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兩個浮黎

兩個浮黎

“譬如種種生,亦可種種死”鴻鈞認真嚴肅地向遲钰講着引子。

遲钰雖然聽的懵懵懂懂,但也能覺得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正牽着他的思緒。

但聽鴻鈞話鋒一轉,一臉神秘地說道:“我這有成聖之法三門欲傳天下。”遲钰頓時精神了起來,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鴻鈞。

鴻鈞搖了搖頭,賣了個關子,慢吞吞地說道:“卻獨不欲傳你。”遲钰一下子就蔫兒了。

鴻鈞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地擡手敲了遲钰腦袋一下,咚的一聲,當時遲钰眼淚就出來了。

“嘶——好痛。”遲钰低頭揉着腦袋小聲嘀咕道,還沒擡頭就聽見鴻鈞說道:“繼續将這一道法則予你,參悟時間,他日降爾大任。”

道祖講道,就是這麽不講理,上一秒還在開玩笑,下一秒就是知識……

聽着聽着,遲钰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态——準确的說好像來到了第三種空間。

這是他第一次成功将代表年月的“時”與代表方位的“間”結合一起作用。

外界何時何樣,遲钰盡數不知。

他眼前天機遮掩,如今口不能言。遲钰一晃神,擡眼看着眼前無數條流動地金線。

他試探性地伸手去觸碰其中一條絲線,剛一觸碰絲線變成了一個大口子,裏面還演着什麽畫面。

遲钰好奇地湊近去看,眼前的畫面正投在一片枯樹之中,最瘦小的那棵樹下有一黑一白的兩顆龍蛋正不安的晃動着——這兩顆蛋是什麽,遲钰他熟悉的不能再熟了……這是他和他弟弟遲銘。

遲钰頓時明白,眼前顯現的是他與弟弟破殼前的畫面……那麽接下來就應該是道祖路過将他二人撿起,随後就是道祖将遲遲不肯破殼的幼弟送回龍族,将自己帶去紫霄宮。

這教化養育之恩遲钰一刻也不敢相忘……誰知道這畫面中的道祖許久未來,已經破殼的自己被在一旁窺探許久的金雕銜去,成了腹中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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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弟因為尚未出殼,免得一劫,被趕來的族人帶回龍族。

遲钰看到這一幕心中大為震撼,忍不住的後怕——哎呦差點就死掉了!

不過他也就是感慨了這一句。好奇心上來他就想繼續往下看,只不過畫面驟然破碎,變成了剛才那般金線。

遲钰不知所措驚得後退半步,小聲地質問道:“這是殘次品?!”

忽然覺得耳邊兒冥冥中有傳道之音——他當機立斷,選擇原地打坐,随着遲钰摒去心中雜念,金色的大字像是有靈一般,浮現在他眼前。

第一個字怒沖沖地跳出來,砸了他一個眼冒金星——臭小子,你自己不會玩還說我是殘次品!

就在遲钰沉心修煉法則之時,紫霄宮最後一次講道已經結束了——元始睜眼下意識地望向遲钰原來的坐着的地方,這才想起來進門的時候遲钰就不在。

心中莫名還有些遺憾,垂眸斂去心神,靜聽道祖傳授成聖之法。

鴻鈞看向三清,自然也發現了心不在焉的元始,眸光微動心下覺得好笑,暗暗感慨道:“這就是運……分不開理還亂的。”面上神情不顯,嚴肅說道:“三清可為我親傳弟子”說罷将三縷紫氣分給三清。

元始随老子通天起身端正的行禮,用清冷如玉的嗓音恭敬道“多謝老師”重新坐下來以後,整理好衣飾形态,心中不由得想到“莫非遲钰已經去修成聖之法了?”無來由的不安緊張之感,讓他輕輕攥了攥拳。

