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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肅肅，不要趕我走。肅肅！”宋輕被推到門外，李肅肅急手合上了門，心底一陣陣酸，像針一樣刺痛，臉上落下眼淚。

宋輕在外面拍門，“肅肅！肅肅！..”

李肅肅喉嚨處哽住，說不出話來，她心底的蔓延到四肢，雙腿泛軟，在房門口蹲下身來。

宋輕心底有着與李肅肅相同的痛，她停止呼喊，方才不小心觸碰到傷腿，她的傷口泛起劇痛。傷腿上的痛和心底的痛交織糾纏在一起，宋輕轉身依靠在房門一側的牆壁，緩緩癱坐在地上，她雙手扶着傷腿，忍着雙重的痛，流下滿臉的淚水，聲音欲從哽住的喉嚨中沖出，宋輕緊忙捂住了口。

屋內無聲，屋外也克制着聲音。

沉默良久，李肅肅靠在房門低下去的頭微微擡起，外面的安靜讓她心中泛起不安，就連腳步聲她都沒聽到一絲。

猶豫一會兒，李肅肅終究忍不住開了門。

打開門後，她扭臉看到右側宋輕靠牆癱坐在地上的身子。

聽到開門聲響，宋輕倏然擡頭，滿眼淚水的眼眸仰首望着李肅肅。

李肅肅眼圈泛紅，一瞬間落下淚。

宋輕連忙起身，看着肅肅，“肅肅...”

宋輕心底高興，她就知道肅肅不會這麽狠心對待她。

“肅肅，你相信我，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喜歡。”宋輕看着李肅肅，一字一句的說，一字一句的保證。

李肅肅看着宋輕沉默，臉上盡是淚水，眼裏冷情已散，留下的只有滿腔深情，最終，她狠不下心，伸手撫上宋輕臉頰，替她抹去淚，“我相信你。”

宋輕帶着淚水笑出，“真的？！你真的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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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李肅肅道。

宋輕一把抱住李肅肅，緊緊抱在懷裏，“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對我..我就知道。肅肅，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宋輕圈緊李肅肅。

李肅肅回抱住宋輕，溫婉的聲音問，“害怕什麽？”

宋輕推開李肅肅懷抱，望着李肅肅，“害怕你離開我。”

李肅肅心底一酸，眼淚又要落下，她及時克制住，輕輕搖頭，“我不會離開你..”謊言不得已說出，只有李肅肅心底知道，她無法再留在宋輕身邊了。

宋輕又一次抱住李肅肅，感受着李肅肅身上傳來的溫度，她确認李肅肅在她身邊，确認李肅肅真的不再生氣，不會再離開她身邊。

李肅肅回抱宋輕。

忽然，宋輕在李肅肅耳邊發出一聲痛吟。

李肅肅身子一僵。

宋輕推離李肅肅的懷抱，腳下一陣颠動，宋輕一只手不由撫上痛疼的腿部。一瞬間覺察到自己動作的暴露，她擡眼小心翼翼看向李肅肅。

李肅肅正皺眉看着宋輕的腿，擡眼見宋輕小心翼翼的眼色。

宋輕留意到李肅肅的眼神，解釋道：“剛才不小心碰到了。”

“到現在還在騙我。”李肅肅語氣微含嗔怪。

宋輕驚異：“啊？...”

“我早知道你腿摔傷的事。快進來坐。”李肅肅扶宋輕回到屋子坐下。

“很疼嗎？”扶宋輕坐下後，李肅肅站在宋輕身旁問。

“還好，沒事。”宋輕低着頭回道，帶着一抹心虛。

“我去請大夫。”李肅肅轉身欲往外走。

宋輕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了，只是不小心碰到，現在已經不怎麽疼了。”

“真的沒事？”李肅肅擔心。

“真的沒事，歇會兒就好了。”宋輕道。

“那就好。”李肅肅安心道。

一時寂靜，宋輕開口問李肅肅，“肅肅，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李肅肅知道宋輕問得是腿傷的事，她亦不隐瞞道：“從你摔傷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

“啊？那你怎麽...”宋輕欲言又止。

李肅肅接着宋輕的話道：“你想問我，既然知道你腿傷的事，為什麽還相信陸月替你傳得話對不對？”

