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雁門關外30
雁門關外30
次日,楚藍帶着李豐寶和李清然回了一品堂。
李賢宵、以及得知天下第一劍楚藍到了西夏與一品堂有所牽扯後立即關注着此間動靜的人,此時不由得在心中各有定論。
楚藍若要走,安然回到客棧後大可連夜與同伴們一起離開西夏國都就是。
一品堂與她一起回去的護衛不過兩名。
這兩人別說是楚藍和蕭遠山蕭峰等人了,連她那幾個徒弟,夏存劍等人都能夠輕易把這兩個一品堂的武士給打發了。
只要出了西夏國都,誰能攔得住他們?
不管是要去大理還是大宋、甚至吐蕃、遼國對他們來說都不難。
一旦進了別國國境,西夏一品堂的武士就更加拿楚藍等人沒有辦法了。
誰知楚藍竟然沒有走。
難道她真的被西夏一品堂開出的條件打動了、打算留在西夏一品堂效力麽?
李賢宵聽下屬回報說清早楚藍帶着她昨日新收下的兩個徒弟和一品堂昨天派去護送他們、實則為了監視的兩名武士出了客棧,一路朝着一品堂的地方來了。
他第一反應也是難以置信:“她果真如此簡單被我們說動了?果真要歸順西夏?”
這是在一品堂,能夠第一時間面見李賢宵彙報消息的那下屬自然也是最得他信任的心腹,他低了低頭,忠誠說道:“堂主,咱們一品堂給的條件那麽好,堂主你甚至連堂主之位都願意讓給那位姑娘,須知在咱們西夏,一品堂可是直接效力于皇族的,堂主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別提金銀珠寶,武學典籍,咱們什麽弄不來?那位楚女俠只要願意歸順,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唾手可得,這世上有幾人能夠拒絕?”、
“哈哈哈!不錯,不錯!”李賢宵站起來大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說得好!”
他原地轉了一圈兒口中說道:“我原先聽說這位楚女俠在中原武林的舉動心中還有些擔憂她若一心忠于大宋,傳回來的消息說她一劍能夠殺好幾萬人,咱們這國都守衛軍加在一起才多少人?若是果然得罪了楚藍逼得她使出那種毀天滅地的劍法來,咱們也不見得能讨到什麽好處。哪怕果然拿下了她也一定是兩敗俱傷,到那時大宋倘若坐收漁翁之利,發兵西夏,那我等便要成為西夏的千古罪人了。”
他猛然一個轉身,看向門口:“可她竟果真如此輕易被我說動了。不僅昨夜沒走,今日還一大早就帶着那兩個從咱們一品堂收下的徒弟主動過來,這豈不是一種效忠的信號麽?”
一身漆黑護甲的下屬深深彎下腰躬身說道:“堂主說的是!堂主昨日并未要求那位楚女俠來此,她一大早就來,自然是示好之意。”
李賢宵連連點頭:“好好好!快,你去準備一番,我要再試一試楚藍,今日這一試若是順利,自此後咱們一品堂便要有一個天下第一的高手在了!到那時,何愁西夏大業不成!”
“恭喜堂主、賀喜堂主,屬下領命。”
李賢宵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此時說恭喜為時尚早,今日過後再說。你快去吧!”
“屬下告退。”
那人倒退着出了屋子後,一路飛奔着傳令去了。
李賢宵則是站在了演武場上,——
關于楚藍的武功,他只是聽見了各種消息,終究沒有能夠眼見為實。
當日少林寺的英雄大會他們也有兩人混入群雄當中,與數千只眼睛一起見過了楚藍一劍之威。
雖然後來江湖上的消息越傳越誇張,已經變成楚藍一劍能殺好幾萬人、連說幾十萬的都有了。但李賢宵有一品堂武士親自傳回來的消息,自然知道這些都是誇張。
可這幾萬幾十萬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如今中原武林信這個的着實不少。
在李賢宵看來,光是一劍殺好幾千人!
