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逛街

逛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黃大夫說肅肅的眼睛能救，難道不救嗎？”

“你傻啊，不治她的眼睛，你還能得個人，以後多個人吃力幹活你就能輕松點，要是治好了她，她是不會甘心跟着你這個窮女人！到時候錢沒有，人也沒有，你還圖什麽？”

“我什麽也不圖。”宋輕看着吳小敏，感到失望，“小敏，才幾年沒見，你變得好自私無情。”

吳小敏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自私無情，我還不是為你着想，我這是對你仗義！”

“謝謝你，希望分一點仗義給肅肅。”宋輕漠然說完，擦着吳小敏身子離開，走進房間。

“好，你要幹嘛就幹嘛，我懶得管你，反正到時候吃虧的又不是我！”吳小敏朝宋輕背影喊叫。

宋輕沒有理吳小敏，只當作沒聽見，回到房間守着躺在床上治眼睛的李肅肅。

“小敏姑娘怎麽了？”李肅肅知道宋輕進屋了。

“沒事，不用管她，鬧着玩呢。”

“嗯。”李肅肅淡淡應一聲。

一刻鐘後，黃太公拔下李肅肅眼睛附近的所有長針，收回放置銀針的布包中。

“黃太公，肅肅眼睛好了嗎？”宋輕連忙上前問。

“沒那麽快。”黃太公收好銀針，吩咐宋輕，“準備筆墨。”

宋輕反應一下，知黃太公要寫藥方，她連忙拿出平時記賬會用到的筆墨，擺到桌上。

黃太公走到桌前拿筆寫字。

Advertisement

宋輕看到李肅肅撐着身子要坐起，連忙上前扶李肅肅從床上起身，問李肅肅道：“感覺怎麽樣？”剛才那麽些銀針紮下去，看着就痛。

“沒事。”李肅肅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好了，這是藥方，你拿去藥鋪開藥，熬來給她喝，兩日後，應該……能複明。”黃太公言語含糊。

“黃大夫，你不要說應該阿，到底行不行？”宋輕拿着藥方看一眼，上面的字她也認不全，就算認全，她也不懂藥理。

黃太公不敢給宋輕一個果斷的答複，他只道：“兩日後我再來，如果她的眼睛不好，我再想別的辦法。放心，我一定會醫好她的眼睛！”越是難醫的病，黃太公越是有執念，不但非要醫，也非要醫好。

“多謝太公。”李肅肅溫聲答謝。明明要醫的人是她，可她似完全不在意結果，面對黃太公的含糊其詞，臉上半點不露着急。

“謝謝太公。”宋輕跟着道謝。

“記得拿藥給她服用，我先走了。”

“宋輕送你。”

“哎不用不用……我自己溜達着就回去了，別那麽多禮。”說着話，黃太公已悠然離去。

吳小敏從外面進屋正好遇見黃太公出去的身影，她走進屋子，看到李肅肅從床上起身，問宋輕道：“她眼睛好啦？”

宋輕：“沒有，黃太公給了我一張藥方，說是喝了藥等兩天。”

“等兩天就好了嗎？”

“黃太公說應該能好……”應該就是沒辦法不确定。宋輕不禁替李肅肅感到失落。

“眼睛好不好都無所謂，自小就盲着，我早已習慣了。”李肅肅淡淡道。

“一定能好，等你好了，我帶你看外面的世界。”宋輕看向李肅肅道。

“好。”

“我們今天幹嘛？宋輕你今天不賣菜嗎？”

“不賣。”她的菜地當了，哪裏還有菜賣。

宋輕抿嘴笑起，“今天我們出去玩。”她答應肅肅，要帶肅肅上街游玩。

“好啊！我剛回來，正好想看看家鄉有沒有變化？”

“放心，還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一點沒變。”宋輕轉頭看向李肅肅，“肅肅，你累不累？想不想出去玩？”

“最想。”李肅肅嫁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身處外面的自由，她最想要的就是看看李府以外的世界，盡情感受在李府得不到的自由爽快，當然想。

“好，我們走！”

三人興致一致提高。

女子逛街，自然少不了胭脂水粉，绫羅綢緞。三人走在人流多的集市上，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家個擺賣首飾和胭脂水粉的攤位。

吳小敏拿起一盒胭脂打開看了看顏色，随手遞向宋輕，“宋輕，你看這盒胭脂怎麽樣？”

“顏色好看。”宋輕随手接過，見李肅肅饒有興趣用手摸起一只發釵。宋輕看着李肅肅，生起趣心，用指腹在胭脂盒裏抹一手豔紅，悄悄湊到李肅肅臉旁，指腹突然在李肅肅臉上抹一把。

李肅肅一愣，感到臉上有濕意，知抹上了東西，她擡手撫上臉頰。

宋輕看到李肅肅的反應，得逞的偷笑，“變成小花貓了。”

李肅肅心中本就放松，反應過來後，轉身抓住宋輕手臂，“敢欺負我？好啊……我是那麽容易被欺負的嗎？”李肅肅語氣裏含着笑，說着話一手抓着宋輕手臂，一手撓向宋輕腰間。

宋輕從小最怕別人撓她癢，身子敏感的一下一下扭動，笑聲停不下來，她求饒道：“好了好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再也不敢了嗎？”李肅肅笑問，手上不停。