“是。”宋輕低頭應聲。

李肅肅坐下為宋輕倒一杯茶，送到宋輕手中，“知道你不想讓我擔心，我也就順了你的意。”

宋輕知道自己有錯，解釋道：“我不想你擔心。”

“我知道。”李肅肅溫婉道，她看向宋輕受傷的腿，“現在感覺怎麽樣？”

宋輕鼓起氣力道：“已經好多，可以走路了，不會痛。”

“那..你想出去玩嗎？”李肅肅嘴角抿起笑問。

“出去玩？”宋輕不解。

李肅肅道：“明天就是中元佳節，集市上有夜燈會，到時候我們一同游玩。”

宋輕想了想，道：“是哦，馬上就是中元節了！好啊，明天我們去游街玩，燈會一定很漂亮！”

“是啊。”李肅肅眼內含笑，眼底深處的苦楚唯有她一人知曉。

次日，李肅肅起早做好早飯，等宋輕洗漱完從房間出來，堂屋裏的桌子上已報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李肅肅正巧擺上菜，見宋輕出來，看向宋輕，“你起啦？”

宋輕走進桌旁，低頭看着滿桌子的菜，“這都是你做的。”

只見桌上一道青菜，一道炒雞蛋，一道土豆絲。

這是她們早飯唯一吃的最豐富的一餐。

“快坐下吃吧。”李肅肅走到宋輕身邊，扶宋輕在凳子上坐下。她在宋輕身旁位置坐下。

宋輕看着滿桌的菜和面前的白粥，知道這些菜做起來需要些功夫，她扭臉望向李肅肅，“肅肅，你什麽時候起的？”

“起來有一個時辰了，你問這些做什麽，趁熱吃吧。”李肅肅指着桌上的菜。

宋輕撫上李肅肅手背，溫言道：“你不用起來這麽早的啊，怎麽不好好休息？”

“每次都是你做飯，我想做給你吃。”李肅肅拿起一雙筷子遞到宋輕手上，“嘗嘗。”

宋輕接過筷子，夾一筷子青菜放進口中，品味過後，笑着對李肅肅道：“好吃，味道剛剛好。”

看到宋輕臉上滿足的笑，李肅肅臉上也露出笑，“那就好，多吃點兒。”

“嗯。”宋輕微微颔首，默默用飯。

李肅肅拿着筷子的手搭在桌沿上，沒有動作，目光安靜的望着宋輕，眼底含滿柔情。

宋輕注意到李肅肅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轉臉看向默默望着她沒有一絲動作的李肅肅，微微探頭：“怎麽了？”

李肅肅移開目光，看向宋輕手邊的碗，她伸手拿起宋輕面前的碗，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捏起碗裏的勺子，舀起一勺粥，湊近宋輕唇邊，溫言道：“我喂你。”

宋輕微微怔住。今天的肅肅的有些不同往日，宋輕心內柔軟的同時又感到一絲驚異。

“我可以自己吃的。”宋輕臉上浮出一抹嬌羞，她又沒有生病，好好的被人手把手喂着吃飯，多少感到不好意思。

“我想喂你嘛。”李肅肅用溫柔的聲線道。

宋輕只覺得心中一軟，無盡甜意湧進心頭，她微微張開口，李肅肅手持白勺，把粥送進她口中，宋輕抹唇吃下。

清香白粥入口，彌漫進口腔的每一處的味蕾，宋輕只覺得清香十足，暖意湧進心頭。

“好不好吃？”李肅肅笑問宋輕。

“好吃。”....