已是足夠稱為天下第一了。
如今楚藍要說自己武功第二,又有誰敢稱第一?
李賢宵若不是先入為主地對她心中有了幾分忌憚,此番又怎麽會如此大費周章。
因為這幾分忌憚,他才沒有直接叫人對着楚藍是使用西夏一品堂往日可以稱得上是攻無不克的迷藥“悲酥清風”。
倘若能夠一擊即中那自然是極好的,她的武功天下第一,若是“悲酥清風”不能得手——
這迷藥曾經對丐幫幫衆用過,蕭峰還曾親自從一品堂的武士手裏救過人,他當然知道這迷藥是西夏一品堂獨有的。
他知道,那就等于楚藍也知道了。
悲酥清風不能得手,反而激起了楚藍的戒備心理,那對他們一品堂沒有任何好處。
李賢宵此時細細想來,覺得自己在得知楚藍入西夏後的這一番布局,那是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的。
錯了一丁半點,說不定游說這位武功天下第一的楚女俠都不會如此順利。
但盡管如此,他仍然不能夠掉以輕心。
今日楚藍既然主動上門,他接下來的計劃也可以說是順理成章。
楚藍昨晚幾乎沒有什麽時間跟李豐寶、李清然這兩個新收的徒弟說話,大清早這去往一品堂的一路上,今日她是自行前往,自然也沒有什麽轎子。
也不是應約而去,不用趕時間。
她倒有時間跟這兩個新收的徒弟說說話。
“你們二人聽說過我麽?”
二人毫不猶豫道:“聽說過。”
聽他們的語氣可不單單只是聽說過那麽簡單,二人的語氣恭敬,眼神裏也盛滿了崇敬,當然,也還有三分憧憬與期許。
這是自昨日楚藍從二十人當中選中了他們二人這時候才有的。
昨日他們在客棧與大師兄幾人交流,發自肺腑地認為:能夠拜了天下第一為師,他們的确該對未來生出無限的期盼與渴望來,甚至是野心,也能夠有。
畢竟只要想習武的人,誰不想有朝一日成為天下第一?
李豐寶和李清然身世複雜,但他們都還只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兒。
李賢宵雖然叫收下聚集了這二十個孩子以供楚藍挑選,但并不在意、也無心去理會他們的來歷,這裏是西夏,李賢宵是一品堂的堂主。
在西夏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不可能有精力去聽這些無關大局的細枝末節。
他只吩咐屬下去收集适宜習武的幼童來,等着看到結果就是了。
因此,李豐寶和李清然雖然是在一品堂內被楚藍選中的,但二人與一品堂的關聯卻當真不大。
他們也才進了一品堂前後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所有人住在一處,每日到小演武場上去練武強身健體,按時吃飯睡覺,旁的什麽都只是隐隐約約知道一些,不能确定,也不敢多問。
李豐寶和李清然與另外十八個孩童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事先被告知了要叫天下第一劍來挑選合适的人做徒弟,選中了的就能夠跟她去學武,學成以後一同效忠西夏。
再多就沒有了。
因此李豐寶和李清然被楚藍選中後,滿心都是歡喜。
而跟着她回客棧裏見了他們的幾位師兄之後,二人與他們談了半夜,也親眼看見了他們練劍,心中對此期盼不已。
當然,楚藍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盼。
今日一大早宣庭之等人練劍時,她就叫李豐寶和李清然也跟着一起拿劍,她從旁指點。
李豐寶和李清然雖然年紀不算大,但也不小,正介于懂事和不懂事之間,他們歷經坎坷,倒是懂事更多一些。
他們再笨也知道自己是西夏人,昨日是在一品堂見到的楚藍。而楚藍卻并非西夏人,衆所周知她是大宋子民,幾位師兄也都是宋人。
他們昨夜聽師兄們說起師父的種種威風事跡、他們又是如何拜師時,還有些忐忑,尤其昨晚她并沒有教他們兩個練劍。
二人難免心中惴惴不安,害怕楚藍是被脅迫收下他們,不願意教他們劍法。
今早過後,二人的一切憂慮都沒了,只剩下無盡的歡喜和對楚藍的崇敬、對未來的滿滿期許。
楚藍又道:“你們,除了跟我學劍之外,還有什麽別的心願麽?譬如回家與父母親人團聚之類的?若有便只管說沒關系。”
二人搖頭齊聲說道:“我們沒有父母親人,拜師後,您和幾位師兄就是我們的親人了。”
楚藍看了一眼二人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微微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她又道:“一會兒到了一品堂,你們只管用眼睛看,別開口。”
“是,弟子謹遵師父令。”
楚藍笑着說道:“往後除了每日裏用心練劍之外,旁的你們盡可放松一些,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随意。”她想了想,說,“你們昨晚看見那位張平師兄了吧?跟他說過話嗎?”