但他的思緒被西方來的兩人哭訴聲打斷。

元始皺眉看向那邊兒,就聽見鴻鈞說沉聲說道:“片言之賜,既是師也。若你二人有心,不必講求師徒名分。”西方二人哭訴聲一頓,轉而說起,“西方貧瘠,還願道祖慈悲,賜下紫氣,以全我兄弟二人求道之心。”

元始聽到這番不要臉的說辭不屑地冷笑一聲,恭敬地轉臉重新看向老師。

只見鴻鈞沉吟片刻說道:“紫氣有限,念你二人心誠且堅,賜你一道又何妨?”鴻鈞一揮手又一道紫氣飄向他兄弟二人。

此時紅雲好奇地舉起手,笑嘻嘻地問道:“道祖,紫氣還有嗎?”見紫霄宮衆人都期待的看着,鴻鈞這次深思更長,好像想到了什麽,垂眸搖了搖頭,話也說的模糊,“爾等倒是與紫氣無緣了……”

鴻鈞頓了頓,繼續說道:“貧道在後山放置諸多法寶神兵,爾等出了殿門自行前去,有緣者得。”打發了一幹閑雜人等,對着元始等人淡淡說道:“三清,女娲,你們前去尋寶,回來後為師仍有囑托。”

等到元始等人回來重新跪坐在蒲團上,鴻鈞欣慰的看了看他們四人,将紅繡球諸寶分與他們。滿意的看了看,笑着道:“爾等入我道門,當同氣連枝,他日成聖也應該秉持本心。切記一榮俱榮之理啊!”說罷,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三清。

“我門中還有一子,名喚遲钰。自幼養我身前,學得我法,然我與他師徒緣分淺薄。他日你們相見,互相尊敬彼此關照就好,不必強稱同門。”元始聽到心中挂念的名字,眼神一亮。言語中禮數周全不像是刻意打聽,恭敬問道:“敢問老師,這位道友今在何處,可有幸拜見。”

鴻鈞想到遲钰,心中是說不盡的滿意和寬慰,看向元始溫言和氣的回道:“不必心急,他如今在閉關,以後相見不嫌他給爾等惹禍添煩便好!”

衆弟子齊說不敢,鴻鈞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散去……

通天回去的一路上衣袖紛飛,喋喋不休,言語間盡是對這位受盡道祖青睐的神秘少年的各種猜測。

元始想到提到遲钰道祖眼中藏不住的喜愛,難得的沒有訓誡通天莫要生事,端正儀态。

他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麽似的。

老子洞若觀火,難得擡手敲了三弟一個栗子,在通天震驚的眼神中,拍了拍元始的肩膀——全然不顧兩位弟弟是否明白,悠然地走進了自己的院子中,開始悟道。

元始雖然不明白大兄何意,但是看見大兄積極閉關,就權當大兄是鼓勵安慰自己了。

于是拍了拍還在震驚的通天,自己也悠然地進了院子閉關。

通天看了看左邊兒看了看右,不明所以的他跺了跺腳——閉關!閉關順道想想什麽意思啊這二位。

遲钰感覺修行滞澀,睜開了眼。

發現自己顯現龍身在紫霄宮後山天池中。清涼的天池水圍在周身,舒服的不得了。

遲钰翻了個身一甩尾輕松上岸。掐算一番便來到鴻鈞居住,剛至門口就見房門打開。

遲钰進屋給道祖恭敬行禮,笑着朗聲說道:“問先生安”鴻鈞看遲钰時間法則修得半步圓滿,心情大好看向遲钰的眼神也更為和善,揮手讓他坐下。

遲钰也不推辭,坐下後就滿是疑惑的問道:“先生,兒愚鈍。不知先生為何單将時間法則一道傳我,我自覺天資平平……”說着他頓了頓,又有些猶豫接着說道:“自從龍鳳大劫之後,钰身為龍族,跟腳已然不算上乘,且龍族又複滔天業力……”

祖龍元鳳始麒麟,乃是混沌初開便誕生的大能——後祖龍掌海,元鳳掌天,始麒麟掌管大地,三族何等威風。奈何生不為慈,殘造殺孽,最終下場很是凄慘。

鴻鈞聽罷一笑置之,一手指天溫聲言道:“有極有常,卻也不得留有生機一線。”說着收回手,抖了抖袖子,目光沉沉頗有深意的問道:“你覺得什麽是生機一線?”

