,俯身,敞開她包,将書塞了進去,之後他直起身,若無其事地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全程沒和許清燭說話,一番動作行雲如流水,泰然迅捷。
許清燭擡着沒打針的手,往包裏面伸着摸了摸,摸到書裏夾着兩個紅包,有些小厚度,她抿起唇,輕輕笑了,他真去管外公要紅包了。
游熠剛剛去找外公要紅包,高家人都已經走了,剩舅舅在陪着外公。
這二位都是不露辭色的人,沒跟他提高家的事,沒勸他,都只是問了許清燭怎麽樣了。
他在收了外公遞出的紅包後,遷怒了二位,淡淡地說了句醞着氣的話:“她過敏反應嚴重,這要不是在醫院,沒能及時送到醫院,人說不定就已經死了。”
之後他在二位沉默嘆息時,拿走外公床頭上的書,關門走了。
他将話說到這份上,就是誰勸都沒用的意思了。
但游熠外公和舅舅兩人到底是經歷過很多的人,在游熠走後,知道阻止不了游熠,反倒是不合時宜地松了口氣。
因為看游熠這反應,應是對那小姑娘是動了真情了,兩人放心地想着,阿熠總算是從過去走出來了。
至于高家的人,游熠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吧,新婚妻子被算計,是個男人都不會不了了之,何況是游熠。
**
許清燭輸完一瓶液後,狀态好了些,游熠要帶她去病房繼續輸液,病房裏能安靜舒服些。
但她在飛機上就沒吃東西,沒什麽勁兒,不想擠電梯走去病房,就留在急診大廳裏繼續輸液。
游熠先後接到了爸媽和大哥的電話,都在問着許清燭怎麽樣的事,還說要過來醫院看看,他語氣冷淡,沒讓他們過來,他們也沒敢過來。
許清燭打完針,舅媽葉慧陪許清燭上一輛車,游熠坐另一輛在後面跟着,半路換車,游熠帶許清燭回了家。
進了家門,許清燭快速拖鞋換鞋,都沒按亮客廳的燈,就在勉強見亮的暗下裏快步往樓上走。
她知道自己過敏反應是什麽樣,臉腫得不行,難看死了,不想被游熠看到,而且她很熱很悶,在急診輸液大廳裏就已經被外套和帽子口罩給悶得不行了,在回來的車上不小心睡着又出了汗,想趕緊把衣服都脫了,而且她感覺胸貼可能都要被汗弄掉了。
游熠進門時接了通電話,等他按開別墅的燈,從玄關隔斷走出來時,擡眼看到許清燭已經走到二樓平臺那裏。
許清燭背影匆匆,小步邁得緊,全然是很生氣委屈的模樣。
游熠沒和對方多說,挂了電話,三步并兩步上樓追她。
許清燭邁着小步走得很快,走到卧室前剛将外套脫了,正按着門把手要推開卧室門進去。
“許清燭。”游熠叫她。
許清燭聽到聲響,吓得肩膀一激靈,怕他看到她紅腫的皮膚,立馬迅疾一腳邁進卧室,“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游熠:“……”
游熠被擋在門外,手擡在她門前,要敲未敲,皺着眉,一時對如何安撫她這事無從下手。
她剛剛一路上都沒和他說一句話,明顯是在竭力忍耐氣火。
一個漂亮小姑娘,又是需要上鏡的明星,皮膚弄成這樣,這事兒若是換了許清詞,都得跟他鬧翻天了不可。
他現在似乎怎麽安撫都沒用。
游熠正想着,要敲門的手還未收回,忽然門開了個小縫,從裏面傳出來一道細小的聲音:“怎麽了?”