李豐寶和李清然對視了一眼,點頭說道:“見到了,張師兄他……他……”
二人猶豫着不敢說出口。
楚藍替他們說了出來:“他性子有些桀骜不馴,你們夏師兄幾個覺得他不夠尊師重道,看他很不順眼,對不對?”
兩個人沒說話。
楚藍也沒有逼着他們回答,而是說道:“但你們看,他也照樣是你們師兄,你們夏師兄是大師兄,拿他也沒什麽辦法。”
兩個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楚藍的意思。
她索性直說道:“我是說,你們做了我的徒弟,平日裏只需在我規定的時間內勤學苦練劍招,其它随意,全看你們高興。”
兩個人點頭稱是,但看那模樣,分明沒有答應。
楚藍知道他們昨天才剛剛被她收做徒弟,不可能她随便一說他們就真的相信。
她也沒有要強迫他們相信的意思——
口說無憑,他們往後多相處相處自然也就知道了。
至于她在路上為何要特意說起這個——
楚藍看了一眼悄無聲息、存在感極低地跟在他們師徒三人身後的兩個一品堂武士,沒有再說話了。
楚藍走在第一個,遠遠便見着一品堂大門外的臺階下面站着幾個人,其中李賢宵最為顯眼。
不等楚藍走近,李賢宵就率人上前笑容滿面地抱拳說道:“楚女俠!”
楚藍抱拳還了一禮說道:“李堂主不必太過客氣,直呼我姓名就行,不敢當你的女俠之稱。”
李賢宵笑容更深——什麽人不用太過客氣,那當然是自己人,再聯合她今日帶了昨日從一品堂帶走的兩個徒弟主動再上門來。
楚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至于她為什麽沒有說出口麽。
李賢宵也在心中給找好了理由——宋人講究含蓄內斂,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太過直白。
楚藍又是個年輕女子,在含蓄方面只會更甚。
李賢宵心情實在太過愉悅,也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只是說道:“楚女俠請,我聽說你要來,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李堂主客氣,你先請。”
李賢宵索性往旁邊讓了一步,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誠懇說道:“楚女俠還沒有正式加入一品堂,那就是客人,我忝為一品堂堂主,這待客之道當然要有的,楚女俠實在不必過謙,請吧。”
楚藍點了一下頭,果然不再客氣,邁步上前,幾步再一次踏入了一品堂內。
李賢宵自覺這兩回接觸下來,也隐約摸清了她的性格,因此與她簡單寒暄了兩句後,直接看着站在她身後兩側的李豐寶和李清然說道:“這二人,楚女俠可還滿意麽?”
楚藍點頭:“我昨日便說過了,他們資質都很好。”
“那,不知我一品堂可有幸能夠親眼見一見楚女俠授徒?”