遲钰沉思,試探地說道:“莫非是天道給予的機遇?”

鴻鈞搖頭,神情凝重語氣低沉的緩緩說道:“非也,一線乃是天,無力轄制,不得不留。”

又看向遲钰繼續說道:“你看見的未必不是真的,只不過此時的你,已經跳出固有命數了……”

遲钰修行時間法則,自然能明白鴻鈞言下之意,自己本應順應龍鳳不合之理,出世便慘死。

如今卻能活至現在,已經是跳脫命運常理了。

雖然其他世界的自己仍未跳脫命理,但一線生機已具——今日活我,萬世活我,縱然不是同名同命,亦是活我。

遲钰起身向鴻鈞莊重的行完三跪九叩之禮——這條命,是先生給的,他不能不謝。

鴻鈞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指向外面問遲钰,“你覺得妖族巫族今後如何?”眼帶笑意,慈祥的樣子可不同講道之時。

遲钰一默,洞察時間法則的他很是清楚……于是悶聲答道:“想來不過是下一個龍鳳……”

鴻鈞滿意的點頭,收回目光看向遲钰,擡手将為給出的兩道鴻蒙紫氣都給予了他,遲钰震驚的看着鴻鈞,一時間不知所措,磕磕絆絆的說道:“先……先生,這這這……”鴻鈞搖頭不語,見他為難才出言勸慰:“并無不妥。”

遲钰悻悻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鴻鈞囑托道:“如今憑你的本事在洪荒行走不必低調,越是高調,或許來日越是方便。”

遲钰精神一震,挺起身板點頭稱是,美滋滋地心裏暗爽——可不嘛!自己如今不受天道管轄,天道正是心煩呢!

自己越作,他日将自己趕到別的世界就越痛快了……畢竟自己現在還不要掌握好自主前往他界的方法。

遲钰還在想着,就聽見鴻鈞已經開始攆人他冷聲說道:“去吧,從今日起便去游歷,無大事不必再回紫霄宮了”

遲钰雖然做好了準備,但這麽突然也是沒想到。

道祖冷冰冰的趕人,遲钰眼圈一紅,帶着哭腔懇求,“先生,再讓兒侍奉幾日罷!”鴻鈞心中也有不舍,但還是搖頭和藹一笑,一揮手将遲钰送出了紫霄宮。

遲钰發懵,怔怔的坐在宮門口還沒回神,就聽見道祖溫柔的一句,“去吧”起身擦了擦眼淚,紅着眼行禮,揚聲說道:“孩兒去了。”

遲钰自幼長在紫霄,乍一出門還有這猶豫——是先去看弟弟,還是先去昆侖……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昆侖——昆侖離不周山也不遠,看完浮黎道友還能去找燭九陰商量一些事情。

遲钰一臉正經,很是堅定地跺了跺腳,正色道:“我一切都是為了論道,才不是為了美色!”

昆侖山下,遲钰不過瞬息就來到昆侖山腳,既然是有主名山,不能失禮的直接落在人家家門口吧……遲钰整理衣衫,一步一步走上了登昆侖天門的山梯。

與此同時,閉關修行的三清同時睜眼。不過三人反應各不相同,通天笑的開懷,一臉期待興奮地拍手叫好,出了門就往外走,想早早地前去等待。老子微微一笑,臉上是果不出我所料的得意。元始睜開眼愣了愣,出了房門沐浴更衣,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好到他自己都不知道。

遲钰還未到昆侖天門前遙遙的就望見一身紅衣的通天沖他揮手,任誰都會被通天的熱情給打動,像是遲钰這種自來熟的更是開心激動,覺得相逢恨晚,心中熱淚盈眶暗暗地感慨道:“三清都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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