“真的！真的！”

聽宋輕保證，李肅肅這才停止撓宋輕腰間的手。

李肅肅将臉面向宋輕，“替我擦掉。”

“好啊……”宋輕一雙眼放在李肅肅含着溫柔淺笑的臉上，手緩緩觸碰上李肅肅溫軟的臉頰，在李肅肅臉上的那抹豔紅上輕輕細細的抹擦。

良久，宋輕收回手，“好了。”

“謝謝。”李肅肅轉回身面向胭脂攤。

“宋輕，前面有一家賣布料的。”吳小敏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家染房。

“去看看。”

吳小敏迫不及待走向染房。

宋輕擡手挽住李肅肅手臂，“人多，小心點。”

李肅肅：“多謝。”

兩人進入染房。

吳小敏看到兩人朝兩人招手，“宋輕，快來，看這塊布料怎麽樣？老板說一匹才一兩，買下來可以做好幾身衣物，我們一整年都不用再買單衣了。”

宋輕松開挽住李肅肅的手，用手觸摸身前的麻衣布，覺得确實不錯，又便宜。正如吳小敏說的，買下來就可以剩下一年的衣物花銷。宋輕當了菜地，如今失去錢財方面的來源，在沒找到賺錢的活之前，她必須能省則省。

宋輕摸着布料正為生計發愁時，身旁吳小敏用手戳了一下宋輕，指向不知何時走到染房另一邊的李肅肅，“你看她，千金小姐就是千金小姐，眼睛看不到摸都能摸到绫羅綢緞那裏，眼前的這麻衣布料人家瞧不上！宋輕，以後的日子裏她要是纏着你買绫羅綢緞，你買得起嗎？”

買不起……宋輕自己知道，她沒辦法讓李肅肅過上在李府那樣穿着绫羅綢緞，吃着山珍海味的富貴日子。

“宋輕。”李肅肅輕聲喚宋輕。

“我在這。”宋輕走過去挽住李肅肅胳膊。站在绫羅綢緞面前，她突然有些害怕，她不是害怕李肅肅要她買绫羅綢緞，她怕的是因為買不起而看到李肅肅失望的神色。

“我有些累了。”李肅肅臉上帶着倦色。

“我們回去。”宋輕扶着李肅肅離開。

“這就走啦？”吳小敏站在身後喚兩人。

“小敏，你先逛着，我送肅肅回去。”宋輕回頭對吳小敏說一聲。

回去路上，氣氛很是沉默。

宋輕沒有心情，找不出話說。

……

“你怎麽了？”沉默許久，是李肅肅先發了聲。

“沒怎麽啊……”宋輕沒想到李肅肅覺察出她的心思。

“怎麽不說話？”

“我……肅肅，如果眼睛醫好，你的身體也痊愈，你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憑你的身份和相貌，你可以選個如意郎君重新嫁人。”宋輕說的都是為李肅肅好的真心話，她本來就不忍心身為富家千金的李肅肅跟着她受苦，如果不是李肅肅當時病重，她為了滿足李肅肅的心願不得不答應娶李肅肅，她現在也不可能娶李肅肅為妻。

如今李肅肅若是好全，她不能誤人家終身。

“你想我走？”李肅肅停住腳步。

“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而我是最差的選擇，我不能誤你。”

今天吳小敏的一番話雖然不道德，但也提醒了宋輕，如果李肅肅好全，憑李肅肅的身份和出衆的相貌，肯定會有大把公子哥想要與李肅肅結為連理，在這些人中李肅肅總能遇到适合自己的人。

李肅肅沉默一會兒，道：“好，等眼睛好了我就走。”

宋輕心裏有一瞬感到窒息的難受，不過只一瞬她就想通了，努力讓自己笑出來，“走吧。”

李肅肅突然難受的躬身。

宋輕吓了一跳，“怎麽了？”

“走不動了。”李肅肅臉色變得蒼白。

“都怪我！我不應該帶你出來走那麽久。”宋輕想一下，身子挪到李肅肅身前，微微弓身，“肅肅，到我背上，我背你。”

“……你背的動嗎？”

“放心，我常年幹活，有力氣。”

李肅肅猶豫着。

“快上來。”宋輕催促李肅肅。

李肅肅雙手探到宋輕肩膀，抱住宋輕脖子。

宋輕扶住李肅肅腿彎，背起李肅肅，往家裏走。

李肅肅的身體緊貼宋輕背部，宋輕能感受到從李肅肅身上傳來的溫度，她甚至能敏感的感覺到李肅肅一下接一下富有生機的心跳。

李肅肅伏在宋輕背上，她疲倦的合上雙眼，頭埋在宋輕脖頸間。

李肅肅自己也不知那天為何那麽累，尤其眼睛累的睜不開，回去後直至傍晚她都在沉睡，傍晚醒來，吃了些飯，她又困意沉沉，一睡不醒。

次日，李肅肅睜開眼睛，眼前有了色彩，她第一眼看到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