楚藍毫不猶豫地說道:“李堂主,我說要根骨合适,不是找借口,只因為根骨不合适的人學我的劍法也很難學會。我如此張口說來或許會有人覺得我在推脫,但天下事都逃不過眼見為實四個字。你這提議正合我意,你一見便知我所言不虛了。”
“楚女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不信你的意思。”
楚藍擺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是怪你不信任我的意思。”她忽然笑了笑,“這是人之常情,若換了我聽人說他的武功普通人全都學不會,我也是不信的。”
語罷她站起身來說道:“咱們這就去演武場吧?大演武場還是小演武場?”
這是李賢宵計劃中的一環,他也顧不上是否會惹楚藍心裏不痛快了,毫不猶豫地說道:“大演武場。”
楚藍果然爽快地一口答應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李賢宵的心裏更加安定了一些。
他與楚藍并肩而行,一路上都在觀察着她的神色、一舉一動。
與楚藍接觸這兩次下來,他認為她不是什麽善于僞裝之人,既然他瞧不出任何破綻,是否本身已經說明了,她言行舉止皆是出自真心本意?
楚藍幾人走到長廊上,一眼就看見大演武場外圍竟然或坐或站了不少人。
看他們的衣着服飾,也并非是一品堂的武士。
不,應該說,并不全是一品堂的武士。
李賢宵微微笑着說道:“昨日密牢中的情形楚女俠也見着了,今日,我是想着要叫那些武林人士也開眼見一見楚女俠的天下第一劍,一是對他們震懾一二,二來,也盼着他們能夠答應歸順,自此與我等一同效忠于西夏。”
說到此處,他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繼續說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關着他們。動用了人力物力關着這些人,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倒不如他們早早歸順了,對我們都好。楚女俠你說呢?”
他如此問法,楚藍竟然也不遮掩,側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那若是他們當中有人寧死不屈呢?李堂主又當如何?”
李賢宵緊盯着她的雙眼,口中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若說會将人好好地放了,只怕楚女俠也不信吧?”
而不放,那寧死不屈的人會有什麽下場,也就不用他再多說了。
李賢宵死死地盯着楚藍的面容,卻不見她的神色、眼神有任何的波動,她只是皺了皺眉頭問道:“若我加入一品堂,可有資格能夠開口放了不願意歸順的人?”
李賢宵哈哈笑道:“當然!我昨日便說過了,楚女俠願意加入,西夏一品堂的堂主之位讓給你也未嘗不可!你若做了堂主,屬下等人自然要對你唯命是從。”
楚藍卻說:“我不做堂主。”
李賢宵道:“那這副堂主之位除了楚女俠也是再無旁人能夠勝任了!楚女俠不願意做堂主當是不願意操心一品堂諸多雜務,放心,這些都由我來辦,楚女俠做了咱們一品堂的副堂主,也與如今沒有什麽差別,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想做什麽,我們也不會有半點勉強。”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李賢宵的聲音很大。
而楚藍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他們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演武場外圍着的人就已經聽見動靜回過頭來了。
此時聽到李賢宵越說聲音越大,而楚藍說的話他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李賢宵最後的話,有那性子急躁的按捺不住,破口大罵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什麽堂主副堂主,只會使些下三濫的招式,有本事跟爺爺我堂堂正正打一架,贏了爺爺從此以後爺爺跪下給你當孫子!”
當然,因為他們身上的迷藥沒有解開,因此破口大罵的氣勢也有些弱了,罵完也沒能狠狠朝着李賢宵吐一口唾沫,這氣勢更要再弱上三分。
李賢宵置若罔聞,只是笑着說道:“這位英雄,你說的話當真麽?”
“你以為老子是你這等卑鄙小人不成?我五金刀高大同說過的話那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不反悔的!”
李賢宵雙手背在身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那今日我便叫你心服口服。”
他轉身看向楚藍,說道:“楚女俠,這絕非我可以安排,只是此時足可以稱得上是天時地利人和了!你今日正好給我們開開眼界,叫你新收的兩個徒兒見一見你三尺青鋒、也叫這些人心服口服,你看如何?”