無盡暖意在其間，這份溫婉，直到多年後，此情此景，宋輕依然清晰記在心間。

傍晚，集市燈火通明，人流湧動，宋輕和李肅肅走在其間。

街上的人均佩戴着面具，這似乎是莫村的習俗。宋輕和李肅肅走在其間，倒像是異類了。

身旁攤販明顯是在朝兩人喚，“二位姑娘，中元習俗是要帶面具的，要不要買兩個面具？”

宋輕和李肅肅互望一眼，兩人從各自眼中看到趣味，宋輕回頭對攤販老板道：“好啊。”兩人走向攤位，低頭看攤位上排放着的各色面具。

“二位看看喜歡哪個？”攤販老板問。

宋輕一眼看到一個帶着兔耳朵的面具，她拿起給李肅肅帶上，“好可愛啊，小兔子！”宋輕笑出聲。

李肅肅本低頭看着一面面具，由着宋輕為自己帶上面具，聽到戲笑聲，她拿起手中精致的幼狼面具給宋輕帶上，一瞬間宋輕的臉變成故作張牙舞爪的小狼，李肅肅亦笑出聲，“你好可怕哦！”

宋輕擡起手，做爪子模樣，作狀朝李肅肅撲咬，“嗷嗚~！”

李肅肅轉身避開，往一側跑，“啊，狼咬人啦！”

宋輕朝李肅肅追過去。

李肅肅一面逃，一面回頭看宋輕，臉上眼裏充滿笑意，銀鈴笑聲不斷。

宋輕撲過去抱住李肅肅，兩人開懷而笑。

停止笑聲，李肅肅腰部被宋輕摟着，她們二人身子緊貼着，彼此之間親密無間。停止笑後，兩人沉默，兩人相望，空氣暖暖的，慢慢的。

“月餅，吃月餅咯~”旁邊攤販的叫賣聲傳到兩人耳邊。

“我想吃月餅。”李肅肅溫婉開口，打破靜默氣氛。

宋輕唇角抿笑，拉住李肅肅手腕，“來！”

兩人來到攤販前，看着攤位上擺着的包裝好的月餅，問攤位老板：“怎麽賣的？”

“十文錢一盒，兩文錢一塊。”攤位老板道。

宋輕拿出十四文錢遞于老板，“要一盒整的，兩塊散的。”

“好咧~”月餅老板，提起一盒包裝好的月餅遞給宋輕那好，又有紙張托起兩塊散的遞于宋輕。

“謝謝老板。”宋輕轉身面前李肅肅，将散的月餅遞向李肅肅，“吃吧。”

李肅肅拿起宋輕手中一塊月餅，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細細品嘗，眯眼笑道：“很甜，好吃。”

“你吃一口。”李肅肅把手中月餅遞到宋輕唇邊。

宋輕張口咬下一小口，“好吃。”月餅的甜浸透心底。

游湖，放燈，吃宵夜。

直到深夜三更天，兩人才回家歇着。

洗漱過後，躺在床上，這一夜，兩人睡得香甜。

十六晚上的月亮最圓，傍晚，兩人伴着夜色，坐在屋外的木欄處看圓月。

圓圓的月亮總是給人無限情思。

宋輕忽然開口：“對了。”

李肅肅扭頭看向宋輕，“怎麽了？”

宋輕道：“你等一下。”宋輕起身走進屋內，再次出來時，手裏提着昨晚在夜燈會買的月餅。她重新在李肅肅身旁坐下，拆開月餅包裝，拿出一塊遞給李肅肅，“給。”

李肅肅拿起宋輕遞來的月餅吃。

宋輕夜拿起一塊小口咬着吃起來。吃過一口後，她若有所思，沉默一會兒，開口道：“肅肅，謝謝你。”

“謝我什麽？”李肅肅道。

“謝謝你這兩天對我的照顧，還有帶我玩。”宋輕誠懇道。或許這對李肅肅來說沒什麽，可是她真切感受到李肅肅對她的真心，她感謝李肅肅帶給她的所有感覺。這種生命被填滿的感覺，是宋輕從未得到，又一直渴望的。她感謝李肅肅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感謝李肅肅對她的真心。

“跟我不用這麽客套。”李肅肅道。

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麽都可以。

宋輕握住李肅肅的手，“肅肅，我很開心能夠遇到你，有你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怕。”

李肅肅微微一笑，垂下眼，過一會兒，她擡眼問宋輕，“宋輕，如果沒有我，你一個人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怎麽這樣問？”宋輕心底感到一絲不安，她自己不知為何。

“就像問問。”李肅肅含笑淡淡道。

宋輕想了想道：“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還在一個人賣菜為生，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做什麽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李肅肅道。

宋輕道：“我知道，可我更喜歡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樣的生活，才會讓她覺得有意義，充實，飽滿，幸福