游熠沒見着人,只聽見了聲音,人應該是正躲在門後,小姑娘的聲音裏沒脾氣,只有疑惑,他才意識到她似乎只是在擋皮膚。
游熠收了手,雙手插兜,倚着牆,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今天跟車隊的人聚餐喝酒,大概是喝了假酒,在醫院又壓着火氣沒發出去,現在他頭疼,頭也暈。
再聽到小姑娘似乎沒生氣的聲音,他心裏的那點內疚更盛了。
游熠側着身,撫着眉骨,看着門與門框之間的那道小縫隙,低着嗓音輕緩地說:“丫頭,對不起啊,今天沒有照顧好你。”
許清燭愣住。
他叫她丫頭,在她的生活裏,這是個對她很心疼的稱呼。
因為編劇姐姐就叫她丫頭,編劇姐姐時常對她說很心疼她。
她房間裏沒開燈,她躲在門後的黑暗裏,聽着他隔着道門傳來的輕緩的嗓音,感覺他更似呢喃。
呢喃聲落進黑暗裏,有一半的話語都被黑暗藏起來了。
他開頭的那一句飽含心疼的“丫頭”,在黑暗裏飄飄蕩蕩落入她耳裏,有些真切,又有些不真切,好似是聽到了,又好似是她的想象。
外面又有聲音傳來了,呢喃中攜着輕輕慢慢的嘆息:“……很難受吧。”
沒有那一句“丫頭”了,那一點旖旎散了。
但她聽出了他的內疚。
其實她是有一點點生氣的,但還不至于遷怒游熠,他這內疚也是有點無辜了。
許清燭将門縫開大了一點,探出腦袋來看他說:“哥哥,沒關系的,不怪你的,又不是你弄的,就是……我臉腫成豬了,三兩天消不了,工作推了一周,好多……錢啊。”
游熠:“……”
游熠垂眼看她,她房裏沒開燈,她戴着帽子墨鏡口罩,黑漆漆一片,他視線下垂掃過她脖頸,她頭發沒有擋住脖頸,看到了她那裏深一塊淺一塊的皮膚。
游熠低低應道:“我都給你補上。”
游熠說着,垂睫看到她露在門縫的裙擺,想起他在外公病房裏攬過她肩膀,不知道她裙子有沒有蹭上他衣服上的黑油。
他正要再向上看她裙子,忽然她裙擺被她給拽到了門後去,她仰起臉說:“衣服也髒了,也要賠的,這是高定款,好貴的。”
游熠陡然失笑了聲,嗓音從他低沉的情緒裏抖落出來,輕輕緩緩的,像飄在雲端,沖淡了他的沉悶,也沖淡了兩人之間因這道歉話題産生的尴尬。
“好,也都賠給你。”
游熠語氣松了些,問她說:“明天我叫醫生來上門打針。現在餓嗎?”
“……有點。”
女明星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顧不得晚上五六點後不吃晚餐這事兒了。
游熠之前讓她把她喜歡吃的東西列給他,她沒辦,他不了解她的喜好,回憶着她在她家時吃的東西問:“吃西藍花炒蝦仁嗎?”
許清燭搖了頭:“其實我不喜歡吃西藍花,感覺有點苦。”
游熠明白了,不吃西藍花,蝦是可以的,但她過敏後似乎不能吃蝦。
游熠低頭看她,不自覺彎了些身子,耐心地問她:“小炒牛肉吃嗎?”
許清燭想了想,點了頭:“但你別讓陳姨放太多醬油,我不要吃勾芡過黏黏的那種的,也不要太多湯,我喜歡吃清淡的,湯少的,不要太膩。”
游熠大致明白她的喜好了,不愛吃有苦味的蔬菜,喜歡吃肉,但肉不可以太油膩。
許清燭又補了句:“我不吃主食,再要一個水煮蛋。”
游熠應下了,示意她關門進去休息:“等我做好了,我叫你。”
許清燭“嗯”了聲要關門,又詫異擡頭,“咦”了一聲,開大了門問他:“是你下廚做嗎?”
游熠剛走出去兩步,回頭看她:“我做,陳姨不在家。你要是還想吃什麽,發微信告訴我。”
許清燭立即說:“那我還要個肉炒豆角絲。”
游熠失笑,轉過身來,桃花眼尾輕翹,不太理解地端詳她:“就這麽喜歡吃這菜嗎?”
許清燭問:“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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