他言下之意,是要楚藍出手來替他打服了高大同這些人了。
昨日在地牢裏那一番作為,見了的武林人士機靈一些的還能夠想一想楚藍是不是受人脅迫、又或者只是對李賢宵虛與委蛇,暗中正在設法救他們出去。
但今日楚藍先和李賢宵有了那一番對話,聽了全程的衆人正在懷疑她是否要歸順一品堂。
此時她若聽了李賢宵的話,在衆目睽睽之下拔劍,與他們相鬥。
無論輸贏,楚藍往後都有些說不清了。換句話說,只要她今日在這一品堂的演武場上出了手,那自此以後只怕再也無法在中原武林當中立足了。
這正是李賢宵的目的之一。
他要确保楚藍即便并非真心歸順一品堂,也決不能在為了大宋與西夏作對。
他以為楚藍可能不會答應,畢竟她方才還在為了這些人說話。
卻不料聽了他的話之後她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就笑着說道:“李堂主不是要看我如何授徒麽,此番能夠一舉兩得,有何不可。”
話音未落,背後長劍刷一下出鞘,正正好落在了她伸出的右手中。
楚藍飛身站在了演武場中央,劍鋒直指高大同:“不是說要心服口服麽?還等什麽?”
高大同呸了一口唾沫說道:“老子這些人身上都中了這西夏走狗的毒,否則怎麽會給他囚禁在此處?”
楚藍看向李賢宵,問道:“堂主?”
李賢宵揮了揮手就有人拿了小瓶子拔掉塞子湊到高大同鼻下,他又連呸了好幾口罵道:“什麽鬼東西這麽臭!咳咳咳!你們這些西夏狗果然陰險毒辣,竟然想臭死爺爺,這樣惡毒的招都想得出來……”
他罵着罵着陡然間戛然而止,大喝了一聲:“爺爺來了!”
飛身直撲演武場外的兵器架上,拔出了一把大刀。
別看這人長得五大三粗,行動間卻也稱得上一句身輕如燕。
他大刀到手,想也不想直撲楚藍。
“爺爺今日倒要看看那些狗東西們口中說的天下第一到底是真是假!”
竟然是個沒見過楚藍越女劍法的。
李賢宵背在身後的手輕輕揮了一揮,他身後兩個人彎腰退出了演武場圈外。
此時包括李豐寶和李清然在內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演武場中的楚藍和高大同身上,并無一人注意到這二人的舉動。
李賢宵那一揮手過後,再沒有任何動作。
他也是習武之人,何嘗不想親眼看一看所謂的天下第一到底有多厲害?
更何況,倘若楚藍的武功名不副實,那麽他近日所作所為就都成了一場笑話。他再是萬人之下,終究也還要聽從西夏皇族的指揮,也有人能夠懲罰他的錯處。
當然,李賢宵最在意的還是結果,尤其是他這一場謀劃的結果。
他如今倒是更盼着楚藍能夠打遍這場中的人,做那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那樣李賢宵的成就感只會加倍。
楚藍武功再高又如何,也照樣歸順了一品堂,他口中說的是楚藍歸順之後也一樣是來去自如,榮華富貴、權勢地位應有盡有,但事實如何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她乖乖聽話當然什麽都有,不聽話,那一品堂也有對不聽話的下屬的藥可以用。
他們有悲酥清風這樣厲害的迷藥,難道還能少了更加厲害的毒藥麽?只是非到必要時候不必拿出來令人心生忌憚罷了。
這樣的武功高手被他成功用計謀歸了西夏一品堂,他這堂主的功勞那也不用多說。
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該論功行賞也絕不會少了他的。
李賢宵目不轉睛地看着場中二人。
只見高大同長刀在手,也不講究什麽前輩後輩的,大喝一聲道:“看刀!”
他既然能夠被西夏一品堂看上,綁到一品堂來,武功自然也有其獨到之處。
這一手刀法的确威風凜凜、銳不可當。
刀鋒在日光下發出奪目的寒芒。
他這撲面一刀的氣勢更是令人見之膽寒,膽子小一點兒的只怕能被吓得呆立在當地動也不能動一下了。
場中沒有解毒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想要看一看楚藍如何應對。
當然,一品堂抓來的人裏也有當日在少林寺親眼看見過楚藍的劍法有多厲害的。
這會兒他們看着高大同那一刀砍過去,大有斬斷江河湖海之兇猛,心中卻是在不住地搖頭嘆息,根本不覺得他有任何勝算,只是在心中不住地想着,楚女俠的為人絕不至于如此,她究竟是為何要聽這一品堂的話?莫非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一品堂手上麽?
可她那劍法一使出來,便是幾千人都是一擊即潰,這世上又有什麽人、什麽事能夠威脅到她?
難道她果真也是個漢奸賣國賊不成麽?
這些人也沒有猜錯,“漢奸、賣國賊”的念頭才在心中閃過。
說時遲那時快,高大同連人帶刀猛虎撲食一般撲向站在演武場中心的楚藍,他雖然才解了悲酥清風之毒沒多久,可這一刀着實已經有了人刀合一的意境。
便是李賢宵見了他這一刀也只在心中暗暗點頭,他在心中十分滿意派去中原武林的人手的作為。
他們從沒有叫他失望。
帶回來的人不管在哪一方面總有一些令人稱道之處。
譬如這自稱五金刀高大同的刀法,今日只見了他這一招,也能稱得上是一流的用刀高手了。
楚藍卻是動也沒動,這場中數百人看着,她竟然連一招都沒用,只站在原地,輕輕松松地擡起手中劍,看似輕描淡寫、好像這場中任何一個人哪怕是李豐寶和李清然都能夠使出來的一下。
橫劍于胸前,等着高大同的五金刀當中最威猛的一招“狂風暴雨”劈頭蓋臉地砍下來。
“铛”地一聲脆響過後,緊跟着又是“哐啷”一聲響起。
衆人都呆住了。
楚藍那小孩兒都能用出來的、簡簡單單的一下,高大同的手中刀碰上她手中劍之後仿佛豆腐一般直接斷成了兩截,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斷刀好端端地握在高大同手中。
高大同的刀法再厲害、再仿佛達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他畢竟也只是“仿佛”,而非真正達到了那樣的境界。
手中刀斷得突然,出乎意料,他的兇猛氣勢也為之一頓。
楚藍根本沒有擡頭去看他,只輕飄飄的衣袖一拂,衆人便見高大同手裏握着短刀像是一只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出演武場中,落在了地上。
那地方正好坐了一堆江湖人士。
這些人不管什麽時候都喜歡聚在一起說話、圖的就是個熱鬧。
即便是今日淪落到了階下囚的地步,此時一見能夠見到天下第一劍與人比武,他們也不自覺地就往一處湊去了。
看這一品堂的意思,今日他們都有機會能夠與這位傳聞中的天下第一劍動手。
那他們沒有親眼見過的人當然要好好瞧一瞧、也商量商量有沒有什麽對策。
他們可沒有想到,楚藍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根本沒有出招,高大同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敗了?
高大同跌飛過來時,這群人也吓了一跳,但他們身上中了悲酥清風,手腳發軟,連站立都很費勁兒,要不也不會坐在這裏了,此時也根本沒有力氣躲開,只能眼睜睜看這高大同将近兩百斤的身子砸過來。
好在其中有應變能力較強的人勉強伸出手去,硬是借勢卸了高大同的力道。
但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砸在了幾人的身上,一時把人砸的東倒西歪,口中臭罵不已。
“啊喲!砸到爺爺的腦袋了!”
“這位兄弟可真重,坐牢這麽些天也沒能清減一些麽?”
當然,也有兩個人在一陣喧鬧當中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瞧出幾分不對勁來。
只因高大同這麽一砸過來,他們幾人只是來不及躲避,被砸了一下,有些微的疼痛罷了。
他們雖然此時手腳發軟,使不出來半分武功,但往日的江湖經驗都還在。
楚藍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拂将将近兩百斤重的高大同從場中扔到了他們這邊,距離足有十丈遠了,可見她內力之深厚。
怎麽這砸過來的人,竟然沒有帶一丁點兒她的內力,就只是高大同身上原本的重量?
更何況,高大同這麽砸過來,除了他們受了點兒痛之外,他本人可是連摔都沒摔着一下。
只是在空中翻滾了許多圈之後砸到人身上,此時高大同難免有些被轉得暈頭轉向,衆人手上都使不出力氣,他只能自己狼狽地爬起來,還忙不疊地去跟那個被他手中斷刀硌到了的武林同道連聲道歉。
完了又跟其他人說“對不住”。
這人是個直腸子,心裏從來不過事,因此直到此時也沒能發現異常。
倒是接人後察覺到不對的二人,見高大同果然好端端的,一點兒內傷都沒有的模樣,二人立即相互使了個眼色,勉力将高大同拉着坐在了自己身邊,拼盡全力要叫他躺下。
兩人一人移動身體遮住高大同的面容,一人去抓他的手,配合得倒是很默契,口中在不停地說道:“高兄你內傷嚴重麽?”
“啊喲怎麽吐血了你都不知道?”
“高兄快躺下歇一歇。”
高大同都給這些人搞得有些懵了——他跟這些人根本不熟,好在捂住他嘴的那個在他隔壁牢裏,兩個人當了好幾個月的獄友,勉強算是個熟人。他知道這人智計百出,腦瓜子是一百個他也抵不過的,江湖中有個外號叫“小諸葛”。
高大同雖然萬事不過腦子,但他這人有個大大的好處,知道自己不愛動腦子,他就聽愛動腦子的人的話。
此時雖然還搞不明白這兩個人什麽意思,但總歸對他沒有惡意,他便也順着他們的意思哇哇叫起痛來。
而那位“小諸葛”和另一位“賽孔明”此時已經聚精會神地擡頭看向場中了。
事實上,除了他們這幾個被砸中的人之外,演武場裏裏外外的其他人在楚藍衣袖一拂将斷了刀的高大同摔出去之後,就幾乎再無人關注他落地後的動靜了。
他們中一多半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楚藍——
沒想到她的武功竟然強到這種地步!
那可是五金刀高大同!江湖中也是響當當的用刀高手!
他被囚多日含怒之下的一刀,會武功的都看得出來他絕沒有一絲一毫的手下留情。
楚藍竟然沒有出手,就将他打發了。
就跟打發三歲孩子沒什麽兩樣!
這未免太過驚人!
這些當然都是沒有在少林寺英雄大會見過楚藍一劍的。
見過的那幾個自然并不意外。
李賢宵在場外叫了三聲好,立即有人又解開了三個武林人士的悲酥清風之毒,那三人原先還不肯動——畢竟方才已經親眼見識了楚藍的厲害。
但那給他們解毒的人卻湊近說了句什麽。
三人臉色一變,當即飛身而起也去兵器架上各拿了武器。
但三人圍攻楚藍,與方才的高大同也沒什麽不同。
仍然沒能逼得她出招,她那把劍竟然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不管什麽武器都是一碰就斷。
接下來是五人、十人、二十人……
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逼得楚藍使出名動天下的越女劍法。
李賢宵眉頭緊鎖——他着實沒有想到,楚藍的武器看着平平無奇,竟是一把寶劍。這等神兵利器在手,她似乎根本不用出招就能把人全給打發了。
明天,明天我一定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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